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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幸存者都被幽禁在新格兰德城中,还有那些日后被神之祝福所转变的人也是一样。他们就和您今天看到的差不多,卑劣而不配称为人。
他们的皮肤被缝上黑色的疤痕,就像有人把血肉扯下来,露出底下的黑暗秽物。”
“那转变呢?在大灾变之后有任何减少么?”派拉克问。
“持续着,阁下。坎德拉各处都会发生。”
“为什么你恨他们,祭师?”
问题来得突然,奥伯伦停顿了。“因为他们是不洁而亵渎的。”
“还有呢?”
“他们欺骗我们,阁下。他们许诺永生,可是却连自己的神性也无法维持。我们对他们言听计从好几个世纪,换来的却是一群虚弱卑鄙的残废。”
“你恨他们,因为他们令你失望。”派拉克说。
“不是我,而是我的同胞。我在大灾变的好几年前就是神圣教会教徒了。”
派拉克皱着眉。“而你确信新格兰德人毫无超常之处,除了特斯拉诅咒他们的事实之外?”
“是的,阁下。如我所说,新格兰德人创造许多虚构的东西来强化他们的神性。”
派拉克摇摇头,接着站起来并开始脱下他的盔甲。
奥伯伦走上前去帮忙,但派拉克却挥手让祭师退开。“那么,你要怎么解释一般人为什么会突然转变为新格兰德人呢?祭师。”
派拉克最近心态有些爆炸,他感觉整个卡萨诺城都已经陷入了堕落与黑暗之中,不知道新格兰德更是成了什么模样。
第89章 画外人()
奥伯伦没有回答。
“憎恨减弱了你看清事物的能力,祭师。”派拉克说,将他的胸甲挂在书桌边的墙上,并且露出微笑。
他刚刚觉得灵光一现,其中一部分计划突然有了可行之处。
“你认为因为特斯拉没有给予他们力量,于是他们便没有任何力量。”
奥伯伦的脸色转白。“您是说……”
“这并非偏见,祭师。教义上告诉我们,在我们的神之外,还有着别的超自然力量。”
“斯弗拉契司。”奥伯伦低声说。
“是的。”斯弗拉契司。那些憎恨特斯拉的亡灵,所有圣洁事物的敌对者。根据——神圣教会教派的记载,没有事情比一个灵魂舍弃原有机会更加充满仇恨的。
“您认为新格兰德人是斯弗拉契司?”奥伯伦问。
“这是一个合理的神学推论,斯弗拉契司能够控制邪恶的躯体。”派拉克一边说,一边解开他的胫甲。
“相信是他们一直以来控制着新格兰德人的身体,让他们以神的姿态来愚弄这些单纯而心灵又没有寄托的人们,很困难么?”
奥伯伦的眼中亮起了一丝光芒——派拉克发觉到,祭师似乎不是首次听见这种论点。突然间,他的灵光一现又似乎没那么耀眼了。
奥伯伦注视了派拉克一会儿,接着说:“您并不是真的相信它,对吧?”他问,对他的主上使用这种责难的语调,十分令人不悦。
派拉克小心地控制不让他的不安显露出来。“这并不重要,祭师。这样的逻辑推论是合理的,而人们会相信它。
现在他们只看见那些过去贵族如今的可怜模样,人们不会憎恨这种事情,只会同情他们。
但是,恶魔却是每个人都憎恨的。
如果我们能够谴责这些新格兰德人为恶魔,那么我们就会成功。
你已经恨那些新格兰德人了,这样很好。
让别人也和你一样,只不过,你需要给他们一个更好的理由,不能只是“他们让我们失望”。”
“是,阁下。”
“我们是神职人员,祭师,而我们需要宗教上的敌人。
那些新格兰德人就是我们的斯弗拉契司,不管他们是远古的邪恶亡灵或只是现世的恶人。”
“当然,高贵的阁下。那我们会摧毁他们么?”奥伯伦的脸上充满了热切的渴望。
“最终会的。而现在,我们要利用他们。你会发现仇恨比奉献更快,也更容易使人民团结起来。”
——
安吉莉娅决定不要接受她叔叔的提议——住在他们家。
虽然搬去跟他们住听起来实在太诱人了,但她担心她会在王宫里失去立足点。
宫廷是资讯的命脉,而坎德拉贵族更是八卦跟阴谋的源头。若是她决定要跟派拉克一战的话,她必须待在宫廷里。
这天是她遇见凯特之后的某天,安吉莉娅找了一个画架跟一些颜料,把它们摆在泰洛的王座室正中央。
“在真神名下,你在做什么!女孩!”一早走进来的国王惊呼道,旁边跟着一群忧愁恐惧的官员。
安吉莉娅把眼神从画布上移起,佯做惊讶。“我在画画呀,父亲。”
她说,为了解释,她举起手上握着的刷子,在国防大臣的脸上洒下几滴红色颜料。
泰洛叹气。“我知道你在画画,我在问的是,你为什么在这里画画?”
“噢。”安吉莉娅无辜的说。“我在画你的画作,父亲,我真的好喜欢它们。”
“你在画我的……”泰洛用一种目瞪口呆的表情说。“但是……”
安吉莉娅把她的画布转过来,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让国王看到一幅依稀像是画花的作品。
“喔!我的老天爷呀!”泰洛喊着。“你爱画的话就去画,女孩。只是不要在我的王座厅中央画!”
安吉莉娅把她的眼睛张得大大的,眨了几次,然后把她的画架跟椅子推到房里靠近柱子的一角,坐下,然后继续画。
泰洛呻吟着。“我是说……罢了,真神诅咒!你不值得我花力气。”
国王转身,然后大步走向他的王座,命令他的秘书开始宣布今天的第一件公事——两个小贵族对于一些财产的争执。
艾希在安吉莉娅的画布边盘旋着,对她悄悄地说:“我还以为他会把您永久的驱离,小姐。”
安吉莉娅摇摇头,一个恭喜自己的笑容浮现在她的唇上。“泰洛的脾气来得快,去得快,然后之后就变成失望。
我越是让他相信我没有大脑,他给的指令就越少。他知道我只会误解他的命令,最后只会让他更焦躁。”
“我开始在怀疑,他到底是怎么拿到王位的。”艾希提道。
“没错。”安吉莉娅承认,轻轻地敲着脸颊想着。“虽然,也许是我们不够信任他。
他即使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好国王,但他显然是个非常好的商人。
对他来说,我是一个已经耗尽的资源——他已拥有了他的协约。所以我也无足轻重了。”
“我可没有被说服,小姐。”艾希提道。“他看起来太急功近利了,这样怎么可能在王位上坐得久呢。”
“所以他的王座大概也保不久了。”安吉莉娅说道。“我怀疑这就是祭祀主教在这里的原因。”
“没错,小姐。”艾希以低沉的声音说道。他飘在她的画前片刻,研究着画上不规则的污点跟不太直的直线。“您画得比较好了,小姐。”
“别敷衍我。”
“不,是真的,殿下。您五年前开始画画的时候,我连您在画什么都看不出来。”
“所以这是一幅画着……”
艾希停顿了一下。“一碗水果?”他满怀希望地问着。
安吉莉娅沮丧地叹气着。她总是擅长每一项她尝试的事情,但是绘画的奥秘她就是领会不到。
一开始,她对于她完全没有绘画天分而吃惊,接下来她下定决心要证明她自己仍是可以。
然而,绘画技巧完全拒绝屈服在她坚强的意志之下。
她是操弄政治的高手,毋庸置疑的领袖,可以轻轻松松地了解冈顿人的数学,但她也是一个糟糕的画家。
不过这并不能浇熄她的决心——她可是无法否认的固执。
第90章 王国(上)()
“总有一天,艾希,我会开窍,理解到如何把我脑袋中的影像画在画布上。”
“当然,小姐。”
安吉莉娅微笑。“在那个时刻来临之前,我们就假装我是师出某个洛克兰的极端抽象主义学院吧。”
“啊,是的。创意误导学院。非常好,小姐。”
两个人走进了王座厅,准备把他们的案件陈述给国王听。很难去分辨这两个人:时髦的背心里都穿着颜色鲜艳的花边衬衫,和松垮、开口很大的长裤。
不过安吉莉娅比较有兴趣的是第三个人,一个被王宫侍卫带进来的人。他长得平凡无奇,有着标准艾欧人的金发,穿着简单的棕色罩衫。
他看起来明显营养不良,而且安吉莉娅发现他眼中充斥着一股绝望,一再揪扯住她的心神。
争执是有关于这个农民。看起来是他三年前从其中一个贵族家中逃出来,结果被另外一个抓到。但第二个贵族没有把农民还回去,反而把他留下来工作。
争论的重点不是农民本身,而是他的孩子们。他在两年前结婚,然后在第二个贵族那里有了两个小孩。两个贵族都声称自己有小孩的拥有权。
“我还以为蓄奴在坎德拉是违法的。”安吉莉娅悄悄地说。
“没错,小姐。”艾希用着困惑的声音说。“我不太明白。”
“他们说的是象征性的拥有权,堂妹。”有个声音从前方传来。
安吉莉娅惊讶地窥视着画布后方,发觉是卢林——凯特的大儿子,站在她的画框后面微笑着。
“卢林!你在这里干嘛?”
“我是这座城市里最成功的商人之一,亲爱的堂妹。”他解释着,走到画布旁挑起眉看着这幅画。
“我可以自由进出宫廷的。我很惊讶你进来时没看见我。”
“你在哪儿?”
卢林点头。“我在后面那儿,正在重新跟一些老朋友们交换近况。我不在镇上好一阵子了。”
“那你为何什么都不说?”
“我只是太好奇你到底在干嘛,”他微笑地说。“我不知道有任何人曾经把泰洛王的王座厅当成绘画工作室来用。”
安吉莉娅感到自己双颊绯红了。“不过还蛮有用的,不是么?”
“很漂亮——不过我不能用同样的话来称赞你的画作。”他暂停了一会儿。“是匹马,对吧?”
安吉莉娅沉下脸。
“一间房子?”他问。
“它也不是一碗水果,大人。”艾希说。“我试过了。”
“嗯,她说是这个房间里的其中一幅。”卢林说。“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继续猜到对的那一幅。”
“够了,你们两个。”安吉莉娅皱眉。“是我们对面的那幅,我画的时候面对着它。”
“那一幅?”卢林问。“但是那是花的画呢。”
“所以呢?”
“你画里中央的黑点是怎么回事?”
“花。”安吉莉娅防卫性地说。
“噢。”卢林再度仔细看了一次安吉莉娅的画,然后抬头望向那幅原作。“随便你怎么说,堂妹。”
“也许你可以在我变得凶暴以前,跟我解释一下泰洛的法律问题,堂哥。”安吉莉娅用着一种威胁性的甜美笑容说道。
“当然。你想要知道什么?”
“依照我之前的认识,在坎德拉蓄奴是不合法的。但是那些人一直用财产来描述那个农民。”
卢林皱眉,把他的目光转到那两个争执的贵族身上。“蓄奴是犯法的,但是我想不会持续太久了。十年前,坎德拉没有任何贵族或是农民,只有新格兰德人,跟不是新格兰德人的人。
在过去十年里,平民从地主变成了封建领主下的农民,又变成受契约束缚的仆人,最后甚至变成像是古默比修斯人的农奴那般。再过没多久,他们就会像财产一般了。”
安吉莉娅皱了皱眉。国王居然会聆听这种案子,只为了一些贵族的荣誉,便考虑要从一个人身边抓走他的小孩,真的是荒唐至极了。
社会应该早已进步到超过这个阶段了。农民用着呆滞的眼神看着这场诉讼,眼中原有的任何光彩早被有系统地、刻意地打灭。
“这比我原先担心的还要糟。”安吉莉娅说。
卢林在她的身旁点了点头。“泰洛王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消灭私人土地拥有权。
坎德拉没有军队可言,但是泰洛可以负担得起佣兵,强迫人民妥协。他宣布所有的土地都是王室的,接着他用头衔跟权力奖赏了那些把他拱上王位的商人们。
只有一些人,像是我父亲,有够多的土地跟钱让泰洛没有胆子尝试夺走他的财产。”
安吉莉娅对她的新父亲的所作所为感到恶心。曾经,坎德拉号称是世界上最快乐、最先进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