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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你看何人为帅?”赵诚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儿子,考验着他。
“儿臣不知父皇这次是要御驾亲征吗?”赵松问道。
“朕不会靠前指挥。”赵诚道,“朕会在毫州设行营,主持协调东西战局。至于具体每仗如何打,还要看各路统帅自己的勇敢与审时度势。因为战线相隔遥远,很难及时通信,尤其是西南大理、广南一带,朕鞭长莫及。”
“齐国公、蔡国公,还有铁王,都是勇冠三军久习战阵之人,他们若是愿参战,父皇不如允可。但我军
广,老帅们只要稳坐中军之中,在父皇帐下听令,让年轻人冲锋陷阵就是了。”赵松想了想道,“至于晋国公宋帅,身体不太好,儿臣以为不如筹措粮草,让儿郎们不虞饥饿之苦。倘若儿臣们勇猛不够,或才智不足,再请老帅们亲自出马挂帅,阵前指教我等后进之人。”
赵松是要让老将们以参谋的身份待在赵诚的身边,嘴上说得极谦虚,还给足了老将们面子。张柔等人撇了撇嘴,只得寄希望于皇帝。
赵诚心中想大笑,给太子一个很满意地眼神,口中却道:“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几位国公,还有铁王,都是朕的忠臣、大功臣,能有这份壮志豪情,令人钦佩,堪为天下男儿表率。尔等今后,莫要在几位国公面前妄自尊大才是啊!”
叶不郎等人连忙跟着吹捧道:“陛下教诲,我等敢不遵命吗?国公皆是国之重臣,岂能涉险,我等后进之人更应该冲锋在前。”
铁穆、宋平、张柔与张荣四人闻言,便知皇帝不让他们亲自上阵杀敌,不过能够随皇帝南下,那也算是跃马出征了。铁穆道:“臣愿为陛下亲卫。”
“有铁王亲自护卫在侧,朕无忧也。”赵诚赞赏道。
当下赵诚命组西路、中路、东路军,另有水师可堪大用。
以罗志、卫慕加上安西军张士达和陕西军西壁辉地人马为西路军,广征诸族人马,组成二十万之联军,自青、川、吐蕃交界处,入大理,主要是征服大理及广南一带诸部族。罗志为总帅,卫慕为副总帅,张士达为行军元帅,西壁辉为右副帅,汪忠臣为前锋。
以史天泽部加潼关军全部、陕西军一部及中兴府沈重等为中路军,兵力十万,自襄阳,顺汉水南下,直抵大江,寻机而动。史天泽为主帅。
东路以郭侃为帅,叶三郎、陈同二部归其麾下,抽调朔方军铁义、安东军凌去非、安北军夏冠英各一军听其号令,率兵十二万,自楚州等地佯攻,吸引两淮主力及临安方面注意。一旦时机有利,即举军南下,威震临安。
萧不离与陈不弃的人马,连同亲卫军,则为中军,拱卫皇帝行营。
至于水师,则是最出其不意地一支力量,只等皇帝号令。太子赵松被任命为征南大元帅,虽然这只是虚职,但这也表明赵诚希望自己的儿子建立属于自己地武勋,因为赵诚也总有老去的那一天。
赵诚这一次是真正的大手笔,举全国数十万之兵,多路攻宋,东西战线相隔万里,气魄惊人。尤其是西路军,将要翻山越岭,长途跋涉,深入蕃族区,道路极是艰难,但却阻止不了部下们地征程。这份征战天下的豪情,令赵诚深深陶醉。
“尔等本就是一方统帅,平时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说一不二。”何进告诫众人道,“这次出征,事关重大,各路人马因需要合兵一处,分别组成一支兵团,千万不要因为自己军衔和往日的功勋不在他人之下,就心生怨言,不服本路总帅调遣。否则,军法无情!”
“我等遵令!”众将帅们齐声说道。
何进正说出了赵诚想说的话。
军衔、爵位相等的之人并肩作战,总需要其中的一个主持大局,赵诚这是倒是想起老帅们的作用:“不如让铁王与蔡国公、齐国公担当监军,主持军法公道?”
“好、好!”老帅们这时全都兴奋起来。只有宋平身体不好,将来只能老老实实地在皇帝行营中听令,挥些余热。
赵诚的目光转向了文官们,四位文官们虽是当朝重臣,当然也是赵诚地心腹,但在这个场合中却显得有些无足轻重。
王敬诚道:“大军南征,虽粮饷、箭矢充足,然需提早转运至指定地方,还需征召民壮、畜力。”
“无妨!”赵诚摆了摆手道,“秋七月时,才是我朝大军南下之时。”
“陛下。”姚枢奏道,“王师南下征宋,臣以为各部应约束部属,少生杀念,如此则顺天意,合民心,利于一统江南。”
文臣们对举军南下持反对意见的不少,不仅是因为有史上失败的例子可鉴,也因为大军倾巢而出,杀气腾腾,当然会血流成河,况且武将们虽不至于夸功,但也时常为了立功而不择手段,杀红了眼就不管不顾,这为文臣们所不喜。
赵诚眉头一皱,张柔等人刚刚被赵诚任命为监军,素知赵诚心中所想,连忙道:
“陛下命我等为监军,自然会恪守军规,不会滥杀宋国无辜。”
姚不太相信武将们的保证,但是却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提醒皇帝注意。而在赵诚此时的眼中,赵诚似乎已经看到宋国血流成河地景象,但这不足以让他放弃南征的雄伟计划。
新兴地帝国又一次掀起了刀光剑影,这或许是赵诚最期待的一战。
第七卷 朝天子
第一百零二章 江山如画㈤
宋国这些年始终被笼罩在北方帝国的阴影之下。
这一点在襄阳城陷落时就注定了,赵昀一向信任的史嵩之也死于乱兵之中,这让秦国掌握着一个随时南下的突破口。不过,秦军起初并未趁热打铁,赵昀后来才知道赵诚这是忙于登基称帝,当然也包括要恢复河南的元气,大宋得到一个喘息之机。
宋军不止一天要夺取襄阳,秦国虽暂时无力南下,但是史天泽将襄阳经营得如铜墙铁壁,因为有赵诚的命令,史天泽不敢擅自出击,而是依山势水形构筑工事,即使是汉水之中也是遍立暗桩,让宋军无法走水路北上。至于陆路,襄汉平原上的野战,秦军铁骑占据着绝对优势。
不过,宋国并非全都是被动挨打。赵诏以八事训在廷,曰肃纪纲、用正人、救币、固边陲、清吏道、淑士气、定军制、结人心。宋京湖制司都统高达与京西马步军副总管张荣等人曾一度占领过郢州、随州等地,就是被许多人瞧不起的贾似道在两淮也有不少功劳。
那贾似道起初被派到黄、去屯田,整秦军郭侃当年扫荡之后的烂摊子,平心而论也有不少功劳。史天泽第二次击败围攻襄阳宋军时,曾提兵进逼鄂州,贾似道表现也还不错。所以他因功,擢为端明殿学士、两淮制置大使、淮东安抚使、知扬州,成了封疆大吏。
两淮防线自宋室南迁以来,就是极为重要,因为一旦被北方军队突破,就可渡江直逼临安。但是两淮有它的防御优势所在,淮东多湖泊水泽之地,则扎寨其间,利用北军不善水战的弱点,恃险抗敌,这些山水寨大的周围七八里,可以容纳数万人,数百人的小寨更是星罗棋布,淮西多山,则“平地并村,高山结寨”,在平地将数个村落连结为一体,然后选择形势险要、地理适中之地筑堡、扎寨,并储备银、钱、谷、米等物资。如果北军来犯,将老弱妇女领入堡中避难,山丁壮恃险守御。高山地区则在险峻要冲之地,充分利用天然条件,采木石筑碉堡,随地形结寨而守。
所以,金军强盛时,即便突破了两淮防线,就会面临前有大江,后有阻兵的危险,不敢停留太久,结果大多只能是损兵折将,得不偿失。金宣宗时,曾不无感叹:江淮人难制,我军攻蔓菁》,其众困甚,胁之使降,无一肯从者。我家河朔州郡,一遇北警,往往出降,此何理也?
贾似道在两淮,不知是忠君为国,还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下了不少功夫整饬边防。不过,据小道消息称,他也做过不少冒功之事。秦宋对峙之,秦军也免不了有巡卒被宋军擒获,贾似道就将获得的秦军首级,夸大十倍,向朝廷邀功。这期间,秦军并未大举进功,让他过上不少安稳的日子。除此这外,吕文德在淮西也有功劳。
三年前,秦军在蜀地及西南大举进攻,兵势令大宋举国震惊,可是不久,秦军又悄然退去,而今年来自北方秦国的种种迹象表明,真正地决战将要开始。时光正是大宋淳十二年(1252)地九月,这是皇帝赵的第五个年号,他已经下旨明年改元宝,那将是他第六个年号。
“临安一别,二十年矣!朕欲引兵自洛阳南下,饮马西湖畔,请君备美酒佳肴,脱冠跣地,以待朕亲至也!”
“朕欲效宋太祖与李后主之故事。封尔为江南国主!”
大秦皇帝赵诚地亲笔信。辗转呈到了宋国皇帝赵昀地案前。用着蔑视地口吻。毫不掩饰地表明自己地野心。赵昀铁青着脸在宫内来回急走。内侍们提心吊胆地低着头。不敢惹赵霉头。
左丞相谢方叔。右丞相吴潜。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徐清叟。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董槐等人正陪着小心。赵不是没想过求和。不过赵诚只同意让他效仿李后主。自降为江南主。献国投降。所以求和不过是他一厢情愿。赵昀不可能答应秦国地要求。
郑清之刚死。这人虽受皇帝重视。然而只能上《玉牒》、《日历》、《会要》及《光宗宁宗宝训》、《宁宗经武要略》之类地文章。与朝政并无太大益处。这倒跟赵昀如出一辙。此前。赵昀又用过杜范为相。此人一度让满朝文武怀有希望。不过天不假年。杜范做了八十天宰相就病逝了。过了一个月大臣徐元杰在阁堂吃过朝食之后暴毙。没过多久。大臣刘汉弼也因全身肿痛暴死。一时间朝野惊骇万状。以为有人下毒。大臣们上朝都不敢吃朝廷地饭菜。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诸位对局势有何看法?”赵昀问自己地大臣们。
“据前线来报称。秦主七月已经下令征召各地人马。两淮、襄阳、四川我军边将。均发现秦军探马及小股骚扰之敌明显增多。”左丞相谢方叔奏道。
“两淮制置使贾似道上表称,秦军小股入涟水军,已为他所败。”右丞吴潜道。
他这话让皇帝赵的眉头稍松驰了一番:
“贾似道驻扎两淮,经略有功,可命他兼领淮西安抚使,让吕文德等悉听其节制。赐诏嘉,其将士增秩、赏有差。”
“遵旨!”
“陛下!”董槐奏道,“四川余新获北马五百,欲献于朝廷。余经略四川数年,秦人莫不敢犯,劳苦功高,宜厚赏。”
谢方叔见赵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连忙进言道:“余虽有过功劳,不过臣听说他在重庆,说一不二,又擅杀利州都统王夔,为人专断,川兵苦于征戌,川民困于征求。又常好大言,以为举朝安危系于其一身,常以蜀王吴氏自夸,莫可名状!”
在余经略四川前,蜀地早就残破不堪,又加上三年前秦军一番猛攻,已经不堪修葺。余为了整顿边防,免不了要实施强硬手段,得罪了人。他杀了不听号令的王+后,姚世安想接替王氏的职位,余不同意,但这姚氏向来巴结谢方叔。所以,余也就罪了当朝宰相谢方叔。
谢方叔将余与蜀王吴氏相提并论,这用心极其险恶。当年吴守蜀地是有大功的,在蜀地势力也令朝廷忌惮三分,朝廷耿耿于怀,后吴曦被迫曾以蜀地降金,险些让大宋国国将不国。谢方叔这挑拨地话果然正说中了赵昀的心事,因为近来关于余的传言不少,有人说余有反状,譬如余给自己的长
为余如孙,孙就是孙仲谋。至于余说话不太注意是符合实情,当年余求学时曾失手打死人,不得不远走他乡,即可见其性格秉性。
董槐是朝中的君子,本一直在外为官,很有名气,他遇事并不明哲保身,敢于仗义执言。他见谢方叔欲对余不利,暗自惊心,连忙奏道:
“陛下,余于朝廷有大功,经略蜀地,规置谋划,积粮屯兵,修葺边防,条理分明,巴蜀百姓俱为依赖,秦军亦不敢渡江。况且,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时,尤其是如余这样有武略的帅臣,更应该重用。其人长年与粗人为伍,言辞率直,难免沾染恶习,致有不妥之处,臣斗胆请陛下下令责罚,令其待罪立功。”
董槐企图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居功自傲,其罪更甚!”谢方叔立即说道,“陛下不得不防啊,古有祸事,有目共睹啊!”
“临阵换将,乃兵家之大忌也!”董槐不肯妥协。
“董大人,你这是何意?你未免太看重余了吧?想我堂堂大宋朝,难到就没有人可以顶替了余地帅臣吗?”谢方叔不得不提高了嗓门,“贾似道身为皇戚,不是照样能够镇守一方平安吗?”
“相公所言,恕董某难以芶同。”董槐怒目而视。
两人相持不下,右丞相吴潜与参政徐清叟二人连忙打着圆场,做着和气佬。
赵也没了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