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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不出区区千年之后黄河水就能变成黑河水。而且天空那么蓝,云儿那么白,阳光那么和煦,黄河鲤鱼的味道那么鲜美,不由得他不赞叹。这样好的环境,让李诵觉得即使古代人穿的不如现代人舒服,食物不如现代人丰富,交通不如现代人便利,视野不如现代人开阔,游戏不如现代人会玩 ,呆在古代也比呆在现代舒服。起码古代人不会穿到黑心棉,不会担心自己的食物里有三聚氰胺,担心自己的子女食物里激素过多会早熟之类。不过当李诵踏上缁青土地,看到人们麻木的神情和空洞的眼神,还有河边埠头随处可见的高高鞭子,李诵就从yy中清醒了过来。
不管在什么时代,人权这玩意都是需要的啊。不然收入再高条件再好或者环境再好那都是扯淡,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祸祸了呢。
“爷,咱们该走了。”
段文昌对着正在回望黄河的李诵轻声地说道。李诵回过神来,应了一声,钻进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
严格说来这地方现在还算是魏博地界,再往前走几十里才到缁青地面上呢。
当晚,李诵他们到达了在后世极为著名的景阳冈,立在景阳冈前,看那山果然是林木苍莽,气象森然,虽然看不到“三碗不过岗”的幌子,看不到劝阻客商单独上山的公文,李诵还是在岗下小立片刻,畅想了一番,还问吴赐友道:
“吴赐友,给你喝三碗玉壶,你能上山打虎么?”
吴赐友道:
“爷说笑来,三碗玉壶下肚,人都醉倒了,哪里有力气打虎去?”
这一夜,李诵一行宿在景阳冈下的一家小客栈里。他们的身份是田兴帮助伪造的,田兴视事倒多半是为了给他们办假证。李诵新的身份是读书不成该行行商的,这倒是很符合李诵前世的身份。在籍贯上田兴犹豫了好久,不知道是填写关中还是河北,据田兴所知李诵就擅长这两处方言,但是新年将到家在西面北面的却往南去未免说不过去,李诵笑着对田兴道:
“爱卿就填写淮南吧。”
田兴有些担心,李诵却道不妨事。李诵只得现场秀了一段江淮方言,不但田兴,段文昌都惊诧不已。李诵微微一笑:
“老子还会说西川话哩!”
接着又道:
“伊屋里灶司菩萨还是伊大?”
一口吴越软语,活脱是王叔文的语气。
既然是行商那当然就要有行商的样子,吃喝穿住行都不能挑剔。段文昌对李诵能否吃得消很是担心,但是李诵反过来倒是挺担心他们受不了苦。结果一问,侍卫们都是武夫,自然不怕吃苦,而段文昌虽然出身高门,但是早已衰败,少时吃了不少苦。据段文昌说,他少年时无以自立,寄宿在一间寺院里, 天天去蹭这些号称慈悲的和尚们的饭吃,一开始和尚们看他是褒国公之后,还允许他一起吃饭,结果后来和尚们厌倦了,有一天故意把吃饭的时间提前,等到段文昌听到吃饭的钟声赶往饭堂时,连饭粒都没有看到。
“那时心里真是悲愤异常,一方面恨这些和尚的刻薄冷漠,一方面恨自己不争气,受人白眼,坠了家声。所以当时就抓起笔来,在寺院墙上题写了一首诗。”
第二天上午,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段文昌眼圈红红的道。接着似乎看穿了李诵心思似的说道:
“这也让小的认识到这些满口慈悲为怀的和尚的冷酷心肠。这些僧人个个舌灿莲花,博取善男信女的施舍,不事生产,却坐拥百千亩良田。韩非子《五蠹》里面说‘其学者,则称先王之道,以籍仁义、盛容服而饰辩说,以疑当世之法,而贰人主之心。其言古者,为设诈称,借于外力,以成其私,而遗社稷之利。其带剑者,聚徒属,立节操,以显其名,而犯五官之禁。其患御者,积于私门,尽货赂,而用重人之谒,退汗马之劳。其商工之民,修治苦窳(yǔ)之器,,聚弗靡之财,蓄积待时,而侔农夫之利。此五者,邦之蠹也。’我以为,现在的邦蠹里面还要加上僧道啊。”
不知道这是不是段文昌知道李诵欣赏法家而且支持李吉甫限制寺院才这么说的,要是当着自己老泰山的面,估计他是不敢的。李诵又忽然想起小时候看过一个碧纱罩诗的故事,男主角没得志时也和段文昌一个遭遇,看来段文昌就是自己小时候羡慕过的男主角了。正想着,车窗外吴赐友的声音响了起来:
“爷,向导说咱们已经到山神庙了,要不要下来看看?”
李诵闻言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果然有一座山神庙,全是石头垒起,虽然灰不溜秋,但是看上去比二十一世纪许多建筑药坚固多了,虽然里面也没有加钢筋。下来以后,果然如同客栈老板所说,没有什么好看的。李诵就信步向前走去,头脑里思索着武松打虎是怎样一个过程,结果走了几步发现这里的地理环境和施大爷写得不一样,完全和武松打虎联系不起来。接着李诵又想起来《水浒》里施大爷写得精彩的地方往往地理上存在着错误,而最后写打方腊时地理完全正确却写得很是一般,这一发现也被学者们用来佐证施大爷是江南人。
“这是不是意味着人跳脱了自己原来时空的限制,想象力或者潜能会无限发挥呢?看样子,自己在唐朝是成功定了。”
李诵又陷入了yy状态,不太注意脚下的路了,害得身边的段文昌和吴赐友不得不时时小心搀扶着他。就这样一行人下了景阳冈,来到了阳谷县。
(忙完了一个段落,可以安心写书了。老雁回来了。顺便说一句,以后如果时间赶得上就上下午各更一次,如果赶不上就合并成一章更,字数是不会少的,请书友大大们继续支持本书!)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六十二章 … 困 城
“爷,前面就是阳谷县了。进城吗?”
吴赐友轻声问李诵道。
“进,为什么不进?”
李诵回答道。
在城门口验过了身份,李诵一行就大摇大摆地进了阳谷县城。城是小城,城墙不过数里长短,街道也不过数米宽阔,人口也不是很多,起码街道上的行人看起来稀稀落落。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这些人一个个看起来都表情呆滞,眼神混沌,精神麻木,一副急需拯救的众生模样,看得众人都唏嘘不已。段文昌后来回忆道:
“自相州至郓州,其间数百里,所见者无不如此。方知诸獠非独(方镇)残民之身,复残民之心,真可谓民贼国蠧也。”
这样的环境里李诵他们没有一点出去转转的心情。市井是一副萧条冷落的样子,冬天也没有什么好看的风景,所以在阳谷没有多停留一刻,就匆匆出南门了,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刚到南门口就被公差拦下了。吴赐友他们心下紧张,面色也就不善,领头的公差顺手给了吴赐友一鞭子,道:
“看什么看,上税!”
吴赐友心下稍安,问道:
“上什么税?刚刚入城时不时上过了吗?”
公差鄙夷地望着吴赐友他们,道:
“乡巴佬,知道什么?入城时交的是入城税,出城交的是出城税,一样归一样,快上税。”
吴赐友无奈,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交出了“税金”,出得城门,就听到一位老妇人在苦苦哀求减免,原来是家里无米下锅,只得抱了自家的下蛋母鸡入城来卖,因为出入城要交两次税,老妇人哪里舍得,只好抱着母鸡站在城门口叫卖。本以为可以躲过去,岂料刚卖了鸡,税吏叫上来要收“占地税”和“叫卖税”,老妇人不肯,撒腿就想跑,却哪里跑的过公差,这样辛苦卖的钱都被公差抢走,老妇人哭号着扑到地上,抱着公差的腿讨要,却被公差一脚踹开。公差道:
“疯婆子,你胆敢抗李大帅的税。若不是看你年老,早把你锁进大牢里,卖作官妓了。还不知道感谢爷们的大恩,赶紧滚开。”
另一个公差道:
“你这老嫚子,可知道不是我们不可怜你,只是我们若是可怜了你,收不上税金来衙门里吃板子谁来可怜我们去?”
终究还是夺了老妇人的救命钱,扬长而去。李诵心下凄然,吴赐友也是双手紧握,请示李诵道要不要上去教训一下这几个公差。李诵喟然道:
“算了吧,根子不在这些公差身上。打跑了这些公差抢回钱来,只能帮得了一个,帮不了了所有淄青百姓。”
吴赐友知道李诵说得有道理,却心下忿忿,朝段文昌看,希望段文昌帮忙说说,段文昌却别过头去,伸手递过一吊钱来,道:
“去给那老妇人吧。别忘了,休要因小失大。”
吴赐友这才清醒过来。上前去扶起老妇人,将钱递给她,道:
“老人家,那钱是要不得了。你且起来,将这些钱拿去买粮吧。记得以后离城门远些,也好来得及跑。”
老妇人抽噎着翻身就要下跪,被吴赐友一把拉住道:
“快些走吧,不然被公人看到了,又要收你税来。”
老妇人千恩万谢地去了。吴赐友也就回到李诵身边,路上却听得刚刚一个公差说道:
“小哥,你这样把钱,只怕到不了清河县你的钱就没有了。你这样固然是善行,可是你帮得了一个,帮得了这天下无数百姓么?”
吴赐友站住了身形,这个问题让这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很茫然,连李诵都饶有兴趣地想听一听吴赐友怎么回答这问题。稍稍沉默了一会,吴赐友答道:
“积少成多,聚沙成塔。若这天下每个人都能互帮互助,终有日月清明的一天。”
说罢留下那提问的公差在身后,护着李诵去了。
当李诵一行到达平阴的时候,一条消息也随一匹快马传递到了郓州:
阳谷县发生民变。
领头的是衙门里的一个公差,名叫苏起;为着缁青现在应付朝廷征讨,对百姓横索无度,甚至杀骂随心,草菅人命,苏起劝阻上官反而被毒打,所以揭竿而起,杀官造反。暴民现在已经占据了阳谷县城,焚烧县衙,开仓放粮。别看缁青对百姓控制极为严密如网,可网也有网眼不是?而且这网一旦一处被撕开,往外出溜的鱼就多了。苏起头天起事,二天已经聚拢了上千人马。阳谷虽然是小县,却是郓州北门,四周驻扎兵马众多,所以这边郓州起事,那边李师道就派遣兵马使刘悟亲自率兵八百前去围剿。不过围剿并不顺利,因为在刘悟和北面来的魏博兵到达之前,苏起就裹挟百姓往东转进了。本来李师道对苏起起事并不是很上心,但是苏起一往东转进,李师道就慌了。因为战事主要在西线南线展开,缁青腹地是空的。
消息很快传到了平阴,让李诵觉得很惊讶的是苏起打出的口号。苏起的口号是:
“打开城门迎王师,王师来了不纳粮。”
这个口号李诵极为熟悉,因为就出自于他本人。当然是翻版自李岩为李自成量身定制的那句著名的口号。现在,如果说苏起起事背后没有粮秣统计司的推手,李诵都不相信。自从李诵的海路登陆作战计划被否定后,李诵就授意粮秣统计司尽最大可能在缁青腹地制造不稳定因素,破坏缁青的动员能力,不过他可没想到粮秣统计司居然能推动出一场起义。这一场起义让李诵又是欢喜又是忧,欢喜的自然是缁青腹地将不再成为李师道稳定的后方,忧愁的是自己的归路被阻断了。
为了尽快返回长安,李诵选择了一条曲折迂回的路线,从阳谷到东阿再到平阴,然后南下,在李光颜的义成战区和王沛主打李吉甫坐镇的宣武战区的交界处穿越,可是李诵能看出来苏起背后有朝廷的推手,李师道也能看得出来。为了防止其他地方群起响应,李师道下令,严加排查控制来自缁青以外的人,而李诵他们现在的身份偏偏就是来自淮南的客商。这边李诵一行出了平阴,那边平阴的追兵就出了城。
开什么玩笑,这些客商虽然穿的寒酸,但是哪个身上没揣着银钱?只要抓住一队,就能过个小肥年。这些客商都是外地人,就算是明抢也没有人会找上门来的,何况有光明正大的借口呢?
“爷,怎么办?”
幸好平阴多山,躲在一处偏僻的山凹里,吴赐友前来请示道。要保护皇帝平安返回长安,小伙子现在肩上责任很重,压力很大。现在正眼巴巴地瞅着皇帝和段文昌,指望他们给他一个主意。
李诵微微笑道:
“你且回去看着,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叫别人稍安勿躁,李诵自己心里却是躁得不得了。
“怎么办?老子要是知道怎么办,老子还会呆在这里么?”
李诵心里空空的,居然有些上火。人到这份上,说不害怕那真是假的,李诵这边冷眼旁观,已经看到数队行商乃至行人倒霉了。眼看着这些缁青差人军士如狼似虎的兴奋劲,李诵以他丰富的电视剧和现实经验立刻判断出这帮龟孙打算明火执仗,合法抢劫,乘机发财了。要是落到这些执法犯法心狠手辣的人渣手里,后果可想而知。李诵估计那时就算自己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