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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凡彬浑身巨震,手中酒坛再也拿捏不稳,咣铛一声砸在了地上,碎片溅得四处都是。他茫然抬起了头,正欲说些什么,目光却被不远处的白衣人影吸引了过去。馨黄的柱花树下,娉娉婷婷地立着一个面色怔忡的佳人,幽远的眸子中饱含着说不出的情感。醉意朦胧的他只感到浊气和清气在身体中搏击不止,勉强踉跄行了几步便颓然倒地。
“明萱……”
第六卷 风雨飘摇 第二十章 同行
练钧如望着脸色复杂的明萱,心头不由浮上了一缕明悟,似这样出身名门的女子,话一旦出口就绝没有什么转圈的余地,因此,此女这一次回来的目的只怕是不单纯。即便如此,单看明萱忙忙碌碌地服侍着大醉不醒的许凡彬,他就知道两人之间的那份情意却是无可置疑的。只是怔了片刻,他就感到脑际一阵晕眩,苦笑了一声便软软倒了下去,他的内息尚且及不上许凡彬的高深莫测,酒却没有少喝,能够坚持到这个时候已经着实不易了。
孔懿得到消息冲进许凡彬的小院时,入目的就是院中一片狼藉景象,鼻间能够闻到的尽是冲天酒气,与之伴随的就是阵阵鼾声。然而,最让她觉得震动的却是那个立于桂花树下的白衣身影,那如同幽林明月般的眼眸,那集山川灵秀于一体的身段才貌,这一刻,饶是她平日自负容貌,也看惯了美女,却仍然觉得是天界的仙子贬谪到了人间。
“原来明萱小姐回来了!”竭力忍住心底的真实情绪,孔懿淡然笑道,“许公子情伤已久,这一次想必该有完满的结果了!”
“婉儿姑娘这话未免言不由衷,你也应该知道,这无非是师门之命而已!”明萱摇摇头,随手从枝头折下一枝桂花,这才若有所思地开口道,“兴平君殿下和凡彬都大醉不醒,所以我的事情就只能对姑娘明言了。如今乱势已成,估计殿下也应该有了反击的打算,我只想知道,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回中州?”
听了这么直截了当的话,孔懿本能的心中一凛,强自笑道:“明萱小姐臆测太过了,殿下未得陛下之命,又没有向夏侯请辞。怎会轻言离开?再者,殿下无兵无将,就是回了华都也是徒然……”
“婉儿姑娘。你就不用虚词敷衍了,我此来乃是奉了师尊严命,一是为了凡彬,而则是表明师门态度。伍形易的逆举已经惹怒了太多人,所以,无忧谷也不会坐视不管,倘若殿下要回中州,我也将同行。因为,在这个问题上,无论门派家国。大家的目的都相同,难道不是么?”明萱似缓实疾地出现在了孔懿身前,明亮的眸子中精光乍现。
“你……”孔懿终于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随即想到了许凡彬最近奇怪的表现,隐约猜到了点子上。四大门派果然都不是易欺的,她本以为妹子孔笙所属的黑水宫已经是异数。谁知竟根本就小觑了他们的能耐。
一想到伍形易这一次的举动会使得所有势力群起而攻之,她就感到心中一片冰冷,难道,真的一点挽回余地都没有了么?
“一会待凡彬醒来,我会和他商量此事。想必炎侯和旭阳门主也应该传过这样的命令。”明萱指了指房中大醉的两人,最终下了逐客令,“你先把殿下带回去吧,到时我自会和凡彬一起前来拜访!”
醒了酒的练钧如沉默地看着面前众人,一种疲乏无力的感觉从心底浮了上来。就犹如无边无际的波涛一般将他狠狠地压倒在地。
“这么说,我的真实身份早就不是秘密?”他的目光从所有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孔笙身上,脸上的神情无比复杂,“我早应该明白的,你能够在那个时候就看穿了一切,其他人又岂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唉,太过自信的后果就是一切都被人牵着鼻子走,看来,我们的计划不得不做一做改动了!”
“是我计划失误,师尊一直说我自负狂妄,我却始终不服气。如今看来,事情果然不可能一帆风顺!”孔笙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心中随之一惊,随即立刻收摄心神,犀利的目光又朝练钧如回望了过去,“合则力强,眼下我们没必要考虑敌我,一旦殿下掌握了中州大权,那么一切就可以再议!先前你和那三国权臣的盟约不也是如此么,大家各有所图,各取所需,仅此而已!”
“唔,目前而言,只要能够助我回中州的就全都是盟友,至于以后是敌是友就只能留待后观了!”练钧如沉重地点了点头,又想起了许凡彬先前的话,不禁感到后背发冷,“总而言之,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只有一试深浅了!”
天亮之后,明萱果然和许凡彬一同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只是一个脸色苍白若死,另一个则是神情漠然,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没有兴趣。一番试探商谈之后,练钧如终于勉强确定了两人背后门派的动向。原来,旭阳门和无忧谷已经达成了协议,尽一切可能将伍形易拉下马,为此将不惜一切代价。话虽如此,从明萱那冷漠的脸上,练钧如却看出了另外一点端倪,兴许,许凡彬和明萱两人的事情并非全然没有希望,只是,一旦爱情被利益掺杂其中,就再也不复往昔的甜蜜了。
中州华离王二十二年七月二十八日,练钧如等人终于踏上了行程,随行的除了孔懿严修和姜明等四个家将之外,隶属虎豹营的五百甲士全都留在了洛都。此行虽然危机重重,但无论是孟尝君斗御殊还是长新君樊威慊,全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因此斗昌和樊欣远全都在随行之列。
在他们起行之前,孔笙也向义父霍弗游辞行,只带了两个贴身婢女先行离开。而许凡彬和明萱两人则在掩去了本来的出色容貌之后,扮作普通护卫随行。
由于十几只异禽翱翔长空实在太过碍眼,因此一拨人只能分作数批,三三两两地抵达了夏国和中州边界的涉谷城。此地城守早已换作了斗氏一族地年轻将领斗斌,再加上练钧如等人都是趁夜抵达,因此丝毫没有激起多大的波澜。斗斌对外宣称来人是夏侯使者,因此一一通报了对面中州应南城的情况之后,他便亲自骑乘自己地苍冥,带了两个护卫之后便引着练钧如和孔懿共乘的异禽上了长空。
练钧如自天空远远地俯瞰应南城,只见往日平静的城池上立满了各色甲士,个个手持明晃晃的兵刃,浓重的防备和杀机弥漫着整个城池的上空。不仅如此,很少在此地出现的飞骑将也现出了影踪,湛蓝的天空中,四只类似鹞鹰的异禽正在盘旋飞舞,时不时发出一阵阵鸣声。在发现有人接近己方城池之后,其中一只异禽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只是几息功夫便出现在了练钧如等人面前。
“斗将军,我记得夏国并未宣战,你引人偷观我中州边境重镇,居心何在?”异禽上端坐的武将模样男子厉声喝道,声音中明显带着一丝紧张,“若是因为你的举动引来冲突,斗将军应该无法向夏侯交待吧?”
斗斌出身名门,在涉谷城先为副将再为主将,阅历比年轻的外表要丰富得多,对于这样色厉内荏的话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傲然瞥了对方一眼,满不在乎地冷哼一声:“吴将军未免自视太高了,若是我夏国真的有意一战,别说你们派出区区四个飞骑将,就是再多一倍也不济事。你这浮鹰看上去威猛迅疾,战力却只是寻常,在我眼中不过是不堪一击的货色罢了!”他见对方勃然色变,又火上浇油地道,“我为主上来使引路巡查,与尔等何干?”
“你……”那吴将军气怒不已,狠狠瞪了斗斌一眼便回头退去。练钧如和孔懿见身前的斗斌哈哈大笑意极畅快,不禁都生出了一股恼怒。
毕竟,这本属中州的权斗,最终他们却要靠外人之力成事,不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就连一直对伍形易抱着敌对态度的练钧如,也第一次对自己的行动产生了怀疑,一旦将伍形易拉下马,自己真的能够镇压得了局势么?
斗斌性格使然,根本没有考虑身后两人的心情,见对方忿然退去,他便转头低声道:“如今边境巡查日严,不过,四个飞骑将毕竟不能处处兼顾,更何况他们都未曾完全熟悉自己的坐骑。伯父既然吩咐下来要尽早送你们回去,那今夜就行动吧,免得夜长梦多惹来麻烦。”
是夜正是七月二十九,乌云掩去了空中的点点繁星,残月也早已不见了踪影,正是月黑风高的时节。在熟悉边境情况的斗斌引路下,练钧如等人三三两两地躲过了飞骑将的巡查,安然抵达了中州境内。为了避免耽搁时间,他们趁夜赶路,终于在天亮之前抵达了华都城郊百里外的一处村庄,正是黑水宫根据孔笙吩咐早已备好的一处据点。
源源不断的情报自华都城内传来,到了孔笙手中便解读出了无穷讯息。除此之外,斗御殊布在城中的内线也拼命散布着各色谣言混淆视线,一点一点地进行着最后的计划。为了能够平安地混进城内,所有人的神经都高度紧绷了起来,就等待着那图穷匕现的最后一刻。
第七卷 中州惊变 第一章 敌我
尽管伍形易在华都城门设下了重重关卡,但他毕竟管不住所有权贵。各大世家在中州早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因此要买通几个甲士兵卒着实容易得很。自从太宰石敬得到了练钧如的回文之后,六卿五官中的大部分人物便开始三三两两地展开了暗处活动,甚至在伍形易眼皮底下安插了内线。与此同时,伍形易埋在各家府邸中的钉子也将消息传了回去,一时之间,华都城内风起云涌,似乎一刻都不得消停。
“蒙辅,陛下先前吩咐要寻找的那个人,你可曾有了消息?”尽管伍形易早已不将华王姜离放在眼中,但那个不在他掌握之中的姜偃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如今陛下的病势有了起色,一旦他执意要立那人为储君不肯妥协,那么,我们先前的谋划就全都白费了!”
“伍大哥,事隔已久,哪有那么容易找到正主?再说,姜偃的生母位分卑微不显,未必能够得群臣认可。至不济我们也能找一个傀儡顶上,陛下自幼和姜偃失散,哪里能认得出人。”蒙辅却满不在乎地一笑,目光中现出几许狡黠。
“虽然事机尽在我掌控之中,但是,你们不要小看了陛下。”伍形易负手望天,神情突然变得无比凝重,“此次我不计后果地发动了这一次的攻势,就是为了能尽快了结残局。那些所谓王子虽然确实是姜氏一脉,却没有一个真正是陛下的儿子,这一点你们最好记着。这些年来,我帮助舒姬在后宫争宠,结果,她却不争气,肚子始终都没有动静,而曾经得宠的嫔妃更是连见君都难。仅从这一点看,陛下对于子嗣怕是有别的计较。”
见底下诸人都沉默不语,伍形易又想起一事,脸色骤然一变,“对了,练钧如那边可有动静,明空还是没有消息传来么?”
众人面面相觑,许久,常元才沉声道:“明空至今没有一点消息传来,就连小懿也一样没有动静。据夏国内线来报,这些日子练钧如和孟尝君斗御殊走得很近,和夏国世子闽西全也交情甚笃,似乎,如今的夏侯已经隐隐有被架空的势头。”他突然止声不语,心中却多了一缕赞叹。能在那种情势下争取自己想要的结局,小懿果然没有看错人呢,可惜……”
“唉!”出乎众人意料,伍形易并未恶语相加,而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如今看来,是我小看了他!”他猛地想起那时行前和华王姜离一起定计的情景,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当初我和陛下处心积虑要在各国之内激起隐患,所以才让他游历各国。果然,他在周国则挑起周乱。让长新君樊威慊和周侯誓不两立;谁知他在夏国竟和我们当初的计划背道而驰,舍弃了嫡长子闵西原而择了庶子闽西全,而且居然能让斗御殊这种老狐狸倒戈!”
伍形易越说越兴奋,神情竟多了一点特殊的意味。“我行事想来谨慎,却不想有人能够不完全依照章法。而且能够走到如今的地步,若是他能归我所用……可惜啊可叹!”仿佛是想到当初的决断。他的脸色又黯淡了下来,“如今看来是要拼一个你死我活了,白白便宜了外人。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拉拢了多少的势力?”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一个焦急的声音:“启禀各位大人,边境紧急军情!”
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震,伍形易立即厉声喝道:“进来!”
一个高大壮实的汉子推门疾步走了进来,行至阶前才单膝跪下,朗声奏报道:“启禀伍大人,周国长新君樊威慊麾下军马三万,已经进驻胥方城,并在我边境城池外屡屡挑衅。”这句话尚未说完,他便感到四周气氛似乎凝结了,连忙低头继续说道,“除此之外,商国信昌君汤舜允亲率甲士三万屯扎商国和我中州边境,仿佛也有不轨之意。”
寥寥数语让殿中诸人心绪大乱,饶是伍形易一向自诩镇定,此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