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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自外于朕,自外于朝廷,这些手段永远也不会落到你的头上。”
他地眼睛诚挚豁达,这样的话,光明正大的说出了口,眼神坦荡而威严,看向云时。
云时一瞬惶恐,随即双膝跪地,“臣若有二心,天地不容……”
他说的慷慨激昂,心中却泛起汹涌地怒意——
你已经对我父亲用了那样阴毒的手段,还想装什么好人么?!
皇帝见他诚惶诚恐,连忙亲手扶起,“朕只是顺势说到,你也不必如此害怕……”
他咳嗽一声,又回到了主题上,“如何,有兴趣走一躺吗?”
云时沉吟着,正要回答,下一瞬,却觉得袖子上一片滚烫,定睛一看,竟是奉茶的小太监手中一抖,将一盏热茶都泼到了他身上。
那小太监脸色一白,几乎要哭了出来,只有云时在他身侧,却见他使了个微妙的眼色给自己。
皇帝冷哼一声,早有侍从将小太监拖了下去,加以严惩。
云时连忙告罪起身,皇帝唤人去拿自己地一套新便服给他,云时惶恐地连忙婉拒,到了侧殿自去更衣。
侧殿里很是昏暗,他脱下朝服,却不拭干,只见一双雪白柔荑顺手接了过去。
“你这是做什么?!”
他不悦地瞪了宝锦一眼,“有什么话,不能等我觐见完毕才说?!你这样贸然进来,真是危险!”
宝锦微微一笑,一边用雪白巾子将袖口烫平,一边道:“等你回答了皇帝,就大事休矣!”
她眼眸一转,问道:“你是要拒绝皇帝,是吗?”
“当然,我离开京城,万岁会对我不放心,而我也放心不下宫中的二姐和婴华——更何况,我们马上就要起事,正好趁着京中兵力削弱——”宝锦看着他,沉静地摇了摇头,“你错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 前夫
的声音轻若微尘,在他耳边低回,却似一盆冷水浇在
“你错了……等会皇帝再问你时,你一定要答应他,去蜀地代天子问罪。”
“你说什么?”
云时一楞,一时如坠云雾。
宝锦黑嗔嗔的眸子望了他一眼,随即似笑非笑道:“皇帝希望你替朝廷出使,去质问蜀王之死,这事说难不难,却因是外藩,一旦招惹上,就是个旷时日久的兵戎局面。”
云时点头赞同,“所以我才不愿去——一旦拖久了,京城这边便再也顾不上,到时候皇帝布置从容,随时便可要我的性命!”
宝锦想起方才皇帝从容豁达的神情,心中却有些狐疑——皇帝对云时态度平和,并不似已经识穿他计划,有所忌惮的模样——难道是云时心虚所致?
她话到嘴边,却又想起姐姐的惨死,无穷恨意又袭上心头——此人惯会演戏,世上之人皆不过他掌心的棋子,七情六欲,又岂会轻露?!
她抬起头,黑幽幽的眼眸越发阴沉,“他既然已对你有所猜忌,又暗中杖死了当年的知情者,又怎会毫无准备?你留在京中,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下,真能天衣无缝吗?”
见云时默然,手掌却是紧握,她心中一痛,一种说不清的柔情混合着内疚,让她放缓了声调,“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俩都与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早一日清算。九泉下的至亲才能安息,可越是大事在即,我们越是要沉住气,不能急噪。我那侍女劝我要戒急用忍,我静下心来想想,她说地确实有理。”
“可是我一旦走开,我那些台面下的力量若是被他各个击破……”
云时仍有些忧虑。
宝锦瞥了他一眼,绽出一丝轻笑,混合着少女的狡黠和自信。一时皎美如天上星辰——
“京里不有我吗——况且,你到蜀地也不是白去的,却是要替我们带回数万援军!”
云时也不是笨人,一听这话。瞬间明悟,眼中光芒大定——
“数万援军?难道那位世子也是你……!”
宝锦笑容转为怅然微悲,“他对姐姐一往情深,瞧在死去的姐姐份上。也为了他自己的基业,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只是目前,他也在收拢他父亲的烂摊子,一时绝不能受朝廷干扰!”
她替云时系上最后的玄色丝绦。最后叮嘱道:“答应皇帝吧,你去蜀地,既能拖延时间。更能让我们如虎添翼。到时候。江南、京城、蜀地三边同时起事,即刻便能改天换地!”
她的声音在云时耳边回荡。轻微,然而如九天之上地金声玉音,他心中一震,终于应下。
更衣过后,云时没有穿朝服,只着一身素色便服,腰悬紫金鱼袋,不疾不徐的走进正殿,正是白衣翩翩,一身的杀伐之气都隐没不见,仿佛只是儒雅沉静的世家青年。
他来到皇帝座下,双膝跪下,眼神望着漫地金砖,郑重其事地禀道:“微臣不才,愿为万岁解这藓疥之患,臣立刻出发,定要让那蜀地小儿知道朝廷地威仪!”
皇帝只觉得他这一句忠诚已极,坚决非常,心中也是一热,连忙双手扶起,“果然还是朕的御弟,只有你能解朕心头之忧!”当下两人又商议一阵,云时告辞离去,准备远行。
宝锦垂手站在廊下,听两人商议已毕,终于舒了一口气,随即,却又觉得怅然若失——即将开始的轰轰烈烈的宫变,却因这突发情况,不得不推迟……
她地指甲刺入肉中,却丝毫不觉得痛,胸口那团火,几乎将她所有的憎恨都燃起。她朝着殿中去,那昂藏挺拔的玄黄色身影映入眼中,幽沉的几乎要流出血来。
他欺骗了姐姐,欺骗了自己……
她恨恨地扭过头,正要转身离去,却听殿中玉帘哗啦轻响,有一道轻盈的脚步声,平空出现。
“你躲在里面,这下听得真切了吧?!”
皇帝收起笑容,声音带着不耐和疲倦,对着帘后出现的人如此说道。
只听那人微咳一声,冷声道:“这只说明云时很会掩饰,把自己地野心都藏好了,在你面前装忠臣良善,比过去更为奸猾!”
宝锦心中一凛,这是皇后地声音!
她是什么时候来地……难道,先前一直藏在帘后?!
皇帝冷哼一声,仿佛很不满意,“先前你说他有谋反之意,举了那么些蠢蠢欲动的证据,料定他不肯去蜀地,如今他答应地这么爽快,你却还有疑心!”
只听皇后冷笑一声,“臣妾只是提醒万岁一句,却没曾想好心反遭了恶报——也罢,你既然认定我是那搬弄是非地刁妇,我再说也无益,只盼你将来不要后悔才好!”
她也不行礼,转身朝着门外走来,宝锦连忙闪避,堪堪等那盛怒的袅娜身影远去,才惊觉汗湿重襟——
幸亏没有让云时留下……幸亏没有急着起事……
她心中只觉得侥幸,脚下却仍是一阵发软。
皇后盛气而归,这次可不是演戏,而是真真的满面怒容。
琳儿慌忙搀扶,却听皇后喃喃低语道:“他们俩明明即将作乱,却为何又戛然而止……?!”
她想起皇帝方才不耐不信的神情,面色越发阴沉。
从容不迫地看琳儿替自己的十指戴上玉套,皇后深吸一口气,面色却依然冰寒如水,下一瞬,她用力一折,那玉套齐根而断,断成了一地——
“既然你们不入套,就休怪我心狠,用这最后一招了……”
她抬起头,决然道:“替我上一道表章,用上正宫凤印……就说我新朝刚立,却也不能对四夷失了礼数,高丽国一向怀悯恭谨,本宫想请国王和王妃一起来我朝中一会。”
阴冷的风从她的眉宇间掠过,秋的凉意,越发浓了——
“我倒想看看,你这小妮子遇到前夫,该是什么表情!”
第一百九十五章 … 远客
锦回到自己的侧殿之中,已是一身冷汗,却又莫名庆一杯凉茶喝下去,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帝后二人居然有所觉察了!
她想起方才所听到的,心中一片凛然冰凉——云时深为此二人所忌,一些蛛丝马迹被窥到也不足为奇……
可自己的满腔抱负,一身血仇,却也寄托于此,再容不得半点差错!
她缓缓伸出手,用绢帕细细擦了额头,蓦然想起先前季馨所说的:戒急用忍,心中一凛,知道她定是明白什么内情!
古雅的宅邸中,季馨却丝毫不知主子正想起了自己,她收起帷帽,站在宋麟对面,静静不语。
宋麟瞥了她一眼,素来周正的眉眼间皱起一道凉薄的讽笑,“大白天就敢出来,不在你主子跟前装乖显拙了?!”
“她已经看出端倪,明眼人跟前,也用不着这样装神弄鬼了。”
宋麟微微一叹,微微莞尔,眼中却殊无笑意,“宝锦殿下在你心中,也算是明眼人了?!”
他声音中的嘲讽意味更浓。
季馨微微抬眼,“宝锦殿下尚算明慧,你这么说,未免有些偏颇。”
“可是和锦渊陛下比起来,却是萤火之光,怎堪与日月睁辉?!”
宋麟想起长久昏睡的主上,眼中染上一层狂热和焦虑,说话的声音竟然有些尖锐了。
季馨深深皱眉,清声叱道:“你口中的萤火。却是你之前就宣誓效忠地!”
“那时我以为主上已经死去,皇族之下,宝锦殿下也算是最近的血脉了……却没想到,主上居然还能生还,孰轻孰重,我当然掂量得出!”
宋麟的眼神微微一冷,神情越发阴郁,“看你这般激动,是在替主子报不平了——你可别忘记了。谁才是你真正的主人!”
他声音越发阴沉,“你还敢来兴师问罪?!我却也要问问,主上命你暂掌辰楼,你却趁她昏睡。让楼中死士去蜀地大行杀戮,过早地暴露了我们的实力,这又是什么道理?!”
季馨微微咬唇,随即却不服输地瞪了回去。“宝锦殿下起事在即,一旦李桓即位,能给她不少助力——况且,这关头出事。正好可以分去朝廷的眼光……”
“对宝锦帝姬,你可真是忠心啊!”
宋麟怒极反笑,“这样一来。主上的计划全被你打乱——就凭宝锦一人就能逆转乾坤?!你太自以为是了!”
“主上的计划再周密。也不会拿自己妹妹的性命来开玩笑!”
季馨一口截了回去。口气之决绝,竟是毫不退让——
“如今正是一发千钧之时。宝锦殿下若是不成,必遭反噬。”
“是她自己受不住激,轻举妄动,这又怪得谁来?!”
宋麟挑眉说道。
季馨目光一凝,肃容道:“你也不是不知道,伪帝夫妻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将不受控制地势力全数扫平——真等到那一天,难道坐以待毙不成?!宝锦殿下的做法虽然有些卤莽,却也不失为快刀斩乱麻。”
两人唇枪舌剑,说到这里,已是意见相左,对峙不下。
宋麟一口将茶饮尽,微微一笑,端起茶杯,竟隐隐是逐客的意思了——
“季馨姑娘,你要怎么想是你自家的事,辰楼那边,主上虽然交给你暂管,可你若是要把她地家底随意滥用,我这里的银帐就先通不过,下一季的费用,我看还要再议。”
这就是不准备拨款给钱的意思了——
季馨地脚步微微一顿,终究回过头来,叹了口气,恳切说道:“你知道你一直寄厚望于主上的大业,可是你若真的对她忠心,难道要看着她的亲妹妹白白送了性命?!她一旦醒来,知道自己唯一地骨肉至亲都没了,又会怎么想?!”
她不等宋麟回答,就戴上了帷帽,闪身而去,只留下神情凝重的青年,兀自在沉思不语。
“主上……”
他叹息着念了一声,无比惆怅地喃喃道:“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窗外竹枝摇移,光影婆娑,明幽之间,却是寂静无声——这世上,本该回答他问话地唯一一人,目前却仍在沉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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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时受了旨意,很快便启程赴了蜀地,此行朝廷不欲大事宣扬,只是领了“绥靖地方”地名义,轻车简从而去。
宝锦没有去送行,只是望着窗外清远地处秋淡色,有些怅然若失。
原本轰轰烈烈的起事,却因着这不偏不斜地一勺冷水,终于不再沸腾。
可只要炉火未熄,这一场血腥杀戮,终究避免不了。
“你在想什么?”
皇帝清远淡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比起当初的冷漠,却是多了几分温存。
宝锦望着他琥珀色的眼眸,心中一动,随即,却被更大的怨毒怒火所吞没。
“还能想什么,自然是希望天气不要太快变冷,这般秋高气爽的日子能长久些。”
宝锦微笑着敷衍道,随即,却仿佛被自己的话惊了一跳,连替皇帝束起领口的手都为之一缩。
这样的日子……自己居然还有所眷恋吗?!
她心中又痛又恨,瞬间沮丧万分,恨自己的软弱不决。
皇帝就势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摩挲着,轻声道:“恐怕你的希望要落空了,京城乃是北地,夏日虽然炽热长久,一入秋便会寒意日增,不几日,便有落叶纷纷。”
他仿佛也为这落叶的兆头微微皱眉,随即笑着岔开他语,“幸亏秋日结束得早,不然几位远到而来的客人可要吃不消了。”“客人?”
第一百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