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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色令她恐慌。蒲鲜万奴持着利刃步步逼近。
“陛下放过我吧。看在往日奴家为您做牛做马地份上。您就放过我吧?”女人仍然苦苦地哀求。
回答她地只有蒲鲜万奴挥出地钢刀和冷酷无情地狂声。雪白地身躯倒在了血泊之中。仍在抽搐着。被她扯断地帷幕将她地头颅盖得严严实实。她至死也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何如此残酷。
“父皇。敌军攻城了!”帖哥按捺不住焦急地心情闯了进来。蒲鲜万奴手中滴血地钢刀令他为之一愣。
“慌什么慌。我们父子大不了死在一起!”蒲鲜万奴怒道。
“父皇。敌军势大。亡我之心不死。城破是早晚之事。父皇不如突围吧?”帖哥急道。
“你让为父往哪里去?天大地大。天下已经没有我们父子容身之地。”蒲鲜万奴哀号道。“死了好。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朕哪里都不去。这里是朕地皇宫。我大夏国地皇宫。我女真人兴起地地方。”
手中地钢刀丢在了地上,蒲鲜万奴悲哀地坐在镶满金玉的宝座之上,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对身外之事置若罔闻。
城外地喊杀声更响亮了,似乎就在这座宫阙的廊柱间回荡着,愈发洪亮起来。帖哥见自己的父亲已经有求死之心,只得跺了跺脚。咬牙转身出去,心中也是万念俱灰,无所牵挂,只能将心中所有的怒火加诸到敌军身上。
天堑变通途。在部下热切的目光之中,赵诚亲自射出了一支鸣镝,鸣镝在空中飞舞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发出悠长悦耳的响声,这是进攻的命令。
早已经按捺不住的部下依次爬上了城头。田雄首先登上城头。手持铁枪,为身后打开通路。敌军张开地大盾挡住了去路。从盾隙中射出的箭矢让刚攀上城头的秦军成片地倒下,有更多的秦军奔了过来,举着大斧或铁锤砸向盾牌,咚咚的巨响之后,将防守的一方砸得七零八落。
“冲啊!”田雄将一个敌军挑落下城,呐喊一声,又冲向挡在面前的敌军。身后部下蜂拥而上,将敌军往城下赶,开辟出更多的立足点来。
更多的人从城头上扔下绳索,从城上跃下,却被等待多时地敌军乱刀砍死、射死、刺死。城内城外响成一片,双方忘我地厮杀着。
“放箭!”张柔指挥的弓箭上从城头上居高临下,在城内方向织成了一道箭雨,为拾绳而下的士卒掩护。汪世显亲自带人下城,硬是将敌军逼退,源源不断的秦军下了城墙,他们迅速地从内打开城门。
陈不弃见城门一开,立刻指挥着贺兰军蜂拥入城。重甲骑军在街上横冲直撞,如洪水猛兽,将拥挤在街道上的敌军冲散,敌军一时间被逼退。利用此机会,田雄、张柔、史天泽、汪世显、何伯祥等相继深入城中,立刻如狼入羊群,掀起阵阵血雨腥风。
敌军也有所准备,在城内设置了无数障碍,令骑军无法施展,秦军只好下马步战。屋顶上,街角处,窗户中,时不时射来箭矢,令秦军腹背受敌。何进连忙命军士以大盾抵挡,步步为营,清理每一间房屋。
哗!房屋被秦军推倒在地,瓦砾将敌军掩埋其中,遮盖了不幸者的惨叫声。敌军的抵抗激发起秦军的血性,他们疯狂地搜索着每一间藏身之所,将敌军揪出并杀死,喊杀声、惊呼声与惨叫声将上京城变成了人间地狱。
城内火光四起,屋顶上的冰雪也熄灭不了冲天地大火。风助火势,火助风势,在火光之中,民居被烧成一片灰烬,藏身其间地敌军带着火光冲到了街道之上,被严阵以待的秦军一一射杀。
总会有无辜地百姓在混战之中死于非命。却无人顾及这一点。秦军迅速地从四面八方,摧毁了节节抵抗的敌军地防守,向着宫城奔了过来。
蒲鲜万奴呆坐在宫中,听着部下传来的一个又一个坏消息,他万念俱灰,放弃了指挥。偌大的一座宫殿中。只有他和宰相王浍两人,他们在等待最后死亡时刻的到来。蒲鲜万奴的长子帖哥仍然没有放弃,他正带领五千精兵挡在宫殿之前,做着殊死抵抗。垂死之扎蒲鲜军令,爆发出最大的勇气,令首先奔到宫城地田雄受挫。
身先士卒的田雄,身上又挂了彩,此刻一停了下来,又感觉到身上数处传来的剧痛。抬眼望处。秦军大部会集在宫城之前,将宫城围得密不透风。秦王赵诚也赶到此处坐镇。
“杀、杀!”诸部齐声呐喊,纷纷将帖哥这五千兵马当成了囊中之物。箭矢在人群的头顶上飞来飞去。长枪被士卒当成标枪投了出去,然后又带着血肉被扔了回来。钢刀带着狠意劈了过去,再也没有被收回。双方忘我地厮杀着,热血飞溅,将宫殿外的砖石染成赤红色。
秦军挟着万千怒火,一波又一波汹涌而来,令帖哥喘不过气来,他不得不带着残余的部下退入宫中。
“诸军辛苦,此战我军稳操胜券。只要攻下上京城,我等就可以凯旋归乡。孤已经备好金银财定与高官厚禄,奋勇向前者将得奖赏!”赵诚高声说道,“全军稍事休整,调集重炮,杀入宫内,手执蒲鲜万奴,死活勿论!”
“死活勿论、死活勿论!”数万将士齐呼。呼声震天,在宫殿中门廊间回荡。蒲鲜军残存的士卒相顾失色。
“禀国主,亲卫军伴驾出征以来,未立尺寸之功,臣愿为吾王首先攻入宫内!”亲卫军统领曹纲请命道。
“好,准!”赵诚点头同意道。曹纲兴奋地转身备战去了。
何进将所有的回回炮、巨弩全部调集过来,将民居拆掉,取石料为弹,一声令下,又发动了一轮猛烈地攻击。刹那间。石、箭齐往宫城飞奔而去。火箭在宫城上的燃起了大火。
宫城之外又燃起湿木、马粪,利用风向。将烟尘吹向了宫城地上方,将宫城包裹在烟雾之中,令守军不得不眯缝起双眼,视线迷茫了起来。用火药与毒药掺杂在一起制成的毒气弹也被巨弩投向敌军之中,宫城之上一片惊呼,并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进攻!”赵诚重重地挥了挥手臂。
利用箭石与烟雾掩护地这个空当,六辆有六只轮子的行天桥被亲卫军推向了宫墙上,巨大的梯子上面有铁钩牢牢地嵌在墙上。
“不好,秦军上来了!”蒲鲜军惊呼道。
被毒烟熏得晕头转向的蒲鲜军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冒着箭雨,将檑木推向,将如蚂蚁般往上爬的亲卫军撞翻在地。
“弩箭手保护!”曹纲命道。每一辆行天桥之下都有一营士卒手持着弩弓保护,射杀任何在城头出现的敌军,其他人趁机攀城而上。
“杀!”敌军愤怒地还击着,亲卫军纵是身经百战也在敌军顽强的反抗之中败退下来,六辆行天桥被毁了三辆。
“再攻!”曹纲见敌军仍然顽强,毫不迟疑继续命令。在身后无数人的注视之中,曹纲甩开部下,奔向其中一辆行天桥,矫健地如豹子一般窜了上去。远远地看去,那烟尘之中一个矫健的身影如同步上云端。
雪亮地长刀闪过,曹纲劈向了刺来的向杆长枪,又一手按在城垛之上,翻身跃上了城头。他立刻如跳入羊群的猛虎,睁开血红的双眼,掀起了道道血箭,残肢在空中飞舞,他悍不畏死的气慨令敌军心胆俱裂,纷纷躲避着这个杀人魔王。
汪忠臣见曹纲亲自冲锋在前,呐喊一声,也跳上了一座行天桥。亲卫军大部悉数登上了城头,将宫城城墙之上的敌军掀翻在地,敌军鬼哭狼嚎地纷纷退后。
赵诚来不及赞叹亲卫军的勇猛,连忙命道:“全军出击!”
“上啊、上啊!”
诸部纷纷呐喊着奔着城来,行天桥,云梯纷纷搭上了宫城,冲车、尖头木驴狠狠地撞击着宫门,最终将宫门撞出巨大的窟窿来,无数将士争先恐后地从缺口涌入,杀向了宫内。
帖哥在恐惧之中徒劳地还击着,身边的亲卫越来越少,一支长枪刺中了他地小腿,他吃痛地跪倒在地,更多的秦兵涌了过来,令他双臂招架不及。终于,曹纲的一把长刀砍掉了他身上的零碎,也划破了他的腰腹,汪忠臣的一杆长枪刺入他的腹部,将他的腹腔捣烂,体内的鲜血奔涌而出。他回头忘了一眼宫内,见宫阙深处火光升起,他悲哀地重重倒在地上,再也无法战起来。
蒲鲜万奴至死仍不肯投降,他狂笑着将他所有地女人斩杀,没有放过一个人,他要这些女人为自己殉葬。宰相王浍也早京自尽而死,机关算尽,终是过眼云烟。宫殿外地喊杀声仍起此彼伏,蒲鲜万奴手持着火把,盯着这豪华的宫殿,他在狂笑,似在肆意嘲弄着自己。
成者为王败者寇,蒲鲜万奴再也没有机会重新树起女真人地大旗,昔日所有的荣耀与权势都一去不复返。他要让这宫阙成为自己最后的坟墓,不给敌人留下片瓦,绝不容许自己死在对方的兵刃之下。
“呼!”火把被他扔向宫殿一角,火把点燃了帷幕、地毯以及所有可燃物,火苗迅速地四周延伸,这座宫殿立刻就成了一片火海。
宫阙万间都成了土。
攻陷了最后堡垒的秦军纷纷忙着救火,残存的敌军纷纷放下兵器,跪地求饶。城内并不多的百姓麻木地看着虎狼之师在城内搜罗着一切可以用来夸耀的战利品。
曹纲从内宫之中找到一具被烧焦的尸体,呈现在赵诚的面前,又一个枭雄死在秦王的面前,却不令他有太多的兴奋。
第七卷 朝天子
第二十二章 南下㈠
雪地里,一支庞大的军队被寒风催着往南方进发。
寒风怒吼,来自保州、真定等地的河北士卒挤在秦军车厢中取暖,闲聊着家常,时而传出一阵哄笑声。凯旋而归,三军将士俱欢颜,过去数月以来的共同远征,倒在寻常士卒之间确立了融洽的关系。
赵诚与何进也躲在一辆车内闲谈,严寒一度曾令他们受挫,若非及时地攻克了上京城,大军恐怕会在严寒中冻僵,有去无回。
“此番大战,辽地算是平定了,虽仍有残余,但已不足为惧。待明年春天孤再派轻骑征讨未服之部落,另选派精干官吏治理教化百姓。”赵诚道。
“凌去非部久驻北方,部下将士熟悉北方气候,可令其暂驻大定府。”何进奏道。
“凌去非勇敢善战,年轻却不骄傲自满,为人比郭侃还要稳重有序,又能服众,可以担当此项重任。”赵诚点头道,“命他暂往北京路一带驻扎,经略辽西,东接辽东,南连燕京,西接大同,北可通蒙古。北京路临潢府、大定、泰州一带水草丰美,沃野千里,宜农宜牧,又有山泽之利,可养口不下两百万之众,每年可提供战马亦不下数十万匹,牛羊更是无数,必须纳入朝廷管辖。”
“国主御驾亲征,先下燕京,又征辽地,新拓国土方圆五千里,此不世之大功业也。然新拓之地还需治理,令万民归心国疆稳固才算真正的征服。譬如辽地,契丹与女真先后兴起之地。彼族仍不顺服,今我大军南归,难免不令其复叛,自古边疆多事,大多即是如此,屡剿屡叛。反复无常。”何进道。
“学文兄有何高见?”赵诚道。
“臣以为,征服不服王化之族,首先要靠武力镇服。然以武力征服,力终有所不及,朝廷清剿叛乱费力费钱,往往事与愿违。于是又有怀柔之策,其效却又有其劣处。”何进道,“辽地多女真,汉民较少。以我河西治理之经验。改变辽地人口族类种属之构成,才是治本。然自古移民实边之策,鲜有良绩,只因朝廷迁民实边,既劳民伤财,又令民怨沸腾。沦为苛政。国主不得不防也!”
“学文兄倒令孤有些刮目相看。”赵诚笑道。
“不敢,臣身为军事长官,自然考虑我大秦国的长治久安。自古胡人南下侵掠,要么是蒙古草原,如匈奴、突厥,要么即是东北辽地。如契丹、女真。今蒙古、辽地强敌皆已大抵讨平,但其部落种族仍不归服王化,如何做到长治久安应是一件大事。”何进道。
车厢内燃着火炭,暖意融融,何进饮了不少酒,脸上微红。
“孤也是如此想。管教胡人不敢南下牧马,自古贤臣良将多有论述,然以孤看来,朝廷之策要么过刚。要么过柔。朝廷强盛,胡人自然不敢南下,朝廷若是虚弱,多给钱帛女子,以示友好,却令胡人小视中原,徒增其南下侵掠之心。”赵诚道,“孤却有一个大愿望,那就是不再有南北之分,也不在有华夷之分!”
“这恐怕很难!”何进质疑道。
“有分别没有关系。^^重要地是要令蒙古、辽地永远臣服。须令当地人口族属以汉人为主,说汉话。习汉字,否则终会酿成大乱。”赵诚道,“此番征辽之后,孤明年将派官员编括户口,凡有主之地皆归其主耕牧,不足以供养家口者亦可补足。至于那无主的草场、良田,孤将分给所有参战将士,三十年不征任何赋税,纵是商人若有实力拓荒垦殖,也可各显其能,所有的牧场、良田谁先占就归其所有,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