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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落身上的结痂,杨天站起身来,气势内敛,宛若常人,但眼中的锋芒更盛,体内的元力,已经躁动。
突破的势头,已经难以压制!
翻手取出一尊高约丈许的丹鼎,轰然落在草庐前,通体赤红,上面刻画着繁奥阵法条纹。
杨天深吸一口气,挥手从远处的湖水中,引出一汪清水,落入巨鼎,紧接着,散发浓郁药香的紫金藤落入鼎中。
紫金藤与赤练草的药力极为霸道,不能直接服用,但若炼化为丹药,虽然药力会变得温和,但淬炼体魄的效果,会大打折扣,因此,炼制成药液,才能最大的保留药力!
只不过,这样,很痛苦,寻常人根本难以承受……
取出三枚火晶石,镶嵌在丹炉底部,元力催发,火晶石红光闪烁,炉鼎内的清水迅速沸腾。
淡淡的药香从丹鼎溢出,在蜂巢内产卵的蜂王在嗅到要想后,想要飞出,但想到杨天曾经下达的命令,又不敢妄动,因此十分焦躁。
清水蒸发过半,杨天取出赤练草,元力涌动,震成齑粉,洒落在丹炉内。
“嗤嗤!”
腐蚀般的声音从鼎内传出,紫金与赤红各占据半壁江山,犹如阴阳旋转,磅礴的药力相互排斥,而又相互融合。
杨天深吸一口气,眼中决然,褪去长袍,纵身一跃,赤身进入沸腾的药液中,盘坐在中央。
淬炼体魄,是极为艰难,也极为痛苦的过程,进入鼎内,犹如一点水落入滚油之中,狂暴的药液犹如翻滚的岩浆,立刻暴动,通过皮肤向体内渗透,不断地淬炼血肉筋骨!
皮肤在药力的淬炼下,从身上脱落,露出鲜红的血肉,紫金藤的药力顺着经脉在体内流窜,犹如荆棘在体内穿梭,赤练草的药力,犹如吞吐火舌的小蛇,不停的灼烧着他的筋骨……
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杨天脸色狰狞,低声嘶吼起来,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双全紧握,青筋暴起,指甲陷入掌心的血肉,元力激动,巨鼎震动!
“吼!”半刻钟后,杨天终于压抑不住这种千刀万锅般的折磨,仰天长啸,声音滚滚,直冲云霄,音波如潮,荡漾开来,山石震颤。
蜂王猩红的双眼转动,似乎在思索什么,最终带着数百只血芒蜂飞出巢穴,来到巨鼎周围,盘旋飞舞,一边吸收着溢出的药力,一边为杨天护法。
隐匿在左臂的鬼仆,也被狂暴的元力震出,漂浮在一旁,双眼转动,露出沉思的表情。
突如其来的外来者令蜂王大为恼怒,浑身充满暴戾的气息,指令蜂群向阴魂扑杀而去。
嗡鸣声四起,打断了鬼仆的思考,带着一丝戾气,看向血芒蜂,沉寂的双眼,爆射出一缕诡异的幽蓝。
血芒蜂顿时浑身僵硬,入坠冰窖,连翅膀都忘了扇动,直挺挺的掉落在地上。
失去了蜂王的指挥,整个蜂群顿时大乱,混乱不堪,有几只甚至在药香的诱惑下,向炉鼎中的杨天扑去。
“胆敢惊扰主人,死!”阴魂眼中露出浓烈的杀机,嘴角微扬,带着一抹残忍,挥手将那几只血芒蜂抓在手中,随手丢在地上。
那几只血芒蜂虽然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但神魂被吞噬,生机彻底消散。
阴魂看着手掌中的点点神魂,脸上充满贪婪,犹如黑洞的大嘴张开,将神魂尽数吞入腹中。
血芒蜂灵智低下,对于神魂攻击,毫无抵抗能力,也正是因为如此,它的神魂十分纯净,对鬼仆来说,乃是难得的大补之物。
蜂王感受到种群遭受巨大的威胁,立刻再次飞向巨鼎上空,将所有血芒蜂召集起来,形成战阵,警惕的看着蠢蠢欲动的鬼仆。
双方的大战,一触即发!
“住手!”就在此时,炉鼎内突然传来一声低喝,紧接着,无数天地灵气,开始向炉鼎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
鬼仆与蜂王浑身一震,立刻后退数丈,收敛气息,恭敬的守护在一旁,不敢妄动。
半个时辰后,伴随着丹鼎的一声嗡鸣,巨大的灵气漩涡迅速聚拢,没入杨天的体内,鼎内的药液,也变得灰暗浑浊,散发着恶臭。
杨天悠然睁开双眼,血红的双眸,渐渐恢复清明,看着宛若血玉般的身体,放声大笑!
紫金藤与赤练草药力浑厚,不仅顺利的将《莽山诀》提升到大成之境,更再进一步,隐隐触摸到了圆满的境界!
至此,体魄强健,气血旺盛,黄阶上品宝器难伤!
而且在《莽山诀》突破的刹那,修为境界也再次精进,顺利达到破凡九重天圆满,若非担心根基不稳,对日后修行不利,此次突破,甚至可直接凝元为丹,成就灵元境。
杨天走出丹鼎,看着神情恭敬的蜂王和鬼仆,冷哼一声,纵身一跃,进入湖中,将身上的污渍清洗,然后穿上宽大的睡袍,盘坐在青石上,开始梳理脑海中不断涌现的纷乱的信息……
这是一个黄昏时分,落日的余晖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几只小船停靠岸边,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正吃力地抬起船舱中的一个男子。
这女子一身的渔家打扮,一块布帕裹起了秀发,衣衫朴素,周身透着利落。
这虽是个渔家女子,却是眉目俊秀,面色白皙,容貌上佳,挺翘的鼻尖上冒出细细的汗珠,惹人怜惜。
“芷兰,我看这人长得眉清目秀的,倒是和你挺般配的?”一个渔家女子从隔壁的船上跳下来,不忘出言逗趣。
“婶婶莫要说笑,这人昏死不醒呢……”芷兰稍有羞涩,随即又露出了忧色。
“二郎,还不过来帮芷兰一把……”婶婶回头喊了一嗓子,一个肤色黝黑的汉子应了一声,忙不迭地跑了过来。
看着汉子把青年背了出来,婶婶又抱怨道:“你娘死得早,你爹又于上个月出湖打鱼的时候没了,只留下你独自一人,唉,这日子怎么过……”
这是距离小湖不远的一个小村子,其背倚高山,据坡而成,十余户人家打鱼为生,偏僻而宁静。
每日的朝阳越过山麓,村西头的一个小院便会升起冉冉的炊烟。
一圈简陋的篱笆,三间草屋,两间草棚,还有门前晾晒的渔网,这便是芷兰的家。
门朝西的那间草棚是灶房,芷兰腰间围着粗布围裙,手里端着一碗鱼汤,小心翼翼地走向对面。
对面的草棚里,躺着那位从湖里捞上来的年轻男子。
适值春末时分,草棚子里四下透风,倒也凉爽,一团厚厚的蒲草上铺着草席,青年正双目紧闭仰躺着。
这人未醒来,又该如何吃下鱼汤呢?芷兰犯起了愁。
她将汤碗搁在了地上,蹲在一旁悄悄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这男子一身长袍破烂不堪,模样不过是二十左右,面颊蜡黄消瘦,双眉如刀,嘴唇紧闭,嘴角却是微微翘着,似是在笑对一切。
此人倒显得年轻,长得更是英俊异常,不过,几日不见醒转,不吃不喝怎行呢?
蹙起眉头,芷兰想了一下,将青年头下垫高一些,端起了汤碗,拿着调羹喂了过去,但青年不张嘴,汤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芷兰忙用手拭擦了下,将将触及对方的面颊,她的脸颊一红,心慌意乱之下回头张望,随即暗啐了一口。
心忖:这不过是个落难之人,急需有人照料的时候,可不好胡思乱想的。
费了半天的工夫,好不易撬开了这男子的嘴巴灌进点鱼汤,芷兰已是满头的汗水,心底那一点羞怯早没了踪影。
从未伺候过人的她,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芷兰在湖里捞了个夫婿,经婶婶的嘴巴传出,十来户人家都知晓了此事。
初始,还有人来瞧热闹,顺便送来一些吃食,将此事当真。
不过,这青年是个病秧子,总是昏睡不醒。大家为芷兰惋惜了几日后,便忙着自己的日子去了。
无论青年怎么样,自家的日子才是生活的重心。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宁静的小村一如既往的宁静,只不过芷兰却是愈发忙碌起来。
她每天天不亮就要去湖里打鱼,有所收获后,还要去镇子上跑一趟,用打来的鱼换些生活用品,然后匆匆赶回来。
不为别的,只因草棚中的那人一天天好转了起来。
“杨师弟,能够建立起如此庞大的墓穴宫殿,这棺椁中的人物,必然不凡!”
“杜师兄说的是,若真的能够有所收获,也对其死去的六十五位师兄弟了!”
“是啊!”
“嘭!”
长剑碰撞,上一刻还谈笑无间的师兄弟,立刻厮杀在了一起,但双方却没有任何的错愕之感。
以灵海境后期的修为,与凝神境中期的杜子云厮杀,哪怕对方身受重伤,依旧险死还生,用尽了瘸老头给的烈焰玄雷,才勉强取得最后的胜利。
只可惜,没能打开棺椁看看……
“可惜啊……”昏睡中的青年,轻声叹息道。
“终于张嘴了,这是我熬的鱼汤,乖啊,再张大一点……”
“这……”
黑夜慢慢消褪而去,杨俊缓缓睁开眼睛……
第35章 安静的生活()
这是一个简陋的草棚,自己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一些枯草,旁边跪坐着一个俊秀的女子,大大的眼睛,清澈明亮,眼神中分明带着惊喜的笑意。其挺翘的鼻尖上还挂着晶莹的汗珠,正用手中的调羹舀着汤水喂过来……
“你醒了!”女子的嗓音很好听,犹如金丝燕的叫声,清脆悦耳。
杨俊没有说话,星眸中精光流转,见少女身上没有一点煞气,才放下心来,旋即朝着自己的身上看去。
原来的灰袍不见了,换了一身的粗布短衫,他轻轻皱眉,带着询问的神色抬起了头,盯着少女。
少女有些慌乱,脸色赧然,羞涩道:“你衣衫破碎……多日不见醒转,就为你换上我爹爹的衣服……项上的玉佩还在,手指上的戒指我也没动……”
她说着话,神情中透着几分好奇,还带有几分的委屈。
心想一个女儿家为你换了衣衫,可是羞煞人的事儿呢,你还满脸不愿意,不过这事可不能让婶婶知道了,若不然,以后怕是没脸见人了!
有些吃力的抬起手臂,发现胸口的玉佩还在,手指上的两枚空灵戒还在,稍稍放下心来,轻轻叹息了下,杨俊神色转暖,略带歉意道:“麻烦姑娘了……”
少女这才顾得上擦拭了脸上的汗水,神情轻快起来,说道:“我叫周芷兰,村里人都唤我芷兰,大哥怎么称呼呀?醒来便好,你都睡了二十多天了……”
二十多天?很长吗?
“芷兰姑娘好,我叫杨俊……此处是何所在?”杨俊问道。
“这是周家村,在望月湖旁边……”芷兰答道。
想了想天风国的地图,杨俊轻轻摇头道:“此地离天风国有多远?”
芷兰一脸迷茫,摇摇头:“没听说过。。”
杨俊心中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半刻钟后,杨俊看着草棚默然发呆,神情萧索,两行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
“多谢芷兰姑娘救命之恩,只不过在下有些累了……”
本就手足无措的芷兰连忙说道:“杨大哥身子虚弱,理应好好歇息……”
芷兰说的没错,杨俊的身子很虚弱。
丹田碎裂,气海沉寂,神魂封闭,此时的他修为尽失,乃是彻头彻尾的一个凡人,还是一个重伤未愈的凡人。
“没想到,那一剑,竟然贯穿了我的丹田……”
第二日,芷兰上山采来一些药材,傍晚时分,小院中便飘起了药香。
这药汤于己无用,杨俊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得知是这位女子救了自己,又细心照料至今,他不想辜负对方的一番好心。
独自一人的时候,杨俊尝试打坐调息,却是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灵气,这具身体,已经失去了修炼的资格。
郁郁了几日之后,他索性将一切丢至脑后,走出了躺了大半个月的草棚。
虽然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方,很想重回宗门,很想回家族看看,很想知道父亲的暗疾好了没有,小弟的修为怎么样了,但此时……
凡事不由己啊!
杨俊能下地走路了,相隔不远的婶婶与二叔为之感到欣喜,连忙忙带着自己的孩子,拎着几尾鲜鱼过来以示问候。
小村里的人生性淳朴,得知此事后,纷纷过来探望,不几日便与这位芷兰的‘夫婿’厮混的熟稔了。
“我说大侄子,你既然是独身一人,便在这周家村落户吧!芷兰可是个好姑娘,人勤快,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