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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从十洲报讯的使者又是来了一波,黄佐炎写的手书也是多了两封,他只觉得心头甚是焦灼。
哎!国家多事之秋,怎么办件好事都这么难?
他一想到这个,越发着急,睡也睡不着,打开窗户,却见风雨欲来,心中越急,又写了一封十万火急的命令:“着该提督立将叶成林正法。”
只是写完这封命令派了亲兵送出去后,他反而更睡不着,猛得披衣起身,出了房门。
几个亲兵当即问道:“统督大人,您这是?”
“去十洲!”黄佐炎大声命令道:“快去备马,我亲自去,我不信弹压不住他刘二!”
深夜中,数马飞驰,黄佐炎手持宝剑,握得甚紧,仿佛下一刻他便能斩下叶成林地人头,
十洲。
柳宇本来就没指望现在就得到叶成林地回复,他更没想到这个与北洋名将同名地前营哨长居然上门求见来了:“柳管带,有事相商,请屏退左右。”
邓世昌哨长郑重其事,柳宇也知道其中必有缘由,当即说道:“都退下去,我与邓哨长有要事商量。”
邓哨长问道:“阿宇,此次来十洲是不是有心带点礼物回家?”
柳宇答道:“那是自然,不过现在已经有些收获了。”
邓世昌当即开门见山:“若是前营有心吞并叶成林,细柳营意下如何?”
邓世昌无法理解柳宇在细柳营中地绝对权威,无法理解一个少年怎么能获得这样的绝对权力,但是他清楚,在这个问题上,柳宇是无论如何都避不开的:“前营想要个答案。”
柳宇没想到邓世昌问的竟是这件事,不由一惊:“刘永福知否?”
“不知,叶成林拢乱十洲,黄统督有心诛之,我们有心先斩后奏,先玉成了好事再知会统领,到时候可分一哨人给细柳营。”
作为一个小职员,一个军人,柳宇当即摇头道:“不妥,不妥!”
他一向主张在体制内解决问题,真解决不了才用最暴力的方式:“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统领点头才行,不然就生出许多变故。”
“我觉得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他这么一说,邓哨长也知道了细柳营地想法:“好!阿宇此言甚是,我便知会我们管带。”
只是他一走,柳宇却是想道:“莫不成叶成林受抚这事还有变故。”
“罢了,这是刘永福要头痛的事,我还是先忙一忙后天的阅兵。”
这次阅兵,可是柳宇这次出兵十洲的重头戏。
他就是决心给黑旗军诸个营头以一次震撼,让他们知道细柳营的军姿军容,为此出发之前,细柳营还特意又练了一回队列。
几个排长也是立下了军令状,绝不允许出半点差误。
他们很有信心,细柳营前前后后训练了一年,便是一个新补入的黄旗军俘虏,也整补了足足五个月,在军棍之下队列走得是那个齐整。
他们很有信心在黑旗军的友军面前显露一番,为此到处递了贴子,甚至连越南官兵那边递了好多份。
只是天公不作美,第二天当即下了小雨,平整出来的场地变得泥泞起来,柳宇瞧了一眼工兵班长:“你负责!”
工兵班长当即敬礼道:“一定完成任务,请将辎重班配属我班,明天之前一定再次平整好场地。”
他们选的阅兵场,可是费尽了好大辛苦才找来地一块山顶平地,只是地形高了些。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天晚上又是暴雨如注,第二天清晨起来,雨更大了,站在雨中,连眼睛都很难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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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阅兵(泣求月票)】
不要钱的汤水死命地往下撒,风急雨骤,狂暴的雨甚至从窗帘缝里涌了进来,因此刘永福起身第一个念想便是:“看来今日细柳营阅兵是泡汤了。”
那也好,省得他们天雷勾动地火:“通知成林一声,便说大雨倾盆,观兵得改期了。”
叶成林这两天都睡得很不安稳,而且每天早上都是惊醒过来的,望着窗外的狂风暴雨,他根本静不下心来。
一张早已布好的大网就等着他撞上去,撞一个粉身碎骨家破人亡,一想到这,他就有些不寒而粟的感觉:“不知道老营会不会出事?”
他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比不得当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老营之内有着他最关切的妻儿:“是不是再知会老营一声,要加强下警戒?”
正想着,吴凤典带着一身的水进来了:“成林兄,对不住了,今天的观兵因雨取消了。”
叶成林满腹心事,随口应了一声。
“好大的风,好大的雨!”柳随云披上雨具,尝试着向外走了两步,又被吹了回来:“阿宇,今天恐怕不行。”
他这么一句话,几个干部都是连连点头:“这雨太大,没法出去。”
风大雨大路滑,预定的阅兵场地是在山顶上,那更难走了:“阿宇,我带没雨具。”
除了斗笠之外,细柳营这一次没有带多少雨具,因此柳宇也看着门外那泼下来的豪雨说道:“哎……恐怕是取消了,费了这么多的心血,真是不甘!”
说着。北风又带着雨珠撒将进来。张彪和蔡云楠都向后退了两步。却看到柳宇举起斗笠。站在了门槛上。
“愿意走地。跟我来!”
他已经走进了暴风雨之中。有些纤弱地身材似乎被豪雨和狂风淹没了:“照旧行动。去不去自由!”
柳随云有些畏惧地看了看那暴风雨。却看到张彪和蔡云楠这两个江湖习气很重地汉子已经越过门槛。走到柳宇地前面去了:“我们跟着管带!”
他不由加快了脚步:“我也去!”
雨很冷。柳随云地雨具根本护不住身子。小半个身子立马就湿了。
“集合了!集合了!”他大声命令道:“立即整队,要去阅兵!”
这次集合比平时花费了多得多地时间,许多老兵都犹豫地看了看那地上的泥泞,这个时候出去,摔上一跤是家常便饭了。
柳宇向被雨浇透的他们喊话:“去不去!愿意跟我来的,出发!”
他迈出了自己的步伐,豪雨依旧如注。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跟上来。
等吴凤典走了。叶成林却琢磨起他话里地意思来,渐渐地,他总觉得吴凤典话里有些别的意思。
今天这倾盆大雨谁还会去阅兵。根本不用招呼自己,莫不成刘永福藏了杀机,想拿自己开刀,为此他特意召来一个亲卫:“小心点,你回老营去,让弟兄们都看好家门。”
这是事先交代的暗号,他甚至留了命令,只要隔了两天没自己消息,就让这些部下立即突围。
一想到这几天盯着自己的探子。叶成林心中还是惊惶不定:“该怎么办?观兵?”
他突然说道:“跟我去看看细柳营列阵,走。”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不喜欢任由人摆布。
无论是柳宇还是其它人,他们身上的雨具现在和没带一样,整个人都湿透了,即便出发前喝了姜汤加了餐,每个都还是不适应这种寒冷。
但是跟在柳宇身后的,是几乎整个细柳营左哨,他们有时候会滑倒。但很快又从泥水里站了起来继续向前,柳宇的心底暖洋洋。
他没想到自己下令自由行动之后,还能**这么多人,差不多整个左哨都在这里了,所有的班排长都在,只有少数黄旗军新兵之类地人才躲在了家里。
他一手提着斯宾塞,一手向下招呼着:“好!快跟上来!”
“跟上来!”
风大雨急,山路难行,他们抄着小道一个个向上前进。柳随云觉得浑身都没有什么热量。泡在雨水里的感觉很不好,可看到张彪和蔡云楠兴高采烈地走在前面。他只能咬紧牙关。
张彪象一个根本不知道冷暖的人,在这个时候他比柳宇地热情还要高:“保护好步枪!保护好步枪!”
他们用的是金属弹壳子弹,比起一遇雨天就无法交战的鸟枪占了天生的便宜,斯宾塞又是出名的在恶劣环境也能作战,但是张彪对于步枪的热情似乎还高过了人:“保管好你们的步枪!”
继续前行,风雨扑面而来,柳宇自己也摔了一跤,一身全新的军装险些变成了半身泥,但是整个队伍仍在前进。
沈胜在队伍之中那是直摇头,这是何苦来着,自己这是有家室的人,又何必来受这个苦?
即便到了山顶阅兵,也是俏眼作给瞎子看,这么大地风雨,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这个天气跑来看细柳营的阅兵。
到了山顶,柳宇觉得自己走的无比艰辛,但是在山顶上居然有人。
邓世昌哨长伸出手,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们会上来的!”
叶成林既然下定了回老营暂避风头的决定,就披着雨具带着两个亲兵飞奔出门,他跑得飞快,那几个探子甚至在应过来之前,叶成林就已经消失在大雨之中。
叶成林已经好多年没这么玩命过了,他一边喘着气,一边寻找着回老营的路:“跟我来!”
他在这一带混迹了十年,闭着眼睛都回老营去,可是世事不尽如意,才又走了十几步,就看到有人打着雨伞。穿着蓑衣过来了:“这不是成林吗?去哪啊!”
叶成林隔着雨看了一眼,正是前日见过的右营管带杨著恩:“杨管带,出来看看细柳营操练。”
他说起谎话那是脸都不红:“听说细柳营的兵练得不错。”
杨著恩原是带着亲兵出来巡营的,他是个急性子:“细柳营今天这么大雨还要操阅?稀奇,一起过去看看。”
叶成林是一心想溜回老营看看后继情形地。一听到杨著恩这话,那是暗暗叫苦,只是背着雨说道:“一同去看看,听说老杨也是钦州人?”
这一拉家常才知道杨著恩也是钦州人,只是不同县,两个人算是小同乡,他是武监生出身:“别看戏文里唱的,大清朝武举不是正途,象成林你这般行伍出身才能步步高升……”
他甚是健谈。性子又急,因此叶成林听得有些索然无味,心中只想道:“等下如何说分手?”
没多久。倒是走到了原定预定阅兵的山下,叶成林抬头一看,只见大雨如注,眼睛一下子就睁不开了,风雨交加,却不听到山顶有什么声响。
“看来是传闻有误,他们细柳营地阅兵真的延后了!”叶成林只望就此分手,潜回老营:“我们就这么分手吧。”
杨著恩却是冒着雨看到眼睛都花了才叫道:“有脚印,很新。肯定是他们细柳营上去了!”
“走!我们上去看看。”
叶成林叫苦不已。
那边尊室允平震怒不已,朝吴赞襄等越南官员发火:“这么多探子,怎么连个叶成林都看不住,你们叫我如何向统督大人交代!”
他的火气很大:“叶成林不死,实是国朝大害,你们给我说说,你们是怎么个忠君报国之心,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这话说得重了些,可吴赞襄这些一方大员也不敢与这个阴冷的皇族顶着干。只是说道:“赶紧让刘二杀了叶成林。”
“还有,把叶成林的老营围起来,黑旗军不打,我们去打!”
正说着,却有人带着一身雨前来急报:“诸位大人,我带来了统督大人地命令。”
打开文书一看,尊室允平大喜望外:“统督大人地命令,将叶成林就地正法,我这就去找刘二。看他们怎么办!纵放叶成林。这个罪责他担不起!”
说着,他就喜冲冲叫道:“都跟我来。一片风雨声。山顶上甚是寂静,直到叶成林和杨著恩一同登上山顶,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寂静。
在他们眼前地那一块平整好的土地上,沈胜和邓世昌少数几个人正在那里观望着柳宇地训话。
这块土地原是块平坦的山地,现在细柳营费了好几天功夫将上面的作物铲除,又运上来许多车细砂、石渣将其平整成平地。
一百四十名士兵,排成了十列纵队,一排一排地站在雨水下,纹丝不动。
柳宇并不知道,这场原本只有五六个观众的阅兵又多了两个观众。
他正对着打过来的雨水,大声说道:“细柳营地军官们,细柳营的士兵们,我们又完成了一项辉煌的业绩!我为我自己骄傲,我为我们这个团体骄傲!”
他摘下了帽子,在那里挥动着:“多说一句,请记住邓哨长,我们这次阅兵即便只有他一个人来看,也值得在历史下记上一笔。”
“因为邓世昌这个名字,必定名垂千古,万世流芳!”
邓世昌显然很喜欢柳宇这句话,就象喝了姜汤一样,站在那里仔仔细细地看着他们地队形,甚至连杨著恩和叶成林都没来得及行礼:“两位来得正好,还没正式开始了。”
士兵们在雨中高昂着头,他们军姿如山,如海叶成林侧着身子避开迎面的雨,觉得自己这身老骨头都要被这雨水浇碎了,却看到这只百多人的队伍仍是纹丝不动。
他们齐齐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