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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杨广淡淡一笑,道,“不然我找杨素做什么,这家伙,平时伶牙俐齿的,结果关键时刻连你都不能说服。”
我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可还是声音颤抖道,“你知道我在那儿?”
杨广道,“嗯,你踢到小石子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
我闭上眼睛,长叹道,“这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情之所致心无旁骛,该那么隐秘的事,有个人近身都不知道,若是被别人发现,可怎么得了。”
话已至此,似乎说什么都显得多余,杨广微微蹙眉,脸上是一抹罕见的哀伤和平静。我默默地注视着他眼睛,漆黑深邃的让人疼。他道,“我很抱歉。”
我道,“我能理解。”
他道,“如果我说我狼狈不堪你信吗?”
我点点头,道,“嗯。”
杨广苦笑道,“那种感觉一点儿也不好受,自己出丑的样子都被你看见,我浑身好像有无数根针扎着,就盼着你赶紧走。”
我涩涩道,“我不走还能做什么,我也不爱听。”
杨广伸开双臂把我温柔的搂在怀里,抚摸着我的长发,在耳边道,“如果我说我知道心碎了的感觉你信吗?”
我蜷在他怀里,喃喃道,“嗯。”
他叹口气,道,“为什么今天我说什么你都信。”
我抬起头,梦呓道,“都到了最后了,你怎么可能还骗我?”[ ·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他静静的注视着我,眼睛亮晶晶的。
我问道,“你哭了?”
杨广摇摇头,道,“出汗了。”
怔怔的,我们四目相对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突然,他打横抱起我,走到床边,轻轻的把我平放在床上,然后坐在我身边,低头看着我,声音沙哑道,“玉儿,我们真走到了这一步?”
我道,“嗯。”
他道,“我把你用镣铐铐起来,然后建一个牢房关押你好不好?”
我叹道,“人家都是金屋藏娇,你怎么就能想到这么一个主意?”
他道,“金屋银屋你都会跑,只有牢房可靠点。”
我笑道,“那你干脆砍下我两条腿算了。”
他忽然也躺下来,头躺在我胸前,道,“我怎么砍你心上长的腿?”
我把玩着他的长发,又黑又密,女人看了都会嫉妒,那么自然的垂洒在床上,半晌道,“杨广,你没做错什么,答应我别再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很难过很难过,我宁愿记得一个双手叉腰斥责我蛮不讲理的你。”
他没说话,两只手放在我腰上,我立刻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你是正义使者。”
杨广手没拿开,只是顺势抱住我。
我用力的眨眼,才不会让眼泪掉下来。
“玉儿,”沉默片刻之后,杨广突然道,“我忽然发现我很怕你。”
我笑道,“瞎说。”
“真的,”杨广叹口气道,“我曾说过我再也不让你走了,可是——可是我发现你在我身边好多事我做不下去,明明我觉得很正确的事情,你眼睛清清亮亮的那么一看我,我就觉得自己灰头土脸,如坐针毡的别扭,然后很多我想走的捷径全因为你改了。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如今在朝中我看似意气风发,其实危机重重,如果我在顾念着什么,我就真的……这皇宫中的争斗最龌龊肮脏,玉儿,我站在你跟皇宫之间,进退维谷,疲惫至极。”
“要么抛弃我,要么抛弃这一切,”我抚着他脸颊、眼睛、鼻子、唇,此刻就觉得魂牵梦萦,“你选择了这里。”
“我不是为了——”
“我明白。”我打断他,轻轻道,“今天杨大人说你是不世出的英主,而我就是你的劫、你的孽。你说过那么多次,我怎么会不懂,你瞧不起青史留名,又如何看得起这富贵浮云,你只是想踏踏实实做事,做一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功在千秋利在社稷的大业,对不对?”
“大业,”杨广轻笑道,“说你最不懂我,你又最懂我,我若登基,年号就是大业,乃我爱妻所拟。”
我深呼吸,杨广立刻支起身体,道,“我压的你难受了?”
我摇摇头。
他躺到我旁边,把我扳过来,侧身对着他,道,“我不舍得你。”
我道,“嗯。”
他抚摸着我的脸颊,道,“你是我见过最倔强最完美的女人。”
我惊讶道,“我完美?”
杨广刮下我鼻子道,“算了吧,你离完美十万八千里,我没有过这个奢望。我是说你苛求完美到了一定地步。”
我看他一眼,道,“不错,我该高的不高,该低的不低,眼睛一大一小,我知道你早就对我看不顺眼了。”
“又闹,”杨广轻笑,半晌迷惑的望着我道,“我不舍得你,玉儿,我们一直这样不可以吗?”
我摸着他青色的下巴,摇头道,“其实你都想明白了才过来找我的,不是吗?我们现在这样心平气和,是因为分手就在眼前所以格外留恋。但若在一起,就会继续不断的争吵,你受不了我的苛刻,我受不了你的背叛。”
杨广攥住我手,轻轻咬道,“有些事情你可不可以装不知道?你知道我是全心对你的。”
我手又酥又麻,抽不出来,只能任他咬,沉默了一会儿道,“不可以,我不愿意自欺欺人。”
“我对你,”杨广低低道,“真是又爱又恨,爱你的至纯,也恨你的至纯。”
“喂,”我抗议道,“我今年都多大了,你就算夸我,也不用纯吧。”
杨广抬起头,眼中充满笑意,道,“我佩服极了你这把风马牛不相及扯到一起的本事,让人哭笑不得,就想把你欺负哭了。我说你纯粹,你又歪哪去了。”
我轻轻瞪他一眼,把头枕在他胳膊上,顺着滚到他怀里,这个怀抱,深呼吸,这个味道,无论多么不舍,就要说再见了。
“萧玉儿,”杨广把我头按在他胸口,声音沙哑道,“你会后悔的。”
“不会,”我闷闷道,“自大狂,我一定不会后悔,我会找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爱我自己。”
“那你就会想我想疯了。”
我停住所有动作,只默默的感受他的心跳,然后偷偷吻上他心的地方。对,我会想疯了你的,可是有一种感觉却叫相见不如怀念,我愿思念如狂,也不想留下让嫉妒、猜疑、彷徨最终把我整的人不人鬼不鬼,刻薄变态,心中扭曲;我愿到了最后的时刻还能保留一颗纯净的心,相信美好相信勇气相信执著,太炽热的势必迅速成为灰烬;我愿让一半的热度成为爱你的恒温。
一辈子没有多长,我会恪守着我的爱情平淡满足的生活,日日夜夜,青灯古佛,诵经祷告,替你祈福。
“说话。”杨广道。
“说什么?”我问道。
他道,“说什么都成。”
想了一会儿,我道,“我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杨广叹道,“说点甜言蜜语给我听。”
我呆呆道,“我喜欢你。”
“继续。”
“我很喜欢你。”
“继续。”
“我非常喜欢你。”
“继续。”
“我特别喜欢你。”
“继续。”
“我会很想很想你。”
“还有。”
“我不会后悔。”
“没听见。”
我“噗哧”笑出来,道,“要不你写个草稿,我照着念。”
杨广手划到我腰上,不等他任何动作,我就觉得痒痒得受不了,笑道,“求饶求饶。”等缓过来,我抬头望着他,突然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紧紧抱住他,指甲似乎要掐入他的肉里一般,“我恨你。”我道。
他同样紧紧的抱住我,让我难以呼吸,一双大而有力的手掌,仿佛要把我揉碎了一样,他道,“不许。”
我道,“我就是恨你。”
他道,“你再恨我我现在就掐死你。”
我舔着他脖子道,“那我干脆先一口咬死你。”
杨广呼吸加重,越来越快,突然猛的松开我,一下坐起来,喘息着斜靠在墙上。
我慢慢的爬起来,头发乱糟糟纠结在一起,跪在他身边,又缓缓低下去,头枕在他大腿上,圈住他的腰。
“萧玉儿,是我不要你了。”他沙哑道。
我道,“嗯。”
“那我为什么还觉得心里闷得慌?”
眼泪静静的划下来,我道,“赶明找太医来给你看看,开几付药,吃吃就好了。”
杨广问道,“太医有治这种心病的方子?”
我点点头,在他腿上蹭着道,“有啊,太医什么都会……杨广,”我玩着他的衣角,道,“谢谢你,放我走。”
他道,“玉儿,我怎么会放你走的?”
我无比温柔的迎上他的眼神道,“因为我已经成了你的阻碍,再下去,好景不再,或成仇人,不如身后有路,早思回头。”
夜半时分,雪停了,雪月一色,明亮中带着清冷,一树梨花,影影绰绰,风过处,淡淡洒落,恍恍惚如仙境。
我们和衣拥裹在一处,仿佛要把以后夜夜恩情殆尽。各自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不知到底是说给对方,还是说给自己。
这一次,是杨广主动放我走了。
我撞见他同陈舒月在一起,他竟比我还觉得狼狈痛苦,让我意外,可见,我真的是让他太累了。我苛责的,他做不到,他要做的,我受不了。
江山同我,连我都觉得要选江山。
这一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杨广杨广,我默默的不停的念着这个名字,还未分别,我已经开始想你。
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第五卷 尾声 第七十二章 大火(上)
傍晚时分,我斜斜靠在长椅上,晚风清凉,吹动一院芬芳,落的满身花瓣,闭上眼睛,惬意的飘飘欲仙。
遥想半年前,和杨广那一夜抵死缠绵还历历在目,诺,别想歪了,只是款款情话和或温柔或用力的拥抱,情深时,喜欢用身体的欢爱表达,可是若更深一步,除了爱还有恨还有悲还有苦的时候,反而不想那样做,因不舍得时间飞逝。
次日晨,在他默许下,我就悄然返回了江南。柳言带着我、子矜、唐谦、连环、沈福。一路上,不准夜行,必住官府,吃饭都要先行试毒,我啼笑皆非,情知是出自杨广的授意,他的保护欲每每对着我格外强。
杨广同意我带着子矜走,他可能还会有别的子嗣,可是我却只有这么一个,尽管不舍,他把子矜给了我,我感激不尽。
到了江南,柳言替我们置办房产,再怎么说,他道,我永远是她心目中的晋王妃,不能太过潦倒。我没言语,对于他们而言,或者觉得我是个下堂妇一般的凄凉落魄了?可我不在乎这些,锦衣玉食呼风唤雨又能如何?
柳言认为我太过苛刻。苛刻,我真的是那样吗?如果所有人那么说我,或者我是有一些了,可我就是想纯粹的、干净的活着,这是我的骄傲我的尊严。杨广所爱的无非是我的真,若连“真”都不能保有,我如何还能奢望他的爱?扪心自问,我也算是以退为进,走出他生活,在他心中,胜过于在他身边,却渐渐为他不喜。
柳言走后,我稍作安顿,和唐谦几人也长谈一番,我希望他们各自走各自的路,过各自的生活,我已经牵连了她们太多好年华,歉疚日深,坚决不愿再这样。唐谦不置可否,抱着子衿不理我。我叹道,看看,身为下堂妇,连你们都不肯听我劝。
连环泪眼盈盈,道,“王妃——夫人,你也知道连环本是孤儿,你不带着我,我又能去哪?你说过……不会再抛开我。”
我把她头揽在怀里,道,“傻丫头,我不是赶你走,是怕耽误你,这样,若你信得过我,我就是你姐姐了,姐姐帮你找户好人家,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总成了吧?”
连环脸色绯红,低声道,“只要能跟在你们左右就成,我没娘家无依无靠,你们就是我家了。”
我搂着她,望着唐谦道,“你呢?”
唐谦望着我,神色恬淡,微微一笑道,“夫人,咱们一起这么多年了,你那么不了解我脾性?”
我瞪她道,“又跟我来这个,唐谦,你难道真的就——”原谅我骨子里的传统,我实在不能接受一个女人孤单的生活。
唐谦道,“我抱着子衿晒太阳去了。”说完转身出去。
沈福道,“夫人,唐姑娘既然执意如此,您又何必多说什么。”
我摇头叹道,“可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一时可以,一世呢?她该有自己的幸福。”
沈福沉默片刻,道,“沈福也是会跟在夫人您身边的,这是我家主公的命令,保护您一辈子。”
他提到沈南新,我顿时语塞,我并非淡忘沈南新之死,若杨广说不是他所做,他就一定会去调查,我相信,假以时日,他会给我一个交待……毕竟,我相信他。
“夫人,”沈福道,“您——到底想做什么?这么着急打法我们。”
往事在这么一个傍晚纷至杳来,我伸个懒腰,天色越来越黑了,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落花。
暮鼓晨钟,声声交替间时光荏苒。也是半年前,我怀揣着智觊大师的书信来到这个小小的尼姑庵。小庵堂位于半山腰,隐匿于群峰树栾之间,没什么香火,总共也不过几间屋子,中央是供奉菩萨的正殿,虽然面积不大,但朴素别致,颇有圣洁之气,其余几间规模雷同,小的可怜,好在刘梦得早就教育过我们,斯是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