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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文和右卫将军宇文连夜研究。商议抵御对手地策略。李仲文本是太常卿。因为河东之战有功。已被加封为太谷公。宇文虽遭李元吉诬告。但李渊毕竟还识大体。知道要守江山。还要靠这些忠心耿耿地臣子。是以当初失太原后。并没有责怪宇文。后来更加封他为银青光禄大夫。器重有加。二人得李渊信任。知恩图报。决心死战守城。
“太谷公。太原城不缺兵士。精兵有五万之多。加上杂七杂八地游勇。招募地百姓。凑十万人数不是问题。听闻西梁军也不过十万之数。太原城用十万人来守。占据地势。粮草足够数年之用。正规抵抗不成问题。”宇文~分析大局道。
“萧布衣攻城总是不出常规手段。”李仲文忧心忡忡道:“太原东七县。榆次兵力充足。被他用破城弩毁去城墙。然后一鼓攻克。想想都让人发愁。”
宇文道:“太原和榆次不同。太原分为内外两城。他地破城弩或许可以毁去外城。但是要攻到内城前。绝非如此容易。”
李仲文沉吟道:“你地意思是。我们和西梁军准备在内城外打巷道战?若倚仗地势。地确可以将弩车拒在远处。”
宇文~点头道:“我们地确要有这种准备。榆次被克,最大的问题在于见对手气势凶猛,城兵不足,关城不出,让对手掐住了死穴。”
李仲文想到了什么,“我们当不能重蹈覆辙,既然兵力有余,不如派两队兵马在龙山、蒙山之间下寨。敌人若攻城,我军可从两侧骚扰其腹背,若是不攻,我等亦是坚守不出?”龙山位于太原西南,蒙山位于太原西北,两山一城正好是个三角形。
榆次失陷,太原去了屏蔽,李仲文只能分营抵抗萧布衣。
宇文~道:“这的确是招妙棋,如此这般,我们才不会像榆次那样,被人打的无法还手。若能伺机破坏西梁军的弩车、投石车,守城把握更大。”
李仲文苦笑道:“对于分兵一事,其实我也颇为犹豫,不知道结果如何。西梁军已破榆次,驻兵黄蛇岭西,遥望太原。想必连破数县,也要休整几日,才能全力进攻太原。弩车、投石机都是他们的攻城利器,如何会不精兵把守?不过依我来看,他不见得会毁去太原城。”
宇文道:“太谷公为何这般来想?”
“萧布衣若下太原,就和圣上般,倚仗太原为跳板进攻河东、渡河击关中,既然如此,他总要留下这块根基之地。”
宇文摇头道:“我倒不是如此看法,萧布衣这人诡计多端,他志在关中,既然如此,当不择手段。他只求破城,打通前往河东之路,效仿当年圣上取关中之法,毁去太原对他而言,并非不能。”
李仲文仰天长叹道:“若他真存此念,只怕生灵涂炭。”
宇文却是眼前一亮,低声道:“太谷公,若萧布衣真要毁城,我倒有一计。”
李仲文忙问,“不知宇文将军有何妙策?”
宇文道:“以前历山飞急攻太原,萧布衣曾解过太原之围……声望在太原很隆。”
李仲文皱眉道:“我的确也忧心这点,当年萧布衣千里传讯,力战突厥,解雁门之围。之后又大破历山飞,威震山西,边陲的百姓对他大有好感。若百姓听他传言,倒戈起事,我们不能不防。”
宇文道:“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萧布衣这些年都在江南、东都征战,山西百姓多归心圣上。百姓无知,喜信谣言,我们其实可散布谣言,说西梁军兵发太原,残忍暴戾,所到之处,屠戮无数,寸草不生。”
李仲文道:“这个嘛……倒也可行。”
宇文~见李仲文同意,压低了声音道:“其实这招在圣上当年起事时也曾用过,只是用来激起百姓对勾结突厥之人的怨恨……”
“噤声!”李仲文已听出什么,慌忙四下望去,见左右无人,这才舒口气,“宇文将军,这种事情,可乱说不得!”
宇文摇摇头,“其实这种事情,大伙都心知肚明。”
“不必多说。”李仲文坚决道。
宇文叹口气,“那好,我只想说,只要我们宣扬萧布衣的残暴,百姓不知实情,自然会和我们齐心协力。萧布衣只要一毁外城,百姓为保家园,当协助我们和西梁军奋勇作战,到时候就算我们不敌萧布衣,也能给他以重创。若是突厥兵赶到……定能将他们打回到河北,说不定能将他们全歼在山西,不知道太谷公意下如何?”
李仲文犹豫良久,“此计可行,只是这突厥兵,到底什么时候会到呢?”
宇文叹道:“突厥兵造成地危害,不会比西梁军要少。”
李仲文知道宇文的意思,当初击败刘武周时,突厥兵其
有出太多的气力,他们只是在马邑、雁门一带烧杀武周部人心惶惶。毕竟跟随刘武周起事之人,家大多在那里,老家遭殃,如何不心急如焚?宋金刚柏壁大败,刘武周其实还有些实力,但弃太原北逃,就是因为已腹背受敌,无心作战。
李仲文自那以后接管了太原,突厥兵在那一战后,却自以为功高,结果在边陲没有抢够,又来太原掠夺。想唐军的皇帝都对突厥奉表称臣,那些突厥人又如何会把李仲文放在眼中?结果就是突厥兵大掠月余,奸杀掳掠无所不为,百姓受苦难以尽数,李仲文完全不能节制,那段日子可说是李仲文领军以来最为灰暗的日子,宇文旧事重提,李仲文心中矛盾。他知道凭借自己的能力,不能击败萧布衣。所以期盼突厥兵来,赶快击败西梁军,还山西安宁,可又知道,突厥兵来了,只怕变本加厉,更是让军民难受。
正犹豫间,有兵士急匆匆赶来道:“太谷公,突厥使者骨础禄来了。”
李仲文喜忧参半,喜的是,骨础禄是利手下地红人,如今已荣升为俟斤,当年他曾经和利一起到西京耀武扬威,几乎骑在李渊的头上。他既然来了,那说明利多半就要出兵了,忧虑地是,骨础禄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想要摆平此人,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起身正冠相迎,宇文有些皱眉,却只能跟从。
太原城中,以二人的官爵最大,若是不迎,只怕这个骨础禄扭身就会离开。
骨础禄进来的时候,身边跟着几个突厥将领,眼睛好像长在了头顶,径直道:“李仲文,这太原城,并没有我想像的烽火四起呀。可听你们传信的口气,总觉得一个人就算火烧了屁股,也不过如此。你旁边那人脸被驴踢了吗,怎么那种颜色?”身边几个突厥将领都是笑,满是轻蔑。这是一种骨子里面的优势,最少多年以来,除了启民当权那短暂地十数年外,突厥兵从来都是视中原为宝库,任取任夺。他们看不起中原人,因为在他们眼中,中原人只会内乱,只会请求突厥人帮助打天下,打了天下后,还要一直向突厥人示好。试问这样的中原人,如何会被突厥人放在眼中?
宇文心头火起,暗想自己堂堂一个大将军,可在骨础禄眼中,竟然狗都不如。李仲文吸了口气,挤出笑容道:“俟斤说笑了。他……身子不适,有病在身。”
骨础禄见惯了这种卑躬屈膝,懒得计较,打了个哈欠,选了最尊贵地位置坐下来道:“我带了二百人来。”
“好的,我知道了。”李仲文拉过个亲兵,低语了几句,亲兵急匆匆地离开,过一会儿,竟然有几人抬了个大箱子过来。
骨础禄终于来了点精神,直了下身子。身边那几个突厥将领更是如狗见了骨头一样,双眸放光,箱盖开启,露出道耀眼的光芒。这时大堂正有暖阳照入,照在那黄橙橙的金子上,泛着炽热的光芒。
骨础禄哈哈大笑道:“李仲文,大唐这些人中,我看你最是顺眼。”
李仲文道:“一些心意,请俟斤笑纳。”见到骨础禄满意的表情,李仲文问道:“却不知道可汗什么时候出兵呢?”
“西梁军未到,你们着什么急呢?”骨础禄回头望了眼,“上次我带回地几个女仆姿色不错,他们见到,都很是羡慕。这次前来……也想让你帮忙找几个。”
李仲文脸色微变,转瞬如常,“这个……自然可以。”骨础禄身边几个将领哈哈大笑,神色有着说不出的轻蔑和猥亵。
李仲文强忍屈辱,低声道:“俟斤,不知道可汗什么时候出兵呢?”
骨础禄站起来走过来,用力拍拍李仲文地肩头,“你让我们满意,我们当然也不能白收你们的孝敬。你放心吧,可汗十万大军,如今已到了楼烦北地天池了。你们现在需要西梁军赶快打过来,然后让我们兜他们后路才行。”
李仲文又惊又喜,根据他的消息,突厥兵一直都在定襄,怎么会突然南下推进数百里到了楼烦北?
见李仲文惑,骨础禄大笑道:“你们中原不有句话叫做兵贵神速?可汗出兵,岂是你们能够想到?快点准备女人吧!”
骨础禄在太原城只呆了三天,萧布衣竟然没有兵临城下!
李仲文想不明白,太原军民想不明白,骨础禄却觉得自己威风凛凛,萧布衣知道自己到太原,竟然不敢来攻,不由又把李仲文好一顿羞辱。
等到三天后,骨础禄带着二百突厥兵和充足地金子、女人出了太原城,说既然萧布衣不出兵,那他就请可汗出兵。
李仲文软语相商,请骨础禄多说好话,骨础禄大笑出城,一路向北。等过了数十里,勒住了马,吩咐几将先带突厥兵回转,自己却带着一将,十数个突厥兵转向东行。
东面是西梁军的地域,东南就是黄蛇岭,他这举动要是让李仲文见到,多半想不明白。
骨础禄此举不但会让李仲文莫名其妙,就算随行地那将也是摸不到头脑,“俟斤,我们去东方做什么?”
“都说西梁王威震天下,我倒是想要见见。特勒热克,你不是也一直想要见他?”骨础禄道。
那将恨恨道:“我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但我们这样去,岂不是要送死?”那将虽是狂妄,可建立在千军万马的基础,知道就这些人,只怕不够给西梁军填牙缝。
“特勒热寒死在他手,也怪不得你怀恨,可这次我们却是要当回使者。”骨础禄道。原来特勒热克是特勒热寒地兄弟,而特勒热寒当初在河北死在萧布衣的铁骑之下,是以特勒热克对萧布衣愤恨不已。
“使者?什么使者?”特勒热克怔怔道。
骨础禄笑道:“你以为我们真地要帮李唐吗?”
特勒热克变色道:“难道我们要帮东都?”
骨础禄叹道:“可汗对敌不头痛,可头痛的却是我们的将领头脑太过简单了。”
特勒热克知道骨础禄是嘲讽自己,脸色一红,喏喏道:“俟斤,我很多不懂,可大哥之仇,不能不报。”
骨础禄道:“他们中原不是常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仇要报,可不急于一时。可汗现在虽帮助李唐,可也不希望李渊一统天下。最好的结果当然是,让西京和东都拼
俱伤。然后中原实力大减……”
“那时候我们就可以进驻中原,一统天下?”特勒热克兴奋道。
骨础禄哈哈大笑道:“特勒,你还不算太笨。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他们拼个两败俱伤,能让可汗得到天下,最不济也让他们元气大伤,到时候我们要他们地钱财,岂不是易如反掌?”
“那这仇?”特勒热克念念不忘道。
骨础禄脸色一扳,沉声道:“特勒,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仇何必急于去报,想天天折磨他们岂不更是快事?”
特勒热克虽是不满,却不敢违拗骨础禄地意思,见黄蛇岭在望,山上隐有旌旗飘动,知道到了西梁军地地盘,心中惴惴,“我们若去,他们杀了我们怎么办?”
骨础禄轻蔑一笑,“第一,我是使者,两国交兵,不斩使者,这是自古的规矩。他们这些中原人虽是不行,但这个规矩还是要守。第二,我代表可汗和他们谈判,是给他们机会,他们求之不得,怎么会杀我们?相反,他们求我们还求不过来。想李唐那个皇帝都对我恭恭敬敬,一个西梁王算得了什么?”
说完后,骨础禄哈哈大笑,特勒热克一想,也地确如此,不由放下心事。
二人带着十数人策马靠近黄蛇岭,只见到西梁军营依山下寨,气势恢宏,也不由暗自心惊。
不等近前,早有一队骑兵迎过来,为首那将正是李文相,喝道:“做什么的?”那队骑兵来地好快,在李文相问话的时候已将十几个突厥兵包围起来,冷眼相对。
骨础禄毕竟见过大场面,并不惊惶,沉声道:“我叫骨础禄,突厥的俟斤,奉可汗之令,前来找西梁王谈判。”
李文相上下打量骨础禄一眼,冷冷道:“等等。”他策马回转,其余兵士虎视眈眈,面色不善,骨础禄在李唐呼风唤雨,见惯了奉承的脸色,遽然见到这种接待,很不适应。李文相进了大营后,良久才出来,这期间骨础禄虽是狂傲,却也不敢撒野,只因为他发现自己落入了对手地包围,这队骑兵百来人,个个看起来龙精虎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