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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张士达才分开密集的人群。赶到了馆驿门口,努力地将人群挡在外面。却被人扯住逼问:
“你是帮宋人,还是帮我秦国人?你良心何在?”
“我……我……”满头大汗的张士达不知如何回答,他今天一天都在城外军营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礼部的大小官员也赶到,尚书高廷英对着人群高呼要大家冷静,要以理服人,人群却不愿退去。中书左丞高智耀也赶到,最后中书令王敬诚也赶到,但愤怒的人群仍然叫骂着,有人鼓动要叩阙向国王请命。王敬诚远远地就见到人头攒动。不敢靠近。而是先赶往宫中禀报。
昭文馆地程亮也听说了这件事,他算得上是始作俑者。当然也知道真相如何。他这才意识到一篇无中生有的新闻稿却有如此的威力,想想都觉得后怕,无形之中他感到身上地担子重了起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当中兴府的人群将宋国使团包围在馆驿地时候,秦王赵诚正在接见一个名叫李桢的人。
李桢忐忑不安地随着枢密副使郭德海进入中兴府守卫最森严的地方,他与以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已经蓄发,脱下了他在戒坛寺中穿了一年有余的僧袍。郭德海奉赵诚地命令去戒坛寺,装作碰巧遇到了李桢,这李桢身份暴露也并未选择逃跑。
这个人物无疑是个可悲的人物,家国在他地面前破碎,而他却无能无力,与凶手为伍并帮其参谋对他来说是个折磨,这折射出他内心的软弱与彷徨。
李桢一见到赵诚,便倒着苦水,乞求赵诚的赦免,只字不提他的亲戚们最终却死在赵诚的手中的事情,一如他曾臣服在蒙古人的面前。在屠刀面前,一切羞耻之心都是苍白无力的。
“你的名号,孤以前也有所耳闻,只是孤与你并未有过交往。”赵诚道,“孤没想到,你躲在戒坛寺中。”
“不敢劳国王记挂,草民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之人。”李桢恭敬地说道。
“如此一说,你在戒坛寺已经住了一年有余了。你告诉孤,为何要隐名埋姓甘当一名僧人?”
李桢面含悲凉之意:“当年国王在居庸关外与窝阔台大战,草民正携家眷在燕地游历,故而侥幸保得性命。后来听说国王驾临燕京,捕杀投靠蒙古的人,草民心中惊骇,彷徨不知所往,幸得行秀大师地收留,其后追随大师来到中兴府。只是……只是……后来被国王撞见。”
“孤听说你很有谋略,你如何看当今天下大势?”赵诚故意问道。
“草民愚昧,不敢污损国王圣听!”
“但说无妨!”赵诚笑道。李桢当初给高智耀写信,只是害怕而犹豫不决,所以没有送出去,那信中虽然表面上是寻求赵诚地赦免,但其中却隐含着有投靠之意。李桢是聪明人,懂得良禽择良木而栖,当身份被撞破后,并没有选择逃难,更是说明这一点。
李桢略微思考一番,回答道:“当今天下分裂已久,可上追唐天宝安史之乱。天下纷扰数百年,五代十国,列国相攻,然后又有宋、辽、金、夏互有攻守。后又有蒙古崛起。大有一统天下之势,至今又有国主崛起于贺兰山下。
但以今日之势,宋人偏安江南一叶,缺少贤臣良将,君臣性喜粉饰太平。以为天下无事。金人已经日薄西山,不足为虑。河北群雄虽各拥兵其兵,却不过是无主之牲畜。故以草民的拙见。唯有国主有一统天下之势也!”
赵诚笑道:“呵呵,孤向来不会妄自菲薄。但亦不会小看天下人,唯有审时度势,革故鼎新,强国富民,才可谈染指天下。”
“草民自幼离开故土。这二十年来到过不少地方,放眼之处无不是山河破碎百姓悲苦。自重回贺兰山下,方才知此地才是乐土。草民闻国王兵临汴梁城,不犯民一草一木,不妄杀良家百姓一人,却视皇家典籍书册为珍宝。由此可以知之,国王虽以军伍得以崛起,却于文治亦用过人之处,自古得民心者而得天下也!只是国主忙于内政,兴科举,选人材。改善吏治。与民休息,不问河北。怕是过于示弱了吧?”
“何出此言?”站在一旁地郭德海道,“今河北豪强多如牛毛,又踞一方州县,我方刚经恶战,若是不顾己方百姓安居,穷兵黩武,不过是自取灭亡之道。”
“郭副使虽然老成谋国,知己却不知彼。兵法有云,上兵伐谋,以不战而屈人之兵。”李桢却无所畏惧,“河北豪强虽实力不弱,但却是人心思动,他们不怕秦军来攻,却日夜担心邻里侵袭。秦国身处局外,可各个击破也,紧要处在于利用诸强之间的不和与龌龊,远交近攻!”
“哦?”赵诚奇道,“你有何策?”
“草民听闻正旦节,国主在宫中大宴河北诸强,是否有此事?”
“此事人人皆知,也不是什么秘密。赵诚道,“彼等远来,与孤交好,孤当然不会冷脸相对。”
“草民不知刘黑马是否派人庆贺?”李桢问道。
“刘黑马攀附蒙古人,顽固不化,一向与孤有不共戴天之仇,刘家军杀我百姓,自知死罪难逃,安能遣使来我中兴府?”赵诚怒道。
“所谓远交近攻,自是从这刘黑马开始。”李桢道,“河北诸强与刘黑马并非一类,诸强与国主并无仇怨。国主不如遣使让诸强与国主同攻刘黑马,并许诺所得斩获皆归彼等豪强,料其虽明知国主有各个击破之势,却无法共同进退。国主将得晋北千里之地,若是用兵河北,可自太行山、恒山以至燕北顺势而下,令诸强不敢违抗也。”
“史天泽之辈若是不肯助战呢?”郭德海问道。
“那太原府郝和尚拔都呢?”李桢反问道。
“他?此人孤有所耳闻,听说此人勇猛善战,又能言善辩,先前曾为铁木真使臣出使宋国数次。”赵诚怀疑道,“刘黑马攻我河东时,密报说此人曾助粮于刘黑马。此等人物会为孤所用?”
“国主虽生于漠北,然却长于乃蛮故地,不及草民与蒙古人混迹二十年对此间人事之娴熟。此人本是太原府汉人,自幼被蒙古人所掳,故长成于蒙古,草民沦为质子时在漠北与其深交多年,深知其禀性。”李桢道,“此人聪明异常,然聪明人都擅明哲保身,更擅择明主而事。今蒙古人已经不足为恃,此人又仅有大原府一府之地,太原虽富,然南有秦国河东军,西接强邻真定史氏,尤其是晋北刘黑马之大酋有吞并其地盘之势,令其动弹不得,形势极为严峻。故此人定极盼强援,若国主信赖草民,草民愿只身前往太原府为一说客,只需国主许诺以厚禄待之。”
李桢侃侃而谈,令赵诚与郭德海两人极为心动,只是说到聪明人都擅明哲保身更擅择明主而事,似乎是李桢在说他自己。
赵诚见李桢既然毛遂自荐,当然不会拒绝,许诺道:“你若是能说动郝和尚,自是大功一件,孤不会亏待他,更不会亏待你!”
待李桢退下。郭德海进言道:“国主怎能轻信此人?要知此人乃夏国皇族子,他主动献策,其心难测,不可不防也!”
“非孤信任他,他亲眼见到自己家族破灭,却能心甘情愿地委身事蒙,视若无睹。今日能归附于孤,也不令人觉得奇怪。”赵诚道,“不过是换个主子罢了。他若是真能办到,孤当然不会亏待他,然后才会授其一官半职,此人有功名之心,不甘寂寞啊,此等人物不愿受嗟来之食,惟愿以功得进高位,有些恃才自傲。郭将军勿须担忧。”
“国主如此想,臣无异议!”郭德海道。
正说话间,中书令王敬诚来求见。
“禀国主,数万百姓将宋史苟梦玉围在馆驿,声称要苟梦玉当众认罪,恐要酿成大祸!”王敬诚道。
他口中说着紧张无比,脸上却无丝毫担心之情,已经猜到那篇骇人听闻的文章应该是赵诚授意发表的,否则他身为中书令却对报上所说的“惨案”一无所知。
“禁军何在?”赵诚问道。
“张士达等正努力阻止,百姓还算安份,只是在外面谩骂,尤其是贺兰书院的学生们聒噪不已。”王敬诚苦笑道,“臣等努力劝说,奈何百姓已被煽动,声称宋使不当面承认罪行,誓不罢休。臣以为见好就收,否则群情激愤,愈发不好收拾了。”
“这倒令孤没想到!”赵诚也有些吃惊,愤然而起者超过了他地想像,也担心一发而不可收拾,“立刻传我旨意,就说孤已经在陇右备好十万大军,枕戈待旦,一旦宋人不敬,就挥师南下,为死难百姓复仇,给百姓一个交待!”
当下赵诚口授,王敬诚草拟后赵诚看了看,便命人取了印宝来,一份圣旨便由王敬诚、郭德海带到了馆驿。郭德海拿着赵诚授予的令符,从城外调来一队骑军,用长枪驱散人群,王敬诚当众宣布了赵诚的旨意,众人见国王的旨意也是要宋人血债血偿,才慢慢散去。
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口中却高呼国王英明视民如子云云。
那宋史苟梦玉等人见人群散去,心有余悸,对所谓的惨案倒有些相信了,更相信秦王真有南下攻宋之心,对局势更加忧心忡忡。
第六卷 三朝会盟
第八十三章 会盟㈧
长乐宫内,秦王妃柳玉儿正陪着王后梁诗若说话。
自从赵诚将柳玉儿纳为妃子后不久,他仅有的两个女人竟先后有了身孕,这令赵诚感到惊奇,以为多拜拜佛祖确实有点用处。梁诗若虽然对这后宫中增加了一个女人感到有点威胁,但她终究不是一个刻薄专横的女人,何况柳玉儿本就是她安排好的。
如今,梁诗若已经堵上了宫外大臣们的埋怨之口,省得他们总是在私下拐弯抹角说什么国主子嗣不盛非国家之福之类的话来。
柳玉儿怀着身子,腹部稍稍隆起,倒并不显怀。她一向与王后梁诗若情同姐妹,宫中人口手,一向冷清,她时不时地过来与梁诗若说话解闷。
“玉儿妹妹有孕在身,应在你的寝宫安歇着,怎能到处乱走?”梁诗若嗔怪道。
“可是国主说我因有孕在身,不能总坐着,更要多走动走动才合医理。”柳玉儿下意识地抚着腹部,这个动作她越来越娴熟和自然,肚子中的孕育的生命让她的全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少女时代早已离她而去。
只是她这动作,惹得梁诗若也跟着抚着自己的腹部。梁诗若笑了起来:“他一个大男人,这女人的事情他也管?”
“呵呵,姐姐还别说。”柳玉儿也咯咯笑道,“国主那可不是寻常的男子,天下事没有他不懂的。”
“妹妹才成了王妃没多少日子,就会替人说话了?不是一家人,不见一家门呐!”梁诗若取笑道。
正说话间,赵松从殿外闯了进来,一头扎进母亲梁诗若的怀里,一只耳朵紧贴母亲的腹部。^口中却嚷道:
“母后,孩儿怎听不到弟弟说话呐!”
“你这孩子!”梁诗若笑骂道,将赵松揪住,“娘可不想给你添一个弟弟,妹妹最好。”
梁诗若最想生一个女儿来。
“这是为何?”赵松道,“妹妹最不好了。孩儿在宫外见到许多丫头,只知哭哭哭啼啼,不讨人喜欢。”
赵松天真的话令两个女人大笑了起来。
“松儿何时又出宫去了?”梁诗若收住了笑容。“我吩咐你的功课,都完成了吗?”
“没……孩儿没有出宫。”赵松感到害怕。乖乖地回答道,“功课都已经完成了,老师都夸我聪明呐。”
他的老师便是刘翼,刘翼每日来辅导他读一个时辰地书,偶尔也破例给他放一两天假。
“那殿下你也不能骄傲自满。”柳玉儿打趣道。“你要有超过你父王的勇气,才算得上有志气。”
柳玉儿这话却不是无的放矢。她腹中的胎儿不知是男还是女,若将来是男婴,无疑就有资格竟争太子的地位,虽然她本人没有这样长远的想法,但她更害怕会引起王后地猜忌,尽管她们目前的感情不错。所以,聪明的她谨言慎行,总是有意识地表现出对赵松这个目前唯一地王子尊重的态度来。
“柳姨娘这话让孩儿不懂,父王却说孩儿只要高高兴兴就行,不一定非要跟他相比。**赵松却道。“就是母后非要我……我倒想要一个弟弟。我地那些书全让给他读!”
他正是爱玩耍的年纪,而梁诗若却总是严格要求。让他感到约束。所以,在不得出宫的时候,他总爱跑到父亲处理政务的御书房,在那里他想怎能么玩就怎么玩,两不相扰,赵诚有时还陪他一起玩。
赵松的话令梁诗若哭笑不得,她意识到自己逼得怕是有些过了。赵松却又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大喜事一般问道:
“母后,父王说孩儿有一个外公,外公就是母后地爹爹,可孩儿为何从没见过啊?”
殿内的气氛忽然寂静了下来,梁诗若地面色闻言变得冷若冰霜,她始终不能忘怀自己那位自私的父亲曾经带给自己的伤害。赵松感觉到不妙,趁着梁诗若追忆往事不能自持,一溜烟跑了。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