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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陛下。”
三叩九拜之后,符坚旋即回归本部,点集六千子弟,出阵。与他对阵的,正是前几日杀害帝国使者的桑林河五原副督统巴克巴,以及巴克巴的一万五千人。
“父亲,打这些杂碎,您又何必亲自出马?不如让我带上三千人,把他给您擒来。”
符坚狠狠的瞪了一眼符洪,训斥到:“抓他不难,难的是要一个不留的杀干尽,你能吗?”
“孩儿错了。”
“回到你的阵位去。记住,一个旁人也别给我留,我只要巴克巴。”
“明白。”
三十个符阵,依然排着他们惯用的阵型,迈着习惯的步伐,有条不紊的逼近巴克巴的队列。只不过,这次在符阵的每个小阵中,还暗伏有十名连弩手,并相应的减少了弩射手。照常理,连弩发矢不过数枝,射距不过数十步而已。然而,符坚此次装备的连弩,却能射杀一百五十部之内的敌人,并可以一次性发矢二十枝。这些,都是曹羽参见了历次战斗中的心得,有意安排的。
巴克巴看着黑压压的一片步卒,冷笑道:“圣龙人,愚蠢的东西。”
“督统大人,切莫轻敌,他们可是符卒。”
“符卒?什么东西?我没听说过。”巴克巴回头冲己部将士高声喊问到:“你们听说过符卒吗?”
“没有。”
“那你们有没有胆量与我会上他们一会?”
“我们愿意。”
“你听见了吗?可怜的人。”巴克巴笑罢,一马当先冲出队列,拔刀一指,吼到:“冲。”
巴克巴的副将,圣龙的叛将赵君恩苦笑着,极不情愿的拔刀冲了出去。
符坚见敌已动,立刻号令前列各阵收住脚步,收紧阵列。而中后列各阵,则换鱼鳞阵队,迅速的拉开距离,给敌骑腾出一定的机动空间。
不出符坚的意料,巴克巴这头蛮牛,没有直接去冲击本部的前列密集队列。而是在半道分兵两路,呈钳形态势,欲拦腰截断自己的阵队队列,分而治之。符坚立刻挥动令旗,告令全军,让他们进来,连弩手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攻击。
巴克巴不知其中有诈,憨着头,一股脑地扎入符坚给他下的套。而他的副将赵君恩,就比他要谨慎多了,见符阵怪异,未敢轻易突入大阵,指挥本部人马游射于前列符阵。冲入大阵的巴克巴,在率人冲了半天之后,感觉自己是有劲使不上,有力无处用,急忙令人先冲出大阵再说。出了阵,一打听,巴克巴这才知道自己的部队损失不是很大,才几十人死伤而已。如此,他的信心又起来了。他在赵君恩的建议下,改用重械强弓,准备对符阵再度发起进攻。
不等桑林河人再度攻来,符坚令人再枪矛环耳上多挂桑林河女人的内物,一齐高举起来。刹时,符阵之中到处飘扬着桑林河女人的内物,并伴着阵阵挑逗性的浪声怪语——参合坡的一幕,又来了。
“爱卿,你看那是些什么东西?”
曹羽顿时给慧帝问得张嘴结舌,踅摸了半天,才吱吱吾吾的编排出一句话:“陛下,那不过是些写有桑林河文字的布缎,缎上大抵都是辱骂,讽刺,挖苦之言词。”
“哦。”慧帝忍不住,还是噗嗤一笑,自解到:“原本我还以为桑林河人都不识字呢。今日看来,我们是要换个眼光看这些胡虏,不能再盲目地轻视他们了。”
“陛下圣明。”
“不说了,观战。”
再看符坚指挥下的方阵,再度拉开各分阵间的距离,将整个阵形的宽度与长度增加了三成左右。看似破绽百出,实则不然。稍有军事常识的人都明白,符坚这是在为大的变阵做准备,只要敌人一旦进入他的阵中,就有被合围的可能,并被呈锯齿状排列的内阵单位所吞噬。
巴克巴可不管这些,一见有机可趁,便不顾旁人的劝阻,按照自己的习惯,一头撞进符坚的杀阵。赵君恩就是哭肿了眼,也拉不会巴克巴。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和他的上司一道去走上一遭。
疲敌、骄敌、激敌战术都奏效了,符坚待见最后一股敌人冲入己阵后,挥令旗令诸阵:“变阵。”
随着符坚的号令下达,各个分阵离开开始运动起来。前列后退,两翼并行,后队合拢,中央结环。整个大阵,在两三盏茶的时间,就变换成了同圆杀阵。外阵圈的攻击点,集中于己方内侧二百步之内。内阵圈的攻击点,则集中于己方外侧二百步之内。戮力协同,碾压滚推而过,杀的桑林河人血流成河,伏尸十步。
一阵骚动过后,不少桑林河人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欲退。不想却遇到连弩狙阻,未近三十步,便伏尸当场。
巴克巴事到此时此地,才恍然大悟,嗷嗷怪叫到:“苍狼卫的勇士们,给我灌顶启封。”
飕、飕、飕巴克巴的黄金索子甲太显眼了,一个连弩手在一百三十步外,瞅准机会,就是一梭子弩矢。巴克巴刚刚泛起红光的眼珠子,立刻失去了光华,瞳孔一散···
风起云涌
“敌将已死,望诸位再接再厉,斩得头功,不负陛下与大将军的期望。”
符坚的话,含蓄而委婉,却又不失体面,士卒们听着就舒心。在他的鼓动下,各阵将士杀的分外的卖力,如同镰刀一般切过一排又一排的敌军。然而,百密终有一疏,一股暗流此刻在涌动着,在蓄势待发。
啊···一个狂化的,两个,三个,直到汇聚成一股洪流。大约在三百左右的狂化战士,突然现身桑林河乱军之中,冷不丁的向同圆阵发起了攻击。由于狂化之后的人,不仅在力量上要强过常人三五倍,更致命的是他们不怕死,且敏捷度达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常人的七倍以上。
一个重锤砸下来,原本是坚不可摧的三重复合重盾,顷刻间碎裂成数块。盾后的健卒,由于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冲击力,被当场震昏死过去。更有甚者,立刻七窍流血而亡。倒下一个,后面的人立刻补充上。倒下两个,三个,以至于更多的人,各分阵开始承受不住了。伤亡重一点的阵,甚至有些协调不一致,攻击力度明显下降。
如果再这样下去,别说全歼敌人,就是自己的阵形能否保持的住,还是一个问题。符坚想罢多时,立刻摇旗召唤符洪的轻骑部队参战。刹时,打凉军出发阵地冲出千骑,如旋风闪电一般扑奔向战场。此队飞骑,人手一柄三十折援刀,或背骑弩,或背八石射雕弓。
飞骑即抵时,困锁桑林河人的同圆阵,立刻向左,向飞骑所来方向,开一小喇叭口子,内宽外紧。阵中被困多时,早已绝望的桑林河大队,抓住这个机会,拼命涌向缺口。然而,他们这一乱,立马冲散了赵君恩的部队,并冲垮了苍狼战士的阵脚。更可怕的是,迎接他们的不是明媚地阳光,而是密如飞蝗般的箭矢。前面的人马刚倒下,后面的人又冲了上来,将没有赶上的人挡在了后面。纵然他们当中,有几个侥幸冲出的,也难逃凉军轻骑的围猎游杀。
令旗一指,同圆阵开始收紧包围圈,只留那个小小的喇叭口不变。随着凉军的重压,再加上求生欲的作祟,桑林河人乱了,彻底的陷入了混乱当中。前面的汉军挡道了,杀。自己人受伤堵路了,踩过去。你和我争路是吗?砍翻再说。符坚与他的子弟们,冷眼观瞧着,不时再帮上桑林河人一把。
时过午时,在那尸山血海中,只剩下赵君恩和残存的苍狼战士还在抵抗,余者尽没。
“对面可是汉将?”
“不错。”
“将军若愿弃甲顺服,我愿代你向当今圣上求情。”
赵君恩一阵苦笑,回:“你可知我是谁?”
“只要不是本朝逆贼赵君恩即可。”
“逆贼?哈哈,圣龙奸佞录可有我赵君恩一名啊?”
“你就是逆贼赵君恩?”
“正是在下。”
符坚冷冷的瞅着赵君恩,回到:“既然如此,你我之间就不必多说了。”
“你也不过是圣龙的一条狗。即使你学人样,学的再好,也不会被圣龙人视为自己人的,就象我这个有一半桑林河血统的人一样。到不如趁着自己有机会,倒戈相向,博取一世的···”
符坚未等赵君恩把话说完,操起曹羽送自己的镏金连弩,照其前胸就是一梭子弩矢。
扑哧、扑哧、扑哧···,赵君恩一撒手,仰面栽倒于地,四肢抽搐了几下,骤僵。
“一个不留,杀。”
“杀。”
纵然你是天神下凡,也敌不过千机劲发。残存的六七十名苍狼战士,面对着雨点般的箭雨,只能徒劳的挣扎两三下,颓然倒地。
符坚为报安全起见,令步卒以伍为单位,在尸体堆里,给桑林河人又一一补了遍刀。至于伤残的桑林河战马,也一并就地处置掉。
喝、喝、喝···符坚指挥着部队,往前再进两百步,以示示威。然而桑林河人,却不知为什么,一直在耐心的观看着表演——即使有机会援救前锋时,他们依然无动于衷。
铛、铛、铛···随着收兵金的急促敲击声,符坚指挥着部队,有条不紊的向本阵移动。即使是在撤退的过程中,符部子弟还不忘再羞辱一把桑林河人。他们再度将桑林河女人的内物,挂在枪矛的环耳上,高举入云,唱着得胜歌,迈着欢快的步子。
麻木的桑林河人终于有了动作,不过不是去追赶符坚与他的子弟们,而是掉头回营。
“符爱卿,辛苦了。”
“为国效力,纵然万死,吾亦心甘情愿。”
“一门忠烈,委实令人可敬可嘉。”慧帝挥手晓谕:“羽弟,替朕拟旨诏告天下,‘西海符氏忠心体国,戍边靖患,每有大功于国。今朕表其功,赐爵坚青海伯,食邑一千五百,世袭罔替。赐爵蒲青侯,食邑五百,世袭罔替。另颁金牌铁卷各一面,以兹褒奖。’”
“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陛下。”
“我欲明日决战,望众卿戮力同心,共捣五原。”
“陛下,臣弟认为不可。”见慧帝示意自己但说无妨,曹羽毫不客气的指出:“臣弟认为我军远道而来,士卒多已疲乏,况水土又多有不伏。而反观北虏,人手三骑,远奔而不疲,士气不减。况其生来好游牧,一生尽逐水草而居,因而对五原水土并无不伏。因此,我军此时若轻言决战,实属兵家大忌,陛下不可不察。”
“镇西大将军差异。”
曹羽一听,便知是关中守备使吴琦的声音,于是反问一句:“吴侯,羽何处不实了?”
“未有不实。然将军忘记了一条,我圣龙之兵,多为从征之耕农,需顾家小一年之生计。不比您的西海镇军,多为游猎放牧之人,撒开牛羊牧取一地,则可不顾其余。因此,依我之愚见,我军当与北虏速战速决。晚之,诸军渐疲,思乡者日众,士气必衰。再加之,我军浩浩百有四十万,日耗粮秣糜众,仅靠军前所携,必不可久持。若是劳民远调,不说国库日空,民怨沸腾,就是有多少可运抵军前亦难保证。”
“就是。”
“他们凉州一系可以依靠耶律部接济,又无后顾之忧,我们可比不得他们,还是速战为上。”
慧帝听着各军将佐,以及朝中文吏的议论,有些犹豫了。
“陛下。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叔请讲。”
“羽儿的话没有错,吴侯的话,亦无错。然而,他们都忘记了一点,北虏速战脱困之心,比之我军尤甚。我军何不设下一计,令北虏自投罗网,早日决胜五原?”
行帐内,顿时鸦雀无声,只有沙漏在嗦嗦作响。
“吴侯,老夫近闻完颜匹夫意贿赂于你,却被令公子斩使辕门,可有此事啊?”
“啊。有,是有这么回事,我已于日前禀明陛下。”
“那就好办了。吴侯你可修书一份于完颜匹夫,信中只说你与他的交情,不谈国事军务。我料其得你手书,定然会误认你有叛意,再遣心腹与你密会,试探口风。若其使至,你可避而不见,送其早归。完颜匹夫必然不甘心,定当三遣心腹来求见你,此时,你再见不迟。与其会时,可先不谈条件,应多提两国之宿怨,让其使误认你想要个好条件。然后,冷遇其三五日,其必急。此时你再提条件,其必会答应,并信你真降,互约时日起事。如此,我军便可按你与其所约,先行挑战,你假意反复,诱其尽出主力与我战。当此,我军败退三十里,诱其至三川原,夹之。”
“好计。我愿甘负骂名,为一无君无父之小人。”
“国舅,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若能早日决胜北虏,我一人负此骂名,又有何惧。”
夏侯明朗声大笑,赞到:“国舅好气魄,不愧为战神之后。若是老夫从前有何不恭之处,望国舅不要记在心间。”
“嗨,我等同朝为官,皆为为国效命,前事就不提了。”吴琦面带羞愧之色,感言到。
慧帝见吴琦尴尬,忙出面打圆场到:“前事不提。只要各位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