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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五虎的尸体,是在“绣春楼”后院的马槽下发现的,死因是被人活埋于土下,窒息死亡,死者的嘴巴里,塞满了马粪和土块。
杀人的手法不尽相同,但干净利落,惟一的线索是,杀死李十八的两锯,锯口方向、角度、深浅异于常态,杀人行凶者,用的极可能是左手。
这四个死者,身份、行业都绝不相同,有世家子、有妓院老鸨、有镖局镖头、有武林大豪;这四个人只有一点相同之处。
——他们生前都是非常有钱的人,而且已经过了一段非常舒适优裕的生活。
“全无头绪!”破店里,破晓今天意外的有些焦躁:“小北,死的几个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你何苦在这里浪费时间和精力呢?老子明天就带着马儿去‘洛阳’祭祖,要管你自己留在管好了。”
“小北”,是冷北城少年时闯荡江湖时,结识的一班朋友对他的昵称,其中也包括了当时都未成名的关飞渡、班破晓和安天命。这些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少年团体,当初有一个响亮的名字:
——“纵横”!
冷北城看了一眼在地上暴走打转的破晓,平心静气的解释道:“这件事与雅雅有关,我不得不管。”
破晓顿了顿,气呼呼的一屁股坐会椅子,也不说话。
“也不算一点么有头绪,至少我们掌握了凶手杀人的规律。”冷若颜突然道:“郭二少死于木钉之下,赵三好是被水淹死,彭五虎为土活埋,而李十八遭刀锯加身,他们分别死于木、水、土、金”
破晓猛然醒悟:“凶手是用的‘五行杀人术’?!”
“如果是这样,”冷北城咳道:“这‘聊城’城中,还会有最后一个名人即将被害,而且他极有可能被‘火’烧死!”
凶手最后一个目标是谁?
冷北城沉吟良久,才开口问道:“小破,你这次出行,身边带了三个高手?”
破晓眼里露出吃惊的表情:“是。”
冷北城道:“这三个人此刻有几个人在城里?”
破晓道:“都在。”
冷北城起身:“你能不能在半个时辰之内,把他们全部都召集到‘绣春楼’去?”
破晓随之起身:“当然可以。”
“我想,”冷北城轻咳道:“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日近黄昏。
或许是附近发生了凶杀案的缘故,正是晚饭的当口儿,小面馆里冷冷清清,一个客人也没有。
上了年纪的老板郭铲,靠在脱皮的椅子上,昏昏欲睡。
小姑娘雷丝裙却已见怪不怪了,她一走进来,就轻轻拍了拍桌子:“大姑奶奶今晚要请客,你让他准备一下。”
郭铲睡眼惺忪,低声道:“‘凉城客栈’的冷爷和‘妙手班家’的不少高手都在城里,大姑奶奶是不是过一段时间再行动?”
雷丝裙贝齿咬着朱唇:“就剩下那个狗官了,大姑奶奶一时半刻也等不及了。”
郭铲还是在唠叨,只不过声音又压低了些:“到今天已经死了四个,万一他”
在老人唠唠叨叨的时候,冷北城携若颜已经找到了“绣春楼”。
自正门堂皇而入。
他们一进来,就看见班马儿在大厅里吃饭。
一个人。
一桌菜。
辣子鸡块、麻婆豆腐、麻辣虾、剁椒鱼头、香辣水煮肉片
隔着老远,冷若颜都感受到了空气中的辛辣味道,看着独自一人吃的大汗淋漓的少年,她不由自主的用袖口捂住了樱口瑤鼻。
冷北城的目光落在班马儿拿筷子的左手上,他瞳孔已经在收缩。
班马儿只顾自己吃喝,根本就没有在意冷北城主仆,他正在用筷子去戳一块浸饱辣汁的肉片,一筷子戳下去,肉片蹦起来,就好像鲤鱼跃龙门一样,在半空中滑溜溜的直动,班马儿张开粉嘟嘟的小嘴一吸,“呼噜”一声,肉片就进了他的嘴,吃得开心过瘾。
就在这时候,有人动了。
所有的动作几乎都在同一时间爆发,三个人四件兵刃,分别在三个不同的方向爆发出行动,目标却只有一个——
——冷北城的命。
“掘地三尺”班干部
“后会无期”鲁啊撸
“一路顺风”皮皮鲁
三个人,三个都是“妙手班家”的高手!
“班家”的族人都精于计算和设计,他们三个人的配合当然是绝对密切的,精密得就好像“西洋”钟表机件一样,准确、精确,而且绝对正确。
这一击夹风雨雷霆之势而来,班马儿的笑意却仿佛在一种很恍惚的情况中。
班干部的“镰刀”刀锋,距离冷北城的心脏已经不及一尺,鲁啊撸的“绞索”几乎已经套上了冷北城的咽喉,皮皮鲁的两只“鬼爪”也堪堪搭上了冷北城的双肩肩头。
冷北城没有动。
事实上,武林中人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看见冷北城亲自出手了,久到甚至有一些宵小开始怀疑,病魔已经导致这位“杀手之王”,完全失去了出手的能力。
冷北城还是没出手。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娇叱!
娇叱声中,娇媚倾城的冷若颜已长身而起,一身风情的瘦骨仿佛在互相敲打,发出了一阵**的响声,香风醉人,三个“班家”的高手,几乎在同一刹那间被她击倒在地。
班马儿脸上却显出了怒容,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他忽然用力一拍桌子,跟着一脚把桌子踢飞。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人。
看到这个人,班马儿的怒火,就像被人浇了一大盆冷水,瞬间熄灭。
破晓推开大厅的门,大步而入。
一直等破晓走到自己的面前,冷北城才抬起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淡淡的问:“你早就猜出了杀人凶手是马儿?”
破晓目中已现出怒意,目光炯炯,直视着冷北城:“我只有马儿一个儿子。”
冷北城冷冷的道:“雅雅的女儿晴晴也只有一个父亲。”
沉默。
良久之后,破晓缓缓抬起头,眼含热泪:“冷冷如果还活着,应该和马儿差不多高了吧?”
仿似被少年时代的好友这句话,戳到了痛处,冷北城凄苦的笑着,落寞无言
黄昏时,忽然下起了大雪。冷北城已经醉了,醉倒在一道高墙下,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高墙,高墙里也不知道是一户什么样的人家。
他只知道一件事,世上所有的高墙全都是一样的,总是将相爱的人隔离,总是不肯让想念的人相聚。
冷若颜含情脉脉的守在主人身边,以一种寸步不离守护千年的绝代风姿。
夕阳雪光之中,这幢巨宅的门匾上,“封刀挂剑小雷门”七个金字,熠熠生辉。
高墙里隐约有女孩子哄孩提的歌声传来,仿佛在低唱着一首有关情爱的悲歌,覆盖来时的街。
——为什么有关情与爱的总是悲歌?
冷北城已昏醉。
银发男子昏醉时,眼泪就已经悄悄地打湿了他的衣袖。
夜深。
人静。
七月的晚风轻拂深院里梧桐,有声,甚至比无声更寂寥。
雷晓雅独坐在孤灯下,看着摇篮里的熟睡的晴晴,叹息为止,忽然抬起头,向窗外招了招手,立刻有一条瘦小的人影,落叶般自梧桐树上飘落,拜伏住窗前,星光下可以看得到他的精明的脸。
这小斯虽然显得有一点獐头鼠目的样子,可是仔细一看,并不难看。
“郭蝈,我交代你办的事,你都办好了?”雷晓雅问他。
小厮低头回答:“是。”
雷晓雅问道:“客人什么时间?”
郭蝈答道:“已经在外面了。”
雷晓雅摆了摆手,示意郭蝈退下,她忽然向另一棵梧桐树的浓阴深处笑了笑:“臭蛋,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烛影摇红,银辉满室。
熏鱼、盐豆、酱牛肉,鳕鱼豆腐、花雕、竹叶青,四样菜、两种酒,三杯已下肚,酒是冷的,人却已热了。
看着摇篮里晴晴熟苹果般的小脸,冷北城幽幽的道:“倒底像她父亲多一些。”
雷晓雅脸上在笑,眼中却全无笑意,这种笑远比不笑难过的得多,冷北城却刻意轻轻将它忽略。
“自从晴晴出生后,树中就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每天日夜泡在赌场里,半年下来,几乎把家里的积蓄都输光了,更债台高筑,欠了一大笔赌债。”雷晓雅艾艾怨怨的道:
“最后树中输红了眼,竟不是人的把胞姐郭镁镁当做了筹码下注,最后害得大姑奶奶被卖进了‘绣春楼’接客还债,我一气之下,就抱着晴晴,回到了‘小雷门’。”
冷北城忽问:“郭二少欠的谁人的赌债?”
雷晓雅想了想:“好像叫做‘财神赌团’。”
第七章 左手少年()
正文 第七章 左手少年割去了弟弟的弟弟
冷北城轻咳道:“雅雅,你知不知道郭二少平时都喝什么人一起聚赌?”
想了片刻,雷晓雅道:“还不是李三叔、彭五爷、赵三妈妈那一干子人,听郭树中和我讲过,那个‘财神赌团’邪门的很,什么都赌、什么都下注,他们以两万两黄金为注和李三叔赌谁吃的包子多,赌注是李三叔年仅两岁的小儿子的舌头、鼻子和眼珠,结果李三叔输了,他的小儿子就被那帮天杀的割去了舌头和鼻子、挖去了眼珠”
冷北城脸上掀起少有的怒容,压抑着声音道:“竟然对一个孩子下如此毒手!”
雷晓雅叹道:“彭五虎更惨,把‘五虎镖局’都典押了出去不算,‘财神赌团’的人又用三千两银子和‘五虎镖局’的房契和他打赌水里憋气,彭五湖若是比输了,必须让发妻街头当众被他们强暴凌辱,彭五虎被逼不过,结果赌输了,老婆就被那群畜生给在大街上轮流施暴了,那可怜的女人第二天就悬梁自尽了”
冷北城面沉似水:“赌博恶习,究竟还要害得多少美满家庭妻离子散、儿家破人亡”
“‘财神赌团’每次的设局都极具诱惑力,被他们选中的赌家一旦陷进去,就无法自拔抽身。,”雷晓雅继续道:“赵三好和他们的赌法很特别,堵得是每天凌晨经过‘绣春楼’门口的人是男是女,结果赵三好连输了十八天,最后‘财神赌团’的人下注三千两,赌赵三好与狼狗合欢,赵三好疯狂的想捞回本钱,然而还是输了,只得接受赌团的变态惩罚”
冷北城咳道:“这些所谓的‘财神’有钱人,普通的骰子、天九、骨牌赌具、寻常的金银珠宝赌注,已满足不了他们的兴趣,他们需要更大的刺激游戏,来充实兴奋自己的酒池肉林的麻木生活和神经,他们不是人!他们简直是疯子!!是一群疯子!!!”
雷晓雅凄苦一笑:“郭树中把亲姐姐输进了‘绣春楼’,犹不知悔改,竟然再一次答应‘财神’开出的赌注,只要他赢,他就能得到黄金二百两,如果输了,他就要去嫖他的亲姐姐郭镁镁;他这个鬼迷心窍的家伙最终禁不住诱惑和威胁,又一次输在了赌桌上。可没曾想,郭树中嫖宿亲姐的当晚,就被人用木钉钉死在姐姐的床上”
忽然醒悟起了什么似的,冷北城突然问:“你知道城里还有什么名士乡绅,参加了‘财神’的赌局?”
“有,有一个。”雷晓雅道:“本地知府凌龄柒。”
冷北城急声向窗外问道:“颜妞儿,今晚郭镁镁在‘绣春楼’宴请的客人是谁?”
梧桐上冷若颜娇媚的声音回道:“是凌知府凌大人。”
冷北城推杯惊起:“不好!”
——郭镁镁,“聊城”这座乡土小城里不多见的美人。
她是“铁剑门”第一任门主郭大树的长女,郭大树“马上风”死去后,依靠着两位义叔管不平和李十八生活度日,历尽辛酸;是以,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利用女人与生俱来的优势条件生存讨活。
二弟郭树中的堕落不长进,让郭镁镁操碎了心,受够了气,乃至被他卖进了妓院接客,她都念在一母同胞的姐弟情份上默默忍受了,直到郭树中再次执迷不悟输掉赌局、在“财神”的威吓下上了姐姐的床,郭镁镁才对郭树中彻底心灰意冷。
是以,当第二天发现郭树中死在自己的床上时,郭镁镁没有流一滴泪。
她认为这个畜生死有余辜。
她甚至目睹了那个习惯用左手的少年,用木钉残忍的将弟弟一寸一寸一寸活活钉死,他亲眼看见了那个少年割去了弟弟的弟弟,她非但没有阻止和叫喊,她甚至冲过去帮忙压住了吃痛挣扎的郭树中手脚,直到天明时郭树中死透了,她才痛快的笑出声来。
那个替她出头、为他出气的少年,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