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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惊才绝艳的弟子,终究比不得宗门荣耀。说来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那个弟子在他眼里已是一个死去的人了。
平心而论,这个处置并没有什么差错,相反,它很果断,也很理智。只是灵均自认同师妹墨宁有些交情,一则不愿接受她陨落的消息,二则不愿她被人物尽其用,一时为她感伤罢了。
灵均踏步入内,忽而想起方才那个男修的话:
“奉衍掌门寿元将尽,如今又暂无继任掌门的人选……”
灵均摇了摇头,走至奉衍面前,俯身一拜:“师叔。”
奉衍看着他,眼底阴晴不明:“墨寒,幽境妖兽出乱子了。”。
惊闻讯妖兽致祸事 喜晋阶墨蛟敛真心3()
灵均神色微动。
这样也好,只要不是墨宁出事了就行。
他一听见“幽境”二字便急急忙忙地赶来了,还真怕奉衍会同他说起师妹墨宁确切的死讯。如今看来,没有消息,反倒是最好的消息。
奉衍一直遣人注意着幽境那边的情况,一有异动便会传讯回来。所以幽境出了乱子他算是最先知道的。见灵均走近,他便将此事细细道来:
“幽境的妖兽像被施了蛊术一般,成群结队地离开幽境,深入南域各处,见人便打,不论对方修为高低,亦不管自己的生死。”
灵均微讶:“离开幽境?”
奉衍沉重地点了点头:“也不知它们为何会离开安身立命的幽境……墨寒,你此番前往幽境可曾遇见青漪?”
灵均摇。
奉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些妖兽有些不妥……只要它伤了人,那人便会灵力渐消,若再逢危险,便无灵力抵御,必死无疑。”
灵均一言不地听完这一段话,神色淡然得很。
“我月前传讯给青漪,至今没有收到回讯。墨寒,我是不是不该把青漪遣去幽境……”奉衍语带惆怅,夹杂着些许懊悔。虽然在问灵均,可却像是自言自语,仿佛在责怪自己一般。
这种怅惘迷茫的态度,与他当初得知秦悦坠海之事后的冷静理智,截然不同。
灵均微微垂眸,许久之后才抬看向奉衍:“师叔,幽境本就是险恶之地,原也没有实打实的平安稳妥。墨宁师妹那般的卓绝人物,不也坠进了无量海吗?”
这话委实算不上安慰。奉衍眉眼中的愁苦更深了。
灵均轻轻笑了两声:“青漪师侄犯错在先,才被遣去幽境。而墨宁师妹传讯师门,尽言幽境妖兽之异,不仅没错,而且有关护宗门的大功劳。两人如今俱是下落不明,可师叔只忧虑青漪,而不担心墨宁。弟子斗胆问一句,这是为何?”
奉衍一怔,心道:“青漪虽然下落不明,但很有可能还活得好好的。可墨宁坠海,还有什么活路?墨寒同墨宁亲厚,所以为她打抱不平?”
奉衍轻咳了一声,妥协道:“墨宁一心挂念师门,也是个好孩子。可惜……”
灵均看着衣袖里露出的灵兽袋一角,没再多说什么。
妖兽离开幽境的消息终于传到了木摇宗,众人惊惶之余又有些庆幸:幸亏墨宁前辈一早下令封山,不然他们就算不去幽境,恐怕也免不了这场灾祸。
唯有承影听闻此事后,呆呆愣愣地站了许久。过了好些时候才转过身来,面朝幽境的方向,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师姐……”
后来,越来越多的妖兽自幽境涌出,同人修争斗不断。短时间内,大批大批的高阶修士陨落了,人人自危,不敢迈出洞府一步。此事成为了升都界,乃至整个南域,有史以来最大的浩劫。后世人称为,幽境之祸。
在这场惊天动地的祸事中,不论是散修、家族,还是门派,都遭受了大大小小的折损。只有两个宗门幸免于难。二者皆位列南域五大宗派,一个是灵宇宗,另一个便是木摇宗。许多年后,妖兽之乱渐渐平息,这两个毫未伤的宗派迅崛起,繁荣不止,更胜往昔。
此为后话。
如今同灵宇、木摇两宗弟子一起偏安一隅的人还有身处无量海底的秦悦。
她现在算是风暴眼中得安宁。心里几乎把所有紧要的大事忘得干干净净了,不仅没有半点忧虑,还为进阶中期沾沾自喜。
她望着头顶上空的漩涡,不知轻重地盘算着:“以我现在的修为,能不能平平安安地越过那个漩涡?”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就见一尾低阶的小鱼游到了漩涡旁边,似乎十分好奇,不知死活地在漩涡旁边转了几圈。说时迟那时快,漩涡旁边的海水忽然急地流动起来,那尾小鱼同海水一起,被不受控制地卷了进去
秦悦心念一动,将神识附在小鱼身上,一并进了那漩涡。
里面黑压压地连成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小鱼翻腾在海水间,像是非常痛苦。秦悦的神识渐渐感知到一股厚重的灵力,绵长而磅礴,更难得的是这股灵力精纯得很,仿佛被提炼过一般。
“莫非这个漩涡后面是一条灵脉?”秦悦默默地揣测,“一条深藏在海底的灵脉?”
既然是个灵力深厚的好地方,那墨蛟为何说它不是什么好去处?
“你在看什么?”身侧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秦悦侧看去,不免一笑。
说曹操曹操便到,问话的这人正是那个化形墨蛟。
“我在看那儿,”秦悦指了指那个漩涡,“我刚刚附了一点神识进去探了探,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墨蛟扶伊显然不怎么感兴趣,神色淡淡的:“你看到了什么?”
“灵力。”秦悦言简意赅,“深厚庞大的灵力,还很精纯。”
她本能地露出了些许神往之色。
“你的神识……”扶伊是只妖兽,似乎不太明白人修运用自如的神识一物,“你的神识是怎么探进去的?”
秦悦很是自得:“原本是探不进去的,但方才正好有一尾小鱼被卷了进去,我便将神识附在它身上,跟进去一探究竟。”
说完还笑了一笑:“你还道那儿不是什么好去处,我倒觉得那边灵力馥郁,很适宜修炼呢。不如你我一起去探查一番?”
扶伊看着秦悦这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略有无奈地抽了抽嘴角,心道:“她怎么一点警觉都没有?莫非无量海底的禁制将这个原本灵秀的女修磨成了一个缺心眼儿?”
片刻之后,秦悦才听见扶伊的声音传来:“那你现在还能看见漩涡之内的情景吗?”
“看得……奇怪,怎么看不见了?”秦悦的神识并没有附在那条小鱼的身上,而是好端端地待在自己的识海里。
这不科学!秦悦摇了摇脑袋,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那条小鱼,死了?”。
寻根究底扶伊言祸 以德报怨秦悦予名1()
第一百八十九章
她的神识原本很是稳妥地附着在那尾小鱼身上,如今却自地回到了她的识海,仅有两种可能:一是小鱼有所察觉,设法摆脱了她的神识二是那条鱼儿早已湮灭在漩涡深处,神识失去了载体,自然折返。
前者断不可能。虽说秦悦的神识算不上强大,但追随一条低阶的妖鱼还是绰绰有余的。至于后者……秦悦思及方才妖鱼卷入漩涡之后上下翻腾的身躯,如今想来,竟像是一场徒劳的挣扎,恐惧而绝望。
秦悦抿了抿唇。看来扶伊并没有骗她,那漩涡里面果真不是什么好去处。
本以为有了离开这里的法子,没想到还是一条末路。
秦悦的心情低落了下来。
扶伊就看着她的神色由愕然变为恍然大悟,再由恍然大悟变为闷闷不乐,多少也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
“你……”扶伊迟疑了一下,终于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很想回到岸上?”
秦悦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扶伊追问道。
秦悦一愣,眉头皱了起来。她为何想上岸?为何要离开这里?
秦悦感觉自己的思维又变得迟缓了。
她记得很久以前生过的事,却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来到的这片海底,也不知道来此之前又经历过什么。
“我记不清了。”秦悦实话实说,“但我一直惦念着离开这儿,想来岸上还有很重要的事等着我吧。”
更何况,在这海底待得越久,她的记忆就消退得越快。虽然此间灵气充沛,但长此以往,几百年来的记忆早晚消退得一干二净。那充足的灵气和修为的精深,还有什么意义?
她看向扶伊,眸光真挚:“你这般问我,可是想到了离开这里的法子?”
扶伊凝视了一会儿秦悦,神色复杂。许久之后,才点头承认道:“我的确有办法助你离开。”
秦悦本是顺口一问,心里并未抱多大希望,听他这么一说,反倒惊喜得不能自语:“当……当真?”
扶伊颔,旋即话锋一转:“但是,现今岸上正是生灵涂炭,险象重重。你若留在无量海,定无性命之忧,你若离开,反有横死之虞。”
秦悦惊问:“岸上出什么事儿了?”
扶伊瞥了她一眼,一语带过:“幽境的妖兽祸乱南域,伤及诸多人修。”
秦悦的记忆仿佛有一瞬间的回笼,她忆起了幽境异象频频的妖兽,还有那怀恨而终的烛蝶。
秦悦情不自禁地蹙了蹙眉,隐有踌躇之色。
扶伊看着她微变的神色,继续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你现在还想离开无量海,回到岸上吗?”
他笃定秦悦听了这些之后,再不会有什么上岸的心思了。
秦悦闻言,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这世上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贪图安乐的想法,即便是清苦修仙之人,也不例外,兴许还更甚。试想,多年勤勉修行,不正是为了一朝窥大道、登仙途,得一份长长久久的安宁吗?
秦悦亦是如此。让她离开一个安逸的环境,孤身去面对未知的危险,她打心眼里是不乐意的。
可她就是不想摇头,说一句“我不走了”。
她把方才扶伊的话反反复复地在心里过了几遍,最终脑海里只剩下了“生灵涂炭”四个字。
她犹记得自己之所以得以进阶化神中期,正是因为领悟了几分“慈悲喜舍,无量之心”。
倘若天下人都陷于水深火热,而她自己却偏安一隅,那她岂不是辜负了先前领悟的那份道心?
扶伊立在一旁,看着犹疑不决的秦悦渐渐露出了坚定的目光:“我要上岸,劳烦阁下助我离开。”
扶伊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怔了好一会儿,才问了一句:“为何?”
“苟且偷安,有悖于我的道心。”秦悦答道。说完见扶伊一脸茫然,又添了一句,解释了一下:“大难当前,我们修仙之人应当救众生于水火,而非退居安乐之所,冷眼旁观世间苦难。”
扶伊深深地看了她几眼:“人修都会如你这么想吗?”
秦悦还没来得及答话,便见扶伊周身墨光一闪,一条墨蛟现身眼前。蛟身一跃,直奔漩涡而去。
秦悦大惊,失声喊了一句:“别!”
心道:“那漩涡深处暗藏杀机,扶伊怎么冲着它游了过去?”
此刻墨蛟已飞到了漩涡面前,距离漩涡仅仅还有一小段距离。蛟身盘成一团,挡住了漩涡。
秦悦看得一愣一愣的,心里敬服得很:仙渡期大妖就是不一样,离漩涡那么近都没被卷进去。
这时,扶伊朝她示意:“你走吧。”
秦悦点了点头,奋力向上一游,很快游经了漩涡。她轻轻道了一句:“谢谢你。”
扶伊的墨蛟兽形看不出情绪。
待秦悦走远,扶伊才化出人形。
他靠着漩涡,露出了十分迷茫的神色。
秦悦在片刻之后回到了海岸。看着久违的阳光,几乎热泪盈眶。
可惜再转眸时,却是满目疮痍。
岸边一个人影也无,触目所及,皆是人修或是妖兽的尸,破损的船只,染血的礁石。
秦悦沉默了一会儿,一跃上岸。独自一人,顺着遍野横尸慢慢走远。
刺目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渐渐晒干了海水浸湿的衣裳。鲜血沾染着凹凸不平的沙土。她的身姿颀长,却显得尤为孤寂。
四周安静得可怕,唯有风拂野草,引起微不可闻的“沙沙”的声响。秦悦的心底划过两个字浩劫。
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终于听见了一点细微的声音。
秦悦驻足,细细听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地像是哭声。声音稚嫩得很,应是一个幼童。
秦悦没有犹豫,快步循声走去。
那是一处隐蔽的屋子,掩在丛丛草木之后,若非那似有若无的哭声指引,秦悦断不会现这里。
屋子门口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禁制,粗略一看,品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