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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最后一批等在冰阶下的先生们被接到玄水宫内。张昭留下的医者也有了四十余人,听他一遍遍诵着那段咒文,每个人都是愁眉不展毫无头绪。
直到天明时分,五六十名看过白衣少女面上斑癣的医者们还是束手无策,几位年纪老迈,身无修为的老先生已经有些支持不住。
“少年,我们这几个实在有些支持不住,能否先行告辞?”张昭看到他们萎靡样子才醒悟过来:“诸位请便,不管想到什么法子还望过来赐教,晚辈必有重谢。”
几位老先生走后,麻衣老道等人过了晌午也逐一离去。张昭依然守在玄水宫冰阶之下,见到有人过来,就主动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尽数相告。对从玄水宫内出来的医者则以仙晶相赠细细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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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五六天过去,来到玄水宫前的医者越来越少。张昭每天忙碌不停,除了一次次的失望,还听了满脑袋的各类咒文化解之法。
“化血咒和焚情咒只能增强咒文威力,令法咒也没有生效,按理说不应该是那般模样。”几位刚从玄水宫出来收了张昭仙晶的先生和再次回到这里的麻衣老道几人反复探讨:“从那癣的样子来看,我看倒像……”
“巫降咒,那几句一定是巫降咒。”他们异口同声叫了出来,麻衣老道却有些怀疑:“巫降咒不但要知道少宫主的生辰八字,还需要她碰过的物事才能施咒,怎么可能……”
张昭听了突然说道:“珠子,他吞掉的那颗黑色珠子。”他拉住麻衣老道的手臂大喊起来:“那颗珠子上刻有一些字迹,应该就是生辰八字,我听池震话里的意思,以前她也许碰过。”
麻衣老道满脸惊讶看着张昭:“你这小子真是怪异的很,不但咒文背得清楚,连这种事也能记住?我一直想问问你师父是谁,可曾修习过咒法?”
旁边几人也反应过来:“陶兄说的不错,同心咒倒还罢了,化血焚情令法三咒没有几年的苦功根本背不下来。何况中间还夹着几句巫降咒,小兄弟你当真没有修习过咒法吗?”
张昭顾不得说这些:“各位,既然知道了缘由,还请快些上去开药医治吧。”麻衣老道却摇头叹息:“上去寻死么?那三种咒文加上巫降咒,九成九得把命搭上。”
“小兄弟没听过解铃还需系铃人吗?死咒难解就是如此,那些咒文混在一起只要诵错了一个字就得没命,加上了巫降咒之后更难……哦,我终于懂了。”
张昭还以为他想出什么法子,却看到麻衣老道面色阴沉下来:“怪不得前面还加上了同心咒。他是料定少宫主必然存有怨念,再吃下刻有她生辰八字的珠子施展同心巫降两咒,想将自身咒毒怨念传过去两人共担,用心可谓阴狠深沉之至。”
“原来咱们开始就想错了,那些咒法其实他是对着自身使用,借着同心咒巫降咒发作在少宫主身上。就算那些咒文威力不能致死,他还先服了恨断阴阳。还好同心咒的威力没能全部发挥,否则……”
众人听了也明白过来:“所幸那样情形下少宫主心中恨意尚且不深,能在连环咒法下保得性命,已是万幸之至。”
“总算将症结所在找出,也不算白忙活了这些天。”麻衣老者拍了拍张昭肩头:“那些东西阴错阳差混在一起,就算施咒那小子活转过来也没办法。一月之后咒毒便会终生不去,这仙元咱们谁也赚不到了。”
他们离去后,还不死心的张昭继续留在这里把几种咒文详细讲给那些前来尝试的医者。又过了数日后他正想上前挽留一名刚从山上下来的老者,伸手去取仙晶时才发觉怀中已是空空如也。
那名形容憔悴的白袍老者站在冰阶上连问了几声也没人答应,长声叹息时看到一个头发散乱的少年缓缓走近:“前辈,能不能让我上去试试?”
“我看你不似精通咒文,否则何必要在这里四处求人?”玄水宫这名白袍老者当然看到张昭这段日子里的忙碌:“仙元虽好,可不是随便谁就能拿得了的。”
张昭看了看四周:“您就让我去试试吧。”白袍老者轻轻摇头转身上了冰阶,走出百余步停下来长叹一声:“病急乱投医,老夫总不好自己回去,上来吧。”
玄水宫气势恢弘,千余层冰阶之后四周都是美轮美奂的巨大雕像。穿过数道宫门之后,张昭忽觉暖风扑面,眼前现出一片枝繁叶茂的花园,池塘中还有红白两色的鱼儿游动,竟然在这冰天雪地环绕之下别有一番天地。
此时张昭哪有心情欣赏这些奇景,低头跟着白袍老者一路来到一间侧厅前。轻拍几下厅门后白袍老者回头示意,张昭草草整理了一下头发衣服紧跟走入。
“杜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居然一位先生也没请到吗?”厅内一张长长方桌上摆满了各色茶点,几名老者分坐两侧,见到白袍老者进来纷纷摇头叹息。
杜先生面带苦笑:“也不能说一个没有,这位小兄弟说他想来试试。”厅内一名额头上纹着金色符印的老者沉声低喝:“简直是胡闹,他这个年纪能懂什么咒文医道?”
见到杜先生神情有些尴尬,旁边一位头束黑巾,身穿绣花短袍打着绑脚的老者连忙站起:“杜先生不要见怪,祝供奉一时心急,并非有意责怪。”额上纹着金符的老者这才醒悟过来:“杜先生,对不住了。”
杜先生挥挥手:“几位都忙了十来日,杜某却是无能为力,这等小事不必在意。”他回身看了看张昭:“这位小兄弟也在山下忙活了好一段日子,说不定真能帮上些忙。”
最里面一名紧皱双眉头戴圆帽的老者眯眼看了看:“时间紧迫,也没什么别的人,就听他说说吧。”
杜先生侧身让在一旁,张昭见其余几人都目光炯炯望过来觉得有些茫然。等了一会儿那名额纹金符的祝供奉按捺不住:“小子,你倒是说啊。”
张昭没明白他们的意思:“我说什么?当时的情况吗?”祝供奉气得闷哼一声不再言语,头戴圆帽的老者轻叹一声:“你既然上来,一定是想到什么法子能化解咒毒。说出来给我们听听。”
“哦,以我这些日子的感觉,咒毒就像修者发出的灵力一般可以御动。既然那段咒文由五种咒术拼接而成,如果能从头到尾照样诵读出来,完全符合当时的情景,就能御动咒毒从少宫主脸上离开。”
圆帽老者稍稍露出赞许:“说的不错,方法倒也对路,不过你以为我们想不到这个办法吗?”他缓缓站起迈着方步走了过来:“咒术也有门派之分,单那五种咒文就有十几种变化。”
“池震用心歹毒,他知道玄水宫中还有我们几个通晓咒术,这才故意将五段咒文混在一起,虽然威力大减,不过破解起来却是难上加难。错上一个字就功亏一篑,更会殃及自身性命。”
“就算我们几个当时在场,也不可能将这样一段混乱咒文完整记住。何况同心巫降两咒修练起来虽然容易,用在不同人身上效果却不一样,加上至情至性的焚情咒非我等所长,这才广邀贤才。”
张昭神情坚定:“晚辈以性命担保,可以将这段咒文一字不差的背下来。”脾气火爆的祝供奉冷笑一声:“你的命很值钱吗?要是咒毒以命换命就能化解,就算死也轮不上你。”
圆帽老者沉默片刻:“好,那你背出来我听听。”张昭想了想朗朗开口,从同心咒开始,一直诵到令法咒结束,厅内几位老者听到一小半脸色就凝重起来。
张昭刚念完咒文,头束黑巾打着绑脚的老者就提高了声音叫道:“快去叫水全忠过来。”然后几人迅速聚拢一起低声议论。杜先生连忙拉了一把椅子让张昭坐下,吩咐奉上茶水。
片刻功夫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忠叔推开厅门大步冲入:“几位供奉,可是有了什么法子救治小姐?”圆帽老者叹了口气:“是就好了,你先听一下,这位小兄弟所背的咒文与当时可有几分相似?”
忠叔连忙答应:“是哪位……”他一眼看见刚刚转过身面红耳赤的张昭顿时大怒:“都是你这小子,才害得我家小姐受苦,还敢来这里招摇撞骗,老子非要了你的命不可。”
他挥拳便打,旁边的杜先生一步挡在中间:“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说清楚了。”忠叔攥紧拳头对着张昭怒目而视:“就是他出来多管闲事,小姐才会遭了池震的毒手。”
厅内众人沉寂下来,望向张昭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冷意。圆帽老者闭了闭眼:“全忠,眼前情况紧急,是非对错暂且放下,你先听听他说的咒文对不对。”说罢冲着张昭点了点头:“就劳烦小兄弟再诵一次。”
张昭稳定心神将那段咒文背完,恨意难消的忠叔对着几位老者证询的眼神犹豫片刻:“应该差不多,没听出哪有不一样的地方,比我记得那些还清楚。”
圆帽老者看向旁边一位未开过口的披发老者:“如何?”披发老者举起面前几张纸对比一会儿,点了点头:“他前后两次无一错漏,与之前全忠他们几个所记的断续咒文也都符合。”
“小兄弟,就算咒文没错,你又有什么法子能重现当时情景?”张昭听到圆帽老者的话连忙回答:“我问过陶道长他们,以符纸写上生辰八字烧灰吞下可使巫降咒生效,再让少宫主想着和我同样的事情,同心咒也差不多能行。”
房内几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圆帽老者沉思许久起身走到张昭近前:“小兄弟先好好休息几天,如果这两天还没有良策,咱们就照你的法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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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水宫大殿内,几位老者站在殿前齐齐施礼:“吾等虽尽全力,却未有化解少宫主面恙良方。玄水城中名医齐至也是毫无办法,只能依着那名少年的法子冒险一试。”
殿上一位白衣人缓缓站起:“几位供奉为了小女之事尽心竭力,水某实在感激之至。既然如此,就按照几位所言,让那少年来试试,待我告知夫人准备一下。”
几位老者退出殿外,祝供奉沉声叹息:“余兄,我还是觉得那小子修行不够,万一咒毒反噬……”
“老祝,你怕什么,就算死也是那小子去死,何况还有严兄在。”头束黑巾的老者嘿嘿冷笑:“到时只要他将咒毒御动,就让严兄以封咒术锁住他全身……”
祝供奉微微点头:“魏兄适才在殿上怎么不说与宫主知晓?”魏供奉抬起一足踏在旁边栏杆上系了系绑腿:“宫主天性仁厚听了难免不安。那小子害得灵儿痛苦万分,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再说凭他的年纪,能化解的了咒毒吗?”
旁边披发老者冷声说道:“再过几天咒毒就会终生不去。这些天灵儿是什么样子你们都看到了,老夫无奈只得行此不义之举,还望诸位体谅。”
四位供奉商量完毕一齐到来张昭的住处,杜先生早已和张昭在门前等候,几个人一起走向后宅,绕过几座厅堂,穿过一道弯弯曲曲的长廊,到了一幢白玉小楼前面。
“小兄弟到时一定不要慌张,那段咒文中同心巫降两咒残缺不全,就算身上有些异常也要坚持诵完。否则后面没法继续……”
“焚情咒能让身上血脉如沸十分难熬,切切不可中途停下,令法咒喝出时要心志坚定,决不能有丝毫犹豫。”
“化血咒必须一气呵成,血水刚入腹时威力最强,割血时记得避开主脉,以免施咒未成就血尽力竭……”
几位供奉又将这两天说了无数次的话耐心叮嘱,这时楼门一开,一名白袍中年人走出相迎:“有劳这位兄弟前来医治小女……咦?怎么是你?”张昭同样心中微惊,这人正是他在海中相遇那位白衣修者。
“都要怪晚辈鲁莽……”张昭刚要施礼被白衣人拉住:“大事当前,小兄弟还是平心静气为好,请进吧。”
杜先生在楼下相候,四名供奉和张昭跟在白衣人后面上了二楼走到一间大厅前,里面隐约传出阵阵哭声:“还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想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我成了这副丑样子吗?”
一个温婉声音劝道:“灵儿,你相信娘亲,这次一定给你治好……”四名老者走到厅门处收起脸上痛惜强作欢笑:“灵儿,这次我们四个都陪着你,一定让你比原来还漂亮。”
厅内十分宽敞,一名中年美妇正搂着背坐的白衣少女温声安慰,张昭和几人进来之后,见到还有三名白袍老者闭眉坐在厅侧角落。
“有劳几位了。”中年美妇拉着女儿转过身来,张昭看到白衣少女灵儿脸上那块触目惊人的黑斑不由得心如刀绞,事先想好的劝慰忘了个干干净净,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