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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克明白。”
法兰克走后,我又接见了安东尼,对于沉默寡言的安东尼,我单刀直入的问到:“安东尼,你认为这些人是否能长久的为我服务?”
安东尼沉默了一阵子,才开口回到:“世子,我看大部分可以。”
“大部分可以?”
“对。除了马蒂尔家族、亨克家族、罗森家族,这些与美利坚元老院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家族,其余的家族,我都可以向您保证其忠心度。”
在我面前,不苟一笑的安东尼,其话可靠度一向是特别高的。不过,对于白天所见的一切,我又无法说服自己。于是,我来到安东尼的身边,问:“安东尼,此次来的人当中,有你的亲人吧?”
“是的。他们都是我叔叔家的人,与我是堂亲。”
我拍了拍安东尼的肩膀,笑语道:“安东尼,我希望他们都能成为我的忠实部属,为我的事业尽心竭力至自己的终结。如此一来,他们可以自食其力,不必因为你,而受人非议。二来,他们也可以因此在将来修茸自家的门庭,有资格参与骊城元老院的活动,体面而又骄傲的活者。”
“安东尼明白。我会尽力劝说他们加入您的阵营,为您的事业竭尽所能。不过,我不能保证他们会全部加入,他们都自己的想法与主见。”
我笑了。对于安东尼的坦诚,我真诚的笑了。为了安慰他,我回到:“不要紧,尽力而为,即可。”
安东尼也笑了。
忙乎了几天,我再次想起了召见都护府将校。一大清早,都护府的将校们,便被我的一道命令,悉数唤来了。
少了慕容垂父子等人的大帐内,我感觉象缺了点什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看着老老少少一大片都护府将校,我居然没有了话题,静静的等待着别人的提醒。
“世子,人都到齐了。”刘芒凑上前,贴耳提醒到。
“哦。”我平淡的应了一声,思索了下,说道:“近日的局势,想必大家也知道了不少。由于我军两番受挫于浑源塞下,原本看似一湖静水的上吐谷浑各地,群寇并起,严重的威胁到了我军的后方稳固。因此,我军不得不分兵侧后,全力进剿蜂起的盗匪叛贼,以至于延误了对浑源塞的总攻。现在,各营军士之间似乎有流言在传播,你们可知其中一二?”
当我的眼角余光扫在一个将校的脸上时,该将校都会不自觉的往后退上一步,刻意的回避着我。也难怪,由于前些日子我严厉地处置了治理延居不利的沙陀罗部拓拔灰,〃奇…_…書……*……网…QISuu。cOm〃因此都护府的将校,对我都有了一种莫名的畏惧感。今天,我又突然问起了治军之事,他们当然会下意识的警觉起来,生怕自己成为拓拔灰第二。对于他们的担心,我不动声色的笑了。
“沙通天来了吗?”
在我的呼唤下,一个矮墩墩的胖子,很不情愿的脱班出列,回到:“末将在。”
我挑起搭拉着的眼帘,看了他一眼,问到:“你的营中可有此事?”
“没,没有。”
“恩?”我有意作不满的疑问到。
沙通天全身一震,下意识的倒退了半步,解释到:“大将军,原本是有的。但是,在末将与几个别部的弹压下,现在没有了。”
“你能保证以后都会没有吗?”
“能,我能…”
沙通天的声音愈到后面,愈加象蚊子在嗡响,我有些不耐烦了。断喝到:“沙通天,你的胆可真够大啊。我问你,西海都护府的将校,若都如你一样,不问青红皂白,动辄弹压自己的部曲,岂不是要将我都护府一向体恤士卒的美谈,化作乌有?回去给我好生反省自己的罪过,尽量安抚那些被你弹压的军士,让他们知道现在的情势,需要三军上下一心,耐心的等待时机。”
知道自己逃过臆想中的一劫,沙通天顾不得拭去额头的冷汗,忙不迭回到:“是,是,通天明白大将军的用心,一定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
我没有多看他一眼,抬手冲其他人示意到:“你,你,你,还有你们,都给我回去好生安抚被你们弹压过的军士,把道理给我讲明白,务必做到不漏一人。不然的话,后果你们心里明白。”
被我点到名的将校,在我的训示下,惟惟若若的,连连点头应称着。
训示完了他们,我忽然想到了韩亮,于是我瞥眼瞅着韩亮问到:“韩校尉,你与我打的赌,好象距兑现的日子不远了。你怎么还没有一点动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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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亮?韩亮在不在?”对于韩亮的不理不睬,我强压心中的怒火,再次明知故问到。
“末将在。”
“哦,你来了啊?”我冷冷的哼了一声,再度切入正题讯问到:“韩亮将军,你与我本将军的赌誓,掐指头也快到日子了,你可有什么话要说啊?”
韩亮慢腾腾的挪了挪脚步,上前半步,回:“大将军,时辰未到,不急。”
我斜眼看着语出飘然的韩亮,心中大恶,言:“韩亮将军,你可有几成的把握?不妨明说。若是事不成,本将军也好替你挽回。”
韩亮一笑,回:“大将军不必考虑其他,只要安心的等待即可,亮心中有数。”
“可恶的东西。若不是看在你与我有些渊源,再加上有人庇护,看我不收拾了你。”想到此间,我笑语到:“既然韩将军如此说了,那本将军惟有静侯将军的佳音。”
众将此刻都在为韩亮捏着一把冷汗,希望他能识时务。然而韩亮却迎难而上,想我及在场的同仁保证到:“浑源今日定将降下甘露。若是不然,亮愿领谎报军情之罪,甘受军法处治。”
我一手搭在案台上,一手却在揉搓着下巴,挑眼看着若无其事的韩亮,我的思索着。良久,我忽然想起狄云捎人带给我的一句话:“韩亮,韩氏俊才,为人不羁,非英雄不相从。其若有所得罪,望弟多思其中原委,切勿匆忙决断,冷了他的心,也冷了他人的心。”“这个家伙,我如果没有想起月前狄云捎人带来的话,还真的着了他的道,失策。”想到这里,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言:“韩将军,话可不能这样说,这个关系到你的项上,也关系到我数万将士的士气。”
韩亮愣了下,随后恬胸回到:“若是大将军还信不过亮的话,不如我们订立军令状如何?若是我不能借来风雨,则甘愿受军法惩处。若是我借来了风雨,则大将军在浑源筑一高台,于三军将士面前,点我个海南苑校尉如何?”
惊骇之余,我终于明白了韩亮的心思——他是怨我不识才,要寻此机会给我下不来台。我还就真的做了回他的帮手,帮他算计自己。既然如此,应一句古语‘射出去的箭,没有回头的理’,我旋既回语道:“军中无戏言,韩将军,请。”
随着我的一个请字出口,韩亮大步流星来到我的面前,带着一丝的得意,抄起案台上的朱笔,与白纸间龙飞凤舞。我看着他那苍劲有力的笔画,不免担心起他的结局了。
哎,一切顺应天意吧。
我摇着头与他先后于军令状上签下了自己的落款,一式两份,传与众将过目验实。然后,二人交换各自手中的军令状,收于怀中。
看自己的计谋得逞之后,韩亮按奈不住心中的狂喜,口出狂言道:“大将军,君子尚且一言九鼎,您可不要让我与诸位将军失望啊。”
“胆大的奴才,世子也是你能嘲讽的?”拓拔元昊挑帐帘冲入牙帐,冲韩亮喝斥到。
“完了。”众将一阵目眩。
“四哥,无妨。”我笑语解围道:“四哥,若是他真的有才,我就赏他个海南苑校尉又如何?即使我一人尴尬,却赢取了天下才智者,我又何辱之有?”
元昊提拎着马鞭,左转转,右转转,翻了翻白多黑少的眼珠子,点头示意道:“你小子就是读的书多,鬼点子还真他娘的不少。算了,今天我就不与这个奴才计较,权作给老弟你面子。”
我笑了笑,冲众将挥手示意到:“诸位将军各自回营后,要对军士们好生的安抚,我不想再听到任何的流言蜚语乱我军心。”
“得令。”
摒去闲杂人等后,我示意刘芒去给我把住风,别叫生人近了前。
元昊瞥了一眼刘芒的背影,嘴里嘟囔着些莫名其妙的土话。我心里明白,我的这个四哥看不起刘芒,打心底里看不起。若是按西海的风俗,象刘芒这样放浪不羁的人,任何人都有权将他五畜分尸的。刘芒至今还活着,无非是由于我的关系,确切点说,是由于我的纵容与庇护。
“六弟,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我拿起案头的一卷古籍善本,回问到。
元昊拍着我的肩头,语:“刘芒这个人留在你的身边并不合适,你不如把他远远的打发了,倒也省心了不少。”
我抬起头看了看元昊,笑回到:“还好我身边有他,不然的话,恐怕我不给西海的莺蝶烦死,也会被燕雀给折腾死了。”
元昊一愣,点手笑语到:“你敢。就是郡主不过问,我等做哥哥的也要治你个大不敬,叫你领受领受西海铁律的滋味。”
“得了吧。”我挣脱元昊的钳子手,言:“四哥,叛乱的具体情况,到底怎么样?”
“别提了。现在是十户六叛,上至负甲执刃的妪叟,下至开弯弓奔骑的孩童,真是防不甚防。若不是你的性子好,再加上老伯父的一再督促,我早就给他们一个教训了。”元昊说到这里,挥鞭狠抽在我的箭囊上。
我笑了笑,回到:“四哥,别急,古语说的好‘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我们现在要有耐心,要做到只问首犯,从者不纠,让大多数上吐谷浑人知道我们并不是针对他们。对于大家的损失,你回去告诉大家,平灭上吐谷浑之后,论功行赏,所有原属都涅海与浑邪一族的编户,大家都可以分得一份。”
“你的功劳最大,是不是你要占大头呢?”元昊用鞭柄顶了下我的腰眼,打趣到。
我茫然的看着他,良久回到:“我就不与你们争了。”
元昊大骇,谏言到:“六弟,这可是我们西海的铁律之一。如果你坚持不受的话,会遭神明降罚的,也会被百姓所非议的。”
“又是铁律?西海的铁律还真多啊。”
对于我的话,元昊有些不乐意了,言:“你既然到了西海,就得遵从我西海的规矩,按你们汉人的老话,这就叫‘入乡随俗’。不然的话,后果会怎么样,你也知道。”
“四哥,你这是威胁我吗?”
“不是。我这做哥哥的,不过是要你知道,西海的规矩都是先人用命换来的。我们这些做后人的,不过是要将它保存下去。至于外人怎么看,怎么想,我们就不在乎了。”
“既然是这样,我就不和你争了。不过,我所得的编户,我怎么处置,你们就不必国文了。”
元昊嘿然一笑,语:“这就对了。至于你怎么处置你的编户,我们当然是不会去过问的。”
“好了,不说这些以后的事。”我收起手中的善本,回首问到:“你们还要多久能彻底的平定叛乱?我现在有些担心康地的战事,想及早解决上吐谷浑,再遣一军入康地支援他们。”
元昊略微思索了下,回:“再有十天半月即可平定。”
我愣了下,反问到:“如此的快,难道就不怕斩草不尽,遗祸将来?”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元昊拍着胸脯说:“伯父已经下令三军,凡叛乱首要及其家人,一经拿获斩立决,从者圈。对于勾连叛贼者,罪同首恶,但赦其家人无罪。对于弃暗投明者,不问其罪,并发安家费大钱三百。对于未参与叛乱者,赏秫米三斛,赐牛羊各十。对于协助我军征剿叛乱有功者,赏银十两,赐牛羊各五十,并迁其官。如此一来,我料为叛贼所驱之人,逃亡者愈众;摇摆不定者,必不敢勾连从叛;至于现在有意与我军合作之人,则可视为是大好消息。管保他们在追剿叛贼中,比我们还要上心。”
“若是编户之人协助了我军,那我军该给他们什么样的奖赏呢?”
“这个…”对于我的突然发问,元昊竟也一时回不上话。
“我看不如这样吧。一、凡弃暗投明者,消其编户之身,赏钱三百、秫米两斛,以兹鼓励。二、协助我军,无大功者,消其编户之身,赏钱五百,赐牛羊各十,以兹奖赏。三、累功为大者,消其编户之身,赏银五两,赐牛羊三十,以兹奖赏。四、凡有大功者,消其三族编户之身,赏银十两,赐牛羊五十,以兹奖赏。”
“那不是比平户的还要高?”
“平户的在此基础上再加五成。”
元昊不语,低头掰着手指头在算计着。
“四哥,钱粮牛羊不必在乎。我回上表朝廷,奏请有司拨付一部分给我都护府。如此,再加上我军在上吐谷浑收缴的财货,想必缺口不会太大。若真的缺的大了,我还可以拿羌唐人换上一些,再去我泰山那里挪上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