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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以赞赏的目光投向贺兰山。吴冷月评论:“这才是侠客贺兰山!”
杨柳岸继续说:“小生不会武功,但读过一些书,懂得什么叫侠道,什么叫天下大义!为什么大宋亡国?侠道式微,天下大义不扬,国家四分五裂,人心破碎,江湖纷争为名利,令大宋失去了一股侠气,一股能凝结人心的英雄气!你们都是大宋顶瓜瓜的侠客,国既亡,你们更应点燃和张扬大宋侠客的侠道,高举天下大义之旗,全心全意、团结一致拯救二帝,还天下尊严,还国家尊严,唤起天下民众重建山河。同时,也还你们侠客的尊严,若非如此,你们枉为侠。你们有何颜面回去见天下豪杰?”
贺兰山:“杨柳岸所言极是,读书人的见地就是不一样!”
众人纷纷赞赏杨柳岸的妙论,独吴冷月讽刺:“偏偏是不会武功的人在大谈侠道、天下大义!”
杨柳岸笑:“这叫旁观者清。”
吴冷月:“你清什么?你算什么?你算个侠客吗?”
杨柳岸:“不错,天下书生万万千,独我一人挺身而出拯救二帝,我不是侠是什么?我是个文侠!”
吴冷月:“文侠?去你的,下次碰到金兵别再躲到我的背后,丢人现眼!”
众人笑。
金兵吆喝“快走”的声音此起彼伏。但俘虏们个个精疲力竭,不堪跋涉,很多人因此挨了脚踢、鞭打。
忽然间多了许多囚车,一些皇室重要成员被困到囚笼里,不仅因为他们重要,而且他们均受伤痛所困,有的实在走不动了,便享受到了笼囚的“待遇”。不经意间,发现这些皇室成员都被换上金人的服装,还被涂黑了脸,千人一面,分不出谁是谁了。
朱皇后的脸也被涂黑,她穿宽大的金服,显得很不适应,兰兰看到母后被涂黑,她也要涂黑,那金兵就给她涂黑了。沈冰冰黑了脸,依然显出妩媚的眼神,优雅的身姿和涵养极深的举手投足间颇见魅力,真可谓“粗服乱头,不掩国色。”
一个女俘告诉朱皇后:“伸王死了,活活饿死了。泰王沾了急疾,被弃之于路上,生死未卜。昨夜宋人劫营,混战中附马爷王朴被践踏而死……”
朱皇后闻言侧身而泣。兰兰倒劝起母后:“母后,别伤心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宫的,回到宫里,我们就不用受苦受气了。”
朱皇后抚摸着兰兰的头,欲言又止。
沈冰冰抬头看长长的队伍在暮色中缓缓行进,这里一支怎样的队伍啊!俘虏们污头垢面,目光呆滞,步履千斤重,他们已经不哭了,忘记了哭,或者干脆不会哭了。家越去越远,身旁是挥着马鞭仗着刀枪的金兵。俘虏中上有皇帝、皇子、王爷、嫔妃,下有工匠、艺人、伙夫,甚至青楼女子!他们要去的是不知有多远的地方,一个神秘、遥远、寒冷、苍凉的地方——大金国。
沈冰冰觉得每前进一步,离江南就更加遥远。杭州的柳树应该快出芽吐绿了,不知道养母是否还好,十多年来,养母含辛茹苦把她和贺兰山养大成人,而她一直未能尽孝,而且现在相隔千里,不知这一辈子还能否相见……
朱皇后:“冰冰,想家了吧?”
沈冰冰泪光点点:“有点,想我的义母了。”
朱皇后:“她会更想你的。为人母,最牵挂的还不是自己子女?唉,谁会想到国破家亡,山河崩裂?”
沈冰冰:“小时候,我常想,长大后一定要孝敬父母,一定让他们开开心心过好下半辈子,报答他们的养育教诲之恩,想不到报答不了,义父过早去世,义母又形影孤单,为子女日思夜想。现在,她肯定把枕头都哭湿了,义母真的很可怜,我对不起她老人家。”
朱皇后:“冰冰,做人父母的,哪想到要自己的儿女报答?只求儿女平安,儿女平安,作为父母死也瞑目了。你最紧要的是平安,保重身体,等待有一天回到江南,服侍好义母,让她尽享天年。”
沈冰冰忍不住哭了,朱皇后将她揽在肩头,让她痛快地哭。兰兰见状,也伤心地哭了。
不知什么时候,长白公主来到了沈冰冰的身旁。沈冰冰抬头看到长白公主递给她一块手绢,神情象一位姐姐一样充满了悯惜和痛爱。
沈冰冰迟疑了一会,终于接过了手绢,擦去脸上的泪水。手绢被她脸上的墨水染黑了。沈冰冰有点歉意,长白公主说:“不要紧,擦吧。”
沈冰冰突然发现长白公主的左臂包扎着,吃惊地说:“你的手怎么了?”
长白公主笑了笑:“昨夜打斗受伤了。不碍事。”
沈冰冰:“昨夜我听到了贺兰山在呼喊,但却不知他在哪里?他没有让你们杀死或俘虏吧?”
长白公主:“他不会轻易死的。有一股信念在支撑着他,他怎么会这样死掉呢?昨夜我看到贺兰山了,他随他们的拯救皇帝敢死队突围去了。他还会再来的。”
沈冰冰:“你们会伤害他吗?”
长白公主说:“这是战争。”
沈冰冰陷入了长思和焦虑。
长白公主对朱皇后说:“朱皇后,二帝现在很好,我已告诉钦宗皇上,说兰兰病好了。”
朱皇后很感激:“谢谢长白公主。”
兰兰说:“长白公主是好人,她是公主,我也是公主,我们都是公主。”
长白公主蹲下抚了一下兰兰的头。
原野上。一个少女跪在一座新坟前抽泣。
坟前没立有牌,只放着一壶酒。旁边有一匹枣红色的马在轻轻地徘徊。
不远处,一骑疾驰而至。那少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妙妙!”来人轻轻叫了一声,他是满江红。
郭妙妙没有回答。满江红走近她身边,神态肃穆。
郭妙妙泣曰:“爹,你安息吧,女儿会为你赎罪的。”
满江红轻轻扶起郭妙妙,并扶她上马,二人在无垠的旷野里缓缓而行。
郭妙妙:“他们呢?”
满江红:“在兰花村。估计现在已出发了。”
郭妙妙:“你相信你们中间有内奸吗?”
满江红:“很有可能!因为有些事情太蹊跷了。”
郭妙妙:“会是谁?”
满江红:“不知道。”
郭妙妙:“丰驼子没有告诉你是谁?”
满江红:“他没有证据。”
郭妙妙:“内奸不除,我们的一切就会在金人的掌握之中,我们决不会成功。”
满江红:“是内奸总有一天会暴露的。当务之急是在金人押送二帝出大宋国境前将二帝救出来,出了国境就更难了。”
郭妙妙:“我们还有时间。对了,你不发觉李老大有点怪异吗?他好象不服你,每次袭击金兵他总是在最后,撤退又老是在前,还有,他看你的眼神也很特别,他跟陆帮主、百里叟等人眉来眼去,值得可疑。”
满江红:“李老大对我一直有成见,但应不至于出卖我们吧,他也是一条好汉,痛恨金人,有一股侠气。”
郭妙妙:“我也是多嘴而已,女人的直觉吧,但我对你们这帮人真的不了解。”
满江红:“我们只是为了拯救二帝凑在一起,没有其他意图。还能有什么意图呢?谁都知道,凭我们去拯救二帝,无异以卵击石,但我们还是来了,不就是为了尊严二字?”
郭妙妙:“你们当中也许有人借拯救皇帝之名抬高自己的江湖地位,达到个人的江湖目的。”
满江红:“有吗?”
郭妙妙:“也许还有人把拯救皇帝作为一种赌博,成功了,不仅扬名立万,还能封官进爵。”
满江红:“你想得太多了。”
郭妙妙:“但愿是我多虑。对了,马扩的义军不知是否重新集结,金兵马上要过五马山了。”
满江红:“马扩已经元气大伤,短期难以聚集力量给金兵很大威胁。”
郭妙妙:“我们中原义军也无此力量,况且他们不愿再为拯救二帝去冒险,他们主要精力去攻打占领大宋土地的金兵,夺回城池。”
满江红:“可是,拯救二帝比夺回城池要紧迫得多。”
郭妙妙:“你有所不知,这些义军拯救二帝的心情是多么的复杂,他们拯救的不是圣明之君,而是葬送了大宋大片河山的昏君,他们的土地被金人战领了,亲人被金兵杀了,却要让他们怀着悲痛和对朝廷的怨恨去救皇帝,你想想,士气会怎么样?能坚持多久?他们为什么要拯救?”
满江红:“但没有皇帝他们不是更痛苦?更迷惘?”
郭妙妙:“所以他们曾经努力去拯救过,结果你也看到了,尸横遍野,他们觉得不值得!他们宁愿不要尊严,也要留条性命。”
满江红:“这不仅仅是尊严问题,还是天下大义。拯救皇帝就象拯救国家、拯救自己的父母一样,是天下大义,是压倒一切的义务!作为侠客,不能置天下大义于不顾,苟且偷生。”
郭妙妙:“他们不是侠客,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子弟,他们只是为了生存,生存比什么都重要。你应该理解他们的选择。因为我也可以理解。看到他们无奈和拒绝的目光,我无法再动员他们为拯救二帝而盲目冒险。”
满江红:“哪你打算怎么办?”
郭妙妙:“我加入你们的敢死队。或者我一个人也要去拯救二帝,哪怕我为此而战死,因为我父亲对大宋犯下了弥天大罪,是他导致二帝被俘,我必须为他赎罪或以死谢国人。”
满江红无言以对。突然,一支约有上百人的金兵向这边开来。满江红警觉地抽出长剑,准备迎敌,但那支金兵看到满江红、郭妙妙,掉转马头向侧跑。郭妙妙恨金兵,拍马去追。满江红紧张,也拍马追上。
郭妙妙拦截住金兵便杀。为首那金兵抵挡了一下,大声说:“郭女侠饶命,我们是西夏人,不是金人。”
郭妙妙停下打量了一番,他们果然是西夏人,斥责道:“你们虽是西夏人,却是金兵!你们助纣为虐,不得好死。”
郭妙妙又要截杀他们,那金兵说:“郭女侠,看在我们都是西夏人的份上,你饶了我们吧!”
郭妙妙有点尴尬:“我早是宋人。”
那金兵说:“可是郭药师将军是西夏人,我们原来是他的手下,他死了,我在金营里受尽女真人的欺负,就开小差,回西夏去。郭女侠,你放过我们吧!”
郭妙妙迟疑了。满江红问那金兵:“要放过你们可以,但必须告诉我们,大宋的两个皇帝现在怎么了?”
那金兵说:“听说上皇病了,皇上在赌气。”
满江红:“什么病?”
那金兵说:“不知道。皇上跟金兵斗气,不愿吃饭,二帝已被涂黑脸面和其他皇室人员一起混藏于队伍中。”
满江红:“金兵要从哪条路线回国?”
那金兵说:“这个更不知道,只有斡离不大帅自己知道,不过听说他们将在真定府暂且停留。”
郭妙妙:“你们知不知道谁出卖了我父亲?”
那金兵说:“这个……听说你们队伍中有人给斡离不大帅通风报信的。郭将军死得好惨啊!”
郭妙妙放过了那些西夏兵,但又陷入了伤感之中。
满江红轻声地说:“咱们走吧。”
郭妙妙无限感慨和无奈地说:“我父亲背叛西夏,为宋国效命十几年,晚年却又为金国变节,这是什么回事啊?我虽出生于西夏却在大宋长大,我一直把自己当作宋人,我母亲也是汉人。但父亲却在跟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满江红安慰道:“这是男人的事情,或者说这是政治,跟你没有多大关系,你不必耿耿于怀。”
郭妙妙长叹一声。暮色中苍穹低低地压了下来。
五马山脚下,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兵营。远远地,就可以看到炊烟徐徐升起,可以听到鼎沸人声,营盘绵延十几公里,军民夹杂,畜禽、物资众多,看上去却整整有条。
斡离不、完颜杲、汗塔等人在视察金营。
汗塔:“斡帅真是英雄本色,明知五马山寨有中原最大的义军,敢把大营驻扎在五马山脚下,尽显大将风范。”
斡离不笑道:“本帅不是小瞧五马山寨,而是断定他们不敢再来袭击我们。本帅将大营驻扎在他们的家门口,就是给他们强大的心灵震撼,他们必料定我们有准备,不敢贸然出击,况且我们已在下山的路口布置伏兵,只要他们敢下山,我们就将给他们毁灭性的打击,让他们从此患上‘恐金症’!”
汗塔:“斡帅用兵够狠,末将佩服。”
完颜杲:“我不担心五马山寨这些鸟合之众,倒担心满江红、贺兰山、胡青、鬼影他们,他们个个英勇无比,足智多谋,更可怕的是他们拯救二帝的信念令人生畏。”
斡离不:“是呀,他们把拯救自己的皇帝看作是维护国家尊严、天下大义。如果他们救走二帝,那么我们攻宋的战果倾刻间便化为乌有,将挫伤金国上下的士气,而大宋必民族精神大振,普天欢庆,从此大宋必重整山河,蒸蒸日上。大金再要征服他们就非易事了。”
完颜杲:“所以,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救走二帝!”
汗塔:“末将愿严防死守,将宋帝带回金国。”
斡离不:“注意俘虏动向,以防发生内变。”
汗塔:“末将已将他们分隔开来,不时变换位置,并密切注意,稍有不安份之徒,末将将严惩不贷,将反抗平息在萌芽状态!”
斡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