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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未息,梅花未落,通报的女生便再次出现在了三位男生面前。
这一次,她打开了蛊雕街33号的大门。
“不好意思,久等了。”她道着歉,将三人向院子里引去,同时解释道:“科尔玛大姐头正在里面开导同伴,进去后可能还要稍等片刻……不过不用担心,速度很快的。”
这点时间,郑清等人自然不会挂在心上,毕竟他们已经在北区码头的旅馆登记入住了,并没有赶时间的需求。
“没关系,没关系,客随主便就好。”萧笑客气了一下,走在最前面。
郑清与辛胖子落后半个身位,跟着博士的后面这次在那个隐秘布告栏领取任务的是萧笑,所以自然以他为主导。
中午时分,大部分的酒馆还没有开业,位于蛊雕街33号一楼的樱花酒馆自然也不例外。
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带路的年轻女生并没引着三人从屋子正门进入,而是绕着二层小楼的白色外墙,绕了半圈,最终来到屋子侧面的一处外接楼梯处。
第四十章 雇主身份()
“抱歉,因为有新人想要加入俱乐部,科尔玛大姐头在做评估,你们可能需要稍微等几分钟。”带路的女生将三位男巫引上二楼,站在门厅里的时候,这样解释道。
门厅不大,四四方方,正面是一扇高大的木门,门上嵌着两块彩色玻璃,没有郑清经常看到的门神挂像;门厅左侧是木头墙壁,墙角摆了一排花盆,里面栽种着一丛丛盛开的白色彼岸花;门厅右侧通向一条狭窄的走廊,走廊中没有安装灯,影影绰绰可以看到几块悬挂在半空中的门牌,一如学校里办公楼的布置。
带路的女生轻轻拉开正面的木门,示意几位男巫进去。
门后是一处颇为宽敞的大厅,小舞台、吧台、桌椅一应俱全,看着更像是一个打烊的酒吧而不是一个俱乐部。
小舞台的幕布半掩着,没有开灯,看上去黑乎乎的一片。
舞台下方,空地中央摆放了一台钢琴,有十几道穿着灰色长袍的身影稀稀拉拉围绕在钢琴周围,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轻柔的钢琴曲。
屋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仅有的一群灯火虫又都聚集在钢琴上方,这让刚刚从外面进来的几位男巫很不适应。
“要点什么吗?”女生领着几位男巫来到吧台后,热切的看着他们。
辛胖子轻声咳嗽了一下:“唔,琥珀光有没有?”
“稍等!”女生手脚麻利的从后面拿出一个脏兮兮的玻璃瓶,借着屋子里昏暗的灯光,郑清隐约可以看到瓶子里那粘稠的琥珀色液体。
很快,半杯琥珀光便摆在了辛胖子面前,杯子里两块四四方方的冰块将原本并不多的酒液撑的分量十足。
“承惠,一粒金豆子。”女生笑容可掬的把杯子推到胖子面前。
辛胖子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发白。
“哦,”他强笑了一声,小声追问道:“这个,不是请我们喝的啊。”
“这多新鲜。”女生鼓起嘴,露出一丝不快:“这里是俱乐部,又不是慈善堂……您在路边的酒吧里喝酒要钱吗?”
辛胖子茫然的点点头。
“理当如此。”女生满意的笑了笑,转头看向另外两位男士:“你们俩要点什么呢?”
郑清没有看胖子灰白色的面孔,忍着笑意说道:“一杯青蜂儿就可以了,不加冰。”
“承惠,一枚银角三颗铜子儿。”女生很快便将郑清的饮料推到了他的面前。看得出,不加冰的酒水比加冰的确实少那么一点儿。
“凉水就很好,谢谢。”相较于两位同伴,萧笑要的饮料更保守一点。但即便这样,也没能免去掏钱的机会。
“一个铜子。”女生很快的报出了一杯凉水的价格,而且用比前两杯饮料更快的速度将凉水送到了萧笑面前,同时热心的提醒几位男巫:“要不要来一盘花生米?只要三个铜子儿,搭配着吃味道会更好一些。”
郑清连忙阻止了她的推销。
他敢打赌,如果他们要了花生米,后面肯定还有泡芙、酸枣糕、马卡龙之类的点心恭候。大部分时候,钱就是这样不知不觉花出去了。
“基尼小姐在哪里?”年轻的公费生试着提醒女生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我们大概还需要等多久?”
“哦,不需要太久。”女生踮起脚尖,探着头看向钢琴所在的方向,伸手指了指:“坐在钢琴边上的就是大姐头……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巫师,在第一大学都很有名气,你们不认识她吗?”
郑清吃了一惊。
“她是位巫师?”他的语气稍稍有些惊异,但随即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是说,我以为雇佣我们的是一位戏法师。”
“这多新鲜。”女生拉着嗓门,重复着口头禅,语气变得有些冲:“戏法师哪有学分支付给你们?雇佣你们的学分都是科尔玛大姐头辛辛苦苦攒出来的……你们真的不来点干果或者点心吗?”
萧笑礼貌而坚决的拒绝了女生的再次推销。
远处,钢琴周围的人群出现了轻微的骚动,一位男生垂头丧气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向俱乐部外走去。看样子他没有通过那个所谓的‘评估’环节。
郑清并没有在意离开的男生,他的目光被人圈刚刚打开的缺口所吸引了。
确切的说,他终于通过刚刚那短暂的混乱,看到了他们今天的雇主。
“科尔玛学姐?!”年轻的公费生霍然起身,语气显得有些难以置信——在看到坐在钢琴边那位女巫的第一眼,郑清终于知道从不久前就一直纠缠着他的那股熟悉感觉从何而来了
萧笑寻找的雇主,那个所谓的意大利后裔法国贵族,就是第一大学学生会的副主席,也是曾经在背后推过自己两次的科尔玛学姐!
这一点,萧笑绝对是值得的。
想到这里,郑清立刻回头看向西瓜头,怒目而视。
萧笑的目光一触即收,飞快的斜眼看向屋子天棚,噘着嘴无声的吹着口哨,对旁边尖锐的目光视而不见,一副雨我无瓜的模样。
“我就说,你肯定认识她的。”吧台后的女生注意到郑清的表现,立刻变得高兴起来,仿佛与有荣焉似的:“我家大姐头可是第一大学的学生会主席……”
郑清阴沉着脸,死死盯着萧笑,压低声音叫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萧笑不露痕迹的向辛胖子身边靠了靠,耸耸肩:“到底是第一次接这种委托,我觉找个熟人可能会更靠谱一点……我盯了那个布告栏好多天了,就两个算是熟人,除了她,另外一个是瑟普拉诺……不管从哪个角度,我都觉得科尔玛比那个阴沉沉的胖子好一点。”
“熟人?胖子?”辛终于从购买那杯高价琥珀光后的心塞中回过神来,他捕捉到萧笑刚刚提到的几个字眼:“什么熟人?哪个胖子?”
“第一大学学生会的科尔玛学姐,我们这次的雇主。”萧笑在旁边提醒道。
“哦!”辛胖子一脸恍然:“就是清哥儿脚下那第三条还是第四条船,对吧!我调查过她的……怎么,她是我们的雇主?这可是个好事情……清哥儿,能不能让学姐给我们免单?”
郑清强忍住没有把杯子里的青蜂儿泼到对面那俩魂淡脸上。
第四十一章 C小调第五交响曲()
一位披散着头发的女巫正坐在一架钢琴随着交响乐的伴奏弹着曲子,c小调第五交响曲,也就是著名的命运交响曲。
交响乐的声音从小舞台的幕布后传出,虽然有声音,但幕布后面仍旧是黑乎乎的一片,看不到人影,也看不到乐器,只能听到此起彼伏、交响辉映的乐曲。
一个高大的男生站在人群最前方,怀抱着一本厚重的大书,静静聆听。
随着郑清几人的走近,女巫重重按了按琴键,激昂有力的曲调在空旷的客厅中回响,激烈而重复的战斗声重重冲击着每位访客的耳膜。
命运交响曲第一乐章的叠奏。
郑清判断出。
直到音乐稍稍舒缓的时候,清脆英朗的女声也随之响起:
“你对未来有什么想法呢?”
“在布拉吉与密里耳的聆听下,在阿波罗的目光中,在梅林的见证下,你可以向你的兄弟姐妹坦白你的想法……任何想法都可以。”
布拉吉、密里耳、阿波罗,这些都是神话传说中的音乐之神,而梅林则是巫师世界的传奇大巫师,这些存在真实不虚,所以祂们的见证对巫师们来说非常严肃了。
三位后来的观众屏息凝神静待那位男生的回答。
“未来太遥远,我并没有能力想那么远。”男生有些拘谨的微笑,随即他语气很坚定的说:“短期内,我希望进入大学,成为一名正式的学员。”
这是一个很明确的目标了。
但科尔玛并没有理会男生的决心。
她只是轻抚着琴键,将命运交响曲转到了第二乐章。
与第一乐章相比,命运的第二乐章显得舒缓了许多。很多时候,郑清觉得,如果命运的第一章是晨起的闹钟,那么第二章就是晌午时分的课堂,让人在昏昏欲睡中半惊半醒。
回旋的音律在众人耳畔缭绕,男生似乎有些失神。
“你打算进入哪所大学?”科尔玛的声音恍若耳语。
“当然是第一大学!”男生眼神有些呆滞,但语气还很坚定。
音乐在这个时候显得安详、优雅、沉静,以至于几近无声。
男生张了张嘴,语调忽然变得高亢而肯定:“第一大学肯定不会收我这种戏法师的孩子!”
郑清敏锐的觉察到男生的状态有点奇特,他偏过头看看萧笑。
“催眠?”他张着嘴,无声的询问道。
萧笑摇摇头,这个笔记控在摊开的笔记本上飞快的写了几个字,然后凑到郑清鼻子底下。
“灵魂拷问。”
郑清皱着眉,看着萧笑留在笔记本上的这几个字,觉得比自己刚刚说的那个词还要糟糕。他不太确定科尔玛的这种行为算不算违法,但既然萧笑没有阻拦,而周围其他人又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他也不会为了自己的不适而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音乐并没有因为郑清的走神而中断,男生的诉说以及语调也随着音乐的起伏而高亢、低沉,很快,钢琴音渐歇,只有小舞台的帐子后面还有低沉的提琴在呻吟。
大厅里,唯有男生飞快而又激烈的吼声异常清晰:
“……除了第一大学,巫师界又哪有什么其他的大学!我只能默默的挤进某个不出名的戏法师俱乐部!这样才能偶尔接触一点让人着迷的魔法!”
郑清眉头紧锁,认真的看着这幅场景。
“……高深的魔法知识对于我而言将会是天书!我永远也没办法理解变形术与变形药水之间的区别了。”
“在这种俱乐部里,我会学上几手把戏,比如帽子戏法、扑克戏法。然后在绝望的时候离开。也许会去凡人的世界,在凡俗中纸醉金迷;也许会流浪在巫师的世界,凭着几手小戏法博得某位路过的少爷小姐的怜悯。”
“我不会结婚。没有哪位女巫能够接受自己的丈夫是个戏法师。就像我不能接受一个凡人成为自己的伴侣。”
“我会在凡人或者其他戏法师中有一两位情人,有一两个私生子。但他们成为正式巫师的概率比我都还小。我肯定会因此暴躁,也许还会抽烟酗酒。”
“两次、三次、也许十次醉酒斗殴的事故,我会被巫师联盟保护性圈禁在贝塔镇北区。”
“这对我并没有太多帮助。我的心脏因为酗酒而脆弱,我的肺因为抽烟而坏掉,我的灵魂在狂躁与绝望中坠入深渊。”
“我会在五十岁左右诊断出肺癌……即使对于正式的注册巫师,这也是一个恐怖的诅咒。运气更差的话,我的肝也会被酒精泡坏。”
“五十五岁,我会切掉一大半的肺、一大半的肝。然后因为心脏病,装上一个支架。”
“我的情人们都在另一个世界,私生子们在我死之后都不会来见我。”
“不论怎样,我都在慢慢老去。”
“每天在北区狭小崎岖的街道上徘徊,在角落里耍两个小戏法讨几颗铜角子,晚上换几口烈酒后,缩在廉价租来的格子间里。”
“然后在一个寒冬,我会在临河街四十八号三层的小阁楼里默默的死去。”
“阁楼的主人会在下一次收租金的时候发现我僵硬的尸体。他会骂骂咧咧的叫来两个流浪汉,把我丢入窗外的寂静河中。”
郑清震惊而沉默的看着这个泪流满面的男生,他的声音从高亢,变的低沉,最后嘶哑着,哽咽着。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