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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搭挡、好友,江龙。江中蛟龙的江龙。」
江龙顶了下张搴,表示对于好友介绍的满意。金玉珍不发一语,一旁冷眼旁观。
「金儿,请两位先生坐…去沏壶好茶招呼客人。」
金玉珍丝毫没移动的意思,两名外人只得识趣各拿张凳子自行坐下。王爷见了这情形,也没有生气,显然是见怪不怪。
「真是失礼!…妳听到了…去沏茶,我要那柜子上头内层的普洱。」
王爷扬着嗓门瞪了女儿一眼。女儿才不情愿起身,朝屋后走去。
不一会,金玉珍从后方推了个小车子出来。上头有个小火炉、一个水壶、一套茶具及几个杯子,当然还有一块普洱茶砖。
看着女儿的举动,王爷口头上免不了唠叨两句:「怎么把车子都给推出来,像…什么话。」
「这样。。。你们可以谈个痛快!」
金玉珍头也不抬地泡着茶。动作就和先前老先生的反应一个模样。两个外人看在心头,只得装聋作哑当没瞧见。
「张搴先生。你不远千里而来,总不会专程来帮我看画吧?」老人问得直接。
「是的,王爷。我想请你帮我看件东西。」
张搴从口袋中掏出一包东西,摊开在桌上,正是那张烙着金文的旧羊皮。老人脸上剎时变了色。像金王爷这样首屈一指的古玩家,对一张又老又旧的破羊皮,有这等反应能不叫人起疑?
王爷眼珠子瞪的斗大,眼神中激动的泪光打转。
「阿玛…喝口茶。」
金玉珍见状,赶紧送上茶水,轻轻按抚着老人的背部,父女的深情自然而发。老先生接过着茶杯,不辨冷热,一饮而尽。
「烫呀!阿玛…慢些喝!」
金玉珍可是被她阿玛连串的失态给吓着。虽然力持镇静,脸上表情早泄了底。
除了父女深情,张搴也瞧出其他端倪。毫无疑问老王爷认识这张羊皮,而且应该非常清楚羊皮的来历。
王爷盯着羊皮和上头的金文,以命令的口吻:「你从哪得到这东西?吿诉我!」
老人不友善的口气确定张搴的判断。心中有了谱,张搴开始盘算着接下去该如何进行这桩买卖。
「这张羊皮是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委托我进行一项研究的重要线索。」
张搴当然不会据实以告。虚应个故事,试着从王爷口中挖出更多线索。
「就只有这一张?…还有没有其他。。。?」
望着老王爷,所有答案在张搴眼前浮现。任何线索都比不上这位老先生来得直接。
「老王爷,你是说其他的羊皮。。。还是。。。周鼎?」
老人表情一变,立即埋下头去。虽然无言,但老人微微抖动的身躯,显示心头正挣扎着。屋里陷入无语的沈寂。
突然老人家抬头脱口而出:「难不成美国人发现了秘密…」
老王爷紧握着茶杯情绪激动。金玉珍见状,赶紧又上前安慰:「别提…别再提那些了…」
老先生情绪犹未平复:「不。不可能!决不可能!…这秘密,洋人不可能知道。」
老王爷突然抬头瞪着张搴,像个仇人般,眼神充满火焰、愤怒、痛苦、沮丧与挣扎:「是青铜!」
「青铜…什么样子的青铜?」
一听见青铜两个字,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张搴没想任务如何顺利,自己的判断这般精确,金王爷肯定是个局中人。
「是青铜…但也不能全说是青铜器。。。是一些青铜器的碎片。」
王爷并没有直接解答问题,反引来张搴更多疑问。
「青铜器碎片?一些青铜器的碎片值得王爷您这么大惊小怪反应?」张搴故采激将法回应。
老王爷劈头骂道:「你懂什么!那不只是青铜片!」
其余三人全叫老王爷突如其来的咆哮给镇住。尽管老王爷恶名在外。可今天却是头一回发脾气。
打铁趁热张搴顾不得老人盛怒,毫不放松追问道:「王爷…不是青铜…又是什么?恕在下…不明白您的意思?」
沉寂取代怒气。老人瞄了张搴一眼,缓缓自口中吐出未完的话:「那…可是一大片无价的江山!」
金玉珍和江龙都觉得王爷大概是年纪大了,语无伦次。只有张搴相信老人严肃且复杂的表情。他知道这不是老人家神智不清的梦话。见缝插针接问:「王爷,我不懂,我实在不懂您的意思…青铜碎片和江山…扯得上什么关系?」
老人不再回应。他在椅子上不安地坐着,起身来回走着,又坐回椅子。毛躁失常的表现全不像先前那位八风不动的王爷。
两个外人看着老人家的举动,也不知该怎么回应,只得闭口观戏。看着来回失态的父亲,金玉珍当然无法坐视,上前安抚父亲。没想老先生大手一挥,硬是止住她的举动。大小姐只得自讨没趣找了张椅子坐下,隔空忿忿瞪着张搴和江龙。
没人记得时间,老人又是深叹又是悲愤。停了又走,走了又停,立了又坐,坐又再起。
「也罢!…就让你们知道。这是天意…反正…我恐怕也没有多少时日。」
老人复杂焦虑地注视着张搴,像是要把张搴看穿看透似的。叫张搴浑身不自在。
「小子…你想知道其中的关联?」
「愿闻其详,王爷。」
张搴礼貌回应。换来却是老人家不友善的命令口吻。
「那你得发誓…发重誓。」
虽然觉得有些小题大作,还是点头应许。
「必须以你颈上的。。。白玉。。。十字架,向你的神起誓。」
张搴觉得被冒犯。但事以至此,握住脖上的十字架:「什么样的誓言?」
「要终生守住这个秘密,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将来如果有了任何发现…保证尽你所能…以生命保护它,让它留在中国,绝不能落入外国人手中。这宝物是…属于中国的!」
张搴不是个轻意许誓言承诺的人。在他心中口头誓约和正式契约等同重要,事关自己的人格及信用。王爷的要求虽然唐突,但也不失分寸。张搴本不是古董文物贩子,甚至把保护古文物看得自己生命还重要。当然不会拒绝这个誓言。思考之后,答应依约起誓。
原以为这事就这么搞定,没想王爷身子一转向一旁的金玉珍与江龙开口。
「还有你们二个,也得一块发誓。」
「我也要啊?」二人异口同声。
「是的!以自己的性命和祖宗立誓…要不,现在就给我立刻离开这屋子。」
老人态度坚决没得转圜。二人只得丢盔卸甲,满是埋怨下立誓。
三人立完誓约,金玉珍添上新茶水。老人徐徐啜了口茶,随后陷入一阵沉思。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老王爷停住话,眼神痴望着张搴颈上的白玉十字架。没一会,便陷入多年前的回忆之中。
第4章 皇城奇遇
北京1880年清光绪六年春节
大年初一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欢天喜地的好日子。但对肃亲王府的小贝子而言,可不是什么欢喜的日子,至少不是个可以随心所欲的日子。王府的福晋,也就是贝子的额娘,打从年三十就再三嘱咐叮咛贝子,深怕今天入宫给老佛爷和皇上拜年,失了规矩。
「可千万别失了规矩,叫其他家王爷、福晋们笑话。你阿玛回来肯定大发脾气…」
「谁在乎其他家王爷福晋,我才不喜欢大早入宫给老佛爷、皇上拜年!」贝子心里想着,但话没出口。他可是个机灵的孩子,不会口没遮拦地惹额娘烦心。
小孩子都喜欢过年,但小贝子是少数的例外。入宫拜年,可是他最厌烦的事。天没亮,就得起床,让奴才们帮自己梳理整治。再随着阿玛、额娘匆匆入宫;入宫后,又得恭敬立在一旁做个木人,等着老佛爷及皇上驾临,一耗没准大半天就这么去了。
向老佛爷、皇上磕了头、拜了年;事还没了,阿玛得忙着和其他家王爷、大臣们寒暄拜年;额娘在后宫,找格格、娘娘们串门子。小贝子要不被阿玛领着,向诸王公大臣作揖拜年;要不,便和额娘锁在一块,听娘娘、格格们夸赞那家贝子俊,那府的格格俏,谁家规距好,顺道捏捏他粉嫩的脸颊夸他可爱。简直无聊透顶。所以,入宫拜年这档事,向来只是阿玛、额娘大人们的事,全引不起贝子的兴趣。
皇上和老佛爷坐镇的紫禁城,倒也不全然没有可以吸引贝子的地方。相较于紫禁城,肃亲王府除了比不上皇宫内苑雄伟气派外,更少了点味?至于什么样的味?小贝子心知肚明…就是少了禁城大内那份莫测高深的神秘味。
肃亲王府的宅第中在北京城,无论是面积,或是设计,可也算是数一数二。自家宅子,贝子当然是来去自如。一旦进了宫,可就样样得照着规矩来。几回随阿玛、额娘入宫,总是紧紧跟着领路公公,循着固定的路线往返,就连上个茅房也跟着两位公公。红墙黄瓦的背后究竟藏了什么秘密?至今还是没个底。这份探不着底的味,才是真正吊着小贝子心头的饵。没人知道,小贝子打从今早张开眼皮便暗下决心,今搁一定得找个机会好好探探这座万城之城。
一如往例,拜完年后,老佛爷邀百官一同看戏。老佛爷今搁心情特别好,除了看戏外,还摆了宫廷御宴,邀多位王公家眷们共进晚膳。这可是天大的恩典,肃亲王爷及福晋一家人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大过年期间,紫禁城整个内外上下,已忙得鸡飞狗跳。老佛爷一时兴起的命令御宴,宫中纵有再多奴才,也是捉襟见肘。
对于已经无聊一整个上午的小贝子而言,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拿眼下来说,随扈就只剩下一个小太监。这入宫不久、年纪相当的小太监,哪是鬼灵精怪小贝子对手。没一会工夫,小贝子便借口上茅房尿遁,轻易支开小随扈,溜出永和宫。
小贝子敏捷的身手,飞快闪转过了几个不同宫门,不一会工夫便在红墙金瓦下失去身影。终于得偿宿愿,这会犹如一匹脱缰的小野马,飞快前奔穿过不同的宫门及区域。才一会时间,便在迂回曲折宛如迷宫的皇城里迷了路。
四处墙角地面,还堆着清扫后的积雪。贝子的脸颊,在一阵狂奔及寒风吹袭下,冻得满脸通红。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贝子累了,在一个不大、不小的中庭前停下。
中庭四周有些稀疏的花草、盆栽及两颗小树。虽经人打理过,但地面及光秃秃的花草枝头上,还残存着些许白雪。三排老旧的房舍、一面红墙围绕的这个中庭,屋上的砖瓦、门前的庭柱、窗台上头的朱红金漆,斑剥大半,好一幅苍凉凄冷的景象。
「这大概就是的冷宫吧!」贝子自言自语说道。
曾听额娘提起过冷宫二字,却从没见过冷宫长得什么模样。眼前的景象,令人寒呛,叫他难以致信,在富丽堂皇的皇城内,竟有这等破败的角落。
冷宫的凄寒,并没有阻止贝子前进的脚步。内心的好奇反而驱使他向前查看。
「怎么都给上了锁?」一连几间屋子都上了铁锈斑驳的锁头。
贝子有些气馁。心想这回绕跑,要是一无所获,可就白冒这个险。
尽管门都上锁,顽皮的小贝子犹然不放弃。一连推了几个房门,情况依旧。正在不甘气馁之余,没想其中一个房门竟叫他给推开。贝子欣喜万分,原来这门的锁,仅仅被带上。
贝子小心伸头一探。房里堆满了大、小不等的柜子、木箱及各式架子,中间一小块空地,燃着一盆未熄的炉火。
一瞧见炉火,贝子不加思索便冲了进去。尽管身上的衣着是上好质料,可再好的穿戴也抵不上刺骨的寒风。毕竟贝子也不过是七、八岁的孩子,哪禁得起这折腾。
迅速冲到火盆边,伸出红白相间的小冻手。炉火很快便温暖贝子的身子。才一会工夫,又在屋里生龙活虎展开探索。
屋里堆满大大小小的箱子及柜子,上头满布封条。架子上,是一卷卷的字画,上头也有详细的编号及日期。聪明的贝子很快就发现,这不是冷宫,是间大内库房,而且是一间专门收藏皇帝宝贝的库房。
贝子随手在架子最底层,拿起一卷书卷,上头标示着「颜真卿祭侄文稿」。贝子顺手解开上头绳条一瞧。可不得了!虽说贝子年纪还小,可他一眼便瞧出了这卷轴的价值。
这幅书法上的字迹,可是他再熟悉不过。正是每日早课上临摹的字帖。加上末了落款的颜真卿三个大字,纵然年纪再小,也明白字卷的价值!除了上头落款外,还有几个落跋的印鉴散落其上,贝子只认得其中一个,上头是「乾隆御览之宝」六个大字。
当下大乐,压根也没想到私闯大内库房的严重性,只是思索着:「这大大的宝贝要是给我带回去,在课堂上拿出『正本』,临摹给先生瞧瞧,我可神气了。」
想到这里,贝子彷佛已经看到先生吃惊的表情,自鸣得意笑出声来。
就在满心得意的当头,一只手轻拍在贝子的肩上,贝子受惊大叫。
第5章 青铜江山
北京1880年清光绪六年春节
一股暖流瞬间涌入贝子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