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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克走了过来,近卫们起身相迎,为首的是昆德拉咔,他现在需要扮演古克身边传令员和旗手的角色,之前这一直是莽古尔的职务。
“这不是俺给你安排的窝。”
古克看着昆德拉咔笑道,对方显然已经聚集起一个小集团了,他们和原本的近卫有着明显的不同——更加机警,更加活跃。
“是的,头。”
新的近卫头目同意道,他的小子们都凑了过来。
“现在来说,大门也凑合。”
古克点点头,再次承认这个近卫在欧克族群中有着罕见的特质——仔细。
“俺们被要求不得进入,是你的命令,”
“是俺的命令,”
“跳跳总要守在门口,”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厚重的战甲中隆隆响起,
“直到主人放它们进去,至少,好跳跳是这样的,在它们被允许靠近炉火之前,都会趴在火光边缘,等着吃些骨渣碎肉。”
昆德拉咔缓缓转过头,盯着隐藏在巨大头盔下的那张脸,他的眼睛一眨不眨。
这些近卫不欢迎他,虽然曾经是同僚,但他们对于自己取代莽古尔的位置感到不满,他们甚至认为自己在过去就是一个边缘的低阶近卫。
这很好,新的近卫头目在微笑中挑起半边嘴唇,露出一枚獠牙。
“霸主,你能否允许俺的庭卫守护你的厅堂?”
“俺寻思,这项工作已经有负责的了。”
同样沉闷的话语从头盔中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如同大口径机枪的重型子弹。
“看起来干得不够好嘛。”
昆德拉咔回答到,他的目光虽然在古克身上,但余光却一直扫视着那二十个近卫。。
“差得远啦。”
这时他的一个属下也凑上来补了一句。
“你们叫庭卫?有意思的名字。”
古克抬手制止了后面近卫们即将爆发的怒火。
“你们可以来到炉火旁边,俺允许你们,但不要妨碍其他近卫,你们能在这个方面服从命令吗?”
昆德拉咔点点头,他的小子分散到两旁。
然后古克走进了这个险些让他送命的监牢。
所有刑具和家具都变成了碎片,那张庞大的书桌如同一枚陨石般千疮百孔,墙壁、地面和天花板都密布弹坑,诸多锁链散落于地,四分五裂。
那具尸体还半悬挂在墙上,但面孔和肩膀的整块区域都无影无踪,腹部破口露出了肠子被大门开启的风微微吹动。
所有刺客尸体都不见了,但鲜血还是将地毯染成了深红,墙壁上也溅满了血滴,在干燥之后如同黑色颜料或者泼洒出来的焦油。
一部分墙壁和大块残破家具上嵌着在爆破性冲击中四处横飞的盔甲碎片,很多扇窗户都被留下了蛛网状的裂纹,其中一片纹路仿佛组成了一条盘卷的毒蛇:一条保持着攻击性姿态的毒蛇。
古克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此刻情绪激动,在解读无中生有的符号和预兆。
他闭上眼睛。
在一毫秒里,昔日的轰鸣与狂乱骤然归来,卷入他的脑海,每一个瞬间都夺目而真实——
他重新睁开双眼。
“霸主?”
昆德拉咔问道,他也被这惨烈的场景震撼,诧异于古克是如何在这种极端情况下活下来的。
“俺很好。”
古克简单的回应了一句,开始四下扫视,迈步向前,将粉碎的墙砖碾进地里。
诸多叛徒首级制成的战利品以及承载它的台子躺在地上,彻底破损,一具坠落的尸体将其撞倒了。
古克凝视着那堆残骸。
和迪亚哥的初见,白手部落的崛起,欧克王国的繁荣,还有这迅烈如火的叛乱。
这感觉很奇怪,古克体会到意料之外的强烈情绪在胸中涌起。
“古尔苏特的尸体——”
沉默良久后,他开口道,声音有些沙哑。
“不见了。”
昆德拉咔立刻替他说完。
“事发的当天俺就去检查过,挂在外面的尸体不见了,没有小子看到是怎么不见的。”
古克点点头。
“当然不见了,因为他根本——”
他开口对近卫说了一半,但随即停了下来,近卫们正在他们身后的大门处等待命令,庭卫则站在门廊里。
古克走到房间远端的那具尸体前,背对门口,昆德拉咔跟随着他。
“他死了,永远的死了,告诉小子们俺把他的尸体拿去喂跳跳了。”
“是。”
昆德拉咔顿了顿,然后小心的询问道:
“老大,那些叛徒他们真的是近卫吗?”
古克对外宣称是古尔苏特买通了那些近卫,他们在愚蠢和绝望下发动了这次暗杀,但稍微聪明一点的老大都看得出来,这是个比较蹩脚的说法。
欧克从来不是什么讲信用的种族,买主都死了,那么交易自然终止。
“你想说什么。”
“他们是谁?”
“你的问题太多了。”
古克盯着这具已经开始腐败了尸体,阵阵的恶臭扑鼻而来,他却恍若未闻。
“烧掉他,让屁精把这里清理了,当厕所用。”
说完这句话,古克便转身离开这个监牢。
第646章 食魂者(上)()
在三巫会所提供的四个宽敞房间中,佩里最终选定了这一间,其他三个都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或是因为采光效果太差,或是因为距离思绪杂乱的人群太近。
尤其第二个备选房间中曾有人死去,那是在大约七十年前,一位巫师因为接受不了身体的变异而夺走了自己的生命。
当佩里揭露这件陈年往事时,联络员格诺皮斯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震惊与沮丧,似乎三巫会的雇员中没有任何人知道推罗分部的建筑还有如此一段不光彩的历史。
无论如何,最后这一个房间很静谧,萦绕在佩里感知中的嘈杂逐渐消退,这已经是她所能达到最为接近心灵平衡的状态了,毕竟这座建筑里充满了那些喋喋不休的自私灵魂。
佩里按部就班地调整心态,轻巧地将诸多外物从思维中抹去,借助一曲柔和而虚无的冥想之歌抚平所有扰动,正如利用互补音波来抵消某个声响。
但她还是心不在焉地抚摸着自己耳环。
那仅仅是块金属,一个不起眼的事物,用来进行固定的闩锁只需她轻轻一扭就可以打开。
然而对于看得懂它的人,对于那些能够读出蚀刻在铂金耳环上的秘密敕令的人而言,它具有深刻意义。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个奴隶的印记。
这不是个拘束力量的器具,这不会对她有任何妨碍,它的存在仅仅是让那些惧怕她心灵能力的人在对她发号施令的同时还能安然入睡,自欺欺人地相信这个耳环可以阻挡住她的超自然天赋。
冰凉而坚硬的金属帮助她集中精力,她将意识沉入心底。
她在闭上双眼之前所看到的最后一个事物是身旁桌上的一个计时器,密探和当地警察已经在几个小时离开了,然而她在觐见过推罗的分会长之后并未与他们会面。
偶尔她不禁猜想,自己的护卫亥索在做什么,但她压抑住冲动,没有探出思维的触手去寻找他。
她的传心能力很有限,只是因为相处日久才得以察觉对方那无比熟悉的心灵。
事实上,佩里对于亥索的亲近感只会为她带来忧伤。
她曾经趁对方睡着之后窥探过一次他放松戒备的思维,发现他毫不知晓巫师对于她的卫士所怀有的特殊感情,这种古怪的依赖感难以被称作爱,却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描述方式,而他对此一无所知。
这样最好,她在心中认定。
佩里不愿去想象如果亥索知道了真相会有什么后果,她很有可能会被带走,或许甚至会被送回阴影之城,它们正是在那里将她纳入麾下。
佩里抹杀了这些念头,将注意力转回手头的事务上,她紧闭双眼,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如同将一把钥匙狠狠捅进锁孔。
女巫跪在房间中坚硬的木地板上,被她从行李里挑拣出来的诸多物件排成一列,在她周围组成一个半圆。
一些石块,一个从大衣上脱落的黄铜纽扣,某个肉串小摊的油腻包装纸,还有一张印满了当地方言文字的传单。
佩里依次触摸它们,往复循环,有时踯躅,有时折返。
她在为一个影子帝国服务,一切皆需隐秘,但是推罗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怪异的凶杀案,让驻守在此地的幽影之刃议员找到她。
黑骑士,他们这么称呼他,那个神秘的男人希望自己能够协助警方抓到那个怪异的杀手,这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因为据她所知,很少有什么事是那个大人无法独立完成的。
但她也必须遵从命令。
她用这些物品组建出一幅嫌疑犯的拼图,然而其中有很多空白之处,在这些位置上,她无法察觉到一个完整的真相。
纽扣上带着恐惧,这是在“他”逃离熊熊大火时脱落的。
那些石块,“他”曾经将它们拾起把玩,在小屋中四下抛掷作为消遣,以至于“他”的无聊与紧张打磨了石块本身的呆滞灵气。
油腻的包装纸上沾满了饥饿与恐慌,这里的图像十分清晰,“他”趁小贩转身时偷走了肉串,“他”本以为自己一定会被抓住。
传单中则带着爱,或者是某种近似于爱的东西,至少是一种佩里所能够理解的方式,若要精确一些,那便是忠诚吧,其中还掺杂了一丝正义感。
这张纸让她犹豫不决,她透过紧闭的双眼凝视着它所生成的情绪光谱。
书写它的是个复杂的人,佩里有些抓不住脑海中的拼图碎片——他自我矛盾,心底深埋着某种遥远而可怕的暴力回响,但此刻那已经被两股压倒性的对峙力量所掩盖了。
一方面是光辉的希望,甚至是救赎,仿佛“他”相信自己能够重获新生。
另一方面是同样强大的恐惧感,某种东西在追猎“他”,“他”成为了受害者。
佩里的心灵检测称不上精准无误,但在身为女巫的岁月里,她已经逐渐发展出对于自身直觉的敏锐感知——正是这种感知告诉她,那个传闻中的“杀手”绝非以杀人为乐。
当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成形的时候,佩里也察觉到了一种模糊而微弱的方向感。
她任由自己的手捡起身边的笔,随后移向那个静静躺在地上的画板。
钢笔尖颤抖起来,开始刻画下一个个扭曲起伏的文字。
她的另一只手始终没有离开那张传单,她的手指拨动着纸张边缘,仔细体会饱受磨损的纸面,寻找那些因无数次折叠与打开而留下的痕迹。
她不禁猜想这张纸对于“他”究竟有着何等意义,让他能够如此在乎,而他在痛失至宝后又会感到怎样的苦楚。
这恰恰会是她寻找对方踪迹的方式,他身上散发出的哀伤像旗帜般在风中飘扬,触控笔自行书写,在数据板表面往复翻飞。
她心中燃起一股自信,她将会找到“他”,她必将找到“他”,也许就能获得自由,亥索会很欣慰——
“啊!”
她突然感到心悸,惊呼一声,笔在她猛然紧握的手中断成两截,破裂的笔杆扎进她的手心。
佩里浑身颤抖起来,而她很清楚这是为什么,在她脑海深处始终埋藏着一个她不愿面对的想法,某种她尽量绕开的念头,正如常人会小心对待皮肤上的一片淤青以免招致疼痛。
然而此刻她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触摸着那块心灵伤痕周围已经变色的边缘,在随之而来的一阵阵轻微刺痛下不住退缩
第647章 食魂者(下)()
自从抵达推罗之后她就感觉到了。
最初,佩里猜想那只是心境剧变所带来的副作用,毕竟她是从阴影之城的静谧居所一头扎进了这座纷乱繁忙的陌生城市。
不对,她盼望那只是个副作用。
她壮起胆子将心神集中于此,却颤抖得愈发剧烈。
一个漆黑阴影浮现于她感知范围的边缘,近在眼前,空气还要近,还要近得多
佩里突然察觉到鼻孔和脸颊上的潮湿感,她闻到一股腥味。她睁开双眼,首先看到的是那份传单。
整张纸都变成了深暗的猩红色,上面所印的文字早已无法分辨,佩里喘着粗气,从跪坐的姿势中抬起头,却发现这个房间以及其中的一切都是红色,红色,红色
她抛下那支折断的笔,用手抹了抹脸,浓稠的液体从她眼角淌落下来。
是鲜血,不是眼泪。
在一股突发恐惧的推动下,她站起身来,不经意间踩碎了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