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们连这座城市都逃不出去。”休伦娜说,用多疑的眼神看着他。“他们最近把守卫加强了一倍,说是为了什么王室婚礼好看。我已经一个月没办法离开城市了。”
“我也可以让你从城里逃走。”兰斯洛特保证。
休伦娜怀疑地眯起眼睛。他们没有任何讨价还价,两个人都知道兰斯洛特只要求一件事:放过他们。“你只是狗急跳墙。”她最后做出结论。
“没错。但我也是投机分子。”
休伦娜缓缓地点头。“我会在入夜的时候再来。你最好能够履行你的诺言,否则我的手下就会把这里每个人的四肢打断,让他们在自己的痛苦中腐烂。”
“知道了。”
——
“雷亚林,我……”
“不觉得是个好主意。”兰斯洛特用微小的笑容替他把话说完。“是,布莱恩,我知道。”
“新格兰德是座广大的城市,”布莱恩说。“我们有很多地方可以躲,休伦娜永远不会找得到我们。她没有办法分散太多人手,否则夏亚和安东尼就会开始攻击她。?”
“是,但然后呢?”兰斯洛特问,拉扯着克莱尔用碎布拼成的绳索,试验它的坚固程度,这似乎是足以承受他的体重。“休伦娜找不到我们,那表示其他人也是一样。人们才开始要了解我们的存在。如果我们现在逃跑,那我们永远也不会成长扩大了。”
布莱恩看起来有些受伤。“雷亚林,我们一定得扩大么?你真的要组织另一个帮派?三个军阀还不够多?”
兰斯洛特停下来,关心地看着那个高大的杜拉人。“布莱恩,你真的觉得我在做这种事么?”
“我不知道,雷亚林。”
“我并不想要权力,布莱恩。”兰斯洛特断然地说。“我关心的是生命,不只是苟活,布莱恩。是生命。这些人死去是因为他们放弃了希望,而不是他们的心脏不再跳动。我要改变这一切。”
“雷亚林,这是不可能的。”
“那把休伦娜弄进泰洛的王宫也是同样不可能。”兰斯洛特说,把克莱尔做的绳索缠了一圈,套在手臂上。“等我回来吧。”
——
“那是什么?”休伦娜怀疑地问。
“城井。”兰斯洛特解释,凝视着石垣的边缘。城井看起来很深,但他可以听见黑暗中的水流声。
“你打算让我们游出去?”
“不。”兰斯洛特说,把绳索绑在井边的腐蚀铁杆上。“我们是要让水流带我们出去,比较像是漂浮而不是游泳。”
“这太疯狂了——这条河流经地底下。我们会淹死。”
“我们不会淹死。”兰斯洛特说。“就像我朋友布莱恩的口头禅:“我们已经死了,?””
休伦娜似乎还不相信。
“底格里斯河直接流经新格兰德,接着流过卡诺萨城。”兰斯洛特解释着。“它会流过城市,并且流经王宫。我们只需要让河水带着我们走。我试过屏息整整半个小时,但我的肺一点感觉也没有。我们的血液不再流动,我们会需要空气的理由,只是因为我们要说话。”
“这可能会毁了我们两个。”休伦娜警告着说。
兰斯洛特耸耸肩。“几个月之后,饥饿也有可能会征服我们。”
休伦娜露出一点微笑。“好吧,言灵。你先下去。”
“欣然之至。”兰斯洛特说,但是其实一点也没有开心的感觉。
第144章()
不过毕竟这是他的主意。兰斯洛特哀伤地摇摇头,开始从井边爬下去。还不到井底的水面,绳索就用完了,于是兰斯洛特深吸了一口徒劳无益的空气之后,放手下坠。
他扑通一声摔进冰冷的河水之中,水流迅速地想将他带走,但他很快地抓住一块石头稳住自己,等着休伦娜。很快地她的声音也进入井中。
“言灵?”
“我在这里。你大概还离河水有十尺,剩下的距离大概得放手掉下来。”
“然后呢?”
“接着河水就流经地底,我已经感觉到它想把我吸下去。我们只能期待底下够宽,否则我们可能得当一辈子的地底水塞。”
“你应该要在我下去之前提醒我。”休伦娜紧张地说。然而,水花溅起的声音很快响起,接着水中传来低哼,而某个巨大的东西掉在兰斯洛特背后的水中。
咕哝了一声真神慈悲之后,兰斯洛特放开了石块,任由河水将他卷入黑暗的地底。
——
兰斯洛特还是必须要游泳,诀窍在于努力让自己保持在河道的中间,免得一头撞上坚硬的岩壁。他在黑暗中尽了最大的努力,伸展着双臂好让自己能够稳定位置。所幸经过长时间的冲刷,岩石已经变得光滑,只会让他们撞得瘀青而非割伤。
寂静的地底旅程仿佛永无止尽,就好像他就在黑暗之中漂流,无法言语,全然的孤独。也许这就是死亡的模样,灵魂在无尽无光的虚空中漂流。
接着水流转变,带着他向上。他伸长了手想要撑住石壁,但是却扑了个空,没多久他又重新接触到空气,湿漉漉的脸庞在风中觉得一阵寒意。他不确定地眨着眼,等着视线重新聚焦,满天星点和街道上偶有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而这已经足以让他回复方向感——或许连他的理智也跟着回复。
他昏昏欲睡地漂浮着,在重回地表后河面展开,水流跟着减缓。他感受到水流的转变并且试着想说话,但是他的肺里全都是水,于是只发出一声巨大的怪响和激烈的咳嗽。
一只手突然掩住他的嘴巴,让他的咳嗽变成咕噜咕噜的水泡。
“安静,蠢货!”休伦娜嘘声说。
兰斯洛特点头,挣扎地控制他的痉挛。也许刚才的旅程中他应该少花点心思在神学问题的探讨上,而多专心在闭上自己的嘴巴。
休伦娜放开手,但依旧用手抓着他的肩膀,好让他们两个在穿过卡诺萨城的时候同在一起。店家因为入夜早已打烊,偶尔会有一两名守卫在街上巡逻。他们两个持续漂流,直到靠近城市的北区,而泰洛那城塞般的王宫矗立于夜晚中。他们依旧安静地游到王宫的岸边。
王宫是一座昏暗而阴森的建筑——一种泰洛不安的表现。兰斯洛特的父亲并不常害怕,事实上,常常在应该要恐惧的时候,他反而会变得更好斗。
这样的特质让商人的他与默比修斯人交易时带来财富,却为身为国王的他带来失败。唯一让泰洛害怕的事情就是睡眠,国王非常恐惧会有刺客在他熟睡时来暗杀他。兰斯洛特对父亲在睡前的喃喃自语印象非常深刻,对于绑架的忧虑只让泰洛变得更糟糕,把早已有如要塞般的住宅塞入了大队的守卫。那些士兵就住在泰洛的附近,好随时反应。
“好吧。”休伦娜压低声音说,犹豫地看着守卫在城垛间穿梭。“你带我们逃出了新格兰德,现在把我们弄进王宫吧。”
兰斯洛特点头,尽可能安静地把肺里水给挤出来,过程不断伴随着压抑的反胃声。
“别一直咳。”休伦娜建议。“会弄伤喉咙,然后胸口会痛,到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永恒地在感冒。”
兰斯洛特呻吟着,努力拖着自己的脚步。“我们得到西边去。”他的声音非常沙哑。
休伦娜点点头,她安静地移动,远比兰斯洛特安静得多——仿佛习惯于危险一般。好几次她警示地举起手,等待一群守卫从黑暗中出现并走过。她的警戒让他们平安无事地来到泰洛王宫的西侧,而兰斯洛特全然缺乏这类的技巧。
“现在呢?”她小声地问。
兰斯洛特停顿,他现在面临了一个问题。为何休伦娜想要进入王宫?就兰斯洛特听来的情况,她看来不太像会想要复仇的人。她很冷酷却不像是报复心很重。但要是他错了呢?要是她真的想要泰洛的血呢?
“怎么?”休伦娜问。
我不会让她杀害我父亲,他决定。不管他是个多么糟糕的国王,我不会让她这么做。“你必须先回答我一些问题。”
“现在?”她恼怒地问。
兰斯洛特点点头。“我必须要知道你为什么想进王宫。”
她在黑暗中皱起眉头。“你没有任何立场提出问题。”
“你也没有任何立场拒绝。”兰斯洛特说。“我只要引起警报,我们就全都会被守卫抓走。”
休伦娜在黑暗中停顿了一会儿,显然在考虑他是否真的会这么做。
“听着,”兰斯洛特说。“只要告诉我一件事,你打算伤害国王么?”
休伦娜对上他的目光,接着摇头。“我的目标与他无关。”
我该相信她么?兰斯洛特想。我有选择么?
他伸手拔走一些墙边茂密的草丛,然后整个人靠上其中一块石头。石块缩进墙中带着一种细微的摩擦声。接着一小块地面在他们眼前消失。
休伦娜挑起眉毛。“一条秘密通道?真有趣。”
“泰洛害怕睡觉。”兰斯洛特解释,爬进这个城墙下的通道。“他建这个通道,是为了在有人攻打王宫时,他可以从这里逃跑。”
休伦娜哼了哼,跟着他爬进洞穴。“我以为这种事情只在童话里出现。”
“泰洛挺喜欢那些童话的。”兰斯洛特说。
十几尺后通道变得宽敞,兰斯洛特摸索着墙壁直到找到提灯与打火石。他只开出提灯的一条缝,露出一线的光芒,但已足够照亮这个充满灰尘的狭窄通道。
“你看起来对王宫非常了解。”休伦娜留意地说。
兰斯洛特没有回答,因为想不出一个不令人起疑的答案。在他刚进入青少年期的时候,他父亲告诉他这些通道。兰斯洛特与他的朋友几乎无法抵抗这个地方的诱惑,完全不顾这只是个紧急用的通道,兰斯洛特与卢林在这里一玩就是好几个小时。
通道比记忆中来得小,只勉强够兰斯洛特和休伦娜行走。“来吧。”他一边说一边抬高油灯,靠着墙壁缓慢前行。通往泰洛房间的路程比他印象中要更短,几乎算不上是一条通道,尽管在他幼时的记忆中,这密道充满了各种的想象。通道在一个陡峭的转角后,缓缓向上通往二楼,直达泰洛的房间。
“就是这里。”在他们走到底端时,兰斯洛特说。“泰洛现在应该在床上,虽然他害怕睡觉,但他其实睡得很沉,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害怕。”他滑开壁毯后的密门,就在国王的寝室之中。泰洛巨大的四脚床显得昏暗而安静,透过窗户的月光照在国王沉睡的脸庞上。
兰斯洛特紧张地盯着休伦娜。那个女人并没有违背她的诺言,她只看了一眼熟睡的国王,便穿过房间走到外面的廊道上。兰斯洛特安静地松了一口气,以他不熟练的潜行技巧跟在她身后。
黑暗的廊道连接着泰洛的寝室与他的守卫们,右边的走道通往守卫们的兵营,而左边的走道则通往一个守卫哨点,以及王宫的其他部分。休伦娜离开现在的地点,继续往右边的廊道走下去,往兵营的区域前进,她的赤足踏在石头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兰斯洛特跟着她走进兵营,而焦躁又再次浮现。她并不打算杀害他的父亲,但现在却潜入王宫最危险的地方,任何一点声响都可能会惊醒好几十名士兵。
所幸在石头通道上潜行并不需要太多的技巧,休伦娜轻轻地打开通道上的每一扇门,兰斯洛特甚至不必侧身就能通过。
黑暗的走廊一路延伸,连接着许多扇门,这是低阶军官的区域,也包括了他们眷属的房间。休伦娜打开了一扇门,那是拨给一个已婚守卫全家的房间,月光下只有一张床靠着墙壁,连着一张梳妆台。
兰斯洛特脸上带着焦虑,整个人显得坐立难安,不禁怀疑休伦娜该不会只是为了拿一把熟睡士兵的武器。如果是这样,她一定是疯了。当然,潜入一个偏执国王的王宫,也确实不是什么正常人的行为。
当休伦娜走进房间,兰斯洛特发现她并不是要偷走任何这个不在房间的守卫的装备。床铺是空的,床单有着睡过的痕迹。休伦娜站在某样兰斯洛特一开始没有留意到的东西旁边——地板上的小床褥,躺着一个睡着的孩子,而在黑暗中兰斯洛特看不清长相与性别。休伦娜就跪在孩子的身旁过了许久。
接着她站起身,给兰斯洛特一个离去的手势,并且把身后的门关上。兰斯洛特带着询问地挑起眉毛,而休伦娜点点头。他们准备离去。
逃脱的过程与入侵恰恰相反,兰斯洛特先走,小心地穿过依旧敞开的门扉,而休伦娜紧随在后,并且把门关上。终于兰斯洛特感到放心,这个夜晚总算过去,直到他放心地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