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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薛摩儿心中急得团团转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小的认识一些字,不过却不知道能不能认全?”
众人都转向声音处看去,见开口的是一名年龄只有十八九岁左右的军士,这名军士有点瘦弱,个子也比较矮小,看到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他,有一点手足无惜的样子,脸色也渐渐红了起来。
“瘦猴,你说你识字,笑死人了。”
“就是,若你也识字,爷们恐怕都识字。”
周围地人都指着那名军士大笑起来,瘦猴正是那名军士的外号,他是山贼出身,加入梁士彦部下时不过十六岁,因为长得瘦小,经常被人欺负,此时一般只有世家子弟才有机会读书,所谓的寒门士子也必定是祖上曾经阔过,才保留读书的传统,否则这年头选官都是由地方官举荐,没钱没势即使读了书也没有机会做官,还不如老老实实种田或者打熬一身力气加入军队,所谓功名但在马上取,寒家靠读书来当官几乎是不可能之事,众人哪会相信一个山贼出身之人会识字。
见众人笑他,被称着瘦猴的军士脸色更红:“我……我真地……识字。”虽然说得结结巴巴,口气却坚定的很。
薛摩儿总算抓住了一根稻草,也顾不得这名军士说得是真是假:
来,向大家读一读国公大人的信。”
梁默心中虽然怀疑,但实在找不到人,也只好将信交给那名叫瘦猴地军士,瘦猴接过信大声的读了起来,倒是没有一丝停顿,梁士彦知道梁默和他地部下都是大老粗,信写得尽量浅显,众人一听完,倒明白了梁士彦信中之意。
梁默从瘦猴手中接过信,左看右看起来,自言自语的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却是将信将疑。
“将军,此事另有隐情。”薛摩儿连忙展开如簧之舌,将梁士彦地抵赖之策道了出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梁默却没有想到自己地主公还想回头,只是既然真是梁士彦的意思,梁默就不能反对。
由于梁士彦已经投降,围在山下近万名府兵必须尽快解散,否则每天地消耗便是一个天文数字,梁默一路行来,只见到一队队府兵源源不断的开往各处,心中暗自思量,就是他的五百人及时赶到,恐怕累死也无法将国公大人解救出来,难怪国公大人要甘愿放下兵器,求一线生机。
见梁默来到,一队千人的府兵迎了上来,将他们的兵器,坐骑全部解下牵走,若是双方交战,这队千人的府兵绝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如今他们却要乖乖交出兵器,坐骑,众人都是心中微怒,只是为了大局,不得不忍耐下来。
听到梁默和所有部下都已放下兵器,杨勇才放下心来,对于梁默这样的勇将,杨勇心中委实有几分忌殚,当初在城下,梁默带着数百部下冲击尉迟迥的黄龙兵,直如一支箭头插入黄龙兵的阵列,无人阻梁默一步,若非尉迟迥的黄龙兵人数实在太多,恐怕梁默凭着数百人就能将黄龙兵凿穿,如今山下的这些府兵比起尉迟迥的黄龙兵差得太远,若是梁默发起狂来,被他来回凿穿也不是难事,到时不知会死多少人。
“殿下,梁默即已降,这场乱事总算平定下去,需立即将梁士彦押解进京,并公布张续获诛的消息才是。”吕沐霖提醒道。
杨勇点了点头:“不错,本宫会马上派人将梁士彦押解进京,至于梁默等人,就先将他们打散再贬为戎卒,为朝庭守边吧。”
“殿下英明,如此边关又能多一批精壮之士。”
这些人可以说是对梁士彦死忠之士,眼下趁着他们以为梁士彦还有机会翻身之际,将他们贬到边关,凉他们也不敢逃跑,等到梁士彦斩首的消息传到边关,至少也要大半年的时间,说不定一些人早已死在异族的战斗之下,就是没死,他们已被打散,也难予回到中原。
梁士彦被擒,张续已被杀,只是上党郡的宇文却没有丝毫消息,若是说这次叛乱已经平定,吕沐霖恐怕说得早了一些。
万荣县南面的山谷,杨石已经在这里守了近一个月了,自从杨勇将段达,屈突通等人都调回去后,整个谷中就全由杨石负责,他每天都要从后山到谷口来回巡视二次。
山谷中的叛军中间也试探着冲击了两次,无一例外的被上面的巨石和滚木砸了回去,之后谷中的叛军就再无动静,若不是能隐约看到一些人影和听到声音,杨石等人都会以为自己围着的是一座空谷。
守住这个山谷中,杨石等人也并不轻松,山中没有房子,免不了刮风下雨,山顶上的帐篷很容易就被风吹坏,各种物质也必须从万荣县补充,每到下雨天,众人只得躲到山涯下,杨石倒是佩服山谷中的那些叛军,能在这个地方住上数年。
谷中有供叛军半年所用的粮草,杨石不相信这些叛军能一直等上半年,就算他们能等,半年之后粮草总会用完。
这天,天气睛好,谷中的叛军还是毫无动静,杨石照例从后山到前山巡视,突然听到一名府兵叫了起来:“大人快看,山下有人来了。”
杨石望山下一看,果然,一队数百人的骑兵从树林中缓缓露了出来,离谷口不过五六里,这些人都是隋军统一的着装,只得隔得太远看不清人影,杨石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来的是谁,若是敌人就遭了。
第五十三章 议战
万荣县百里左右的森林边上,一只肥硕的野兔从灌木来,蹦蹦跳跳的在草丛中穿行,终于在一处青草旁边停了下来,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林中的动静,确认毫无危险之后才快速的啃食着嘴边的嫩草。
这只野兔吃得高高兴兴,却没有看见就在它左边不远处,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已经盯上了它,眼睛下一张露出两颗犬牙的大嘴正在流着口水,眼睛和大嘴的主人都属于一只数十斤重的灰狼,这只灰狠正借着树丛的掩护慢慢向野兔靠近。
就在灰狼要一跃而起扑向野兔时,两只动物的耳朵同时坚了起来,那只野兔飞快的钻入了灌木丛中,而灰狼用不舍的眼光看了一眼野兔消失的灌木丛,也收起了尾巴,转身离开。
远处茂密的林中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数十名衣衫破烂之人跌跌撞撞现出了身影,这些人身上都带着单刀和弓箭,他们的身上还有浓浓的血腥味,难怪无论是野兔还是灰狼都掉头就走。
这里都是茂密的丛林,少有人行,这队人走在前面之人有时不得不用单刀开路,将挡在前面的灌木丛砍倒,这是一个非常耗费体力的劳动,前面之人隔一小会儿就得交换,待这行人踏出丛林,见到外面明亮的天空,许多人都疲惫不堪的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起来,快起来。”领头之人大怒,用脚向坐在地上的人踢去
“大人,让大家休息一下吧。我们已在山中转了两日。实在是太累。”一名被踢之人哀求道。
领头之人止住了脚,看着大家实在是无力再赶路,只得勉强道:“好吧。休息半个时辰后,马上赶路,我们必须把宇文来到万荣,山谷已经失守的消息尽快传给殿下,否则殿下若有闪失,我们万死也难辞其疚。”
这些人就是在万荣县镇守山谷中两千叛军地杨石等人了。二天前,杨石突然发现数骑兵来到山谷,与之接触才知是宇文本人亲至,双方当即交战起来,论起人数,杨石还有多上一百来人,只是杨石地人马都是毫无多少经验的府兵,而宇文的队伍都是身经百战地精兵。战事一开始就呈一面倒之势,不多时,府兵就死伤惨重,一些府兵干脆丢下兵器求饶。
杨石无奈。只得放弃镇守山谷,带着剩下之人从后山撤走。又被宇文追杀,到最后,杨石身边只剩下了这么二十几人,都是太子身边原先的护卫,至于那数百府兵,算是全军覆灭了。
……
杨勇带着护卫暂时住进了最近的阳县,张续,梁士彦,宇文成等人叛乱的经过,还有宇文、张宾,元楷等人可以牵入其中的消息,杨勇已派快马向朝庭呈送,万荣县严,范两名御史家中也被查抄,他们家就在万荣,又与宇文成交好,虽然暂时没有证据他们参予叛乱,却洗脱不了嫌疑,御史之位肯定是当不成了。
阳县令姬顿这几日可以说是喜忧参半,喜的自然这次围剿梁士彦地行动中,他功劳不小,而且得到太子亲口称赞,忧的就是县里的府兵死伤太多,急需一大笔钱财来抚恤,只是最后围剿梁士彦的地点就在阳县附近,各路兵马的物质补充都要从阳县来出,很快就将并不富裕的阳县府库掏了一个精光,虽然现在各县的府兵都在陆续遣返中,只是日后他又从哪里拿出钱财来给伤亡的士兵发放抚恤。
许多府兵都是家中地顶梁柱,这有了死伤,如果没有抚恤金发下去,眼下阳县大兵云集,无人敢闹事,若是太子一离开,其他兵马也解散,那些死伤之人的家属闹起来,那可如何是好?
这天,阳县令正在想是不是找一个机会向太子殿下说一下能不能从朝庭拨下财物对死伤府兵的家属抚恤或者是减免阳数年的钱粮时,一名府兵匆匆走进县衙,大声嚷道:“大人,不好了,反了,反了。”
姬顿听得大吃一惊,一把揪住那名府兵:“太子在此,谁敢造反?他们不要命了。”他念念不忘那数百伤亡地府兵家属,还以为现在那些府兵的家属就敢闹事。
“上党郡,上党郡
反了,宇文的大军已占据了河东府,整个河东府府落入宇文手上,眼下他正率数万人马向阳压过来了。”
“什么,数万人马?”姬顿吓得呆住了,河东郡的人马全部集起来不过万人,宇文的骠骑将军府正规军只有五百人,哪来的数万人,那阳岂不也很危险。
他呆了半响才想起要去通知太子,只是等他走到杨勇所住的地方时,才发现太子早已经知道了消息,汾州剌史李顺,临晋县令权,还有太子身边的吕沐霖,段达,屈突通等将领都已在场,反而是他这个阳县令来的最晚。
姬顿暗暗叫苦,宇文这一反,太子正派人将已遣散的军队追回,就是阳县无事,也实在无力供养一万多大军。只是太子和众人都正在考虑如何应对宇文的大军,他却是有话也说不出口,只得悄悄的站在一边。
“各位爱卿,宇文造反,该如何应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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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殿下,未将愿亲率本部人马迎战宇文。”请令的是汾州剌史李顺,他当初听到太子被围,差点吓得半死,只是急匆匆率军赶到,梁士彦已经跑了,好容易听到梁士彦被围,他再率军赶去时,梁士彦竟然主动投降,他的两千人马连刀兵都没有动,自然也谈不上有什么功劳,如今听到宇文造反,他顿时以为立功的时候到了,迫不及待的请命。
“李爱卿,探马回报,宇文有数万人马,你可有胜利的把握?”
“殿下放心,所谓数万人马,多半是反贼的夸大之词,就算真有数万人马,不过是宇文驱良为寇,何惧之有?”
李顺大大咧咧的应道,丝毫没有把宇文放在眼中,在他看来,宇文至多本部五百人算得上精锐,其余最多也是充数,河中郡虽然出精兵,不过,精锐的府兵都已预先抽调到这里,宇文想短时间内裹胁数万人马,恐怕里面多是老弱。
杨勇却知道宇文既然拿下了万荣县,必定会将谷中的二千精兵解救出来,加上上党郡如果宇文也有秘密布置,恐怕他下面集起五千精兵都有可能,若李顺的二千人马冒然冲上去,多半是羊入虎口。
杨勇摇了摇头:“李爱卿有所不知,宇文造反早有预谋,暗中蓄有兵力,并非全是驱良为寇,万万不可大意。”
眼下李顺的二千人马最为精锐统一,这二千人一丢,虽然还有七八千府兵也无济于事,河东郡就要整个沦陷。杨勇可不能拿这二千人去冒风险。
一听如此,李顺也不再言语,临晋县令权战战兢兢的道:“贼势浩大,殿下何不发出诏令,命令附近各州人马对宇文进行围剿。”
“唔,本宫已向并州、戎州、建州,城都分别发出诏令,令他们火速出兵,只是远水不解近渴,眼下宇文已向阳县逼近,还是先说说如何应对宇文的攻势再说。”
“殿下,微臣有话说。”姬顿咬牙站了起来。
“原来是阳县令,有话请讲。”
“微臣以为不如弃城。”姬顿战战兢兢的讲了出来。
“弃城?”姬顿的话一说完,众人顿时以为姬顿发疯,嗡嗡的议论起来,官员有守土之责,姬顿身为阳县令,又当着太子说出此话,莫非不要命了。
“哦?说说你的理由?”杨勇并没有象其他人预料般发怒,所谓的战略转移杨勇后世见得多了,自然不会因为姬顿说出弃城就喝令把他推出去斩了。
姬顿见已说出口,索性豁了出去,说话也利索了许多:“殿下,阳城小墙矮,根本容纳不了多少人马,一万大军必须大半驻扎在城外,若是宇文的人马一到,这些人根本没有防护,很容易被宇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