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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人物在这里如鱼得水。
史馆则负责修撰夏国史,史馆学士承旨许敬对蕃字一无所知。他和众进士们只好从头学起,一夜回到十多年前,再次学认字。又要负责起居注。并掌天文日历,又要记载国史实录、与朝廷时政。与“神仙之职”丝毫无关。
最不讨新科进士们喜欢的则是新设的工学与农学,不幸分派到这两个职司地进士们茫然不知所措。这些人倒是提前授了正式的官职,免了见习地身份,算作是朝廷对他们的安慰。
昭文馆成了众进士们眼红的职司,因为自从它设立那一天起。就被秦王召见了不下五次。在未设翰林学士院的情况下,昭文馆成了最能接近国王的职司。
状元郎程亮被任命为昭文馆学士承旨、判馆事。即为领班,虽极为清要,却不比宋人同样地官职需有资历较高者才得以任职,不过是从七品。余馆又有修撰、同修撰、校理、修国史、同修国史、编修、检讨、校勘、检阅、校正、编校等等种种名目的小官,但均可称“学士”,另还有孔目官、司库官等小吏。
新官上任三把火,程亮在赵诚地耳提面命之下,忙了半个月匆匆带着大秦国首份报纸的样稿求见。
“这是臣与众同僚商议的样稿,耶律大人亲自过问多次,方才有此成果。分为时政、吏治、民生、民风、逸事与文学六类。每旬为一期。针砭时弊、求真务实、雅俗共赏是本报的办报宗旨!”程亮眼中透着兴奋,“奉国主之命。*臣请中书令王大人手书报名曰:大秦新闻。臣师刘山长亦亲赠稿件,只是刘师不愿收笔墨费,说是办报不易,盈亏尚未可知,以后臣若是能做到不亏空朝廷办报银钱,他才会考虑收笔墨费,以为表率。”
“刘明远做的对,他不迂腐,也不差那点润笔费。但将来若是有寒门之人投稿,一旦被采用,收点润笔费倒也可助己求学为文,将来也好报效朝廷,何乐而不为?”赵诚点点头,又笑道,“状元郎有没有亲作一篇?”
“臣身为主编,不敢专美于前。”程亮眼中透着兴奋,“自臣主事报纸以来,应者云集,不仅有朝中大臣们,也有四馆同仁,更有臣同窗故友,俱云要为朝廷充当耳目与喉舌,人人都是御史与谏议大夫。”
耳目与喉舌?赵诚心中也很得意,这差事对这位新科状元来说是个美差,却全在赵诚的掌握之中,顺着自己的意愿存在下去。这班新进士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个个热情无比,首份报纸的稿子直指中书六部,指摘其中失误之处,中书令王敬诚虽然有所耳闻,但因昭文馆是耶律楚材任大学士的地方,又是赵诚亲自过问的事情,只好避嫌,只能等着出版后再做计较。
赵诚从桌案上捡起一份稿件,直接递到程亮地面前,用不容质疑地口吻命令道:“将这份文稿刊行,但不要放在头版!”
程亮毕恭毕敬地接过来,通篇稿件不过五百来字,题目却吓人:论讨伐宋国之理由!署名却是:无名氏!
文章大意是说,有宋国人出仙人关,窜入我秦国境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士可忍孰不可忍,朝廷应重整大军,杀入蜀境为死难的百姓报仇。说地是理直气壮。
程亮以为自己看错了,无论如何他也不相信这文章写的是事实,因为自己就是凤翔府人氏,那里与宋境相距并不远,家中来信也从未提到此等骇人听闻之事。
“状元郎可知宋使已抵达我中兴府?”赵诚问道。
“回国主,臣有所耳闻,听说是为了秦宋两国约盟之事。”程亮恭敬地应道。
“那你可知,孤将以察合台的人头换宋人三百万两银子之事?”
程亮目瞪口呆,心中却说那察合台的人头实在太金贵了。
“孤亲撰此文。并不是让我秦国人看地,虽会引起国人的担忧,但却只是为了让宋使能看到。将军决战只在战场。孤与宋帝的争斗却绝非只有沙场兵戎相见。”赵诚道,“你可明白孤地用意?”
程亮心中震惊,他这才知道自己这份还未正式刊印的报纸还有如此的用处。他心思一向宽泛,闻言立刻表示道:
“臣遵旨!”
赵诚对程亮地表现很满意:“你要知道。报纸即舆论,即无官之御史,用好了于国于民皆有大利,倘若用错了地方,却让士人们相互攻讦。国无宁日。譬如孤这篇讨伐宋国的文章,纯属满纸胡言。当不得真,可却是王霸之道,攻心术罢了,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亦不过同类。若是士人们和大臣们为了一己私念,别有用心,在报上征伐诋毁某人,黑白不分,混淆黑白,却是万万不可地,所谓众口铄金啊。读报者众。大多只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也!尔等不可不防也!”
程亮脑门上渗出了汗珠,他感觉这个夏天实在有些热。赵诚见这位初出茅庐之人被吓住了。又道:
“你们昭文馆先办几期,万事开头难,若是有不妥之处,孤会担待的,尔等不可知难而退。国之干臣,非尔等莫属!”
赵诚的拔高与刻意的鼓励,让程大状元立刻恢复了热情,高高兴兴地回去了。昭文馆内忙得热火朝天,为用什么字体和字体大小讨论不休,定稿后又找刻字局刻字,众人这才发现用雕版印刷术实在太慢,所费又企高不下,并且用过一期,雕版即宣告作废。
这时有人就提到了宋人的活字印刷术,纷纷要求也是刚设立地工学将活字印刷术当作头等大事。那些被分派到工学的新科进士们这才发觉自己也是相当重要地,一旦发明或者说改进可以大量印刷文字的技术,却是弘扬文字、教化百姓的大功业,至少让书籍可以大幅降价,贫寒之人也可以买得起,这是让士人们都引以为傲的事情。
有需求就有动力,再加上面子问题,就有了足够的干劲。年轻人就是这点好,赵诚适当地“关怀”一下,就让年轻人们都不知疲倦,个个以为国王青眼有加,以为自己是国之干臣,非我莫属。
不久,大秦国的首份《大秦新闻》正式对外发行,首期印了五百份,每份十文钱。于是中兴府街头便出现了类似的一幕:
“卖报、卖报,十文一份!秦王诏令,新置甘肃行省!”
“卖报、卖报,重大消息!宋人犯边,杀我边民,秦王震怒,欲提兵十万复仇!”
中书省、御史台、枢密院、三使司及中兴府各官府人人争相订阅,贺兰书院那些关心时政的教授与学生们也蜂拥而来,好奇的人只好在酒楼中听人读报,拾人牙慧,催生了一个新事物。昭文馆不得不又加印了两百份。
中书省及六部、三使司的大小官员们感觉到麻烦来了,他们都或多或少被报纸点名批评,大到凉州遭遇旱灾中书省未能及时赈灾,工部建造局某个勾当官挪用修城墙用地石料为自家修补院墙,甚至还有兵部郎中某日贪杯在阴沟中睡了一夜地趣事。
顺带着,御史台耶律楚材也感到舆论的压力,一看到报纸揭发地事情,顺藤摸瓜,立刻派人彻查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之事。他虽挂名昭文馆大学士的头衔,却无权干涉办报实务。
那昭文馆的程亮在得意之余,却有些气恼,因为他最后发现自己亏空不小,这让他不得不请旨督促工学加快进度,减小办报成本。
韩安国正陪着宋国使者苟梦玉走出了礼部,双方今天又经过一番口舌较量,相互指责,什么协议也未达成,此时从礼部走了出来两人又像是老朋友一般亲热。
早有馆驿的小吏赶着马车在门外候着。“苟大人慢走,韩某不送了!”韩安国脸上洋溢着好客的笑意。
“韩大人客气了,苟某先告辞,待明日再来打扰!”苟梦玉拱了拱手,转头钻进了马车,脸上挂着的笑意转瞬即逝。
刚行出不到一条街,只听“嗖”的一声,一颗小石子破窗而入,没有砸中了苟梦玉,却砸中了随员的额头,随员当场挂彩,血流满面,痛呼不已。
“停下!”苟梦玉立刻火冒三丈,未待马车停稳,便冲下车去,见几个少年人在街角一哄而散,追之不及。那陪同的几个武夫不得不点头哈腰,赔礼道歉。
苟梦玉只当少年人顽皮不知礼法,心说大人不计小人过,明日一定要找韩安国理论去,一定要让秦国大臣们当面向自己赔礼道歉。于是,安慰了一下受伤的随员,他继续乘马车往馆驿行去,心中想着下一次与秦国礼部商谈的要点,顿感心力交瘁,抱怨起自己所从事的十足是一件苦差事,一不小心却又会犯下大错,如履薄冰。
这时从街边传来孩童清脆的叫卖声:
“卖报、卖报,十文钱一份,重大消息!宋人犯边,杀我边民,烧我家园,秦王震怒,欲提兵十万为我百姓复仇!”
“卖报?什么?”苟梦玉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命马夫停了下来,唤住报童,买了一份还散着油墨香的《大秦新闻》,站在街边浏览了起来:
据陇右军及秦、凤等地公文奏曰:二月朔日,有强盗手执利刃弓弩,闯入凤州张氏家中,残杀张氏全家十七口,其中有婴孩两人身首异处,抢走金银若干,又毁尸灭迹。然强盗欺我边关无人,持续作案数十起,至二月十三日,已杀害我百姓一百余口,百姓财产损失无数。匪类手段之残忍,几与禽兽无异,令人发指!
吁噫兮!我边民何罪,向来与人为善竟遭此毒手耶?
陇右军闻边民报讯,奋起追踪。不料,强盗却在二月望日,遁入宋国之仙人关。宋国守将拒我追盗大军于关外,佯装不知,此中隐情可以知之焉。
又据目击者透露,强盗所操口音似为蜀地人氏所为。陇右军副总管汪世显久在陇右驻扎,对宋军熟悉良久,又因强盗仓惶逃窜,遗失宋军令牌一副,故下论断曰:强盗必是宋边军假扮无疑。
天理昭昭,疏而不漏,我边州百姓亦盼王师南下,缉盗惩凶,令民安定。
士可忍孰不可忍,秦王闻听宋人此等暴行,震怒之下下旨斥责陇右军保民不力,自总管卫慕将军以下大小武官皆罚俸两月,即命我陇右军整军备战待罪立功,又调陕西军一部、西凉军大部协助,十万大军不日南下,一雪耻辱!
又据礼部云,宋使苟氏正在我中兴府,拒不承认此等暴行。吾王仁义,愿先礼后兵也!梦玉简直要疯了。
“嗖!”又一颗石子飞了过来,这一次却砸中了苟梦玉本人。
第六卷 三朝会盟
第八十二章 会盟㈦
苟梦玉的噩梦还远没有结束。
他一行人的马车在馆驿门口停下,众人下车刚一露面,就迎面走来一伙看上去像是学生模样的人,当中有人手中拿着报纸。苟梦玉身边的宋秦两国护卫见这伙年轻人面色极不善,连忙挡在前面。
“想必这位大人便是宋国使者大人喽?”当中有人问道。
“苟某正是奉我大宋陛下出使贵国,不知诸位有何指教?”苟梦玉隔着人墙不卑不亢地问道。
“大人这一身宋国官服着实不错,听说你们宋国乃礼仪之邦,只是我等秦国末学想请教大人所谓衣冠禽兽当作何解?这沐猴而冠又当何解?”对方意有所指。
“你们……你们……”苟梦玉纵是涵养好,闻言也是怒火攻心,指着对方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他的那位受伤的随员却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尔等想动粗,以为我大宋国可欺吗?蛮夷之邦!可笑至极!”
他这一说不要紧,却是火上加油,尤其使用“蛮夷”二字。学生们义愤填膺,纷纷捋起袖子要上前揪斗,扯动之中,那些出身宋国禁军的护卫们下手重了,当场将一个学生的门牙敲掉了,这下就闯了大祸。
“宋使打人了、宋使打人了!”有人惊呼道。
这嗓门令整条街的人闻风而动,纷纷涌上前来,不明真相便要高呼严惩凶手。苟梦玉哪里见过这阵仗,心中虽然后悔莫及,但也不敢继续当街理论,连忙躲入馆驿之中避难。
外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传言在人群之中发酵,传着传着就走了样。有说宋使不仅打人。还当众调戏中兴府女子,有说宋国使者要秦国人举国而降的,否则就要率军来攻,又加上有读书人拿着报纸上的骇人听闻的惨案四处宣扬,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将馆驿包围里三层外三层。
这个世上看热闹的人总是不缺,唯恐天下不乱者又极多,不明真相者又喜欢人云亦云。当中满腔热血以天下存亡为己任者又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整个中兴府人十之三四都挤在馆驿的四周几条街道。
“交出凶手!”
“宋使出来谢罪!”
“杀到临安府去!”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院外喊声震天。苟梦玉和他的随员们脸色苍白,以为房子也会被这声浪震塌在地,无数地石子、瓦片夹杂着臭鸡蛋雨点般地飞入院中,一片狼藉。一个时辰后,禁军张士达才分开密集的人群。赶到了馆驿门口,努力地将人群挡在外面。却被人扯住逼问:
“你是帮宋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