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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向哪里走的你总知道?”“向北。”
萧布衣点头,一带马缰,月光轻嘶一声,如飞向北行去,杜如晦见到两旁的树木如飞地倒退,吓的紧紧抓住马脖子。
才行了不远,月光陡然立住,却是平稳异常,杜如晦松口气,听到身后风起,不见了萧布衣地行踪,转瞬见到萧布衣不知何时下马,已经站到路边一个混混面前。
混混手中正拿着一个鸡腿,油光锃亮,吐沫横飞,见到一人突然到了眼前,吓的妈呀一声,鸡腿落了下去。
萧布衣伸手接住鸡腿,递到他手上,沉声问,“你可知道胡吕贼落脚的地方?”
混混接过鸡腿,心中稍定,见到来地是人不是鬼,而且人还长地玉树临风,马又神俊,不由心中起了歹意,暗道这匹马不差,若是牵到市集去卖,也能赚上不少,“你找胡大哥做什么?”
萧布衣微笑道:“我找他叙叙旧。”
混混半信半疑,“你算老几,胡大哥他可是这里的老大……”
他话音未落,萧布衣已经一记耳光煽了过去,混混闪避地念头都没有,就被他打的团团乱转,眼冒金星,张张嘴,哇的吐出口血来,带着两颗牙齿。
“有我在这里,胡吕贼最多算是老二。”萧布衣冷冷道:“还有,我问你话,你就答,再说一句废话,我就割了你舌头。”
他习惯先礼后兵,不过有的人总是不识敬,萧布衣珍惜时间,只能用老拳相向。
混混吓地咕咚跪倒在地,眼泪鼻涕混着嘴角的鲜血流淌,“大侠饶命,我不认识胡吕贼。”
萧布衣一脚踢过去,混混叽里咕噜的滚做一团,萧布衣已经拔刀在手,冷笑道:“你不认识胡吕贼,我留着你也没有什么用。”
他佩刀刀柄稍长,刀身也比普通单刀要长上几分,厚重有如砍刀般,拔出来寒光凛然,混混吓的魂飞魄散,大声道:“大侠,我真的不认识胡吕贼,和他们没有关系,但是我知道他们都在附近不远的苍余山!”
二七五节 除恶
苍余山离这里的确不远,可混混跑到的时候,累的死狗一样,上气不接下气。
月光也认人,不喜欢这个混混,萧布衣也觉得让他骑马,也是对马的侮辱。索性就拿绳拴着他,一路跑到了苍余山。
一路上跌跌撞撞,混混惨不忍睹,杜如晦替他难过,本来想为他求情,可对未过门的妻子更是心焦,不知道到了盗匪手中如何,只能双眼一闭,眼不见为净。
萧布衣将近苍余山的时候,已经早早的下马,略微沉吟就对混混道:“辛苦了。”
混混口吐白沫,牙齿漏风,陪笑道:“应该的,可大侠,我可真不是这山寨的人。”
“山上多少人?”萧布衣问。
“几百号人。”混混苦着脸。
杜如晦听到这里,脸色有些发绿,心道盗匪不是吃素的,几百号人,一人一拳也够人受了,萧布衣浑身是铁上了山寨也要被人敲扁。他一生学的都是运筹帷幄、安定社稷的本事,双手无缚鸡之力,当初当个候补小官,觉得不能发挥胸中之才,这才辞职在家中闲居。见到的多是文人墨客,这次被盗匪打劫,就如秀才遇到兵般,有理都是说不清,什么谋略统统没有用,见到萧布衣沉吟,以为他在为难,可又想不到办法,心中惴惴。萧布衣和杜如晦想的大不相同。暗想这次是去救人。而不是杀人。
有时候,救人远比杀人要难。
如果和杜如晦比治国,他当然远远不及,可要比打斗,他久经历练,终日刀光剑影。对这几百号人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几百人毕竟不能捆在一块和他打,杀了几个头领,余匪惊惧,自然散去。只聚集几百号人地算是小场面,盗匪地能耐看起来也是有限,可眼下的目的是要救杜如晦未过门的妻子。眼下当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还要麻烦你件事情。”萧布衣上下打量着混混。
混混胆颤心惊。咕咚跪倒,哭着道:“这位爷,我不骗你,我真不是这个山寨的人,你要我上山,那可是要了我地亲命。”
萧布衣伸手入怀,拿出个银豆子。
混混双眼发直,“爷,你这是……”
“借你衣服一用。这是酬劳。”
混混苦笑,“爷,这天寒地冻……我有命赚钱,也要有命来花才行。”见到萧布衣双眸一瞪,寒光闪现。混混慌忙道:“那多谢爷了。”
“不客气。”萧布衣把银豆子交到他手上。一掌拍在他的脑袋,混混软软向地上倒去。
杜如晦吓了一跳。“他死了?”
“昏过去而已。”萧布衣快手快脚的扒下他的外套,套在身上,吩咐道:“你最好把这混混捆起来,然后独自找个地躲起来,我去山上,很快回来。对了,有什么信物能让你未过门的夫人认识吗?我只怕她不跟我走。”
杜如晦伸手摸了半晌,苦笑道:“我什么东西都被盗匪搜去,哪里有什么信物?”
萧布衣打量了他一眼,伸手从他衣服上撕下一条,微笑道:“你穿的衣服她总是记得吧?”他伸掌拍拍月光的屁股,让它离远一些,独自去转,以免杜如晦因为月光被人注意。
月光独处野外地时候,他就从来没有担心过,试问以虬髯客地身手都抓不到月光,别的盗匪哪里有这个本事?
安排好一切,萧布衣不再废话,闪身向苍余山奔去,杜如晦望着他背影如电,又惊又佩,暗想这草莽侠士所为,远非自己能够想像。此人做事干净利索,考虑周到,不知道是谁?想到这里的时候,杜如晦才想起来,忙了一通,自己竟然忘记了询问萧布衣的名字!
萧布衣很快到了苍余山脚,抬头望过去,见到已经有喽在出没。
对于这种布置,他倒还是颇为熟悉,因为以前他也是做这个买卖,这山寨和他在马邑那里的山寨大同小异。借树木大石遮掩,萧布衣灵活有如猿猴,很快接近山寨内部。
可见到山上房子不少,一间间的来找也是困难,不由微微皱眉。
正沉吟的时候,一个声音高喝道:“做什么的,鬼鬼祟祟?”
萧布衣抬头望过去,见到山腰一块大石后露出个脑袋,原来还藏有个人,那位置极为隐避,他竟没有察觉。
萧布衣缓缓的直起身子,四下望了眼,见到左近无人,陪笑道:“这位大哥,我找胡大哥。”
他一身油腻地衣服,那人见了只以为是混混,皱眉道:“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萧布衣缓缓靠近,“我以前一直在潼关,负责那里的买卖人病了,却有急事……山上的兄弟不理我,只让我自己上来找胡大哥……”
“我们潼关也有买卖,我怎么从未听过?”那人大皱眉头,才要说什么,萧布衣已经苍鹰般跃起,那人才要惊叫,已经被萧布衣一把叉住了脖子,用力带着隐身到了石头之后。
那人面红耳赤,拼命挣扎,萧布衣在他耳边道:“你敢喊,我一把掐死你。”
那人眼中露出惊惧,呜呜的声音,萧布衣缓缓的放开了手,却还是摸在他脖子上,冷冷问,“我问你话,你就说,敢报警性命不保,你若说地不对,我回来之后,你还是死。”
那人惊惧道:“大爷要问我什么事情?”
“抢来地女人在哪里?”
那人一指山右。“在那里地几间房子内。”
萧布衣又是一掌过去。拍晕了盗匪,闪身向山右行去,没走多远,就见到两个化妆地有如老妖怪的女人捧着大红的衣服向一个房间走去。
房间前站着两个盗匪,稍微询问下,让女人进去。萧布衣心中稍安,暗想看这架势,胡吕贼还要和人家拜堂成亲,来的倒是时候。
可没过片刻的功夫,房间内嘈杂地声音传来,两个女人披头散发的出来,狼狈不堪。两个盗匪嘿嘿的笑。女人回转身骂。“你这骚蹄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赶快穿上喜服吉时拜堂成亲,什么事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有你的苦头吃!我这就去和寨主说……看你还能反上天去?”
两个女人轮番骂仗,污秽不堪,骂了会儿,转身忿忿离去。
守在门前的两个盗匪嘿嘿的笑。一人道:“寨主也是自找苦吃,这种女人上了再说,还搞什么拜堂成亲?”
另外一人笑道:“这女子水灵灵的样子,谁见了都心痒,要是娶了当老婆。就算少活几年也是值得。”
先前地盗匪道:“这你可说错了。女人嘛,要是当了你老婆后……你要做什么?”
另外一人道:“当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见到同伴双眼发直望过去。这才发现原来最后一句是问来人。
来人一身油腻地皮袄,正是萧布衣,见到二匪手扶刀柄,满是戒备,微笑道:“寨主让我做掉你们。”
“你说什么?”二人失声道。
萧布衣窜了过来,刀鞘点出,已经戳倒一人,挥拳击出,打昏了另外一人。
被刀鞘戳到肚子那人痛入心扉,滚个不停,才要嘶哑喊叫,萧布衣一脚踢在那人脑袋上,那人只觉得钟鼓齐鸣,立时晕了过去。
萧布衣也不理会二人,听到房中啪的一声响,推门进去,见到房间内站着一个女子,愕然的望着自己,她一手拿着茶杯的碎片,右手腕上鲜血淋淋。
女人长的颇为端庄,眉目清秀,可这会儿却带了凄然的伤感。
萧布衣皱了下眉,上前一步,女人凄厉喝道:“你莫要过来!”
“杜如晦让我来救你!”萧布衣伸手一展布条,女人见到,惊喜交集道:“真的?壮士,如晦现在怎么样了?”
她迟迟不肯就死,只是还念着杜如晦,总幻想再见杜如晦一面,方才见到来逼婚,知道再没有指望,这才想要割脉自尽,没有想到萧布衣从天而降,心中喜悦不言而喻。
萧布衣伸手从床幔上撕下一条布来,给女人包扎止血,沉声道:“他没事,我带你下山。”
突然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萧布衣微皱眉头,“你去床底下躲躲,我先杀了来人。”
“恩公,你小心,他们都很凶恶。”女人倒是听话,虽是担心,却是迅即的跑到床榻旁,钻了进去。
萧布衣却是轻轻伸手推开了窗口,脚尖一点,已经上了房梁。
从窗户望过去,只见到妖怪一样的老女人领着一个男子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喽。老女人唠唠叨叨,“寨主,我怎么劝她都是不听,她不穿喜服不关我事。”
寨主想必就是胡吕贼,长地粗壮非常,一身匪气,脸上满是阴鸷之气。听到老女人诉苦,寒声道:“这些小事你们都做不好,我要你们何用?”
陡然发现房门前倒着的两个盗匪,胡吕贼脸色微变,霍然冲过去,推开房门望过去,发现窗子大开,房间内空无一人,不由怒不可遏道:“人呢?”
身后跟着的几个盗匪也是面面相觑,胡吕贼大声道:“蠢货,还不弄醒他们两个!通知人去追。”
有盗匪去找凉水要泼醒晕过去的二人,有的吹起竹哨,苍余山转瞬鸡飞狗跳。胡吕贼站在房间,怒不可遏,突然目光落到地上地血迹上。
女人割腕伤了手。鲜血流淌在地上。鞋上自然也沾了些,匆忙地跑到床边,带出了一溜儿带血地足印,一直到了床榻旁才消失不见。
见到床幔虽是垂下,上面还有道血痕,胡吕贼心中一动。脸上露出狞笑道:“小娘子,原来躲在床下了,这调虎离山地计策也是不差。快出来吧,我的小娘子。”
他缓缓的抽出了单刀,缓步向床榻边走去,凝劲于臂。他虽是色心上涌,却还没有忘记了倒着的两个盗匪。知道女人绝对打不倒那两个盗匪。这么说另有其人?
离着床榻渐近,胡吕贼霍然上前一步,伸手掀开床幔,见到女人果然躲在床下,战战兢兢,却只是一人。胡吕贼微愕,突然觉得身后劲风一道,大喝声中,回刀反劈。
半空中扑下一人。手中寒光闪烁,正向胡吕贼砍来!
兵刃相交,只听到嚓的一声响,胡吕贼单刀已断。他大惊失色,念头来不及转一下。长刀削断了他地单刀。划过他的脖颈。一股红意冲上双眸,眼前血红一片。胡吕贼觉得自己越飞越高,却看到一个无头的尸身缓缓的向地上倒下去。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砍了脑袋!胡吕贼死!
人的视觉都有个盲区,就是很少有喜欢抬头向上看看,胡吕贼全部身心都用在床下,哪里想到房梁上还藏着一人。
萧布衣一刀砍出,断刀断头,伸手扯过床单,抖出兜住胡吕贼的脑袋。妖怪般的老女人这才发出一声惊叫,径直昏了过去。
她只见到刀光一闪,有人神兵天降般,一刀就砍了不可一世地寨主脑袋,鲜血崩飞,骇地心魂俱散。
门外的几个盗匪这才冲进来,纷纷喝道:“寨主……”
萧布衣单刀一摆,一刀砍翻了一人,厉声道:“胡吕贼已死,不想和他一般的闪开。”
他采用速战速决之法,一方面不想将盗匪全数杀死,二来也不想耽误太多的时间,想到除掉首恶,余众自然不足为惧,威吓一下,必定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