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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吃掉我……若非当年哥哥拼死给我求得了一次测灵的机会,检测出了罕见的莲心秘体,可能我和哥哥,这辈子都逃不出杜家,或许,很早也就死了……”
杜兰笑了笑,“葛家虽然另有目的,却一直待我们兄妹极好,我从小,与葛丰同吃同住,在葛家,人人都称我七小姐,没人给过我委屈受,甚至还将我视作掌上明珠一般,冰天雪地里,哥哥和葛家子弟都在雪地里跑步练身,只有我,穿着貂绒大衣,捧着手炉,一众丫鬟仆妇伺候着,打着伞看他们锻炼,为他们加油打气,哥哥每次锻炼回来,都会一脸潮红地捏我的脸,说葛家把我养成了小肥猪,可照顾我的南嬷嬷听了,却笑骂哥哥不会说话,捧着我的脸说,这哪是小肥猪,这明明就是可爱的小肥猫,是要被人一辈子捧在手心里的……”
杜兰说着,仿佛也想到了当日的情景,眼角都笑出了泪水,她浑然未觉,目光迷离道:“冬日里,我们坐在炕桌上玩翻绳,伯母就守在旁边笑,南嬷嬷有时,也会逗趣地跟我们说笑话,玩累了,就是热热腾腾的一桌饭,一桌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一点也不像大家族,就像寻常家庭一样,犯了事,自己怕得要命,可所有的人都护着我,伯母把我抱进怀里说不许欺负兰儿,伯父就坐在八仙桌旁,看着我们无奈摇头,可眼底,却是充满了笑意……那时候啊,我看谁都是充满善意,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险恶,葛家一直把我捧在手心里长大,那时我哥哥就经常跟我说,要懂得感恩,要心存善念,以后,一定要报答葛家的恩情,我一直都记得……直到十五岁时醒灵,我和哥哥竟都身俱九玄骨,在葛家的财力资助下,顺利进入了水幽门,那时我多高兴啊,笑了一天一夜都停不下来,哥哥还笑说,第一次见我这么傻……”
桑落静静地看着她。
“也就是在那一次后,葛家更是喜出望外,特地为我们举办了隆重的庆典,也是在那天夜里,第一次宣布了我和葛天的婚事,那时,不止是我,就是葛天也不敢置信,原本,葛天天资出众,心性高傲,可那日之后,他却一改常态,对我温柔体贴起来,我一开始,心里还极为不乐意,常常与他作对,直到有人告诉了我,我的莲心秘体,是极为少见的辅助秘体,虽然对自身修炼毫无作用,但却能极大程度地帮助他人提高修为,而葛天的水行秘体,正和与莲心秘体契合,我们天资般配,日后必然是双修伴侣,至此后,我才明白了葛家对我好的真正用途,从那以后,我就沉默了,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再没回过葛家,对葛天,也是淡淡应付,可即便如此,我也从来都知道,这是我该回报的,我一定会嫁给葛天。”
杜兰静静地看着远处的人。
“你知道么?我重伤的事,葛天告诉了家族,葛伯父大急,派遣了家族化液期的长老亲自拜访了师尊,之后,便将我带回了葛家悉心照料、无微不至,可谁知我的病不但未见康复,反而越来越重,之后他们请来了一位德高为重的药师,这才查出了前因后果。原来,我之前身中裂魂钵蚕食,魂灵分裂,魂魄絮乱,本身秘体受损,品质大大下降,甚至出现了倒**魂的情形,而原本,凭我的秘体,与葛天双修,能让他顺利进阶晶变期,可如今,只怕化液期都难,我第一次看到,葛家人对我怨怒的神情,我躺在床上,虚弱无力,可耳边,听到的都是他们关于我秘体的各种猜测,对我的各种发落,之后,他们派来了南嬷嬷,给我分析厉害,计算恩情,这些年欠他们的,就是做妾也无法还报,何况,我现在的身子,不仅需要他们的药材调理,我哥哥,也需要他们的支持……”
杜兰惨然笑了笑。
“我其实不那么在乎能不能继续修仙,也不在乎这身体是否会一直衰败,我只是不想听到那些话,不想看到他们那样看我,不想……我呆了十二年的地方,比家还要温暖的地方,会变得那么冷漠,那么陌生……”
桑落敛了眼眸,慢慢道:“没有别的选择么?”
杜兰笑了笑,眼中无情无绪,“我欠他们的太多了,就算不是为了哥哥,我也只能这么做,更何况,我和哥哥之间,有一个人能好过,不是很好么?”
她笑了笑,片刻,脸色却慢慢僵硬,她慢慢垂下头,把脸深埋在手肘间,声音轻缓,似安慰,似说服,一字一句缓缓着。
“我其实应该很感恩了,至少,我幸福了十二年,葛家,从未亏待过我。”
第84章 纳你为妾()
“师姐想明白了么?一旦做了妾,除非葛家灭族,否则师姐难有翻身之机。”
“很多事情,没有那么一清二楚,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纸包不住火,杜师兄知道了怎么办?”
“哥哥一定会知道的,不过木已成舟,什么都来不及了,气恼也罢,怨恨也罢,他会有自己的人生。”
“很多事愿意想想,都会有办法解决,不管怎么说,不到最后,希望师姐不要放弃。”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不要告诉哥哥。”
“好,我不会直接告诉他。”
“池师妹。”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
杜兰看着面前飘飞的闪烁晶石,目光有些恍惚,杜枫替她倒了一杯药汁,见到她这个样子,有些奇怪,“兰儿?”
他目光温柔,“怎么了?”
杜兰晃了晃,看了眼杜枫,嘴角刚刚要浮起笑意,池桑落的声音却幽幽传来,“应该是不舒服。”
不舒服?
杜枫紧张,看了看杜兰,“哪里不舒服?”
杜兰还未说话,桑落的声音又再次传来:“很多时候,不舒服不要用眼睛去看,要用心去看。”
“池师妹。”
杜兰提醒地看了桑落一眼,杜枫却蹙起眉头,不解地看向桑落。
一旁正在吃一盘金丝酥雀的尤淋闻言奇怪,看了杜兰一眼,“凭桑落师姐的实力,连我都要称一声师姐,杜师妹怎么不改口?”
周晋闻言好笑,“人家怎么喊是人家的事,你怎么喊是你的事,管那么多干什么!”
尤淋瞪了他一眼,还没开说,嘴里便被人塞了一口珍珠鸡,她一愣,转头却见池桑落朝她盈盈一笑,“你吃的太少了,该多吃一点。”
换句话说,你话太多了,该少说一点。
一些不明其意,愣怔地看着尤淋身边的一盘盘鸡鸭鱼肉,这还叫吃得少?这女人的胃口也太大得过头了!
杜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也未理会尤淋的话,可杜枫却不容易糊弄,沉着脸,仍是朝池桑落道:“池师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傻,池桑落和杜兰,一个分明有话要说,一个却故意阻止,岂会不令他敏感?
杜兰请求地看向池桑落,后者却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希望师兄对妹妹更好一些,希望师兄更关心妹妹一些。”
“池师妹!”
杜兰此刻颇有些似惊弓之鸟,虽然知道池桑落是为她好,但很多事情,谁都没有办法。
一旁的葛天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之前杜兰和池桑落坐了那么久,他一直心有怀疑,见到此景,更不由冷冷地看着池桑落,“不知道池师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桑落笑了笑,“言者无他意,听者有鬼心。”
“你!”
桑落不再理会他。
“请问,这位是池桑落池师妹吗?”
一个身着青袍的白须老者观望了四周,捕捉到池桑落的身影,笑意盈盈,朝此走来。
一众人见此,都意外地看着老者,周晋和罗清对望一眼,似乎都认出了,这人是煌珏身边的人。
桑落偏头,看了他一眼。
“是。”
老者笑了笑,左手摊开,“煌师兄有请,还请师妹移步。”
煌师兄?
煌珏?
两年不见,他的修为提升了这么快么?
桑落未再多想,点了点头,和静河上的同门告了辞,便随老者前去。
葛天听闻是煌珏要找她,神色莫名,目光一变再变,最后,将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神情沉默。
桑落淡淡叹了口气。
的确与杜兰所说,并非什么事情都可以分得一清二楚,葛家纵使有目的,但那么久的恩情,不是说舍便能舍去,人非草木,更不是机器,不是什么事都能快刀斩乱麻,更逞论,她还需要葛家的帮助。
除非她自己愿意撕破脸,破而后立,否则,任何人都无法替她做决定。
她也一样。
跟在老者身后,桑落静静地思考,前面的人,听她叹气,却以为她在为见煌珏而紧张,不由淡淡一笑,“师妹不必紧张。”
“到了。”
老者停下步来。
面前,绿茵成片,流水潺潺。
满地的绿意中,银衣少年面容精致,目光高傲地坐在一方茶几之前,懒悠悠地喝着茶水,身边无一人守候。
但看不到人,却并不是没有人。
那老者将桑落引领至此,笑意满满地朝煌珏鞠了一躬,便沉默离去。
桑落站在原地,神色安然。
“怎么?”
煌珏勾起唇角,眼中似是放着光,慢悠悠地倒着茶水,“故人相见,这位师妹竟是一句话都没有么?”
便是这么静坐着,也能感受到此人身上散播出的强大气息,甚至灵气,比惑老的更为凝厚,但却远远不足入灵后期,也就是说,快要突破了。
桑落感应到此,淡淡一笑,“煌师兄。”
煌珏眸色深深地看着她。
仍然平静,无波无澜。
原本就是想要看看,这个人现在是什么样子?看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没想到还是和当初一样,冷漠、疏离、清高,便是笑着,那眼中却写满了拒人千里。
煌珏眸色黯然下去,但片刻,却也嗤笑。
凭他的地位,什么人不上杆子凑上来?什么人不对他趋承讨好?什么在他面前,还敢自称天才?
更逞论,一个这般资质的人,面对他的示好,还敢玩清高?
到现在还是如此。
煌珏简直觉得可笑。
心中有了气,他也不欲再理会此人,茶水一杯一杯地倒下饮尽,他沉默着,她也就必须沉默!
桑落有耐心,静静地等着他,目光看着四处。
可以感应到,四下,有不少人盯着。
何必盯着,她又不是洪水猛兽?
这四下,的确有不少弟子,但见到这个场景,却忍不住心中奇怪,个个面面相觑,不说话,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是什么意思?
那邬老最是沉不住气,眉头一皱,正要开口说话,方才引领桑落的落老却摇了摇头,传音道:“煌师兄的事情自由他随心处理,我们只管候着便是。”
邬老想了想,看了眼远处的池桑落,有些不耐,“要不要……”
“绝对不行!”落老厉看了他一眼,“我们万万不可擅自决定,何况,之前你没注意?奚长老单独和煌师兄说了一席话,之后,煌师兄神色便一直不佳,这个时候,谁都不能莽撞。”
一齐人,以落老资历最高,自以他为马首,邬老虽然不悦,却也不可违拗,其余人闻言,也俱点了点头,谁都不再言论。
一时,又安静了下来。
而灌着茶水的煌珏,一杯一杯地饮尽,却不如桑落耐得住这沉默,手紧了紧,心中一怒,砰地将手中的杯盏扔开,冷眸盯着池桑落,“你倒是沉得住气!”
桑落蹙眉,看着他。
“师兄有话但说无妨。”
但说无妨?
煌珏沉着脸。
“你当真不明白?凭我现在的能力,想要捏死你,易如反掌。”
桑落蹙眉。
“为什么要捏死我?”
猛然听他这么说,她是真不明白。
可煌珏闻言,却是话噎,气得反而笑了出来。
倒像是他是傻子一样?
可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发怒,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像装了一根刺?
从第一眼,他就很喜欢这个人。
为什么不能对他好一点,谄媚一点,温顺一点?这样他就不会这么不高兴了,凭他的地位,他可以好好保护她,而不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发气!
但凡她对他好一些,和别人一样,和所有人都一样!那么他也不会记那么久了,不会烦那么久了,不会看到这个人,心里就狂躁得莫名其妙!
说到底,都是这个人的错。
如他这般的存在,就是长尊见了也会给三分薄面,她算什么东西?
煌珏冷眸看着她。
慢慢地,他躺了下去,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