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癫幻涝眨俊
李继言道:
“你既然知道怎么练兵了,又何必找我来呢?”
史敬奉道:
“找你来,是要你坐镇玉门关。”
李继言在史敬奉帐下十年,自然十分清楚史敬奉的脾性,一听史敬奉这么说,就知道史敬奉要干什么,惊讶道:
“怎么,你要带兵出征?”
史敬奉点头道:
“正是。正如你所说,精兵是练出来的,所以我打算带领一部分新兵北出玉门关。”
李继言道:
“伊州?”
史敬奉道:
“不错。我们不能老等着尚塔赞来打我们,我史敬奉的长处从来不是防守,而是进攻,如今让我来经营这玉门关,实在是捏住了我的短处,以我军的短处去碰敌军的长处,这是自取败亡,所以我决定了,带领一千名士兵深入大漠,去干我的老本行。而你性格沉稳,守强于攻,所以就由你来坐镇玉门关,也只有你在玉门关上,我才放心。”
李继言知道史敬奉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只好接受了史敬奉的安排,努了努嘴,道:
“你带着一千名士兵走了,那城下新来的一千五百人怎么办?这些人人心可还未稳啊。”
史敬奉道:
“一起带走,让他们杀杀吐蕃人,和吐蕃人结结仇,不然我可不放心用他们。这就叫做纳投名状。还有,这次打玉门关,我发现了一个人才,我要好好磨练他,把我毕生所学传给他。”
和上一次半夜出兵不同,史敬奉这次是大清早出兵的,一千名各族骑兵,一千名本部骑兵,其中三百老兵,还有史敬奉刚刚挑选的精锐新兵和武艺精熟者组建的刀锋营七百士兵。一共两千骑兵,打着大唐的军旗和各部的旗帜,浩浩荡荡向长城外开去。
顺便说一句,刀锋营的校尉,是过了年才十六岁的张议潮。史敬奉是这么鼓励张议潮的:
“别担心,后面有我呢。要知道,李英公(徐茂功)初上阵的时候才十二三岁,浑令公初立军功的时候也才十三岁,你都十六岁了,连这点事情也干不好吗?”
三天以后,史敬奉带着两千全副武装的骑兵凯旋而归,一千名各族骑兵喜气洋洋,一副暴发户的嘴脸,而七百名刀锋营士兵的精神也是与以往大不相同,还是精神昂扬,眉宇间却多了和老兵相近的坚毅果决的气质。
李继言问起战果的时候,史敬奉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带领他们绕出到三百里外,伪装作回鹘人,洗劫了两处吐蕃人的营地,又伪装成吐蕃败兵,袭击了一处回鹘人聚居的地方。草原上的生存法则是弱肉强食,回鹘人如果知道吐蕃人已经成了丧家之犬,肯定不介意多咬几口,让吐蕃人的血流得更快些。而无论是伊州吐蕃还是甘州吐蕃,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除了挑起吐蕃人和回鹘人的紧张关系,史敬奉此行还有一点收获,那就是知道了李光颜的进展情况。
“半个月前凉州回鹘传来消息说,陈国公已经取得了昌松县,打通了古浪峡。现在,陈国公应当打进甘州地界了吧?”
这个消息让唐军将士倍感振奋,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奇异的光泽,似乎陈国公的十万大军明天就会出现在玉门关下,代表朝廷宣慰两州将士百姓。但是史敬奉等人都很清楚,严寒季节,就算李光颜已经打进了甘州地界,进展也不会太快,再加上吐蕃人负隅顽抗,真正打到玉门关下,起码得等到明年夏天,那时候,尚塔赞的大军只怕早已来到了玉门关下,这座关城上,有多少人能活着见到李光颜的大军呢?
“除非陈国公能够知道我军已经夺取了玉门关,不然他不会加快行军速度的。”
这个结论是早就作出的,只是不知道那十路信使现在怎样了呢?
他们不知道,第一路信使的首级已经悬挂在了长城上。
第二路信使的首级挂在张掖城头。
第三路信使现在在祁连山中迷失了方向。
第四路信使被杀死了一半后,剩下的一半成了回鹘人的奴隶。
?????
这些都是他们不知道的,他们知道的是,他们的挑战就要来了。甘州百姓冒死传出消息,甘州吐蕃已经派出兵马试图收复玉门关。
李光颜帅帐。
“大帅,崔承度派人飞马传书来报,陇右右路军郝玼副元帅麾下大将姚雄率领偏师经略祁连山南麓,驻守和戎城的吐蕃军不战而退,他已经和姚雄将军在和戎城会师,只是吐蕃军临撤走的时候,放火焚城,和戎城损坏严重。”
李光颜“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掌书记又开始读下一则文书:
“阴山军都督沙咤利回报说,大雪封路,前进不得,请求大帅准许他们暂时停驻,待到雪化再进兵。”
李光颜这次说话了:
“准。着夏侯澄部也暂停进攻,待到雪化再攻打高台。”
掌书记记下李光颜的话,接着又说出了李光颜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大帅,各军回报,无论是祁连山内,还是长城外,都没有史敬奉将军的消息。”
李光颜面色凝重了起来,定了定神,道:
“上报陇右行台和朝廷,史敬奉及其所部两千人依然踪迹全无,估计已经全军损失于大漠之中。”
话说完以后,史敬奉那干瘦黝黑的脸又浮现在李光颜眼前:
难道史敬奉这号称最熟悉大漠的边将,竟然真的折损在大漠中了吗?
随着天气愈加寒冷,唐军在陇右的军事行动已经趋于缓和,只有郝玼和李文通仍在紧张地拔着通往鄯州道路上的钉子。用一个通俗的比喻来说,就是鄯州的衣服已经被逐层剥开,马上就要干干净净,裸体过年了。
可惜太子李纯是无法看到鄯州裸体过年的景象了,率领行台迁到兰州不久,李诵就降旨褒扬前线将士,同时召行台元帅太子李纯回长安述职。行台事务暂时交给李愬、刘澭和吕温处理。
到底是收复了四州之地,李诵给将士们的新年奖赏也是大大的丰厚。李愬加检校司徒,郝玼加检校兵部尚书,老将刘澭因功晋封临洮郡开国公,李文通、郦定进、野诗良辅、王茂元、白祖望、李祐、李忠义、钱雄、祈必铁力、杜敢、吕温、郑澥、李贺等一干文武官员皆有封赏,就连暂无大的战功的河西路兵马都有丰厚的赏赐,还特准各军相机安排将士休整过年,各处军营是一片欢腾。
李诵正在批阅奏章,执政裴垍悄悄地走了进来,道:
“陛下!”
见裴垍来了,李诵把笔放下,道
“原来是裴爱卿,爱卿是不是又给朕带来什么好消息了?”
裴垍吞吞吐吐地说道:
“陛下,今天的消息不太好。秦州八百里加急,太子一行已经到了秦州。但是??????”
李诵心里一沉,问道:
“但是什么?”
裴垍道:
“但是太子的车驾在秦州郊外遭到了吐蕃残军的袭击?”
李诵大吃一惊,忙问道:
“太子有没有怎么样?”
裴垍道:
“幸赖护驾将军高骈奋勇护主,杀散了敌军,太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现在秦州休息。”
知道太子平安,李诵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下来,随即勃然大怒道:
“什么?不是说吐蕃人已经被肃清了吗?再说,吐蕃人怎么可能跑到秦州去骚扰呢?李愬是怎么做事的?”
李诵发这么大的火真是罕见。等李诵火气发完了,裴垍才冷静地分析道:
“请陛下保重龙体,陛下,此事不一定和凉国公肃清残敌不力有关。”
大声咆哮过后,李诵平静了下来,道:
“你的意思是,此事不一定是吐蕃残军做的?”
裴垍道:
“臣斗胆猜测。”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一百二十三章 … 八声甘州(九)
(今天第二更!)
李诵直视着裴垍的眼睛,问道:
“裴爱卿,你这么说,有证据吗?”
裴垍道:
“臣没有证据。臣这么说,只是出于猜测。陛下,为什么此前秦州没有吐蕃残兵作乱的报告,临州也没有,偏偏太子离开临州到达秦州的路上,吐蕃残兵就出现了呢?此事若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李诵道:
“爱卿言之有理,不过兹事体大,若无确凿证据,不能公之于外。这事就交给爱卿去处理了,去查一查兵部的文书。另外,令左羽林卫上将军李忠带三千甲士去秦州迎接太子回京。还有,重赏高骈。”
裴垍辞退之后,李诵摇起了桌上的摇铃,李忠言慌不迭地跑进来,道:
“大家,老奴来了。”
李诵道:
“去,召吕元膺来。”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夏侯澄大大的将军帐内,满满的坐了三十几个人,都是他从淄青带来的将校,每人面前都摆着青瓷碗,还有大盆的羊肉。帐篷中间的大火炉烧得旺旺的,周围摆着一排酒坛。夏侯澄抱起一坛子好酒,拍开坛口上的泥封,诱人的清凉香气从坛口四散弥漫开来,离坛口近的人已经开始翕动鼻翼了。
夏侯澄对自己麾下的将领们道:
“快过年了,皇帝开恩,让弟兄们能停下来歇歇过年,我也就把弟兄们找过来聚一聚。弟兄们跟我从关东一路到这荒凉的地方,我夏侯澄无以为报,就请各位弟兄尝一尝这凉州葡萄美酒吧。”
说罢,夏侯澄就给离自己近的部下倒酒。夏侯澄的亲兵队长也抱起酒坛,挨个倒酒。宛如琥珀的葡萄酒倒入青色的瓷碗中,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颜色也越发显得鲜艳动人,待众人都举起了酒杯,夏侯澄道:
“这酒是崔承度那厮在和戎城里的酒窖里找到的,崔承度这厮人不行,送来的酒倒也不错,算他还记得我们曾经一个壶里撒过尿吧。西征以来,我们在古浪峡战死的弟兄最多,第一杯酒,敬给那些西征以来战死的弟兄们吧。”
一碗碗酒倒在地上,地上的泥土贪婪地吮吸着,滋滋地发出冒泡的声音,真像是在喝酒一样。夏侯澄看着地面的酒似乎都渗入泥土中了,又示意亲兵再给将校们满上。
举起酒碗,夏侯澄道:
“在座的各位弟兄,和某一样,大都家在齐鲁燕赵。咱们离家几千里,也不知道家里的爹娘妻儿怎么样了。这第二碗酒,咱就敬给老家的爹娘吧。”
又是一片美酒洒落在地的声音,不过可能是地已经潮湿的缘故吧,这一次酒水入地的声音不像先前那样干硬,而是显得潮湿温润了许多。角落里似乎已经有人在抽泣了,接着油灯的光,夏侯澄似乎看到有人眼睛边亮晶晶的。夏侯澄眼角不禁也有一些湿润了。
第三碗酒又斟上了,众人都静静地望着夏侯澄,等着夏侯澄说下文,不想夏侯澄却没有词了。夏侯澄端起酒碗,道:
“这第三碗酒,某敬各位弟兄。”
说罢一饮而尽,众人皆把酒喝了下去。夏侯澄往主位上一坐,道:
“吃菜!”
帐篷里的氛围随着美酒的消耗渐渐热烈了起来。这些将校喜欢的是浓烈的清酒,比如御制的玉壶,对这西部的葡萄酒并不甚感兴趣,不过当渐渐熟悉了葡萄酒的香醇后,酒的消耗就加快了。夏侯澄也是一边和将校们互相敬酒,一边和他们拉家常。
“魏六子,你家小三子该生了吧?”
“是啊,是个小子,刚收到的家书,六斤二两。”
“媳妇怎么样,家里还过得去吧?”
“母子平安。临出征前俺把朝廷的赏赐全换成了现钱,存到了大唐银行里,她们来信说都收到了,这钱够她们老少几个用的了。”
“平顺,你老娘还好吗?”
“唉,能怎么好呢?耳朵背了,眼睛也快看不见了。全靠俺们兄弟几个供养着。弟媳妇不孝,俺不在家里还不知会折腾出什么来。真想早点打完这仗回家了看看俺的老娘亲啊。”
“小三,打完仗想干什么呢?”
“娶媳妇呗。俺爹娘又来信了,说已经相中了邻乡的一个姑娘,急着抱孙子呢。”
众人酒喝到正酣的时候,夏侯澄忽然歪在座位上拍着酒坛唱起了乡歌 ,一时间帐篷里都是低沉苍凉的歌声。帐篷外,许多士兵在暗暗垂泪。
一曲唱完后,夏侯澄长身而起,道:
“各位兄弟,某有几句话要讲,不知各位想不想听啊。”
帐内众人当时七嘴八舌道:
“将军请讲。”
“将军说哪里话来。”
夏侯澄道:
“其实今日开席之时敬酒,某的第三碗酒本是想敬给皇帝陛下的。”
底下当时就有人笑了出来,旋即又把嘴巴闭上了。夏侯澄道:
“不但是你们想笑,某也觉得好笑。大家都知道,淄青先李司徒对我夏侯澄有重恩,我夏侯澄跟着司徒他们,反对朝廷的事情没有少做。现在突然说想给皇帝敬酒,真是,连我自己都脸红,不好意思啊!”
底下笑声一片。夏侯澄喝完碗里的酒之后,道:
“可是某又一想,敬酒就敬酒呗,有什么怕丢脸的?我夏侯澄是刑余之人,能够活到现在,作为朝廷的将军开疆拓土,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