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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葛却和礼制有违,这些年来都是想方设法隐瞒的,虽然也知道那些举措不过掩耳盗铃,好歹场面上还是维持住了。这一次因着她受困潮阳,不知道多少次在人前失态,尤其在这个丹舒遥面前更是几乎要讲事情挑明了。想到这里脸上微微一红,咳嗽一声道:“就由卿代表。”
水影和洛西城离开大军前往鹤舞的时候带走二十四人,而今返回折损了三人,另有几人带伤。却又多了几个人,都骑着马,身穿青布便装,也带着武器。丹舒遥和他二人见了礼后一直往后面看,水影嫣然一笑见他要开口抢先道:“正亲王何在?”
“殿下在官署中。”
“带我去,我有要事禀告殿下。”
丹舒遥点点头,又往后面看了几眼,终究没有开口,当前领路,一行人很快到了官署。那些从人各自吃饭休息,水影和洛西城带了几个人直奔前厅。花子夜的了报早在前厅等着,听到人来立刻传见,但听脚步声响,一抬眼那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拜倒在地。花子夜亲自扶起二人,说了声:“两位辛苦了。”却见水影眼中含泪,神色黯然,仿佛在说“殿下,我几乎见不到您了——”心中顿时一阵翻滚,险些落泪,立刻咳嗽一声叫人看座,问起别后事情。水影缓缓道:“那些事已经过去了,闲下来的时候属下慢慢讲给殿下听。属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请殿下做主。”
花子夜愣了一下,随即道:“可是襄南匪首之事?本王得到你的传书,他们向卿投降了是不是?卿许诺了他们什么,保全性命还是不问过失,本王尽力做到就是。”
水影嫣然道:“正是襄南之事,不过属下没有答应他们不问过失,属下只答应他们一件事——让他们能见到殿下。”
“见本王做甚?”
“他们要报仇雪恨,属下对他们说只要见到殿下,殿下自然会秉公执法,还他们一个昭昭日月、朗朗青天。”
“……人呢?”
水影使了个眼色,洛西城起身向外,片刻带了一个人进来。花子夜已经做好准备,心想既然是能够火烧州府、斩杀州官、围困潮阳的匪首,必定是五大三粗眉眼带凶,当下一抬眼,见洛西城身后是一名年轻男子。那人年纪不过二十七八,中等身材,颇为消瘦,眉目端秀。到了面前跪倒在地叩头道:“罪民元嘉叩见正亲王殿下,殿下千岁。”行礼的举止,说话的语气都中规中矩,至少是读过点书的人。
花子夜身子微微前倾:“你要见本王?”
“罪民万死。然而,罪民沉冤如海,但求殿下为罪民做主。”
洛西城一直站在他边上,此时低声道:“殿下面前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吧。”
那人抬起头:“殿下,罪民为家妻鸣冤,状告丹霞司救元楚以诏安为名,诱杀家妻。又以追杀山贼之名残杀无辜百姓四百余人,致使三处村落绝户,襄南四百二十一人冤沉似海,哀哭九泉,而那个人……那个人却高升司救。沉冤难雪,奸人得势。殿下——殿下,天日昭昭,天理昭昭啊,殿下!”
花子夜又是一惊,走上前一手捏住那人的下颌,与他目光相对,看了一会儿冷冷道:“好一个天日昭昭,天理昭昭。元嘉,你也是个读书人,为什么嫁给山贼自甘堕落呢?你家居何处,家里还有什么人,一一道来。”
元嘉扬起头一字字道:“罪民乃是永州郡、永州府、卢阳县人,父母均亡,家中还有一个姐姐名唤元楚。”
“元楚?”
“是,丹霞郡司救官元楚。”
这一日花子夜和他的十万大军依旧在清平关休整,只不过这位正亲王终于传下军令,两天后启程,此后再无休整,加速行军尽快返回京城。命令传下,士兵们尽皆欢喜,花子夜又传令最后这一天休整全军放假,全军上下开一天双饷,伙房给士兵们加餐。他自己在中军帐摆酒给水影、洛西城两人接风洗尘。得胜之师军规原本就要松懈一些,加上花子夜又下令全军放假,军官们自然也不用禁酒,趁着这个由头一群人欢天喜地的庆祝,酒过三巡猜拳行令闹成一团,又过了一会儿丹夕然无意中朝席上望了一圈,却发现花子夜和水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席,再一看洛西城也消失了。丹夕然愣了一下随即一声冷笑,推开旁边不知道哪个人递过来的酒杯起身而出。到了门外,虽是暗星夜官署内外灯笼高挂,守卫的士兵提灯点火把,四下里看得清清楚楚。丹夕然四周看了看,略一怔,抬腿要走,刚走出去两三步就听后面一声“夕然——”
她一回头又是一愣,上前笑道:“爹怎么不喝酒了?”
“你呢,你不在里面喝酒,这又是要到哪里去?”
她讪讪一笑:“喝得有些头晕,找西城聊天去。”
“西城千山万水的赶路,累了也是正常的,你去吵他做什么。”
丹夕然一愣,过了一会又笑:“孩儿糊涂了,爹,咱们进去继续喝酒。”
“慢着——”丹舒遥叹了口气:“你这个孩子,你是我养大的,脑子里想什么我这个做爹的一看就知道,自己爹面前还玩什么花样。你不是去找洛西城,你是看到殿下和王傅都不在席上,心里不高兴这才要走是不是?”一边说话一边往花园里走,夕然在后面跟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多少也猜到又要听一顿说教,微微咬了咬嘴唇提醒自己少开口为妙。果然走到僻静地方丹舒遥步子一停:“夕然,少王傅的作为就这般不堪入目,让你这个将门虎女羞与为伍?”
丹夕然默不作声,心里想的是“本来就如此”。
看着女儿的表情丹舒遥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可也没有生气,反而有那么一点点高兴,仿佛在女儿身上看到了二十年前心高气傲的自己。当下又是一笑,温言道:“除开与殿下的关系,少王傅可曾做过什么世所不容的恶事?”略一顿补充道:“对了,洛西城那段风流帐也不算在内。”说到后一句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夕然却有点哭笑不得,认认真真把丹舒遥的话想了一遍,又将记忆里有关那位少王傅的事拉出来琢磨一番,最终摇了摇头:“没有。”
“这就是了。所谓金无赤金,人无完人,王傅与正亲王殿下不管有什么,也不过是风月逸事,你说呢?”
夕然又想了想倒也找不到反驳的地方,皱眉道:“可我就是一想到就觉得不舒服,堂堂一个王傅,教的是公卿贵族子弟,乃是我们苏台最受人尊敬的读书人。就应该为人表率,却在那里做些不干不净与礼不合的事情,想想都觉得丢人。”
“你平日不是古板到这个地步的人,怎么偏偏这件事上想不明白?我说夕然啊,你该不是为了洛西城……”
“爹!”
丹舒遥摆摆手:“好,不说不说。”
“爹,既然您把话说开了,那么女儿也斗胆问一句,我们家不是趋炎附势的人家,您平日也最是持身端正,最是看不起……看不起那样的事,怎么偏偏这件事上想方设法的护着。”
丹舒遥微微一笑:“你终于问到这句话了,好吧,今儿为父就和你说说这个道理。这里有两个道理,第一,为父欠正亲王殿下和王傅救命之恩。这第二么,我保王傅乃是为了正亲王,是为了苏台王朝。”
她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疑问,可见若非眼前是自己的父亲,恐怕早就一句“胡说八道”丢过来了。
“夕然,从小为父就教你读书,史书也读过不少,端皇帝的旧事你可记得?”
“记得。”
“史书上怎么记载端皇帝?”
“世人都说端皇帝乃是高祖皇帝之后我们苏台王朝最英明的君主,端皇帝治世的那段日子据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周围的国家纷纷来朝,就连北辰都整整二十年不敢踏入我土一步。”
“那么,论起端皇帝太平盛世的功臣,首推哪个?”
夕然皱着眉一脸不快:“自然是当时的正亲王宁若殿下,还有大宰流云错。”
“不错,那些书没白读。”
“爹,您明明知道本朝史孩儿最喜欢的就是端皇帝这一段。”
“是啊,为父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崇拜之人就是流云错。记得那个时候你只有十岁,为父问你要做什么样的官员,你一开口就说‘要做流云错那样的,经天纬地’。”
提起孩童时代的事,丹夕然心中一暖,嫣然道:“孩儿现在还是最崇拜流云错,只是再也说不出那么大口气的话了。”
“流云错与宁若殿下又是怎样的关系呢?”
一语出口,丹夕然啊的一声,脸色都变了,心道我怎么从来没想到这个呢……
他们提起的乃是苏台王朝第五代皇帝也就是“端皇帝”在位时发生的故事。第四代平皇帝乃是男子登基,他资质原本就平常,登基之后兴许是因为没有了管束,格外放纵起来,后宫妃侧成群,彼此争风吃醋,且两度废后,闹得宫廷之中没有一天安宁。加上宠信外戚,荒废朝政,十年间就弄得天怒人怨,叛军四起。苏台王朝之所以没有不满百年而终实在要归功于一个女子的妒嫉心,苏台历八十二年,平皇帝被一个最宠爱的妃子暗杀在睡梦之中。再往后自然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尘埃落定之时,朝臣们推举第三位皇后所出的公主——皇七子为帝,也就是后来的端皇帝,登基之时只有六岁。
六岁的孩子当然不能主持政务,遂以皇太后听政,哪里想到几个月后皇太后一病不起,当年冬天就去世了。以前任正亲王嫡女宁王苏台宁若为正亲王,辅佐朝政,是时宁若也只有十九岁,却已经是皇族直系中最年长的公主,平皇帝在位前后的宫廷争斗之惨烈也可见一斑。宁若摄政之后很快展现出一代英主的能力,她文武双全、才德兼备,乃是苏台王朝历史上首屈一指的人物。在政治、军事上都展现了无与伦比的才干,她既能朝堂听证,也能带兵远征,更有一手百步穿杨的好箭法。宁若摄政后提拔了一批具有才干的寒门子弟,其中的佼佼者就是流云错。
流云错乃是京考榜首出身,史书上记载他是修竹临风、美玉皎皎的人物,据说宁若在琼林夜宴上一看到流云错就动了心。此后的流云错在官场上一帆风顺,短短三年就从地官署小小一个六位官成为三位殿上书记,其后又先后担任冬官少司空、夏官少司马,直到破天荒地登上天官大宰的职务。这是安靖历史上第一位以男子之身而为大宰的人,打破了苏台王朝的礼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和宁若一样,流云错也是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的人物。宁若在朝,他就是相辅;宁若带兵,他就是军师,两人配合默契形影不离。宁若自然是希望迎娶这个聪明漂亮的男子为妃,然而在他们之间却有着无法逾越的障碍,那就是宁若的结发丈夫——乌方十一皇子燕城。
如果不是平皇帝早逝,又前后杀了正和亲王;作为前任正亲王之女的宁若本来是没有可能成为摄政亲王的,在她还是宁王的时候乌方有意送皇子和亲,平皇帝指婚宁若,并许诺会按照乌方的传统终身夫无二室。为了平定边疆出任正亲王后的宁若依旧履行了婚约。
后代的人这样评论这两个人,说宁若为苏台牺牲,流云错为宁若奉献。在场面上,宁若履行了平皇帝对乌方的诺言,终身夫无二室,前后四个孩子都出于王妃;然而当时的人和后来的人都知道宁若真正挚爱之人乃是流云错。
作为正亲王秘密情人的流云错,可以想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压力,承受了一切流言蜚语和所有的中伤,陪伴着宁若,和她一起辅佐皇帝开拓升平盛世。
宁若摄政之初,不少人说她早晚会废了年幼无靠的皇帝,之后又有人说正亲王功高震主,绝对不得善终。然而两种猜测都落了空,宁若没有背叛皇帝,而服礼后亲政的皇帝也没有抛弃宁若。君臣如鱼得水,互敬互重。宁若在皇帝亲政后第十年因积劳成疾,在巡视途中病逝,时年三十六岁,后以皇帝之礼安葬。当时流云错三十三岁,宁若遗言要皇帝善待于他。皇帝为他指了个名门女子,却被他婉言谢绝,他说“正亲王殿下常对臣说,她此生愿望就是看到苏台王朝能威慑四方,普天之下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安居乐业。如今亲王夙愿未成,流云错无心婚嫁。”端皇帝感慨万千,复以其为大宰,君臣协力终于将安靖国推向前所未有的盛世。流云错四十九岁时病逝于官邸,位极人臣而终身未婚。
上篇 第二十四章 天涯共此时 下
(更新时间:2005…6…27 8:53:00 本章字数:5320)
九月初三,正亲王苏台花子夜带领十万大军离开清平关向国都永宁城进发。他一反从白鹤关到清平关这一段的闲散缓慢,下令全军兼程倍道。到了九月中旬,摇曳的王旗已经出现在永宁郊外的皎原。正亲王胜利班师的消息传出,京城百姓为之轰动,许多百姓扶老携幼自发到皎原迎接,而永宁城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大军所到之处人人欢呼各个欣喜。此时白鹤关一战的前因后果已经传遍京城。例如花子夜的丹舒遥如何在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