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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胜负有时候的决定不是实力。而是当局者的意志。刘永通一退。西梁军早喊道:“刘永通死了!”
还在奋战中的淮南军扭头望过去。已不见了刘永通。可以说是转瞬崩溃。
所有人放弃守城。齐齐的向城下冲去。西梁军轻易的攀上墙头。跟随着冲下了城楼。西梁军有如下山猛虎。从守住城门洞口的淮南军身后杀出。唐知节见状。差点晕了过去!
回头望去。刘永通早不知下落。见到四散逃命的江淮军。唐知节几乎要问候刘永通的十八代祖宗。
均衡瞬间打破。城头上伊始下来的兵力虽是不多。但对淮南军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本来淮南军扼住城门。倚仗的利。可现在却变成了腹背受敌。再无还手之力。唐知节就算领军极佳。这刻被前后一冲。也是溃败下去。
刘永通虽败。唐知节却还想召集兵力再战。倚仗巷道。他还能拼死厮杀。以卫城池。可淮南军却早就丧失斗志。唐知节左冲右突。身边之人却是越来越少。不由心灰若死。
身边西梁军越聚越多。刀斧钩叉纷纷袭来。唐知节虽奋力厮杀。可早就筋疲力尽。一棍袭来。他伸刀一挡。单刀脱手而出。西梁军套索一勾。已将唐知节扳倒在的。不等他起身。三四人已将他牢牢按住。五花大绑。
淮南军见主将被擒。更无斗志。城门处却传来一声高喝。“西梁王有令。降者不杀。”
那声音极是嘹亮。响彻城楼。众人静寂片刻。回头望去。见到萧布衣白马铁枪立在城门前。说不出的威武雄壮。
众淮南军弃了兵刃。跪倒在的。纷纷道:“我等愿降。”
一人带头。呼啦啦的跪倒一片。城门处兵刃交击之声渐弱。只有唐知节极力挣扎。怒视萧布衣。
萧布衣双眸寒光闪烁。冷冷道:“你就是唐知节?见了本王。为何不跪?”
唐知节重重唾了口。怒骂道:“你不过是个乱臣贼子。我为何要跪你?”
萧布衣笑道:“想本王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只为天下太平。何来乱臣贼子一说?你投靠王世充。再起波澜。搅乱天下。那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你想要颠倒是非黑白。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唐知节怒喝道:“要杀就杀。何来那么多的废话?”
他话音一落。城内寂静如死。西梁兵望着唐知节。眼中都有着深切的恨意。要知道方才一战。虽是短暂。可西梁兵亦是死伤惨重。若是碰到旁人领军。遇到这般抵抗。都可能屠城泄愤。所有西梁军都是厌恶此人。暗想要没有这人。西梁军早破了永福城。却不见的有多少伤亡。
萧布衣目光从手下脸上扫过。凝望唐知节良久才道:“将唐知节推出去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他话音一落。西梁军明显精神一振。萧布衣却多少有些无奈。因为怎么来看。这个唐知节都是个忠臣。杀之可惜。但他已不能不杀。
早有兵士上前。拉走唐知节。唐知节知道必死无疑。反倒沉静下来。过了片刻。兵士呈上来血淋淋的人头。萧布衣望了眼。摆手道:“挂出去示众。”
这时西梁军开始次序进城。控制永福城的军民。
淮南军本有恐慌。可西梁王命令依次传达。只说降者不杀。淮南军慢慢镇静下来。缴械投降。当然还有顽固兵士。拼死抵抗。怎抗的住西梁军的勇猛。
西梁王说是降者不杀。可若是反抗。定斩不饶!
剩下的事情。早有其余将领接手处理。井井有条。不劳萧布衣过问。萧布衣登上城头。向远处望去。良久无语。
卢老三急匆匆的赶到。见到萧布衣默然。低声道:“启禀西梁王。找来的妇孺没有伤亡。都已妥善安置。”
萧布衣转过身来。露出微笑。“卢老三。你做的很好。”
卢老三嘿嘿一笑。“要不是西梁王妙计。我做的好又有什么用。西梁王。我们下一步要进攻哪里?”
萧布衣半晌才道:“欲速则不达。兵士累了。很多方法用一次就不灵光了。其实这次能否诱使他们出城。我也不敢肯定。侥幸的事情。做一次后。就应该休息会儿。因为运气不可能总跟着你。”他望着城头的鲜血。城门处的尸体。良久无言。
卢老三琢磨着萧布衣说的含义。过了许久才道:“唐知节也算个汉子。”
萧布衣漠然道:“有的时候。汉子也要杀。杀了他一个。或者可以避免更多人反抗。”
“或许也会激起更多人反抗?”卢老三认真道:“唐知节对王世充很忠。不过听说他也也对百姓不错……”
萧布衣已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我不该将他斩首示众?”
卢老三迟疑道:“西梁王。我是个粗人。书念的少。很多事情。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你不要见怪。”
萧布衣摇头道:“怎么会。老三。你和我说这些。我其实很高兴。其实在很多人眼中。我萧布衣不过是个马贩而已。我是威震天下的西梁王。但在一些人眼中。或许还是不如沈法兴、王世充之流。”
“你比他们强过太多。”卢老三急急说道。
萧布衣道:“你和我一起久了。当然这么认为。可李渊、窦建德、王世充的手下。当然不会这么认为。唐知节是不错。却如伤口的一块腐肉。虽然挖了它会痛。但这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卢老三苦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或许环境改变了。处事方法也要变了。以往的这种情况。你会想办法收服他。可现在的这时候。你却换了另外的一种法子。”
萧布衣冷漠道:“此一时、彼一时。我只会采用最快安定的法子。因为天下累了!唐知节这种人害我损失惨重。不杀他何以服众。不杀他。也对不起这次攻城死难的兵士!”
他轻轻一叹。目光远望。城楼下。有兵士推搡着一人上前。那人狼狈不堪。脸上黑一块灰一块。满目惶恐。正是刘永通。
西梁军攻入永福城后。一方面纳降。一方面安抚百姓。还有一拨人就是追杀刘永通。
不过他们生擒了刘永通。并没有杀他。而且将刘永通带到了萧布衣的身前。
有的人。生擒显然比一刀杀死更为有用。
萧布衣不理刘永通。正色问道:“方才第一个攻入城池的是谁?”
众兵士扭头望向一人。那人身形剽悍。浑身血迹斑斑。不知道是自己抑或敌人的血。他胳膊上缠着绷带。额头上亦是有道血痕。伤口还没有凝结。
见众人望着自己。那人倒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当时见兄弟们死伤不少。心中焦急。一心冲锋。倒没有留心是否第一个入城。”
众人齐声道:“你没有注意。可我们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那人脸上有了感谢。“其实谁第一个攻入城无所谓。尽快赢了这场仗倒是至关重要。”他欲言又止。显然还有话没有说出口。
萧布衣叹道:“若都和你一样的想法。何愁天下不平。本王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人恭敬道:“属下军头雷吉沣。”
萧布衣知道军头官职极低。也不过统领数十兵士而已。又问道:“那又是谁抓住的刘永通呢?”
“也是雷吉沣。”众人齐声道。
萧布衣笑道:“雷吉沣。你做的很好。从今日起。你不再是军头。而是扬威郎将!至于百两黄金。三日后就到。”
众人欢呼阵阵。虽没有封赏。却替兄弟高兴。最少西梁王奖罚分明。跟随西梁王。只要勇猛作战。不愁没有升职的机会。雷吉沣慌忙跪倒道:“谢西梁王。”
“行军记室何在?”萧布衣又道。
行军记室上前道:“属下在。”
“今日攻城兵士。都记一功。向死者家人发死者生前俸禄三年。免赋税二十年。今日攻城有功者加俸三月。”萧布衣吩咐道。
行军记室洪声道:“属下知晓。当最快处理。”
这次城上城下纷纷跪倒。齐声道:“谢西梁王!”
萧布衣如此奖赏。可说是优厚至极。这时候重商的好处一览无遗。天底下。能像他这般重赏勇士。又不靠掳掠百姓之人。实在寥寥无几。
萧布衣封赏完毕。这才望向刘永通道:“刘永通。你可知这一战。有多少西梁勇士死在这里?”
刘永通浑身发抖。“我……不知。”
“你可知道。这些人出生入死。不过是想天下太平。家人安乐?”萧布衣又问。
刘永通颤声道:“西梁铁骑。义勇天下。小人不自量力。妄想和西梁王对抗。实在罪大恶极。还请西梁王饶我一命。”
萧布衣嘿然冷笑。“你给我一个饶命的理由?”
刘永通汗珠子一颗颗的滴下来。却是找不到任何理由。
“既然如此……”萧布衣一摆手。“来人呀。把刘永通推出去……”
“西梁王。等等。”刘永通慌忙叫道:“我找到了理由。”
“什么理由?”萧布衣带着古怪的笑。
刘永通四下望了眼。“请西梁王屏退左右。”
“大胆。”卢老三喝道:“你以为你是谁?”
刘永通急的满脸通红。“我只怕消息泄露。就不能成行了。”
萧布衣想了想。命令兵士退下。近身亲卫还是留在不远。这才道:“你可以说了。”
刘永通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小人不才。却还认识永福城北。盱眙城的守将孙师孝。小人和他关系不错。知西梁王不斩降将。愿意劝说他归降。他若投诚。西梁王不用再动一兵一卒。想必可以弥补小人的过错。”
萧布衣沉吟良久。“你有几分的把握?”
刘永通喏喏道:“就算五成的把握。想必也值的一试吧。若是不成。西梁王再杀小人也是不迟。”
他卑躬屈膝。只求活命。萧布衣终于点头道:“好。你若是能劝降孙师孝。我不但可以考虑饶你性命。还会想着封你个官做。”
刘永通苦笑道:“小人不敢如此奢求。但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等刘永通被带走后。萧布衣走下城楼。早就将消息知会了李靖。他相信。明天的时候。李靖就会带兵前来。
他们数天内连取两城。而且有刘永通的帮手。极可能再下一城。从的域来讲。他们已控制了江都三分之一的土的。
永福城已经易主。城中死一般的静寂。淮南军都被安置到一处。百姓更是不敢出门。长街巷道。到处都是西梁兵士。
萧布衣径直去了唐知节的府邸。他占领了永福。征用了唐知节的府邸休息。虽然控制了大局。可亲卫不敢大意。他的身前身后。均有西梁勇士护卫。
唐知节的府邸。早就被搜查彻底。院外巷道。院内花园。均有亲卫把守。
萧布衣知道。他进入唐府的那一刻。最少已经安全了。不用再将神经绷的紧紧的。他扭头望向身边那人。微笑道:“今夜感觉如何?”
那人道:“感觉不好。”
萧布衣皱眉问。“为什么?是因为太多的血腥?”
那人沉默良久。“在我看来。该死的人没有死。不该死的人。却被你砍了头。我其实和卢老三一样的观点。当然。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如何来做是你的事情。”
那人目光如水。正是思楠。
思楠影子一样的站在萧布衣的身边。众亲卫也习惯了这个影子。
其实萧布衣取永福城的时候。思楠一直都是跟随在萧布衣的身边。可她沉默的时候居多。萧布衣也习惯了这个影子。
从准备到埋伏。从冲锋到攻城。思楠一直默默的跟在萧布衣身边。她并没有出手。萧布衣也没有打算让她出手。
找个椅子坐下来。萧布衣道:“时不同往昔。几年前。我见到李玄霸的时候。会称兄道弟。可如果现在见到他。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人都会改变。我也不例外。”
思楠道:“看起来。只要阻挡你一统的人。统统要死。对不对?”
萧布衣闭上双眼。喃喃道:“你说的一点不错。只要阻挡我一统江山的人。统统要死!长夜苦短。歇息吧。天明后。估计还有苦战。”
思楠望着萧布衣。许久才道:“估计谁都想不到。堂堂的西梁王。竟然只要有个椅子就能休息。”
萧布衣自语道:“他们想的。和我何关呢?只要我知道……我自己如何来想。那就足够了!”
他再没有发出声息。思楠却在一旁望了他良久。终于缓步走出去。等回转的时候。手上没有利剑。而是毛毯。轻轻的为萧布衣盖上了毛毯。思楠才想转身。却听到萧布衣低声道:“多谢。”
思楠忍不住问。“你是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这种警觉呢?”
没有回答。只有鼾声响起。思楠知道。萧布衣已熟睡。不知望了多久。思楠这才移开了脚步。坐到角落上。以手支颐。不知道想着什么。
萧布衣睁开双眼的时候。日上三杆。起身后才发现。思楠望着自己。萧布衣微笑道:“你好像一夜没有睡?”
“我不用像你一样。劳心劳力。自然不会太累。”思楠淡淡道:“我睡了两个时辰。卢老三在外边等了许久。没有叫醒你。估计有事。”
萧布衣揉了下脸盘。振作了精神。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