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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苍生一把将苍紫拉到身后,警惕的望着徐汝愚,沉声说道:“你似乎是外乡人?”
徐汝愚说道:“青焰军许伯英与百夷的子阳秋拜谒宗政郡王,我们是随行求财的商旅,只是许伯英与子阳秋被宗政荀达拘在泉州,我们只得独自返乡,我们一行人过龙泉时,遇上海匪,走散了,过了十多日才到此处……”说到这里,垂下头去,看身上的衣服是否撕得恰恰好。
郑苍生说道:“你如果是想回清江的话,方向偏得太多了。”
徐汝愚心想:你既然知道清江,我就没偏多远,脸上却现出诧异的神色,问道:“此处是何地?我不识南闽的路途,只晓得向北走。”徐汝愚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话瞒不过去,此地满目疮痍,似乎正是被普济海匪时时洗掠后留下的惨状,这样的地方,人口大量外流,哪会有人逃难到此处来,这也是该地区极难渗透密间的原因。
许伯英在前往泉州途中,在龙泉的流民中布下七十多名密间,也只有等他们与流民相熟之后一起返乡才能发挥作用。倒是宗政家控制的泉州却不会太难。
郑苍生与莫念相视一眼,心想:不会是普济的探子,还是由他去吧。说道:“这里是漳台,往南一些就是龙岩,听说龙岩的海匪闹得比这里还凶,你如果是沿着海岸走了这么多天,没有死在海匪的手中,算你命大。你要回清江的话,却要往西北走,不过西北不大太平,你还是返回泉州,从莆田借道南宁,这样更安全些。”
这里是漳台与龙岩交界处,那么澎湖岛就在南面不足三百里的海上,琉球岛从这里出发,也只需往东南方向续航两天。自己从外海漂到漳台,徐汝愚心情大好,却故作惊讶的说道:“从这里向西北不就是武陵邑?那里是荒凉点,可是我们来南闽走的也是那条道,看上去没什么不太平的。”
莫念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道:“既然说不太平,就是有说不太平的道理,你若要走这条道,我们也不挡你。”被海风吹得紫红的方正脸庞,两道浓眉,却因一道斜拉下来的伤疤剖开左眼的眉骨直到眼角,看上去就像三条眉毛似的,神色古挫,有着不错的身手,耐心却差了一些。
徐汝愚正想说什么,余光里有三艘小型海舟一齐出现在地平线上,从北边切着距海岸十一二里的航线向这面行来。
郑苍紫视线一直在海面上搜寻不休,随即也发现了异常,扯了扯郑苍生的衣袖,说道:“看那边。”
在郑苍生与莫念的眼中,这三艘小型海舟只是三点黑影,不过以他们的经验,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郑苍生对徐汝愚说道:“海匪就要上岸了,你若不想跟上我们,就立即向南面海匪洗劫过不久的地方逃。”转头向莫念说道:“莫师父,我领人去北面看看,你带苍紫回寨子里,让大伙儿做好准备。”提着朴刀,领着十多寨丁向北而去。
郑苍紫望了徐汝愚一眼,说道:“你随不随我们走?”
徐汝愚忙不迭的点头。从缓坡上去,穿过密林,山势陡然升高许多,顺着山泉的沟渠向上缓两三百米,右侧露出一个山丫口,进到山丫口,才发现山势陡然下泄,覆盖着葱葱郁郁的矮松林,越过矮松林就下到一座纵深里许的翠绿山谷中,山谷中修建成了许多屋舍。
郑苍紫先前已经吹过警报牛角号,山谷防御早已紧张运作起来了。莫念与郑苍紫没有下到寨子中去,而是登上北面的一座山顶。徐汝愚紧随其后,看见山脚正有二十多人与郑苍生率领的十几个汇到一处,而不远处三艘普济海匪船载着百多名海匪正向岸边靠来。
第七章 寇袭
漳台地形复杂,整体地势由西向东倾斜,西枕闽中山,与武陵邑相隔,闽中山地势高峻,山峰最高处可达三百丈,此西向东,由中山而低山、而高丘陵、而低丘陵、而台地平原,直至滨海,地势呈层状下降,却在近海处又有数座险峻的山峰隆起。
漳台南北两端相距二百四十余里,然而海岸线漫长曲折,不能丈量,前人估算超过千里之遥。
徐汝愚站在山顶,心不在焉的向北望去。
相比静海县的海面,此处显得海靖水清,北面隆起黛青的山体直刺入海中,山体以南的海岸向里凹进,形成一个巨大的海湾。
粼粼的水光映来,一座矮丘将一条大溪掩去一半,但看那入海口的湍湍水流,冲出一个巨大的弧形分水线,湛蓝与青碧判若两分。
视野远处,几座暗灰色的孤屿浮在湛蓝的海面上。
徐汝愚回忆《南闽地理志》中所描述的漳台地形,对照此处的地势,想不出这不足百丈高的丘陵究竟位于漳台何处。《南闽地理志》所记载漳台南部靠海的旗山高达二百三十丈,却不在视野之内。北面的那座高丘似乎差不多那个高度。
二十多人正转过山脚,与郑苍生率领的十几个汇到一处,而不远处三艘普济海匪船载着百多名海匪正向岸边靠来,灰白的帆落下一半,每艘海舟都有十多名光着膀子的水手跳进冰冷的海水里,接过船上抛下的纤绳,背肌虬结的将海舟向细软的沙滩上拉去。
那三艘海船似乎从东北面的一座大岛上过来,徐汝愚暗暗心惊:普济海匪在近岸的岛屿上建立了据点?宗政荀达竟然如此纵容海匪?
侧头去看包着头巾的少年,见他红彤的瘦削小脸绷得紧紧的,两眼一眨不眨的向山下望去,徐汝愚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那处明晃晃的被矮丘掩去一半的河湾,问道:“海匪怎么不从那条河湾上去?”
郑苍紫抬头看了一眼突兀出现在海岸的青年,眉头微微一皱,垂眼又向山下看去,说道:“大漳溪上去有道急拐,内角有一处悬崖,这帮海匪对这一带地形熟悉得很,三艘船怎么敢过那道急拐呢?”
徐汝愚见他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微微不笑,哪会在意他嘴里的不屑语气。
却是身边的中年男人掠去自己的眼色中杂有怀疑的意味。见他被海风吹得紫红的脸膛上布满密密的皱纹,两道浓眉,却因一道斜拉下来的伤疤剖开左眼的眉骨直到眼角,看上去就像三条眉毛似的。徐汝愚想了一遍,未曾听人提及这人,看他双臂肌头虬结坟起,充满爆破的力量,修为应达到四品级。
百夷占据武陵山,普济海匪封锁海域,南闽与中原腹地甚少有勾通,南闽出了什么人物也极少传达内地人的耳中。
徐汝愚也是在抚州会战结束之后,才安排人手渗透到南闽,而漳台地区却是最难渗透的,一个四品级的好手,只相当于军中左尉、营尉级的高手,不为徐汝愚所知,也不奇怪。
海舟一上海滩,海匪纷纷跳将下来,在沙地上结成三列横阵,向岸上推进。
那处的海堤灌坍塌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寨丁分出十人手持弓箭站在断堤上,居高临下望着向缺口里移动的海匪,余下的二十多人则在缺口的正面结阵。
徐汝愚对寨丁摆出如此强的阵形暗暗吃惊,虽说寨丁占据有利的地形,但是海匪突破缺口并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
徐汝愚早就看出那群寨丁中除了刚才与自己说话的那名青年身手尚值得一观,并无其他好手在列,如果断堤上弓箭手没有让人惊喜的射术,想要以少胜多断断不可能。
此时三艘海舟上的五十多名水手也结集起来,向弓箭手所在断堤逼来,看情形想到强行攀上断堤。
徐汝愚眉头一挑,暗道:不妥。正待发力向下奔去,却见横在缺口正面的近三十寨丁徐徐向后退去,断堤上的弓箭手向逼上来的海匪水手,胡乱射出箭羽,便纷纷下了断堤,向徐汝愚这边的山地退来。
徐汝愚微微一笑,心想:空城计。
待弓箭手进了山脚下的密林,郑苍生也带着余下来的三十名寨丁也迅速退回来,走到半山腰,却沿另一条小路向后山去。
海匪五十名水手爬上断堤,结阵守在那里,百余名海匪战士寻着弓箭手上山的小径,小心翼翼的向山上行进。
徐汝愚将视线收回,对着身边两人说道:“让撤到后山的三十人绕到海边去。”又指着正向山腰处攀行的海匪说道,“等他们过了这处山口,让十多名弓箭手在此处现现身,就能引开在堤上守着的海匪。引开堤上海匪,将三艘海匪夺过来,让这帮海匪游回据点去。”
郑苍紫抬头问道:“谁要你多嘴?”
莫念却有所思,迟疑的问道:“你看出我们行的是空城缓兵之计。”
徐汝愚说道:“如果另有援兵,夺过海船,将这帮海匪捉住再说。”
莫念说道:“若是分兵去夺海舟,海匪若要强攻这里,防守兵力会有不足。”
徐汝愚笑道:“怕是没有别的兵力了吧。”
郑苍紫诧道:“你怎么猜到?”却见莫念叔扫来的眼光含有责备,才省得上了眼前这人的当。
“我哪需要讹你们?刚刚你们的一番表现,便是让海匪更加谨慎,然而故布疑兵,将海匪吓走。你们若有一百名战士,守住这处山口,若是海匪寻着路径上山,出其不意总比行空城计要稳妥多了。”
莫念让眼前这人说得哑口无言,沉吟片晌,说道:“诚如所料,坳子里只有适才四十三名不成样的战士。只是若按你的安排,海匪不上当,坳子里一点防守力量也没有了。”
徐汝愚笑道:“我幼年随先公趟过不少地方,也听人说过普济岛的海匪不那么好骗。”言下之意是说这空城计显得太粗漏了。莫念老脸微微一红,听眼前的年青人继续说道:“若是让海匪识破空城计,仅凭刚才的四十名战士以及三四百名手无寸铁妇孺居多的村民去抵挡海匪也不容人乐观。”
徐汝愚说道这里,稍稍一顿,见他脸色迟疑不决,接着说道:“若能夺下那三艘船,才能真正加深他海匪心中的疑虑,进退失据,他们极可能沿着海岸向撤入,或是绕过此处向内地流窜寻求补给。”
莫念见他说得如此肯定,问道:“若是海匪破釜沉舟进攻山坳子,而苍生他们又鞭长莫及,村民离逃跑的机会也没有了。”
“海匪上岸是来抢劫财物,不是来寻近海的村民一决雌雄的。我们商人最重视自己的身家性命了,没有十成把握怎么说出来,你要不信,我与你一齐站到后面坳子里的谷场上,决不在村民之前逃走。”
“但看小哥却不像那些肥头红面的商贾。”
徐汝愚给他这么一说,脸色微微一红,说道:“小子姓徐,来这里是寻郑家的人。”
郑苍紫兴奋的问道:“武陵山那边派来的?你是要寻郑家的本宗吧?整个村子,有大半人姓郑,我叫郑苍紫,刚才那个是我哥,叫郑苍生,前年入了本宗的旁系,莫念叔却是外姓人,却是郑家的拳师,这次过来是助我们守寨的。”
徐汝愚点了点头,说道:“能遇见莫师傅,再好不过了。”
莫念轻轻一笑,说道:“若是你的计策可行,随便找一个俘虏,就能带你去建安堡。”转过头对郑苍紫说道:“你去寻你哥,让他领人去海边,待堤上的海匪被引入山中,就下手抢船。”
徐汝愚恍然省得自己在他眼中原来是个蹩脚的暗间,暗中苦笑,看着最先撤回来的十多名弓箭手已经攀上来。
莫念对领头的一名青年说道:“郑庸,你领人藏在左近,等追上来的海匪过了山口,你再领着人现身,做出封锁山口的样子,一定要引起海堤上海匪的注意,但也不要太过火。刚刚你们射箭时怎么没有平时的准头?”
郑庸身量稍矮,让莫念最后一句话说得脸色红涨,瓮声瓮气的说道:“知道了,师父。”
看着十多名弓箭手弓身藏入密林,莫念将他们走后留下明显的痕迹掩去,摇摇头说道:“听说武陵山那边设的演武堂允许平民子弟进入?”
徐汝愚点点头,说道:“清江子弟确无平民与世家之分,只要得到演武堂教习的首肯,都可以进入演武堂修习。”
演武堂培养了一批优秀的中低级将职,令徐汝愚殊为满意。军队的战力以及保证在劣势中不被击溃,主要依赖于中低级将职的素养。
徐汝愚离开雍扬时,虽然没有在雍扬正式成立演武堂,却在五校军中设立类似演武堂的临时机构,抽调敖方等三名教习与肖乌野、梅立亭等人一齐培养中低级将职。
徐汝愚看众人中只有郑苍生稍识军务,领兵进退井井有条,而郑庸等人则显然是莫念来此之后授的徒。
第八章 夺舟驱寇
徐汝愚随着莫念越过山口,穿过矮松林,来到村寨前的谷场,掉过头来,正看见那一群海匪从山口处探出头来。徐汝愚站定,望着山口的海匪说道:“他们果然在那里迟疑了。”
莫念见他如此淡定,心中的不安也渐渐平复了,对他的身分却是愈发的好奇,他的这分淡定与从容远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断不会只是一名清江派出的暗间这么简单。
海匪停在山口,分出十数余人继续向下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