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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在疑神疑鬼——
这个世界当然有鬼了!
去年端午,我到了“鸡公山”一带为冷爷办事,在一处野店里和三个初识的俊美少年店客,正聊得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相见恨晚巴不得三龙一凤大被同眠襄王神女鱼水交融共登极乐之际,我仰脖子灌了杯酒壮壮“色胆”、放下了杯子再要说下去的时候,却惊然发现同座的三个美少年一个也不见,我却在野外的一处破破烂烂的城隍庙里直挺挺跪着,我也记得自己曾来过这座城隍庙、也这样跪拜祈求将来嫁个俊俏郎君过;而和三个美少年相谈甚欢也明明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呀!
究竟是哪一件事儿发生在先?哪一事儿又发生于后?哪一件事儿是正在发生着?
流风在胡思乱想——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
还记得那次,我和花掌柜在陕北的行踪暴露,在被“青衣楼”第四十六楼的一群杀手蜂拥追杀途中,慌不择路之下,流落到一个叫“水月庵”的偏僻尼姑庵里过夜。到了半夜,烛火明晃,有三个老尼姑中尼姑小尼姑主动来跟我聊天,对方殷勤劝菜下酒,我盛情难却,也聊个不亦乐乎,忽听花掌柜唤我“你在跟谁说话?”我四下一看,那三个老尼姑中尼姑小尼姑都不见了。
方才明明还围着我劝酒笑谈的!
若是做梦,怎么地上真的有酒菜!还有筷碗杯碟三副!
后来我发现佛堂墙壁上有几幅装裱泛黄的陈旧画像,而画中的人,正是刚才和我劝酒笑谈的那些大中小尼姑。
只不过,这些画像里的尼姑,生前被一伙山贼洗劫淫辱,已经死了几百年!
冷若芊衣香髻影,独处一偶,心事暗想,柳眉微挑处,人儿越发显得清冷,犹如风之精、雪之灵、花之魂、月之魄。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可是,有些事情,却真真的很难解释。
这事就发生半年前的一个傍晚,我在“北凉镇”遇见了养父席青谷府里的护院教头“洗目枪”顾金汤,就随口问了几句养父的身体近况,顾金汤大教头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有些本事,很豪爽,对养父也够忠心,最大的嗜好就是杯不离手、酒不离口的灌黄汤。
那天黄昏街口巧遇,他人很热情,一边指手画脚的讲叙家里的近况,一边在不停的笑,我就见着他嘴巴愈来愈大、舌头愈来愈长、眼珠子愈来愈红,红得几乎要溢出血水来了。
第二天早上,我去县衙里的书办“吹眉笔”盛锦棠开的“吹眉书坊”讨一本闲书,恰巧在门口遇上了自小照顾我病情的大夫梅超疯梅姐姐,聊起来方才知道顾金汤顾总教头,早在五天前跟“朝天门”余孽的遭遇战中,为保护老爷已然惨死了。
那么我昨晚遇上的又是谁?
难道是……
从记忆里悚然惊醒的冷若芊,陡地打了个激灵,就听见凌乱的脚步声,自四面八方的草丛中,猝然而起,一步步由远而近,直向竹楼走来。
冷若芊断然道:“大家立刻离开!”
风雪花月四侍女都是一怔。
大雨在屋外倾盆而下,一阵阴风扑来,竹门突然开了。随着一声钧天雷裂,惨白的电光,透过竹门,直透而下。
门的那边,赫然是数十张苍白如纸的脸!!!
一道飞电横掠天际,竹门忽开忽合,“吱呀呀”乱响。
门外那些脸,毫无表情,干瘪黑瘦,一具具僵直枯瘦的躯干,轻飘飘的垂挂在那些脸孔下面。
狂风暴雨和苍茫夜色,将这些身体撕扯的更加诡异变形。
那群人无知无觉,木偶般从竹屋的四面八方涌来,围在门口,排着长队鱼贯而入。
竹楼在如此多行尸的踩踏下,“吱吱”作声,他们身上朽破的衣布**的拖沓在地上,仿佛刚从泥土中钻出,一股浓厚的尸臭腐烂气息,毛骨悚然的布满了整个空间。
闪电和火光透过雨幕,笼罩在这些人脸上。它们矮小干瘦,突目暴齿,额前被涂上了厚厚一层鲜红的汁密,长长短短,似乎写着某种古老而邪恶的符咒。
那些行尸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然而眼珠皆是诡异的银灰色,点点磷光,森然流转。
行尸们机械的向楼里这边走来,沉沉夜色包裹在他们周围,似乎他们的每一处关节,都被无形丝线牵扯着,毫无一点生命的迹象。
难道刚才的长鸣怪响,就是地狱开启的信号,无数的行尸已从泥土中复活重生?
大姐流风将小脸惨白的小妹逐月拉在身后,目光炯炯,随时准备出手。
行尸似乎根本没有看见她们,一进入竹楼内就分散开来,旁若无人的开始工作。有的取下墙壁上的竹刀用力擦拭着,有的蹲在地上慢慢清理着污秽的兽皮,还有一个干瘦的老叟,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去一遍遍去点中央的火堆。他似乎被人下了魔咒、不知道火堆已经在燃烧,而只是不停的重复做着相同的机械动作。在熊熊火光下,老叟那张灰色的脸清晰可见,平板的面孔中央是一块块深褐色的霉斑。
——尸斑!
三姐飞花忍不住作呕,她那呕吐的姿态,依旧美丽撩人。
突然,四妹逐月一声惊叫,一个全身佝偻的老妇爬在地上擦拭地板,枯瘦的双手,竟然触到了她的小蛮靴。
流风一扬手,一道寒光,径直向那老妇的天灵盖击去。
“且慢!”屋内劲风一动,那点寒星被一道劲气一格,力道已变,“噗”的一声,将屋角竹墙穿了一个大洞。二姐飘雪轻轻将虚弱无力的逐月抱到身旁一张竹椅上,转身对流风道:“大姐,这些人你不能杀。”
流风冷笑道道:“不知何时,二妹的慈悲之心已经施及异类了。”
飘雪道:“大姐息怒,小妹出手阻止,只因为这些人还没有死。”她一面说着,一面上前,将一根金针从老妇的眉心直插而下。那老妇猛烈一颤,僵直的身体顿时宛如被抽空般瘫倒在地。
飘雪伸手在老妇鼻下探了探呼吸:“据小妹所知,这些人应该是中了‘尸蛊’之毒,受人控制,本已无辜,大姐何不放他们一条生路?”
飞花颤声道:“二姐说他们还没死?”
飘雪道:“不错,只是在下目前还没想到解救的办法……”
冷若芊淡淡地道:“二妞儿,还是让大妞儿动手罢。”
飘雪皱眉道:“没想到姑娘也这样说。”
冷若芊默然片刻,道:“这种‘尸蛊’之毒,无药可解,这些人可谓生不如死,不如给他们一个了断。”
飘雪倔强地摇着头,坚持道:“众生平等,只要这些‘荫尸’还有生命迹象,就不是别人可以草率决定的。”
冷若芊淡淡的笑笑,别过头去,没再坚持。
突然,一声兽类的呼叫,贯透夜空,数十个“荫尸”突然挺直了身形,向着密林深处齐齐跪下去,口里还低声嘶吼着,宛如野兽在回应主人的召唤。
他们整齐的伏在在竹楼上,用一种古怪的姿势不停的起伏膜拜,一道闪电划破天幕将竹楼照得四壁如雪,就在这时,所有的火把一瞬间熄灭了。
轰然一声巨响,伴着电闪雷鸣,众人脚下的大地宛如沉陷一般剧烈颤动。那座颀长的竹楼竟在狂风暴雨中瞬时碎裂,宛如碎木屑一般四散开来。
主仆五人在木屑纷飞中飘落在地,古怪的的笛声陡然响起,夜色中走出一名邪气青年,嘴角挂着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
此人只二十来岁,可是他的眼神却像曾历尽沧桑,看透世情,这种矛盾对比令他散发某种妖异的味道。他面孔狭长,皮肤白嫩得像女人,说不上英俊,但总令人觉他拥有异乎寻常的魅力,如此人物,冷若芊主仆倒是首次遇上。
四个女孩儿怕鬼,但她们并不怕人。
飘雪手扣三颗铁棋子,蓄势待发。“铮”地轻吟,流风背上的“断纹琴”已经横在身前。飞花长袖微动,指间已多了根“生花笔”,媚眼飘丝,在那邪气青年俊美的脸上身上,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不停地打转。
冷若芊只是轻轻将逐月的头转向里侧,深低下头,目光停驻在她被夜露湿润的鬓角上,透出不可掩饰的怜爱。
流风冷冷问道:“这些‘荫尸’可是公子驱使豢养的?”
“不错。我就是‘僵尸门’青衣龚邪。”邪气青年邪邪的笑道。
冷若芊淡淡的道:“我是来谈生意的,我要见僵尸王。”
龚邪邪笑着张开双臂,忘情的道:“‘僵尸家族’的‘地狱之门’已经为美女们打开,诸位,请吧——”
第四章 亵婷峰上绿火旁披黑斗篷的少妇()
穿过“百鬼林”,踏进“地狱门”,便是“言家村”。
“僵尸门”的总坛就坐落在村子中心,但训练“僵尸部队”的秘密基地,却在村后的“阎罗塔”,那里是禁地,更是绝地。
那里有“僵尸家族”三大长老之首的“紫僵”言伯福亲自坐镇,经年不出“阎罗塔”半步,用忠心与寂寞守护着家族圣地和悠长的岁月,与世隔绝。
这半个多月来,先后有不下十数起意图窥探染指“僵尸家族”绝密的江湖人马、二百多个武林高手,或明闯、或暗潜,罔顾“僵尸门”门规,侵入“阎罗塔”范围,结果均是有去无回、有进无出。
这些此前都名赫一时的人物,就好像突然之间,在这个世界上蒸发了。
连一介尘埃都不曾留存。
“僵尸之王”言伯案就在“僵尸门”的“堵怨堂”。
冷若芊很快见到了她一直想见的那个传说中的人物,有着“僵尸之王”称号的“毛僵”言伯案。
一个身材瘦小、体态枯槁,面目死板,动作僵硬,性格暴躁的老人。
他见到冷若芊等人的第一句话就是:“四姑娘你替我上‘亵婷峰’杀了兽奴那个畜生!我要把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简直是恨得入了心!入了肺!
紧接着他补了第二句话:“再追加黄金五百两,如果我女儿抢不回,就连那头畜生一并杀了!”
补第二句话的时候,他更是恨得入了骨!入了髓!
这僵尸一般的老人,恨得牙齿咬得“格登”山响,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不,更像一具“僵狮”,暴怒的“僵狮”。
冷若芊拂然色变:“若芊听说令爱即将嫁入‘京师’蔡相府……”
老人气得一掌拍在竹椅扶手上,发出一声断喝:“少卿给那畜生掳劫走多日,你认为还嫁得出去!?”
冷若芊动容,就见言伯案怒吼道:“她若已作出羞辱家门的无耻丑事,不管他还是她,这两个人,我都要他们死!必须死!”
与言伯案同样愤怒的,还有他座旁的那位白衣白发白须白皮肤的老人,他只剩下大半张残缺不全的脸,另外小半张的眉毛、眼睛、耳朵、鼻子、嘴巴都已被野兽啃噬掉,齿痕犹存。无疑,这个义愤填膺、怒气冲天的老人,就是在兽奴爪下逃过一劫的“僵尸门”长老,“白僵”言伯寿。
“白僵”言伯寿铩羽而归之后,已经有两路人马相继上了山,一路是“言家”另一位长老“绿僵”言伯禄;一路是“僵尸门”的“七尸灭祖,天怒人怨”言氏七少。他们得到“僵尸之王”的命令是,无论兽奴、还是言少卿,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言伯案已铁了心让这兽奴和言少卿死,冷若芊主仆五人就上了“亵婷峰”。
“凉城”杀手收钱办事,杀手的职业就是杀人。
冷若芊要杀的人,就在“亵婷峰”上。
——一座人迹罕至,鬼影幢幢,古老而寂寞的山峰。
冷若芊的目标有两个,一个兽奴,一个言少卿。
兽奴挟持了言少卿,这半个多月来,就一直躲在这座“亵婷峰”里。
冷若芊不知道当地人怎么会给这座山峰,起了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寓意又何在?难不成是有一个叫“婷”的女孩子,在这座山峰里被人猥亵过,若芊对自己的古怪想法哑然失笑。
冷若芊在看手里的一幅画,“青衣”龚邪给的一幅画,画的是一位女子,言家小姐言少卿的画像。
只见平素向有定力的飘雪,看了这画,竟兀仰首无语,意似痴了。
淡漠的流风一向自认为没什么感情。
她最怕的是有感情。
感情对她而言是一种累赘,也是一种伤害。
可是而今她看了画中的女子,也仿佛恍惚了一下,恍恍忽忽的失落了什么似的,惘然了一阵子。
对容貌自视甚高的飞花发出感叹声:“天,竟有那么美的女子!”
画中的美人,螓首、秋彼、杏唇、犀齿、云发、萍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