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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对方的坐骑等级丝毫不下于自己!
——这令安轧荦山心中越的不安。
但是所有的危机和不安都抵不过安轧荦山心中的一个念头: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醉雀大酒楼里有那么多人,那个京师的汉人少年为什么只针对自己?安氏四兄弟自己也是名声最不显的,为什么别人都不管,只追杀名声不显的自己?
更重要的是,安轧荦山怎么也想不明白,从幽洲到这里,自己一向低调收敛,规规矩矩,夹着尾巴做人,没有做过一丁点愈越规矩的地方。
为什么那个少年其他人都不管,却带着那么多人手偏偏只追杀自己?
安轧荦山自问和对方素未谋面,自然更加不会有过什么过节。但是那憎恨的,带着血丝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有那么一刹那,安轧荦山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惊吓到了。那已经不是普通的讨厌、憎恨那么简单,而是类似于血海深仇一般。
所以安轧荦山在义兄安文贞被砍倒的刹那,第一时间就逃跑了。他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只要自己慢上一点点,自己就永远逃不了了。
“那个少年到底是什么人?我到底哪里和他有过过节?幽洲吗?不可能!京师的少年子弟一个个细皮嫩肉,根本不可能去那种荒僻的地方。而且,以他们的身份,谁敢对付他们?”
“难道是京师?不可能!我这是第一次入京,如果见过他,我不可能不知道,还这么被莫名其妙的憎恨追杀。”
安轧荦山伏在马背上,呼吸喘急,脑海中瞬息间闪过无数的念头。或许是因为逃跑过太多次,又被那个人追杀过太多次。
在长期的提心吊担之后,安轧荦山现自己已经非常擅于在各种恶劣的情况下逃跑了。
身后马蹄阵阵,践起的瀑雨、水花声声可闻,那催魂般的铿锵声让安轧荦山眉头狂跳心惊不已。
安轧荦山完全能想像身后那个少年冷峻的脸庞,冰冷却血红的眼神,甚至连呼吸都声声可闻。
他距离自己已经极近了。
但是安轧荦山却根本不敢转头。
没有缘由的追杀,狠辣至极,雷霆万钧的手段,还有那双血红的憎恨眼眸……,安轧荦山从没有想过,除了那个人之外,还有一个人会令自己如此的惊慌。
更重要的是,到现在为止,安轧荦山还想不明白这一切是从何而来。
“难道是因为那个人?”
突然之间一道念头掠过脑海,安轧荦山想来想去,突然想起了之前在醉雀大酒楼内驱赶的一群汉人。
那群人五花八门,但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海上的水手。当时动手的时候,那群人大喊着那个为的年轻人是什么京城王家的人。
当时被安文贞轻易的打断了。安文贞只说了一句话,王家是京城的顶级世家,如果聚会怎么可能不包场,还和这些三教九流的人一起宴饮?肯定是假的。
然后便把这些人打得骨断筋折!
当时那些人极其激动,说他们一定会后悔的!
思来想去,安轧荦山只能想起这一件事了。
但是即便如此,这件事情也和自己毫无瓜葛,动手的也是安文贞,自己根本就没有掺和进去!
那少年就算要找,那也应该是找安文贞他们,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啊!
“先去城西效驿,现在也只有去哪里才是最安全的了!”
所有的念头
从脑海中飞掠而过,安轧荦山突然一夹马腹,加往外逃去。
……
黑暗中大雨磅礴,狂啸的闪电将一前一后两拨人马照的乍现即逝。
王冲伏在马背上,紧紧的咬着嘴唇,一动不动。而在他身后,虽然马蹄阵阵,但却同样无声。
此时的静寂,远比有声来得更加的惊心动魄。
“无论你逃到哪里,你都逃不出这座京师!”
王冲死死的盯着前面。
京师就是一座笼牢,他是从城门来的,城门就在他的身后。无论安轧荦山往哪里逃,只要不逃出城门,就绝对逃不出去。
不,就算是安轧荦山逃出城门去,也一样逃不掉。
前世的中土,自己花了三十五年的时间,依然拯救不了它灭亡的命运。这一世的中土,王冲已经做好了付出巨大努力,无数心血,漫长时间的准备。
只是王冲怎么也想不到,上天居然会假手命运送来这样好的机会,——安轧荦山居然会从遥远的幽洲独自跑到京师,跑到自己面前来。
从没有一次,王冲感觉自己距离成功,距离完成自己的使命如此之近。这已经不是近在眼前了,而是触手可及。
只要自己成功的斩杀安轧荦山,命运就会生不可思议的逆转。
在命运的无数种可能中,这无疑是最轻易,同时也是付出代价的最小的一种。
现在的安轧荦山太弱了,完全无法和后世的那个枭雄、巨擘,绝世反派相比。
王冲心中清楚,如果错失这次机会,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因为那时候,自己将绝不会再如此轻易,如此的占尽优势。
“轰隆隆!”
战马隆隆,王冲看不清身后,却能感觉到身后源源不断的有人手加入进来。王家在京师的巨大影响力正在挥出来。
王冲很清楚,这些人绝不是止戈院和灵脉山上的人,甚至不是王家的人。做为朝中声威赫赫,可以和姚家平起平坐的将相世家,连齐王都要重视的存在,借助着王冲这个“王家麒麟子”,王家正在挥它本身的庞大作用和影响力。
王氏一族就像一个潜伏在水面下的庞然巨兽,拥有着无尽的力量。只是王家谦卑、谦逊和低调的行事风格限制了这种力量。
这种限制并非出自王严、王冲父子,也不是出在王冲的大伯王亘身上,而九是出王冲的爷爷,整个天下推崇备至,景仰无比的九公王九龄。
“九公”清廉、节俭、自律,对子女也是同样的要求。以致于整个王氏一族的家风都是如此。
不过,这虽然成就了王家的道德上的名声,但却也限制了王家的力量。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王冲的爷爷曾经官至宰相,于朝廷政治剧变与风暴之中力挽狂澜,平定狂乱,也曾经北伏突厥、契丹,与当今陛下君臣相宜,共同创造了当成的大唐盛世,这是王家的力量来源。
但是同样,王冲爷爷自身品德修养,也限制住了王家的力量。
只不过就算是王冲的爷爷也不会想出,王氏一族最后会出现王冲这么一个变数。
他的出现完全打破了王家定下的规矩。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展现的优秀却偏偏又获了王家老爷子的认同。
“唳!”
就在追逐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厉啸,天空昏暗,磅礴的大雨中,安轧荦山突然纵马奔驰,绕过一条巷子拐角,拐进了一条院墙之后,消失不见。
看到这一幕,王冲瞳孔收缩,胯下的战马度陡然放缓。但是没有太多的犹豫,王冲人马合一,没有走院墙的大门,而是直接撞向那堵高高的墙壁。
“轰隆!”
无数的砖石混合着雨水暴射五丈开来,高高的院墙倒下,王冲骑着白蹄乌从后面冲了出来。
嗡,只是一刹那间,王冲便停下了脚步。
就在距离王冲四十多丈外,一片崔嵬的连排院落矗立,而这片院落前面,六七十道健硕的人影骑着战马,披坚执锐,无声无息的站立在院落的前面。
这六七十道人影有胡人有汉人,有契丹,甚至有乌斯藏人,瀑雨呼啸而下,落在他们身上,但这些人却一动不动,雨水淌进眼睛里,却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霹雳!”
一道炽亮的闪电从院落上方飞梭而过,闪电照亮了天地,也照亮了院落前那一道道野狼般充满野性的目光。
那一道道魅梧的身影结着军伍的战场,盔甲上的绿焰长枪的安东都护府标志极其醒目!
“幽洲劲卒!”
王冲心中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院子里的那些身影都气息雄浑,每一个都达到了真武境的级别,其中一些人影隐隐流露出了玄武级的气息。
这绝不是一般的劲旅能够达到的境界。
这一刹那,王冲就知道自己错了。安轧荦山绝对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身边,还有幽洲安东都护府的劲卒。
“哼,看来大唐的乱臣贼子全部都来了!”
王冲狠狠的握着拳头,眼中越血红。
这突然出现的六七十道强大的身影不但没有熄灭他心中的杀机,反而剌激出了他心中最强大的杀机。
幽洲之地,番汉兼蓄,那里孕育出了最强悍的战士,也孕育出了最多的乱臣贼子,忤逆之贼。
大唐这个延续了二百多年的庞然大物,不是安轧荦山一个人能撬动的。在他身边还有许许多多的乱臣。
毫无疑问,这些乱臣就矗立在眼前。安荦轧山紧赶慢赶的赶往这里,就是这里有这群人还可以庇护他。
“造化啊!想不到,所有人对手,全部都来了!安荦山上,今天你插翅难逃!”
王冲狠狠的握着拳头,连指甲掐进血肉里都没有察觉。
今生最憎恨,最想杀的那批人,统统都来了,而且统统都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是上天假手,想要给自己一个完成使命的机会吗?
第四百四十七章 对峙!()
第四百四十七章
“轰隆!”
砖墙四射,一道巨人般的身影骑着高头大马,撞破院墙,随顺着王冲身后,在雨水中闯了进来。
“就是这些人吗?”
李嗣业背着巨大的乌兹钢刀,二米多的身高如同传说中的巨灵神一般,守护在王冲身边。
王冲的白蹄乌和安轧荦山的汗血神马都是顶级的宝驹,奔跑起来风驰电掣,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追得上的。
也只有李嗣业凭借着自己强大的实力和高等级的速度光环,才能丝毫不落的从后面赶了上来。
他庞大的体格,强悍的气息,以及玄武高阶的强大实力对于对面的幽洲劲卒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震慑。
所以王冲虽然是独身一人闯进来的,但对面的幽洲劲卒也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追杀轧荦山?”
远处,没等王冲回答,一匹战马在雨水中纵马向前,和安轧荦山并肩而站,对着王冲叫话。
电光中,王冲看得清清楚楚,这是鹰鼻深目的胡人。虽然是胡人,但这个人和其他人绝不相同。
他的脸形瘦长,皮肤白净,留着波浪卷的头发,在胡人中极其罕见,看着有几分书生的味道。眼睛细长,开阖的时候,给人一种很有谋略的感觉。
这人策马站在安轧荦山身边,和安轧荦山并肩而立,给人感觉相得益彰,而且两人年纪也相差仿佛,顿时很有一种军师的味道。
“阿史那崒干!”
王冲眼中寒光一闪,突然涌过一抹浓重的杀机。他认识这个胡人,尽管在这个世界,眼前的白净胡人还是默默无闻,自己和他也还是第一次见面。
但是在另外一个世界,自己早已见过他无数次了。
他现在叫做阿史那崒干,但是在未来,他还有一个响彻神洲,臭名昭著的汉人名字“史思明”!
在当年帝国叛乱历史上,这个人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力量。如果说安轧荦山是明面上摧毁帝国最大的叛乱旗帜,那么后者就是幕后最大的叛乱旗帜!
有如当年赵敬典跟随着自己,辅助自己,几十年寒暑不易,南征北战,有如自己的左膀右臂。
对于安轧荦山来说,“阿史那崒干”就是他身边的“赵敬典”,是他的左膀右臂。
这两个人都是西北三镇叛乱最大的两面旗帜!
这次在醉雀大酒楼遇到安轧荦山也就罢了,王冲也没有想到,居然连“阿史那崒干”也在这里。
上辈子最大的两个“仇人”,居然全部都站在自己面前了。
“滚开!”
王冲冷冷道:
“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话!”
“你!”
阿史那崒干勃然大怒,想要破口大骂,但是目光掠过王冲身边的李嗣业又忍住了,只是眼神却越发的冰冷了。
“王冲,禁军随时可能会赶到,小心他们逃跑!”
李嗣业突然在王冲耳边压低声音道。
在醉雀大酒楼,那个胡人已经逃过一次了。眼下的情况,一旦情况不对,他随时有可能再次逃跑。
而且,京师动手非同小可,虽然这场突袭的瀑雨帮了王冲很大的忙,但是禁军毕竟不是死人,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