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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姑姑您可真是见外,您随侍昭熙皇后到方家来省亲,还是我这个女主人招呼的呢!”
皇后捏着嗓子,温柔而妩媚地笑道。
她尖利地指甲捏在掌心,几乎要沁出血来——这样学母亲地妆容嗓音,事隔多年,希望这老婆子不要识破才好
“方夫人……你不是已经死了……”
任姑姑颤抖得好似风中之烛,先前坚决的神采荡然无存,双手乱挥。
皇后继续捏着嗓子道:“我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照理也不该来找你……可我着实不放心哪,我那女儿当了皇后,母仪天下,也算是出了我心中一口恶气……可是昭熙皇后的后人,还是放她不过啊!”
任姑姑心中一抖,几乎痛心疾首地怒道:“锦渊殿下已经被皇后杀了,你们还要怎样呢?!真要把皇家地血脉断个干净吗?”
那黑暗中的“鬼魂”闻言嗤嗤冷笑,“什么皇家血脉,我女儿身上的也未必比她们差了去,凭什么我们母女要忍气吞声,缩在阴影里不敢露面?”
任姑姑怒极生出勇气,不再瑟缩,讥笑道:“是啊,你们母女既不嫌丢人,只管往外说好了——好好一个大家主母,趁着小姑子回家归宁,居然不知廉耻地勾引陪她返乡的先帝,行那芶且之事,最后还珠胎暗结——”
“住口!别说了!”
皇后出离愤怒,被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那凶狠的眼神几乎要择人而噬。
她想起自己的来意,故意得意大笑,“不管怎么说,我女儿如今作了中宫,我们才是最后的胜者!”
任姑姑被她这一激,反唇相讥道:“你大约在阴曹地府呆久了,连如今的世面也不知道——宝锦殿下潜伏在那伪帝身边,很快就要让你女儿失势罢黜,弄不好,一根白绫赐死,也算母女团圆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 噩梦
森的囚室中,顿时陷入了死寂,任姑姑一气说完,老着半明半暗处的幽魂,喘着粗气,狱中没有半点风丝,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冷在其中缓缓流过。
“哈哈哈哈——!”
一阵畅快的大笑声从“鬼魂”之处发出,只听她换了一种声音,笑得几乎呛咳道:“原来如此!”
这声音——
任姑姑摇了摇因受刑而昏沉的头脑,正要睁大眼睛去看,只见火折子突然亮起,一双青葱般柔嫩的手将灯烛点燃,顿时满室明亮——这张脸,却分明是属于皇后的!
“怎么会是你……!!!”
任姑姑惊骇欲死,尖声叫道。
皇后嫣然一笑,不再用那种刻意的妩媚腔调,而是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嗓音,“母女团圆就不必了,倒是任姑姑你既然给我指出了宝锦殿下的身份,也不枉我扮鬼来这一场——我怎么也该让她们姐妹欢聚一堂才是!”
任姑姑这才发现自己失言,她急得睚眦欲裂,嘶喊一声,就欲扑上前去,皇后袅娜如烟柳一般往后挪了一步,任姑姑失去了平衡,却一头撞到了冰冷结实的铁栅栏上,顿时血流如注。
皇后从袖中掏出绢帕,俯下身,轻柔地在她额前一拭,叹道:“你真是太激动了……何必这样呢,想开些吧!”
任姑姑嗓音嘶哑地喊道:“你这个蛇蝎妖女,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的人是锦渊……”
皇后的声音好似从九地只下发出,幽忽低沉,“你知道吗,她被折断了四肢,却还没死尽,活生生的被一点一点地刮下皮肤,那样美丽的雪肤玉貌下面,也不过是寻常的血肉而已,那样活生生颤跳的鲜红肌肉,跟那些卑微死去的贱民又有什么两样!”
任姑姑的眼睁得老大,几乎滴出血来,她喉头咯咯作响,却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憋出一口血,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皇后退后两步,闪过这一蓬鲜红,居高临下地怜悯地一笑:“姑姑你也别太伤心了,好戏还在后头呢——你可要好好活着,看宝锦帝姬怎么一个下场!”
她随即拿过一旁的黑缎兜,将自己重新笼住,只露出些许青丝,这才缓缓朝着外间走去。
从阴暗的诏狱中走到明亮的阳光之下,皇后的眼有些不适应,她微微眯眼,一旁的琳儿随即上前搀住了她,“这里太过腌渣,娘娘受累了!”
“倒算不上什么受累。”
皇后眨着眼,蝶翼一般的黑睫毛微微颤着,有一种凄厉的惊心动魄,“走这一趟,也是值得的。”
她瞥了一眼一旁跪地的管事,笑着吩咐吩咐道:“任姑姑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你们可要小心看护,若有个万一,在我这儿也是说不过去的。”
随即,在琳儿的陪伴下,她径直走向辇车,风吹过她的发丝,那黑绸随风而舞,仿佛昭示着不祥的噩耗。
自始至终,她的脊背都是挺直的,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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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锦接到消息时,任姑姑已经失踪了四日。
她蹙眉喃喃道:“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下落吗?”
沈浩冒险前来,面色沉重道:“我们在昭阳宫的人并不在殿上伺候,但是任姑姑确实是完全不见踪影,宫人谁也不敢提起。”
他顿了一顿,有些担忧道:“万一任姑姑把您的身份泄露出去,这就万分危险了……”
宝锦断然摇头道:“任姑姑对母后非常忠心,是随着她嫁入宫中的,无论如何,她不会出卖我。”
她面上却不见任何轻松,忧色更重,“她年老体衰,严刑拷打之下,只怕有生命之忧。”
沈浩面带苦涩道:“我们的人会尽量搜寻蛛丝马迹,但皇后诡计多端,只怕不会轻易让我们得手!”
宝锦见他转身要走,不放心地吩咐道:“你让大家打探消息的时候千万小心,我再不希望任何人遭遇不测了。”
沈浩点头示意,宝锦这才瘫坐在椅子上,只觉得焦心似焚,却无法消解。
“你怎么了?”
身后突兀传来一道声音。
她急忙回身,却见皇帝悄无声息地站在背后。
“吓了我一跳。”
宝锦勉强笑道。
皇帝见她悒然不乐,额前又见微汗,以为她苦于暑热,于是释然笑道:“论理本该在离宫避暑,这次匆匆回来,倒是难为大家了。”
“正好,我拿来了一些贡品,虽然是些小巧物件,却也能清凉袪暑。”
皇帝示意人抬来一架通体润泽的玉榻,只见它以小块水晶串成,触手沁凉,又有人络绎递上一小盘物件,都是水晶雕成的钏环用具。
“这些都是北郡来的,水晶虽然多见,这类长凉的倒不多见,太医也验过,不是阴寒一类,对人无害……知道你怕热,就赶快拿过来了。”
宝锦连忙致谢,皇帝拿了一小块圆扁片道:“这个含在口中,据说能生津止燥,只是小心不要咕咚一下吞下去。”
宝锦拿在手中端详,听这一句,却没有笑,眼中微见红润——
以前,父皇也喜欢拿这水晶给姐妹俩,也是这样一句笑谑:不要屯进肚里去……
那时候的欢笑,如今,已荡然无存……宝锦想着,一滴泪已落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 死者
皇帝见她突然落下泪来,一时手足无措,也顾不得那些水晶小片,一并放在桌上,“这是怎么了,有谁为难你了吗?”
宝锦强笑着摇头,“没什么人为难我,只是有些高兴,一时激动,眼泪就下来了……”
皇帝递过绢帕,“这些小东西都不是什么珍奇,只是贵在小巧实用,我才拿了些过来,却没曾让把你惹哭了。”
宝锦望着这一小片水晶出神,“我想起我们在荒野跋涉时候,你替我用竹筒收集的露水了……那时候你自己还发着热,就只顾着我……“
她眼中犹有水光,却是潋滟一笑,看来清丽无限,美不胜收。
皇帝轻轻抚摩着她的头发,“朕总是个男人,哪能看着心爱的人受苦受难,况且陈谨那般丧心病狂,完全是冲着朕来的,让你受这无妄之灾,已经是对不住你了。”
宝锦听他说得诚挚,忽然心中一阵愧疚…………陈谨的事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想看这两方互相缠斗……
她摇了摇头,不再想下去,把脸埋入皇帝宽厚的胸怀之中,感受着衣料的温暖,心中越发暗涌不定。
任姑姑仍是生死不明,宝锦调动了手中所有的力量,却也不能查出她的下落。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宫里没了踪影,想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
宝锦暗中对皇后报之最大的警惕,然而正当所有明的暗的力量在昭阳宫周围窥探之时,皇后忽然雷霆大作,将宫中有头脸的都召集起来,疾言厉色地斥责了一通。
“她说了些什么?”
宝锦在林中问道。一个小太监细声细气地回道:“我还没资格上殿伺候,都是赌牌九地时候,熟的公公说的……娘娘说有人吃里爬外。引着外人来逮自家宫里人,她大发雷霆。总管将几个告密地拿下了,当场就打死了。”
他见左右无人,上前一步道:“据说宫里的老人任姑姑,就是被人告发说行踪诡秘,被万岁派慎司监地人拿了去。才惹得娘娘杀心大起。”
被皇帝人的拿去了……?!
宝锦心中一宽,连忙问道:“消息确实吗?”
那小太监是辰楼的眼线,闻言肯定点头道:“那位公公是亲口听皇后说的,听说她满面晦气,狂怒不已。”
“要真是在皇帝手上,倒还有救……”
宝锦松了一口气,随即决定去探个口风。
她回到乾清宫侧殿之中,却不去见皇帝,见张巡正在院中察看花木。于是上前笑道:“公公真是辛苦……”
张巡见是她,一张老脸笑得如花一样舒展,“姑娘您才是辛苦了。才搬来不久,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只管来找老奴好了。”
宝锦谢道:“平日多亏公公照顾。这一阵诸事都好,只是万岁跟娘娘仍是这般……我瞧着也不太自在。”
张巡叹道:“咱这位皇后娘娘。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高,万岁也是在火头上……”
宝锦也跟着唏嘘几声,随即又低声道:“听说昭阳宫里有人被慎司监拿了去,皇后娘娘也正在勃然大怒呢!”
张巡听到这事,只觉得一阵头疼,他看了一眼宝锦,见四下无人,于是低声回道:“是娘娘自己宫里告地密,说是她身边那位任姑姑行踪诡秘,曾在宫中行走下鸠毒,传得绘声绘色的………万岁如今最恨这些鬼蜮伎俩,于是把她拿了来。”
宝锦皱眉道:“那也不能不声不响就把人逮了去啊……审了这么久,无论是真是假,也该给皇后娘娘一个说法。”
张巡望了她一眼,目光微带敬意…………他早听说皇后对这位姑娘颇有忌惮,谁知她还是肯公道中肯的说这话,可见确实人品高贵。
他皱着眉,好似口中含了一颗苦涩的橄榄,“照理说,一有点什么证据,肯定要回了皇后娘娘的…………毕竟她才是正经主子,可谁曾想,任姑姑下狱才两三日,就出了一桩怪事。”
“那几天侍卫贪凉,整夜都在室外乘凉………可即使这样,囚室仍是带锁加枷,可早晨一看,人却不翼而飞了……那老婆子整日昏沉欲睡,力气又小,怎么竟能逃走?”
宝锦听他絮絮讲了这些多,心中好似灵光一闪,抓住了什么,随即却又没有在意…………她满心里都在为任姑姑担忧:她会到哪里去了呢!
想起任姑姑莫名下狱,她心中又是一阵愧疚…………任姑姑是为了在宫中帮助自己,才有时半夜潜行,落到有些人眼里,大概觉得行踪诡异,竟然被认为是皇后的党羽……
两人正在说话间,却见有人惊慌地跑了进来,张巡面色一沉,喝道:“出了什么事,这样不成体统!“
那小太监显然是他弟子一流,喘着气道:“师傅……湖那边出事了,您自己去看看吧!”
张巡面色一变,随即道了声有罪,立刻拔脚就走。
宝锦跟着他一路小跑,来到御花园的镜湖边,只见那里围拢了好些人,正在看着水淋淋的什么。
张巡上前排开众人,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具略带浮肿地尸体。
是任姑姑!
宝锦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死死抓住一旁的树干,这才稳住了心神。
“好好一个人,怎会这样……”
“听说是从昭狱失踪的……”
周围地窃窃私语不断传入耳中,宝锦却觉得悲痛莫名…………这位母亲从小的陪嫁宫人,自己小时候最和蔼慈祥地保姆,就这样离奇地死去了!
她故作不在意地上前看热闹,只见尸体肿得有些发白,显然已有好几天了。
她细细打量着尸体,只见尸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和挣扎地痕迹,正在疑惑间,却见尸体的右手紧握成拳,好似存下了什么。
她使了个眼色给作眼线地小太监,只见后者扯了张巡的那个徒弟,指着湖面另一端道:“那又是什么?”
众人以为又有什么,纷纷转头去看,宝锦趁这一瞬间把拳中的物件扯了出来。
是半片衣料!
第一百七十四章 … 秘辛
趁乱把那衣料收进袖中,这时众人凝神看去,只见湖是一只鞋子,与任姑姑脚上的正是一对。
张巡的徒弟啐了一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