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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锦衣少年心中惊骇,本能后撤几步,反映过来觉得羞耻。若说修为,他可是练体四段,不见得弱于对方,凭什么如此惧怕。
欲待再发狠话,脑中没来由掠过前番挑衅时,楚天大战楚歌的情景,身躯一个颤抖,口中话语一滞,终究没有说出。。
“哼,你战斗力再强,前些日子才练体三段,现在不过甫入四段,勉强够资格参赛罢了。这座擂台强手云集,更有数位猛人镇场,还真不信你能出线。”
锦衣少年感到憋屈,在心里对自己如是说。打死他也想不到,楚天早就突破五段,若对上他完全可以碾压。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送过来个铁盒子,盒子封闭良好,唯顶上有一洞,宽窄仅能供手掌出入,里面黑黝黝的,不可视物。
裁判一声招呼,八号擂台的选手们陆续上前,逐一伸手进盒里抽取竹签,上书参赛号码。
抽签时,楚天颇有些期待,忍不住猜测谁是对手。
将竹签放眼前查看,此签为螺纹木所制,看上去十分美观,签上却空空如也。
正疑惑间,裁判挥了挥手:“抽到空签的,到一边观战。”
原来是轮空了,按照族比规矩,轮空之人本场无需比试,直接进入下一轮。
抽到空签,楚天没办法,只得依言让开,走往观众方向。
擂台周遭观众不少,纵然站着也不嫌疲累,反而兴奋对选手们指指点点。他从中找到父亲,与其并肩站着。
“嘿嘿,运气不错,首场获胜,可喜可贺。”见他到来,楚云笑嘻嘻调侃道。
对此楚天狂翻白眼,这也算取胜?胜利若唾手可得,便毫无意义,如此胜利不要也罢。
相较之下,他宁愿通过苦战晋级,这样才能更好的磨砺自我。
其他选手大都没有这等觉悟,个个眼睛通红盯着楚天,他们目光中,羡慕嫉妒恨应有尽有。
锦衣少年哭丧着脸,凭什么是这厮轮空,而不是自己?
一些人喜欢当观众,楚天却丝毫提不起兴趣,原本卯足的劲散了大半,只得懒洋洋看着选手们比赛。
大部分比赛他都看得哈欠连连。其中两场却使其精神一震,均是三两招就结束比试,两名胜利者皆是练体五段。
“面相老成那个,是楚森。相貌轻佻的,叫做楚源。去年族比上,他们就取得不错成绩,若想晋级,这两人或是阻碍,千万不可小视。”
看透儿子心中所想,楚云开口介绍道。他看似漫不经心,却一口道出两人底细,不知背地里为族比做了多少调查。
将情报默记心头,楚天面上神色凝重,内心却开始兴奋起来。
除这两人之外,让楚天关心的,还有楚宝的比赛。从私交感情上,他衷心希望好友晋级。
楚宝对手与他同为四段,不同于他肥胖的体型,对手瘦的像是豆芽菜。这人大概天生就瘦小,修炼到练体四段,还是这副模样,爹娘带来的身段看来无法改变了。
擂台上,楚宝挥拳,“豆芽菜”用掌,两人修为相当,砰砰一阵乱响,直打得元力激射、劲风鼓荡、热闹非凡。
长期缠斗中,两人体表元力逐渐削弱。
没了元力,就要拼肉体。楚宝扭动着肥胖的躯体,将对方死死逼到擂台一角,舞动硕大拳头,越打越是起劲,油乎乎胖脸上浮现出享受,他就是喜欢这种虐待的快感。
“豆芽菜”则像是被强盗凌辱的小媳妇,面对胖子仗着肉体欺辱,只得乱舞瘦弱手臂四下抵挡。开始尚能勉力固守一角,可到了后来,每次撞上对方拳头,都痛的直咬牙。况且胖子像是打上瘾了,拳速渐快、力道渐猛,让他渐难招架。
既无法抵抗,那就享受吧!
“嗷!”
一声怒吼震荡屋瓦,楚胖子当胸一拳击去,穿过仓促的阻拦,瓷瓷实实砸在胸口,运转猛力推动,“豆芽菜”腾云驾雾般倒飞出去,落在台下口喷鲜血、倒地昏迷。
楚宝赢得比赛,昂然站在台上,嘶吼数声以壮声势。下台后第一件事就是狂奔过去,晃着楚天肩膀吹嘘道:“哈哈,这一场够精彩吧。对手可谓非常之强大,可谁让他流年不利遇到俺阿宝呢。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话说的就是我。哇哈哈……”
“停停,你说归说,别晃肩膀了行吗?再晃骨头都要散架了。”楚天龇牙咧嘴,表情十分痛苦。再这样下去,根本不用比赛了,这位老兄都能提前把他搞残废了。
“哎,这一场真是又臭又长。”偏僻处一位眉清目秀、下巴尖俏的族妹趁二人不注意,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
五号擂台,楚赫望向面前对手,此人长相普通,穿着甚是寒酸,他认出是杂役老赵的儿子楚凡,因启灵成功,有幸踏入武者行列,才被家族赐以楚姓的。
这人只是贱民之子,侥幸成为武者,才得以脱离贫困,连他父亲的日子都好过许多。
这小子大概是走了狗屎运,和自己同年启灵,资质普通,无资源支持,现在竟达到四段,获得参赛资格,还成为他对手。希望此人识时务不要跟自己作对,否则,哼哼。
收回诸多念头,楚赫眼珠乱转,不一会儿,心中已拿定主意。
“赵凡,阿不,现在叫楚凡了。那个,这样吧,我出十枚元石,给你补贴家用。老赵年纪这么大,还要养家糊口,也算不易。这可是十枚元石,换成金币的话,就有足足一百,可得抓住这个机会,过这村没这店了。”
楚赫和颜悦色,耸动脸上横肉,做出友善表情。
“不许作弊。”裁判正儿八经,严厉斥责道。
闻言楚赫脸露不解:“作弊,我作什么弊了。究竟是违反了规则那一条?这是赤裸裸的污蔑,你知道吗?人说话要负责任,再乱说话,信不信让我爹到三长老那里告你一状,就说你恶意造谣,损害本人清誉。”
此番言论底气十足、振振有辞,直说得他脖颈子赤红,仿佛受到天大委屈一般。
“你!”这位裁判气的脸色发青,恨不得扑过去咬他一口。作弊还这么理直气壮?真是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
“好啊,元石拿来。”正当裁判权衡利弊之时,楚凡脸露笑容,伸出手掌摊开。
见这副情形,楚赫心知好事做成,呵呵而笑,取出元石重重拍在对方掌心,仔细数去,竟足足有二十余枚。
“兄弟这么识趣,哥哥也不会吝啬,多出来的,就算附送的。”
望着楚凡朴实的面容,楚赫怎么看怎么顺眼,顿时抛下对“贱民”的成见,大喜之下与之称兄道弟起来。
闻言楚凡道谢赔笑,小心将元石收入口袋,这些东西,足够补贴家用很久了。
裁判见双方已然谈妥,根本没必要再出头,意兴阑珊宣布道:“比赛开始!”
虽然口头没说,心中却对楚凡低看许多,或许因为出身贫寒,此人眼光短浅、胸无大志,为区区些许元石,竟甘愿放弃宝贵的出现机会,当真是鼠目寸光、无可救药。
事情谈妥,楚赫自不会动真格,起身纵跃而起,随便一腿踢向对方,此招无关任何武学,甚至腿上附着的元力都不到三成。
这分明是做做样子、走下过场罢了。可这演技也太假了,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你这样我很难做的,大哥。
见状裁判脸色比锅底还黑,暗中把楚赫全家女性问候一遍。
楚凡马马虎虎出拳应战,看样子放水更加严重。
裁判心头惨叫一声,不带这么玩的,谁来救救我。
这家伙果然识娶,倒是让老子省事,有机会可以给他爹谋个好差事,这货也能收做小弟,怎么也算练体四段,想来小歌不会有意见的。
比武尚未完毕,楚赫就盘算起后续事项,好像赢定了一样。
众目睽睽之下,拳、腿终于接触。
这一瞬,楚凡拳上元力彻底爆发,臂膀更传来可摧山岳般的力道。
“咔嚓咔嚓。”
楚赫腿骨折断,惨叫着被轰到台下,抱腿在地面上滚来滚去,表情痛楚之至。
他挣扎抬头望向台上,楚凡这张本来熟悉的面容,突然变得陌生起来,浑身脱胎换骨,身影陡然高大起来。
无比熟悉,却无比陌生,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你!”楚赫口齿含糊,受疼痛影响,连话都说不清了。
楚凡满脸莫名其妙:“我什么我,你好心送来元石,我只得勉为其难、暂且收下了。啧啧,现在像你这么无私的人,真的不多了。”
“噗。”楚赫气上心头,憋不住一口老血喷出,往上空飙升半米高,如血红喷泉般经久不止。
第四十章 首战()
“小子,你,你走着瞧……噗。”楚赫好不容易缓一口气,不过没说几个字就怒气复发,继续吐血去了。
裁判有些紧张,喊道:“救护,救护。”
从特殊通道中飞一般跑来两名救护人员,一人扶着头,一人搬起腿,把正在吐血的瘸子往担架上一扔,匆忙拉出去接骨疗伤去了。
望着脸色平静的楚凡,裁判忽然觉得脊背发凉,都说狠狗不叫,这话果然不假。
他对这名选手的印象完全改观了。恩,这小子有前途、很有前途。这张朴实的面孔,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欺骗嘛,真是骗死人不偿命。
不过,楚赫是四长老儿子,恐怕不是好惹的。这么想着,裁判倒是有些担忧了。
楚凡身形一动,跳下擂台,向观众区缓缓走去,面无表情、心潮涌动。
父亲在这个大家族低眉顺眼、任劳任怨赚钱,可生活依旧过的很苦。娘亲除操劳家务外,一有空闲时间就外出找事做,做裁缝、洗碗筷、当老妈子,反正只要有钱拿,再苦再累也要干。
从楚凡记事起,就常帮忙做家务,可他一个小孩能做多少,主要工作还是被大人操劳了。
条件如此艰苦,给他吃的鱼肉从未断过,当然只有他自己吃,父母天天吃咸菜,偶尔有顿零碎荤腥都算天大的改善了。
。。。。。。
“爹,娘,你们也吃。”小楚凡很早就懂得谦让。
“傻孩子,爹老了,这辈子就这样了,吃了岂不浪费。”赵老头苦笑着摇摇头,老脸上皱纹交错,仿佛诉说着大半辈子的不甘,不甘于平庸,不甘于沉沦。
楚凡纯真眼中闪过疑惑,年幼的他自然不能理解父亲的意思。
“小凡,吃吧。”他娘亲,一位普通妇人,用她在忙碌岁月中变得粗糙的手,又给儿子夹了一筷子菜。
“只有你,才有资格吃鱼肉,要是有一天你能成为武者,我这辈子,就算不白活了。”赵老头缓缓叹息道。
漆黑眼珠转了转,楚凡似乎有点明白了。
于是他从此不再让菜了,幼小心灵埋下一颗种子,他楚凡,定要成为强大的武者。
……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楚凡幸运启灵成功,如愿以偿成为武者。至今,他仍清楚地记得,得知捷报的一霎那,老父亲喜极而泣、涕泪纵横,这含着泪花的笑容,来得多么艰辛。
虽然他只有黄阶中级武脉,在一些人眼中,这资质不值一提。不过,这已经足够了,能如愿成为武者,他真的很满足。
踏入武者行列后,楚凡明白的更多,武者分有好多等级,要达到更高层次,难于上青天,每一个脚印里面,都浸润着血汗。
更何况,比起其他人,他出身贫寒,没有资源辅助,若不能获得家族支持,要攀登武道巅峰,无异于痴人说梦。
唯有在族比中表现突出,进入高层视野,才能获得族中扶持,对楚凡来说,这无疑是改变命运的重大机遇。
可现在,竟然有人要断绝他唯一的出路,仅用区区十枚元石。
老爹大半生的唯唯诺诺、低三下四,只值十枚元石么?
娘亲的任劳任怨、辛勤劳作,只值十枚元石么?
为达到参赛水准,他暗中付出的努力,只值十枚元石么?
由于缺乏财力,楚凡手中只有一门最为基础的武学。因此,只有经年累月反复练习、并将其锤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无论是黄脉中级资质,还是习练的武学,在少爷们、子弟们看来,都是简陋无比、愚蠢可笑的。可单是靠着这两样东西,他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就获得参赛资格,这可是许多条件远在他上的同辈都没有取得的成就。
要做到这种程度,背后的付出唯有楚凡自己明白。同人周旋、与兽争斗、呕心沥血、九死一生。夜里睡觉都能梦到遭遇的恶人,或是凶兽,狰狞的笑容,亦或是血腥的爪牙。
无比庆幸的是,这一切他全部走过来了,在外人眼中,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