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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般手卷》,亦是当今皇上苦寻之物,先生只要上献,必能重被起用。保重!告辞!”
未待脱脱缓过神来,风暮云已然飞身到了桥上,几个起掠便消失在了无尽夜色中。
“月明桥下叹明月,但听来年万家言。先生若能牢记今夜誓言,实乃天下苍生之福!”
没入一处小巷中,风暮云方定下神来,背靠墙壁,坐了下来。
“他娘的,方才还与哥舒卿说什么此卷早晚不为我所有,却不想这么快就转手他人了。”
风暮云苦笑一声,摸了摸只剩得几张银票的怀中,顿感怅然若失,却又似未完全失去,实在是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滋味。
“脱脱当真可信?我又得到了什么?希望?”
接着又连连摇头,自嘲道:“罢了罢了,若是天下百姓依旧无望,但愿能出个再世公输般,亦不枉我一片苦心。”
走至一拐角处,见一摆书摊的正佝偻着身躯打盹,面前书册被堆的乱七八糟。
“怕是到天明亦不会卖出去一本了。”
风暮云嘀咕了一句,扔下些碎银,随手抓了两本书,走出几步才发现竟是两本一模一样的《汉宫春色》,哑然失笑中将其揣于怀中,扬长而去。
第二十章 离城诀
当风暮云翻墙跃入花香小筑时,白天遥和楚秋正要打算去找他,见他安然回转,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盈儿嗔怪了他几句,回屋替他倒茶去了。
楚秋正待回转之际,风暮云叫住了他。
“楚秋。”
“风爷还有何吩咐?”
风暮云低声道:“明早大约辰时,你在人间烟火楼下预置好两匹快马。另外在城外码头处备好快舟,顺便替我准备好文房四宝。”
楚秋听的一头雾水,遂问道:“风爷这是要出远门?”
“有仇家上门来了。你照我的话办就是,切勿让他人知晓。”
“是,小的一定替您办妥当。”
“有劳了。”
楚秋刚一走,白天遥慢悠悠地从风暮云身后踱了上来。
风暮云道:“怎么,今夜不去花柳巷厮混了?”
白天遥感叹一声,甚是无趣道:“除夕之夜,青楼的姑娘大多想家想的慌,无甚激情,无甚心情。”
“明日若还留得性命在,我们便要离开这里。”
“什么?”
又见风暮云神色严峻,不似玩笑话,白天遥这才压低声音道:“公子,出什么事了?”
“长白双呆鸟、灵剑派掌门、嵩山少林高僧、铁鹰帮帮主、大旗会雨堂等一批高手明日会入城。”
白天遥惊愕道:“莫不是寻仇来了吧?”
“不来寻仇难道是与我们吃酒来了?”
白天遥一去平日里玩世不恭样,肃然问道:“公子的消息源于何处?”
“一个算不上朋友的朋友。”
“可信吗?”
“绝对可信。”
“那我们连夜一走了之岂非更好,为何还要冒死去人间烟火楼现身?”
风暮云无奈道:“你当我愿意以身犯险?试想我俩若就此一走了之,他们势必会来花香小筑找人。大旗会多心狠手辣之辈,到时候再出什么意外,就很难预计了。所以只有现出行踪,才会让他们死心塌地跟着我们。”
白天遥同意道:“公子说的甚是。”
“天遥,你去准备一下吧。天明之后,一派祥和的扬州城,对你我来说却是危机四伏了。”
白天遥笑道:“我有甚好准备,我唯一的牵挂便是公子你了。”
言罢,又道:“天遥先告辞了,公子赶紧歇息吧,养足精神才是上佳。”
小筑的一草一木陪伴了他有大半年的光景,风暮云一想到明日就将别离,心中倍生伤感之情。
沉寂片刻,盈儿又在屋内唤道:“风爷,外面天冷,进屋喝杯热茶吧。”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除夕之夜,饶是丑时已过,盈儿依然没有半丝倦意。
“风爷,喝茶。”
“唔。”
盈儿又嗔怪道:“风爷这么晚了还要四处乱跑,奴婢唤你不应,急死了。”
风暮云微笑道:“我这不好端端的么?盈儿还不去歇息吗?”
盈儿欢喜道:“今夜玩的尽心,奴婢一下睡不着呢。”
风暮云本是想趁她熟睡之际,好一走了之,免去些离别伤感。但见她似小鸟依人般的快活,又于心不忍。低头沉思片刻后,遂往怀中摸去。
本想是去掏银票,却不想带出了那两本《汉宫春色》,风暮云尴尬大生。
盈儿伸手去捡,一看是《汉宫春色》,粉脸瞬时通红,娇羞道:“呀,风爷怎的看这等书?”
风暮云干笑几声道:“方才只是见一个摆书摊的穷苦,才随便抓了两本。”
盈儿嘀咕道:“书摊上这么多书,怎么风爷偏偏就一下子子就拿到了《汉宫春色》,还是两本的。”
风暮云不想再跟她瞎扯下去,正色道:“盈儿,这里是一千两,你先收下吧。”
盈儿愕然道:“给奴婢银子作甚?”
“这一年来亏得盈儿悉心照料,辛苦你了。”
盈儿赶紧推脱道:“风爷莫要如此,奴婢岂敢受之,况且白爷平日里没少给过奴婢。”
“拿着!”
“奴婢不能受!”
“叫你拿就拿着!”风暮云将银票强塞进了她手中。
盈儿却忽然娇躯颤抖,含泪道:“风爷是不是不要奴婢侍候了?”
风暮云讶道:“为何这么说?”
盈儿抽泣道:“前次的大富人家,亦是强塞给奴婢几贯钱,随后将奴婢逐出了府门。”
风暮云失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明日要和天遥出趟远门,要过些日子才能回转,这些钱你先拿着,用作不时之需。”
盈儿失色道:“什么?风爷要走了?”
风暮云叹气道:“是啊,不走不行了。”
盈儿忽然下跪,紧紧抱住风暮云双腿,低泣道:“求风爷带上奴婢吧?”
风暮云轻轻将她扶起来,替她拭去泪水道:“我走了,你就搬到前院去住,那里安全,和你的姐妹住一块儿,你也不会感到寂寞。”
“可是奴婢舍不得风爷……”
风暮云安慰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等料理完一些事情,我还是会回到小筑的。”
“奴婢知风爷往后凶险,风爷走后,奴婢自会天天去禅智寺,只求佛主能保佑风爷到哪里都能平平安安,逢凶化吉……”盈儿已是泣不成声,泪珠成线。
风暮云哪曾见过一名女子为他呜咽伤心至此,怜爱之心大生,遂情不自禁将她拥入怀中,
盈儿紧紧抱紧了他,哭得愈加厉害。
“睡吧。”
风暮云坐躺在一张躺椅里,闭目养神,他需要尽快让自己的心境恢复波澜不惊。怀中依然躺着哭累的盈儿,像只温顺的小猫般发出细微的鼾声。
当白天遥进屋时,风暮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起身将盈儿轻轻安置在躺椅内,盖上袍子,再解下朵云玉佩,放于榻边。
“走吧。”
风暮云抓起桌上佩剑,两人一前一后翻出围墙,往街上掠去,时刚过卯时。
“公子,城门刚开启,要不要现在就去人间烟火楼?”
“我们到河边走走,静一静吧。”
白天遥稍稍愣了一下,随即欣然同往。
新年伊始,四面行人寥寥。
“天遥,此般佳节本是闲心耍乐的好时段,如今却要跟着我颠沛流亡,难为你了。”
白天遥不以为意道:“公子莫要再说这等话,风家为主,白家为仆,仆自然要随主。何况天遥与公子一见如故,自当生死相依。”
“是啊,一见如故。”
……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在河边闲荡,这时,一匹快马从他们这边飞奔而来,马上之人正是楚秋。
第二十一章 寻仇
“风爷,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今日人间烟火楼本是不营业的,不过店老板是老相识,他答应开业一天。”
风暮云点头道:“其实也并非一定要选在人间烟火楼,倒是难为那富态老板了……”
楚秋道:“但人间烟火楼四周交通便利,选择性大,且利于快马疾奔。”
风暮云赞许道:“楚秋果然心细入微。”
“是风爷眼光独到。风爷,要不要我在沿路设下埋伏——”
“不用,”风暮云打断道,“弄不好会给连城帮带来灭顶之灾,千万别让洪帮主知道,我自有办法应付。”
“那好吧,楚秋就在码头处恭候两位爷。”
楚秋微微一揖,翻身上马,往城外驰去。
风暮云伸了个懒腰,拍拍剑柄道:“我们也走吧,去会会那些如狼似虎,道貌岸然的王八。”
整天长街店铺皆闭,只有人间烟火楼开门迎宾,但楼内空空荡荡,只有店老板一人。见两人准时而来,忙出来笑脸相迎。
两人选了楼上靠窗一处坐下,老板上来替他们沏了壶茶,风暮云又好生叮嘱他几句后,这才闭目坐等一切未知之数。
楼内死一般的沉寂。
“阿弥陀佛!”
风暮云微微睁开眼睛,却见一个宝相庄严,白眉过眼角的精瘦老僧正双手合十,慢慢悠悠地步上楼层。
“阿弥陀佛,老衲元空见过风白两位施主。”
白天遥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笑道:“大师是否亦耐不住山中寂寞,要到城中来过年么?”
元空面向依旧静坐的风暮云,再次叨声佛号道:“风施主,可否容老衲一睹眼神光彩?”
风暮云面向元空,洒然道:“大师只管端详便是,只是小子清早未曾洗过脸,还望大师将就。”
楼内沉静片刻,元空缓缓道:“风施主当真一表人才,像极乃父。但眼神虽清澈,却隐隐有杀机浮动。”
风暮云笑道:“大师就是大师,善慧眼观人。但以眼观心却未必透彻。”
“此杀机甚是微缈,说明施主的诛影剑法未及火候,不知老衲说对与否?”
风暮云和白天遥对看一眼,心头同时一震。
风暮云面不改色道:“大师意当如何?”
“阿弥陀佛!老衲此次前来,只想邀施主一同前往少室山,好净化心境,以免堕入魔道。若施主应允,自当不计前嫌。”
风暮云问道:“那么敢问大师,风萧乃是当年的的罪魁祸首,大师为何不去找他,偏要找上小子呢?”
“风施主误会了,老衲此次绝非为寻仇而来,只是想规劝施主,以免重蹈当年惨绝人寰的一幕。且风萧施主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因此,老衲想既然都是风九剑施主一脉相传,找谁都一样。”
白天遥冷笑道:“明知我家公子心善,大师却还要找这等不入流的借口。”
“出家人不打诳语。”
风暮云淡淡道:“若在下不从呢?”
元空叹道:“那老衲只好用强了。”
“好一个用强。”
一人拍打着双手出现在楼道口,此人身型修长,一袭破旧的长袍,凌乱的披肩长发下包容着一张憔悴落魄的脸孔,给人一种放浪不羁,不拘世俗的感觉。
在他身后跟着的赫然是王士诚和长白双鹰刘正天与刘正道,而再后面,便是大旗会那风骚入骨、心如蛇蝎的美妇人江如凤,黑面花云以及凶神恶煞的杨炯天。另有一些不知名的人紧随他们蜂拥上了二楼,人数不下二十人。
白天遥哈哈一笑道:“该来的都来哩。”
风暮云对元空道:“大师若再阻拦小子,恐怕得抬着小子的尸体上嵩山了。”
元空道一声罪过,退身道:“两位施主保重,老衲告辞。”
面容憔悴者上前道:“在下灵剑派掌门关铎,请风公子拔剑赐教。”
此人说话直截了当,倒也符合他无拘无束的形象。
风暮云一边斟茶一边随口道:“关先生远道而来,先用杯茶水如何?”
王士诚欺身怒骂道:“大胆,竟敢对掌门无礼!”
白天遥瞪了他一眼道:“他是你的掌门,为何要我们对他彬彬有礼?”
关铎倒也不客气,接过风暮云递过的茶水一饮而尽后道:“风公子不愧是风家后人,面对这么多好手依然能神悠气闲,关某佩服!”
关铎身后的长白双鹰显然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耐心尤其差的刘正道提着独门兵刃正欲上前较劲,却被关铎拦下了。
“风公子,令尊曾刺杀过先帮主,此乃灵剑派不可不报之仇。今日关某若败于公子剑下,从此再不过问此事。”
风暮云冷眼朝其他人望去,叹气道:“还有谁被先父宰了爹杀了娘,抑或是被弄死龙头老大的,都报上命来吧。”
“鄙人夜枭帮帮主,令尊曾先后刺杀过鄙帮两任帮主。”
“鄙人天门派掌门,令尊曾先后刺杀过鄙帮三任帮主。”
“鄙人——”
“够了!”
风暮云解下佩剑使劲往桌上一拍,吓了所有人一跳,就连白天遥都被吓了一跳。
“他娘的!你们若真有胆子,为何不去找那风萧,非要欺到小爷身上来,是不是以为小爷不懂耍手段,好欺负是吧?!”
风暮云几乎是咆哮的声音,当场震慑了不少人。其中有几人盯着桌上的那柄剑,竟心生怯意,往后退了数步。
江如凤见眼前这名气质高雅的俊俏公子已非昔日那个面黄肌瘦的江暮云所能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