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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的丝网无力垂落,灰衣汉子眼睁睁看着白发黑衣人从身边走过,他努力侧过头去,眼角余光看着白发黑甲人一手拉起一架机关弩,接着耳边传来那些执弩灰衣人的惊呼声。
白发黑甲人不停拉动两架机关弩,一蓬蓬弩箭飞出,冷脸汉子耳中惨呼声响成一片,只是片刻,四周便恢复了平静。
冷脸汉子想说话,张开口却只是涌出胸中的血,他有满腹的问题,最想问的却只有一句:“你到底是谁。”
车上站着的白发黑甲人微微调整着角度,直到机关弩中的所有弩箭都发射干净,他目光平静地看着灰衣人一个个倒下,仿佛这一切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看都没看一眼努力站立,喉头咕咕做响却还是拼命想说话的冷脸汉子,白发黑甲人缓缓转过身离去。
他身后冷脸汉子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缓缓跪地仆倒。树林中又如初时一片寂静,只是地上多了近百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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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闲暇时照着怪刀形状缝了个皮鞘,把怪刀挂在腰间,收了肉案吃过饭,提了一条留下的五花肉,走去王叔家。
王叔家并不算远,虽说一个镇西一个镇东,走一会儿也到了。多年同住一镇,张昭从来不雇车,王叔又是自己去买肉,他知道王叔家的位置,却还是第一次上门。
远远便看到那门上插着一杆旧马鞭,张昭走过去拍了拍,听见王叔在里面应道:“天黑了,雇车明天起早。”
张昭叫道:“王叔,是我。”只听里面鞋声踢踏,还没开门王叔便叫着:“送肉的来喽。”打开门后一把抓过五花肉,说了句:“进来吧。”便快步先进屋了。
张昭进了院子,满院都是条石铺就,比自己家里东挂一张皮,西晾一块肉整洁不少。院子东边有张石桌,两个石墩,再过去就是马厩,那辆马车靠在墙边,两匹马看样子刚洗刷完,身上毛尖还有水迹,伸着头吃槽里的草料。
他见王叔半天没出来,正要进屋,就看王叔一只手提个酒葫芦,一只手拿个盘子出来,盘中五花肉己然切成薄片,用油煎过了。
走过马厩前时,王叔用嘴咬开葫芦盖子,顺手在食槽里倒了些酒,两匹马闻了闻打个响鼻,甚是兴奋,伸头大吃。
王叔坐到石桌前,吐出口中的盖子,仰头喝酒,另一只手抓了肉片流水般送入口中,一会儿便是吃了个干净,又把一葫芦酒喝了个底朝天,打了个饱嗝。
“张昭啊,这煎肉下酒真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词来形容。摇了摇头,伸出大拇指晃了晃。“好的不得了。”
张昭笑了笑:“王叔爱吃,以后我每天都给王叔送一块来。上次要不是王叔救命,我怕是连家都回不来了。”
王叔笑着问:“现在还怕吗小子。”
张昭想了想:“还是有点怕,可是为了治好我爹的病,我觉得再怕也值。”
王叔听了这话,收起了笑容点了点头:“好张昭,你爹没白养你。”然后想了想追问道:“张昭,你爹知道这事不?”
张昭抓了抓头:“路上的事告诉他了,可是他不大相信,学刀的事我怕他担心,没敢和他说。”
王叔点了点头:“你爹其实很疼你。要不是他这些年身子骨不好,只怕连猪都不让你杀。”
他看了看天色:“不早了,你也不能在这呆太久,进屋来吧。”
张昭跟着王叔进了屋子,点上油灯,王叔也不言语,直直走向床边的大箱子,随手把上面的衣物都翻扬出来,在箱底摸出一个条状的包袱来,一层层抖开,却是一把长约三尺的刀。
王叔执刀在手,挽了几个刀花,张昭只觉得那个平日里笑嘻嘻的老头如同变了个人,王叔沉声说道:“我原来是玄金域万胜门的弟子,后来为了一条晶脉,我们跟金刀阁起了冲突,数场大战下来,万胜门不复存在,象我这样侥幸不死的就流亡谋生。”
想起往事,他长叹一声:“我答应教你,也是想让你能有些防身的本事,不过你可想好了,学了这玩意,再遇上什么事,难免会出手伤了人。凡是到了动刀的地步,生死便由不得你了。”
张昭想了想:“那我也学,到时只要别人不是真想杀了我,不动刀不就得了。”
王叔点了点头:“那好,我这两下把式,也不用你磕头拜师,现在我教你刀的握法。”
张昭笑道:“王叔,刀我还不会握?”说着一伸手把鞘里的怪刀握在手中,挥舞了几下:“不就是这样,抓着就行。”
王叔摇了摇头:“你不能当是杀猪,如果猪不是好好的让你绑在木桩上呢,你和你爹学的,只是把那一动不动的牲畜给杀了,可是如果那猪是会动的呢,你能保证每次都刺中吗?”
张昭一楞,老老实实的想了想。摇头道:“没试过,想想的话应该不能每次都中。”
王叔道:“就是,现在多说也没用,你现在要练的就是怎么能把刀长在手上。”
张昭又是一楞:“长在手上?”
王叔点了点头,放慢了动作,三尺长的刀在他手上正反侧平的换了几个姿式,手指象耍杂技一样将刀来回翻转。
看张昭一脸不解的神情。王叔手上不停,口中说道:“不能让手上的刀伤到自己,哪里有刃,哪里是背,哪里长,哪里短,怎么样挥出去才能把人……”看了看张昭:“怎么样挥出去,才能把你要杀的猪给杀掉。”
然后手法一变,手中的刀一刺而出,停下来看着张昭:“杀猪时要一刀捅中心窝。”
抬手又是一个横斩:“分肉时要一刀断喉。”
将刀反转一下,刀刃向下一撩:“开膛时要一刀破腹。”
手中刀一翻一剜:“取出下水要一气呵成。”
张昭看得连连点头:“原来王叔你也杀过猪。”说完才醒悟王叔是为了让他能理解才换成这些比喻。
王叔把动作放慢,一招一式的让张昭照着来学,这些大都是张昭平时做了成千上万次的动作,就是从来没连在一起过。眼下跟王叔一一练来,张昭觉得倒也不难。
一个时辰不到,张昭把几个姿式学得差不多,王叔见他兴致勃勃还要再练,便打断道:“张昭,你回去吧,天色不早了,你每日这样常常练习,等到可以让刀子听了话,我再教你新的玩意。”
张昭临走时兴致勃勃的问:“王叔,咱们这路刀法叫什么名字。”
王叔一楞,心想这玩意儿总不能叫万胜刀:“都说招由人创,你这个就叫杀猪刀法吧。”
张昭回家的路上就把怪刀拿出来在手上耍着,本以为老屠户要问,谁知一进门便听见震耳鼾声。脖子上挂着仙晶,近来满身舒泰的老屠户早早就睡下了。
从这以后,张昭每天早起坚持照着破书做些古怪架势。开工时刀不离手,变换着各种花式不断耍着手中的怪刀。老屠户见了当他是闲得手贱,骂了几句也不再过问。
自从怪刀到手,张昭一直视如珍宝,切肉也舍不得用,连打磨开刃都不曾有过。这天他手上耍得起劲儿,忘了砍肉要换平时那把厚重斩刀,走到一头杀好的猪前,随手一刀砍下。
“嗤”的一声响,绑起后腿倒吊着的整头猪霍然分开两半,张昭只觉手上一轻就切到了底,平时用斩刀砍上二十来下才能完成的活儿竟然一下就结束了。
“嗯?”张昭顿时来了兴致,看了看眼前猪肉平整的切口,细细端详着自己手上的怪刀。转到另一头猪前面,手上用力一刀切下。
“坑”的一声闷响,怪刀连猪屁股上的皮都没切破,只在上面留下一道浅印儿。张昭左一下右一下的尝试着,怎么也达不到刚刚一样的效果。
他更觉得手上的怪刀有些不同寻常,反复切斩一无所获后,张昭静下心来,努力回想着刚刚那一幕发生时的状况。
按着刚才的动作,他手中怪刀来回翻转舞动着,一次又一次的假装无意走到猪肉前一刀剁下,结果还是大失所望。
张昭天性善良,骨子里却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手中怪刀连连在猪肉上剁了几百下,不管他怎么变换花样,刚才那一幕都好象是个幻觉。
后来连张昭都有些怀疑,是不是那猪先前砍开后自己忘了,不过他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那把厚重砍刀上连个肉渣儿都没沾,肯定就是怪刀所为。
也不能一直这样折腾下去,张昭只好换了砍刀,用力一下一下把另一头猪破开两片。他一直以为自己早习惯了这种方式,可在体验过那一刀轻快的切割后,觉得现在每一次挥砍都是那么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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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张昭手提五花肉又去了王叔家。刚一进门,王叔接过肉便抱怨:“就那么几下子,你这么久才练会?”
看到张昭的表现,王叔有些意外,他教张昭那一套手式,只是想改变张昭的认识,不能把刀当成一个死物来用。
张昭却这短短的一个月里,不但轻松地让手上的怪刀盘旋飞舞,还把一些自己无意中想出的花样加了进去,王叔不由得赞了句:“看来你小子还真是块用刀的料。”。
他连五花肉也顾不上吃,回屋取出自己那把刀来:“小子,你现在手上的感觉有了。以后要练的就是灵活。”
张昭重复了一遍这个从来没在老屠户口中出现过的词:“灵活?”
“不错,你现在出刀是千篇一律的站到牲畜前面,摸准了方位一刀捅进去。你现在一次能杀几头牲畜?”
张昭笑道:“当然是一头。我都是杀完一头,放完血,再杀另一头。”
王叔说道:“你想没想过这样。”用手一比划面前:“假如这里是一头猪。”又一比划身后。“这里又是一头猪。你怎么杀?”
张昭孩子心性,一听玩兴大起,走到王叔身前做势一捅:“那我就这样一刀。”然后走到他身后又是一捅。“再这样一刀。”
王叔哈哈大笑:“那你为什么不这样。”说完他手中持刀一刺,随即变为反手,刀头一转,向后又是一下。
张昭摇了摇头:“这样不行,爹说要刺准。要不然牲畜又遭罪又麻烦。”
王叔正色道:“为什么不准。你都杀了这么久猪,难道换个位置就不行了?你跟我来。”说完一转身,走向后面。
张昭跟着王叔到了后院。借着灯光看见后院稀稀落落的有好几根木桩子,仔细一看,与绑牲畜的桩子有些不同,自家的桩子又短又粗,只是图个结实,王叔家里这几根错落有致,都是一人来高。
王叔站在院中,几根木桩隐然将他圈在中间。“张昭,你看好了,这几根桩子就好比几头牲畜。”
说完他手中刀向前一指,刺中正前面一根木桩,身子微侧,刀身一翻,斜斜刺中边上一根木桩,身子后仰,手臂一个回弯,刺中身后的木桩,然后顺势一挥,在最左侧的一根木桩上一点。这四个动作一气呵成,张昭看得清楚,四根木桩都被刺了一下。
“你来试试吧。”
王叔把张昭推到几根木桩中间,张昭学着他的样子,拨出刀子,前刺,斜刺,后刺,挥刺各一下、他的怪刀短了些,除了正面的一根刺中,其余三根木桩都是连碰都没碰到。
王叔见了摇头道:“每一刀出去,都不能空回,不管力量大小距离远近,既然出刀就要刺中,动动身子再来一次。”
张昭又试了一次,这次放慢了速度,身体摆动的幅度加大了不少,手臂尽量长伸,终于刺中四根木桩。
王叔看了赞道:“你这小子不错,就照这样,回去你继续练,什么时候练得熟了,我再教你别的。”
张昭点了点头,又在四根木桩间练了几下,告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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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屠户在小镇上一住数十年,靠着从往来的牲畜贩子手中买些活畜,杀了卖肉给小镇上的人为生,镇上有几户以捕兽为生的猎户,也把捕来后吃不了的牛鹿等大猎物便宜卖给他,张昭与几个猎户的儿子都混得很熟。
这天张昭干完了活儿,镇中猎户崔豹的二儿子崔猛来找他,邀他一起去到树林中收前几天下的兽夹。
牛鹿等大形猎物要走上半天的路程到远处的密林中,现在不是狩猎的好时节,布下兽夹子的那片树林也没有任何猛兽,就为了夹些小兽下下酒而已,毫无危险可言。
走在林中一路收着夹子,崔猛挑着两只兔子,张昭肩上搭只小獾子,边走边听张昭说起在青木城中的见闻。
走到一片灌木林前,崔猛一指前面:“那还有一个,收完咱们就找个地方烤只兔子吃。”两个人绕过树丛,最后那个兽夹就放在一片矮树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