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迪亚哥,我还能听一首吗?”
稍微年幼的公主用星辰般明亮的眼睛仰视着他,发出央求的声音。
“唔,恐怕不行,该是去上礼仪课的时候了。”
“迪亚哥”
小公主露出了让人无法拒绝的委屈表情,冷酷的秘卫此时却仿佛一位温柔的母亲,蹲下身体抚摸着对方的小脑袋。
“我们说好的,听完之后就去上课,对吗?”
“是的。”
“好孩子。”
脸上挂着微笑,迪亚哥把视线转到了年长的公主身上。
“安娜,把索菲娅带上吧。”
“那明天的打猎呢?”
晶莹的蓝宝石中透着狡黠的光芒,迪亚哥无奈的举起双手。
“好的,包在我身上。”
“谢谢!”
望着她们一路欢笑而去,秘卫的表情十分柔和,也只有和她们在一起他才能暂时忘记那些黑暗中的阴谋,欲望和残酷,他也极力让这些东西远离她们。
“阿拉特里斯特先生。”
男人带着他的女儿谨慎的来到迪亚哥面前,他是一位吟游诗人,在这个时代已经接近消亡的古老职业。
“华伦,辛苦了。”
迪亚哥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里面装的金币足以让他和他的女儿在乡下好好的生活一辈子,不仅仅是为了这一次演奏,也为了他们过去的友谊。
“不,迪亚哥,我”
男人没有收下这笔钱,他犹豫的搓了搓帽子,在对方疑惑的注视下,低声说道:
“我有个请求。”
“是什么?”
“简妮。”
男人从身后拽过自己的女儿,小姑娘还有些不情愿。
“我想请你在皇宫给她找个活计。”
职业的本能让迪亚哥首先想到的就是阴谋与暗算,怀疑的目光像是剃刀般掠过父女的身体,仿佛想要刮掉他们的血肉,看穿里面的骨骼和内脏。
这一扫,这对父女都感觉被危险的野兽盯上一般,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
但很快,迪亚哥表情一松,无形的压力消失了。
“抱歉,我不该。”
“没关系,我知道的,这是你的职责。”
“可是为什么,你要抛弃你们民族的习惯,我是说”
男人低头摸了摸女孩的脑袋,表情有些哀伤,他们的民族向来居无定所,也不会去工作或者耕种,流浪是他们的宿命。
“古老的诗歌之神早已逝去,我也已经老了,今后可能没有办法继续保护简妮,我不希望她再继续过罗拉姆人的生活,她的未来应该是安定的。”
迪亚哥望着这个男人,脑海里浮现出他二十年前的样子,那时的他是那么的热情且富有活力,一个立志于游遍四方的吟唱者,最后的诗歌祭祀。
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掠夺者。
“明白了,我会安排的。”
这句话说不清是允诺还是叹息,但老去的吟游诗人却十分高兴,他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简妮。”
他将沉默的女孩推到迪亚哥面前。
“谢谢阿拉特里斯特先生。”
女孩没有开口,她摇摇头,又转身走到父亲身边。
“别这样,我答应过你母亲。”
颤抖的手又一次把女孩推向前,这次她没有回头,眼中却充满了泪水。
“谢谢阿拉特里斯特先生。”
哽咽的声音从低垂的脑袋下发出,豆大的泪珠落到大理石地面摔得粉碎。
“那你呢?”
迪亚哥将女孩揽到身边,看着那位一脸不舍的父亲。
“北方传来音讯,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冥亡灯塔再次点亮,我要去那里,为了简妮,为了你们。”
“冥亡灯塔为什么?”
迪亚哥眉头紧锁,这不是一个好消息,虽然他对那些人并没有什么恶感,但也谈不上喜欢。
“我也不清楚,但必须去一趟,也许”
最后的话没有说,但他今天的行为已经告诉了迪亚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两人皆默然无语。
第56章 风暴前夕()
最近要塞里的气氛十分的古怪,所有人都陷入了某种盲目的紧张之中,也许是源于优素福将军提高了警戒级别,但裴格多更愿意相信是因为游骑兵们带来的可怕信号。
他们拒绝再执行任何自杀性的侦查任务,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哗变的边缘,优素福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在最后一次大规模侦查中,他们核实了优素福一直担忧的某个问题——欧克部落似乎已经统一,并且正在朝这里聚集。
天气依旧晴朗,无形的阴云却笼罩着整条防线。
裴格多掸了掸长袍上的灰尘,走出了冥想室,熏香短暂的撩绕在他身边,很快就被微风抹去,周围的士兵纷纷对他点头示意。
他一边回敬着,一边往另一间冥想室走去,裴格多准备去拜访整个要塞除了他以外的第二名鸦派巫师——卡曼。
卡曼是三巫会派来的志愿者之一,也算是他的一个熟人,虽然他们分别有各自的导师,却都在密语林中修习,某种意义上说是学友的关系。巫师还保持着古老教育方式,由导师带着弟子在隐秘之处修行,整个帝国有九处这样的地方。
裴格多站在冥想室的门外,透过厚实的木门,感受着哈南潮汐的涌升。
任何一名巫师在冥想时都是无比脆弱且危险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都不应该去打扰,这是裴格多过去作为巫师学徒上的第一课。
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裴格多估算着时间,他们是同时开始的,按理说应该也会同时结束。他们日常的冥想并非是为了特定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淬炼自己的精神实体,长时间的沉浸于哈南不仅达不到效果还会有危险。
静静的等待着,裴格多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耐烦,他脑海里还交织着数天前的景象,哈南之中的预兆究竟何解?那些群山是指附近的屋脊山脉么?
像是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头,裴格多感受到了一丝不和谐的涟漪,并很快转变为汹涌的波涛。
卡曼出事了!
他毫不犹豫的聚集起力量,一下推开大门。
“卡曼!?”
狭小的空间内,弥漫着乳白色的熏香,它们是那么的浓烈,像是粘稠的液体,随着气流的涌动翻滚出不同的景象,深处仿佛潜藏着无数张奸笑的怪脸。
卡曼盘坐在昂贵的毛毯上,双眼紧闭,脸苍白得像是个死人,挂满了细密的汗珠,不祥的气息在他身上浮现。
“该死!”
裴格多知道他一定是在哈南中遇到了麻烦,他快步走到对方面前,右手按住卡曼的额头,闭上双眼,将精神沉入浩瀚之洋。
空气变得异样的安静,熏香越来越稀薄,连裴格多的额头也开始渗出汗水。
“哎呀!”
“唔!”
突然,两个不同音调的声音响起,都充满了痛苦,卡曼和裴格多骤然分开,倒在地板上。
“咳咳”
年轻的鸦派巫师痛苦的喘息,伴随着干涩的咳嗽声,当他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的一切,立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力的瘫倒。
裴格多忍受着周身的酸痛,从地上挣扎爬起,来到卡曼身边,扯开他的上衣领。
“嘶”
倒吸一口气,他看到恐怖的伤痕,泛黑的不规则斑点从脖子一直延伸到腋下,这让他又想起了那张可怕的大嘴,如果哈南里都是这些东西,他宁可一辈子也不再使用巫术。
这次真的是死里逃生,连裴格多都觉得近期哈南有些不正常。
但事情的主因还是躺在地上年轻巫师,他的莽撞差点葬送了自己,就像之前的自己。
“我很抱歉,裴格多先生。”
卡曼的声音十分虚弱,眼中满是愧疚和悔恨,以及遗憾。
“让叶卡捷琳娜女士为你治疗一下吧。”
裴格多无意去责备他,其实这事也有他的原因。
几天前自己曾经找卡曼研究过自己看到的预言,当时他沉浸于喜悦之中,没有注意到年轻人隐藏在眼中的好奇和羡慕,现在看来卡曼并不只是想做一个单纯的研究者,他也希望获得自己的预示。
“哈南之潮近期变得汹涌无定,我们要更加谨慎。”
轻柔的声音响起,两人将目光转向了门外,一个窈窕的身影沐浴着阳光,是如此的圣洁。
“我”
年轻的巫师挣扎着想要起来,但肌腱撕裂的疼痛让他又立刻倒下。
“卡曼你搞什么,现在那么紧张的情况,你还给大家制造麻烦。”
来到并非叶卡捷琳娜一人,其他巫师也来了,卡特利尔依然发挥自己的毒舌特性,他的嘲讽向鞭子一样抽的卡曼满脸通红。
“闭上你的臭嘴,不然我就把你扔出去。”
另一个高大些的狼派巫师按住了卡特利尔的肩膀,他是这个家伙同导师的学长,完全有资格教训他。
“本来就是”
在许多道愤怒的目光下,卡特利尔也只能乖乖缩了回去。
鹿巫师检视了伤口,表情也十分惊讶,这不是一般猎妖能够造成的,她看向一旁的裴格多,对方却摇摇头,她随即露出了理解的笑容。
这一切都被在场的巫师看在眼里。
事情很快就结束了,接受完治疗的卡曼被抬回自己的房间修养,其他巫师纷纷散去,叶卡捷琳娜虽然邀请裴格多去喝下午茶,但刚经历过生死边缘的他暂时没有那样的兴致,婉言拒绝了对方。
非战时巫师们还是比较自由的,相对于士兵们他们并不需要参加什么训练,裴格多原本在冥想后都会去看书,但今天他破例了,他漫无目的的在要塞内闲逛。
有时候什么都不想,本身就是一种休息。
操场上,军官们正有模有样的教导士兵和欧克近身搏斗的技巧,高层还煞有介事的印了一堆所谓欧克作战手册。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实话说光看这东西,裴格多可能也会认为欧克只是一群空有赘肉,还没有脑子,性格像娘们一样软弱的渣渣,可事实上就他看来,如果真按照上面写的,去和欧克拼刺刀,很大概率不是脑袋被扭下,就是胳膊被卸下。
但他又能指责什么呢?难道要告诉士兵,他们要面对的是一群挨了十几枪也不会死,用手指头就能把他们大卸八块的怪物?
裴格多沿着内墙一路漫步,来的了刚盖好的简陋营地附近,许多一脸茫然的年轻人正在接受军官的训斥,鞭声不时响起。
他们的优素福将军似乎终于解决了麻烦,将阿克苏姆的所有预备民兵旅全部拉到了要塞,但这些刚放下锄头和镐子的人能做什么呢?他们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裴格多不是一个伪善的人,他知道战争就是这样,把一切囫囵扔进搅拌机里,绞碎敌人的同时也绞碎自己。
将会有多少双守望的眼睛最终被泪水充盈?
天空被夕阳染成血色,裴格多像幽魂般游荡在空空的内墙上,目前要塞的守军大多集中在外线,优素福在堡垒外一公里的范围内修筑了三条迟滞防线,由胸墙和壕沟组成,他不希望直接被欧克冲到墙下,虽然目前还没有大规模进攻的迹象,甚至连日常的偷偷摸摸也完全消失了。
一路走到靠近车站的位置,裴格多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一群戴着狼獾面具的高大武士正从车站里走出。
帝国罕见的纯近战编制——烈勇团,由数量较多的獾派巫师组成,在火药武器早期的方阵时代曾经大放异彩,但随着远程火力的高速提升,这样“昂贵”的编制也越来越少的出现在帝国陆军之中。因为獾派巫师经常出任低级军官,所以烈勇团也被经常称呼为军官团。
似乎觉察到了观察者,领队的獾巫师抬起了头。
两人的目光交汇,又很快分开,然后獾派巫师们便匆匆离去,他们大概有三百多人,裴格多不知道优素福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强壮的狼獾。
如此充足的防御力量,似乎应该是安全了,裴格多这么想着,结束了没有什么收获的一天。
第二天刚起床,他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怎么了?”
推开门,发现门外是一脸惊惶的叶卡捷琳娜,她像是受惊了小鸟,浑身都在颤抖。
“发生了什么?”
“卡曼死了!”
“哈!?”
快步走到卡曼的卧室前,门外已经围满了巫师和高级军官,优素福面色苍白,嘴里不停念叨着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屋里飘出。
裴格多推开人群,刚一挤进去,就立刻愣住了。
这简直是噩梦中才会出现的情景,整间屋子仿佛被狂风扫过般凌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