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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当时一同与我寻营的亲兵共二十六人,我已经交给刘芒严加看管起来了。至于那个校尉,也一同被刘芒的看护起来了。这些人,如果没有六弟你的号令,是一个也别想走出刘芒的营帐。”
“好。”
“六弟,我们后面该怎么办,哥哥真的是心里没底了。”
曹羽吃惊的看着慕容照,回道:“三哥,我们现在要尽量拖住羌唐人,绝对不能让他们越雷池半步。否则,不但乌梁—巴赞一线我军将腹背受敌,就连没藏—黑云一线也将崩溃,我等大业将毁于一旦。”
帐帘一挑,一书生执剑而入,笑语道:“大将军,别来无恙乎?”
“你怎么来了?快,快上座。”
“王先生,您来就好,我们哥俩正日思夜盼您呢。”
“三将军,王某此来不为了别的,正是为了破解大将军与您心中的难局。”王猛也不推辞,一屁股坐在曹羽搬过的蒲团上,冲慕容照笑语道。
“哦。那是不是先生给我哥俩带来什么好消息?还是您对当前的危局了然在胸,有何化解之策?”
“二将军,坏消息到是有一个。”
正给王猛倒酒的曹羽,心中一震,赶忙问到:“先生,莫非是都护府出事了?”
王猛抖了抖披风上的雪,回道:“正如大将军所言,都护府出大事了。”
“出事了?不可能,有我爹在西海镇坐镇,都护府能出什么大乱子?”
“三哥,让先生把话说完,再下定论。”曹羽说着,给王猛递上一杯温酒。
“好酒。”王猛添了一小口,接着说道:“封泽战死,其尸被辱,慕容部震动,圣女亦出面。殿盟四部业于前日会盟圣殿,尊圣女法旨发下征发召令,大军已定今日杀奔吐谷浑上下。此事本在情理之中,然圣女报仇心切,慕容诸族怒气难消,兴哀兵而伐,意在剿灭吐谷浑上下万户之人。我恐此举一出,西海各部人心思离,吐谷浑残众旧不能平,大将军二年速定西海的宏图大业将就此作罢。”
曹羽噔的一下跌坐在蒲团之上,老半天没有缓过神来。而慕容照,则呆呆的看着王猛,手在不住的打颤,竟将杯中的酒水泼洒了一地。
“大将军、慕容二将军,此事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我们还有时间。”
曹羽与慕容照死死的盯着王猛,在期待王猛的下文,而王猛却在细品杯中之美酒,笑而不答。
“你到是快说啊。”慕容照一把抓住王猛的手腕,急切的喊到。
王猛挣开慕容照的钳子手,解释道:“我军可伏一军于乌梁以北五十里的狸子岭,人数不要多,只要三千即可。而大军分两拨开拔,多设幡旗麻衣,隔一日出营一拨,直奔没藏—黑云而去。于平川坳折行,于狸子岭十里的松树林埋伏,只待羌唐大军入瓮。此一来,可以减缩我军赶往吐谷浑上下的时日,二来可一举全歼羌唐人的精锐,重挫羌唐人的信心。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能行吗?”慕容照狐疑的问到。
“若是往日,依羌唐人的狡猾,再加其与我军在地利、人和上的不利,此议断不可行。但如今事出有因,又有外力襄助,我料羌唐人一定会入瓮的。其一、羌唐主将纳木格吉·桑吉,由于与羌唐赞普意见不和,正身处薪火之上急于证明自己的判断。其二、吐谷浑经营的谍报网,深入我军辖区已久,都护府的变故,恐此刻已被羌唐人获知。其三、长将军光,已于昨日派出大量斥候,正全力进剿深入我军后方的吐谷浑游骑探马,我军只要作好防备,消息是不会走漏的。其四、羌唐人此来贡噶山口,欲行偷袭我军侧后,我料其粮草所携必不丰厚。其一旦失此良机,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吐谷浑败亡。其后,进,亦是败。退,亦是亡。不如博一线生机,延缓吐谷浑的败亡时日,而其部也能有时间与足够的粮草退守羌唐重镇巴颜喀拉。”王猛说到这里,从随身的皮囊中,取出一只死鹰,递给曹羽观瞧。
曹羽接过死鹰,翻来覆去的看了看,伸手打死鹰的翅肋间取出一物,打开一看——密信。曹羽看不明白羌藏文字,只能再递给慕容照,让慕容照翻译给自己听。
“桑吉将军见,圣龙西海都护府闻封泽身死,业于昨日发下征令,不日将戎兵九万,由慕容老匹夫亲统,妖女随征,伐我吐谷浑上下。我等犯险一掷,特报此军情于阁下。望阁下念及盟约之诺,及早破慕容照所部,火速救援吐谷浑上下于水火之间。”慕容照抹了一把汗,继续道:“若将军不救,吐谷浑上下万户具灭是小,恐曹羽小儿、慕容老匹夫,不会就此甘休。定当挥军西去,夺贵国之重镇巴颜喀拉,威逼贵国主屈降而臣。届时,将军何从?族亲何存?将军不可不想。”
“难怪我军的行踪羌唐人了如指掌,原来是我军腹后有奸细。”曹羽狠狠的砸着案台,言:“二哥,我们就依王先生之计,给他们来个将计就计,一举全歼眼前的羌唐人。”
慧哀帝三十一年春,四月十九日晨,西海都护府主力于狸子岭与羌唐主力展开决战。时役,曹羽亲引伏兵三千,拦腰截断羌唐主力。会慕容照、王猛所部将兵一万七千人,合羌唐主力围于狸子岭以南三里、松树林以北七里。战一日,羌唐主力溃,主将桑吉丧于乱军。都护府分兵五千,一路掩随,斩获无数。然曹羽,此战身先士卒,为流矢所伤,不得已令王猛持节统军,收拾吐谷浑可预见之残局。
一日后,血战没藏没阏三天的慕容风部,损伤过半,暂缓攻击,以待后援。
牙帐内,慕容风正在训斥亲率统尉作战无方,忽闻没藏没阏要塞的吐谷浑守将遣使请降,遂率众出帐一见。
“来人为何?”
没藏没阏吐谷浑守军请降使者跪言:“小人是吐谷浑督尉阿海的部将阿贵。”
“阿贵,我问你,你家将军真的想投降?还是另有隐情?”
阿贵抬头看了一眼慕容风,回到:“回圣女,我家将军现内外交困,逼不得已才冒险请降,以图全我部余者七百性命。”
“抬起头来。”慕容风微微冷笑道:“你就不怕我诓你等弃塞后,尽屠之?”
“如真如此,我等无话可说。”
慕容风死死的盯着阿贵的眼睛,回道:“我准了。”
阿贵看了看慕容风,知慕容风所言不虚,泣言:“圣女仁德。我代我家将军及兄弟,谢谢您了。”
次日,阿海、阿贵率没藏没阏吐谷浑残众七百出塞,欲降。慕容风列卒两千,领亲率族人三十九人,于行帐恭候。
“传吐谷浑守将阿海及部将阿贵,入帐献绶。”
随着传令官的齐声高喊,阿海、阿贵带着一脸的居丧与无奈,恭恭敬敬的被人领进慕容风的牙帐。只见此二人,一人手中捧着一个锦盘,盘中陈一楠木匣子及数本帐薄,小碎步来到距慕容风十步之外。
“你盘中楠木匣中是何物?”慕容风指着阿贵,讯到。
阿贵不语,欲上前几步说话,却被慕容风的陪戎亲率卫士所阻。只能在距慕容风七步外回道:“圣女容禀。此乃大王前些日子打扎里山败退途过我塞时,令人置于我塞处的一件重要物件,小人曾私下开启一观过,里面是…。”
慕容风啪的一拍案台,喝道:“说,里面是什么?”
“里面,里面,里面是您侄儿封泽少将军的首级。”阿贵扑通跪倒,低语到。
慕容风顿时容颜易色,疯了一般冲到阿贵的近前,打翻楠木匣盖,哭道:“儿啊,我的儿啊,娘来看你了。”
帐内众人,皆为之动容,纷纷挽起袖角,欲拭眼角的泪水。
“圣女,请看这帐薄,内有您侄儿丧于何人之记录。”阿贵说罢,探一手解开一卷轴,抖开,寒光一现。
正欲看个明白的慕容风,顿感脖颈一凉,一股黏糊糊,滚烫的东西顺着自己的脖子,正哗啦哗啦的往外淌着。耳旁的呼叫声,渐渐的随着帐外的风声远去,一个个鲜活的面容在眼前晃动,慕容风顺势栽倒于地。
而与此同时,原本列于帐外的吐谷浑降兵,纷纷抽出身怀的短刃,扑向一时慌了神的圣殿女兵。不远处,没藏没阏要塞中浓烟滚滚,三百暗伏城中的吐谷浑铁骑,也依信号杀奔而来。
由于事出突然,再加上失去主心骨,圣殿女军没有及时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大营在片刻间便丧大半于敌手。幸好封冉领有八百封氏族兵参与受降仪式,大营才在此突发事件中,未立刻崩毁。依仗着人数上的优势,再加上哀兵以对,封冉正缓步指挥着残部,一寸一步的向前推进。
抹去脸上的血污,封冉冲着部众、殿卫高声喊到:“为了我西海慕容部的威名,为了圣女,为了封泽兄弟,给我杀,一个也别留。”
“冲啊。”
“杀啊。”
慕容部的子女,随着封冉的高呼,重新拾回信心,并举刀枪扑向吐谷浑人。
战事,又在几经反复后,渐渐的呈现出一面倒的局面。吐谷浑诈降部队,在慕容部将士的打击下,再加上连日来的气血不足,开始出现小规模的动摇,开始退往没藏没阏要塞。然而,就在此时,一支流矢不偏不倚的击中了封冉的前额…
小试牛刀
慧哀帝三十一年春,四月二十日,圣武卫殿圣女风殒,西海震动。次日,拓拔诡拔没藏没阏塞,得口三千一百一十七,尽屠之。都护府累级封筑以祭,传檄各部曰首丘。值此大丧,慕容垂于没藏纵士劫屠,兵锋直指黑云—柴塔。下吐谷浑首黑云阿牙畏,遣使王猛,降之。猛允,收其封册,尽纳之。下吐谷浑豪族镇守,皆效,猛具抚之。二十四日,猛挥军北顾,克乌海赞城,斩都铎,尽纳下吐谷浑。
当下吐谷浑悉数为西海都护府所得时,杀红了眼的慕容垂,在乌海赞不得不有所收敛,欲绕道而上。曹羽获此消息后,惟恐慕容垂殄尽上吐谷浑,不顾伤势的恶化,半途折往乌海赞,力图规劝。
五月初三,在乌海赞拖延了慕容垂数日的王猛,终于等到了救星——曹羽。
“伯父真欲殄灭吐谷浑上?”病榻上的曹羽,情真意切的问到。
“我意已决,贤侄就不必多言了。”
曹羽看着一脸铁青的慕容垂,咳嗽了两声,劝道:“伯父,‘怨有头,债有主’,你我的死敌是都涅海,及其手下一班心腹恶徒,而绝非上吐谷浑的千万百姓。如今,我等若不分是非,妄加杀戮与上吐谷浑百姓,恐有失人心。此不正为都涅海所盼,羌唐所愿,桑林河所欲?”说到这里,曹羽紧紧的握住慕容垂的手,恳求到:“伯父,要三思啊。”
“我欠风儿二十余年的恩情未了,如今又让他母子无辜而殒,我心而今已如灰碳。贤侄,你就不必再劝老夫了。若西海因此惹下弥天之祸患,我慕容垂愿一人担之,与他人无干。”慕容垂垂泪而语。
“既然如此,羽也就不再多言了。不过,羽有一事,还请伯父答应。”
慕容垂点头,轻轻的抚摸着曹羽的双手。
曹羽言:“伯父,羽只求您能少加刀兵于上吐谷浑众多无辜,惟诛首恶之族,其余不问。”
“其余不问?你的条件,我一人恐不能答应,不如待我与他人商议如何?”
“伯父,您要三思啊。”
“贤侄,你且好生养伤,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慕容垂抽开手,起身冲曹羽的陪侍令到:“你等好生照顾世子。若世子有个好歹,我可族人。”随后,拂袖欲去。
“伯父,不可啊,不可…”曹羽扶榻悲求。
慕容垂回首看了一眼曹羽,不语,走。
“伯父,伯…”曹羽肩头阵阵剧痛,眼前天旋地转,便失去了知觉。
三日后,拓拔诡占梁赞,屠都涅海族亲五千余,圈上吐谷浑编户三千。又一日符骧拔北延,屠浑邪族亲三千六百余,圈上吐谷浑编户两千。上吐谷浑豪族皆惧,遁之。再一日,拓拔诡、符骧伐居延,破之,屠都涅海、浑邪亲族八千余,圈上吐谷浑编户七千,并得康人两万。
曹羽闻之,大骇,急令鹰卫召慕容光、慕容照、符坚、拓拔元昊入吐谷浑,共阻之。
五月十一日,曹羽率王猛、裴元及八校尉统亲率,于慕容垂军前再谏之,慕容垂不允。时,慕容光等人至,凉王钧旨抵,三军缓行之。
夜半,居延城中,曹羽第一次正式行镇西大将军权责,号令三军六品以上于会。
“爹,您还要如何?都涅海与浑邪族亲,大多已为您与各位叔伯所灭,您就收手吧。”
慕容垂冷冷的看着慕容光,指着王猛冷言冷语道:“你现在也学会这套说辞了。谁教你的?是我吗?还是他?”
“爹,您难道就忘记了三叔的临终遗言吗?大哥说了这么多,不过是希望您牢记三叔的临终遗愿,您难道就不明白吗?”
“住口。时候轮到你教训我来了?如果不想为你姐姐报仇,就给我滚出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慕容垂断喝到。
王猛整了整衣衫,起身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