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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喜安看着玉盒简直不敢置信,打通修者身上经脉的奇药向来是珍稀之物,就算是有再多仙晶都未必可以买到。药神居然舍得送给自己这样才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不用这样看我,与一名生就仙躯的阴阳修者相比,这朱果也不算怎么珍贵。你一定要多忍一会儿,可别让它白白糟蹋了。”药神毫不犹豫将玉盒放在龙喜安手中:“快去吧,三天时间怎么也能够了。”
“你们几个再怎么看我也没用,他那仙躯是天赐的好处,凭我老头子几句话也说不出来。”苗彦看着眼中充满期待的灵逍弟子摇了摇头,指指顾仙容:“除了这丫头是冰清之体有些独特之处,你们都是平常之身。”
“虽说有了仙躯修行起来事半功倍,可这五玄上顶尖的修者却还是大多数跟咱们一样。”药神笑着安慰道:“我年轻时不知反复看过自己身上多少次,怎么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现在还不是一样到了化生境界?”
“不用眼红,朱果给你们吃也是白白疼得死去活来没别的用。每人拿三棵参芝百草丹,将来有破境感觉时服下,也能有点用处。”他转身看着几位老东家:“你们心事重重,就吃上几颗养神丸,每天睡得也能好些。”
驼背老仆将药神所说之物一一取出送给这些年轻人和几位老东家。他们也知道此处不便久留,道了谢一齐告辞出谷等候。
等身边静下来之后,苗彦沉思片刻:“三钱摧心草粉,五片腐肠菇,用酒化开。”驼背老仆依言取来一个木碗,里面除了一层灰色粉末还有五片铜钱大小的黑色蘑菇。然后从腰间取出一个葫芦,倒了小半碗酒进去。
“滋啦啦”的细小声音中,五片黑色蘑菇很快融入碗内不见。灰黑酒水泛起层层白沫,一股格外刺鼻的腥臭味道散发出来。驼背老仆将头后侧躲避,显然对这碗东西很是忌讳。
“你喝光了它。”张昭依言接过木碗看了看,举到嘴边就要喝下。水灵儿连忙大喊一声:“等等,苗爷爷,你怎么给他喝这东西?”
苗彦无奈叹气:“小灵儿,你一向聪明伶俐,难道这以毒攻毒的土法子都没听过吗?”他指了指张昭脸上的黑斑:“不试试怎么知道如何去掉这东西,就是两种普通毒药而已,有我在他还能死得了吗?”
水灵儿转头看到张昭已经喝干了碗中酒水连忙问道:“怎么样,你难不难受?”张昭品了品嘴里味道:“有点辣,有点苦,不过还没有那个酒难喝。”
等了一会儿,见张昭还是面色如常,苗彦也惊奇起来:“你没什么感觉?”张昭仔细体会了一下身上:“没有啊,应该是什么样?觉得哪里疼吗?”
“哎,这真是怪了,难道你是五毒之体?”苗彦嘴里念叨着走进茅舍,不一会拿着两个药瓶出来,倒出红白两种药粉混在一起用酒兑了给张昭喝下。
“怎么样?还是没有感觉?不能啊,锥骨花粉和不死树种混在一起是至痛之物。”三位白袍老者在旁边看到苗彦的吃惊样子一齐笑了起来:“苗老头,是你这些东西太久不用,没了药效吧。”
“好啊,那你们三个谁来帮我试一试。”苗彦将两种药粉加了量放入酒碗,面带微笑作势让了让:“要是真没效果,我再去换些别的来。”
三位老者缩了缩脖子都没搭话,苗彦冷哼一声:“一点儿银针散就疼的要死要活,还敢多嘴?信不信我给你们三个再下点猛药?”
他将酒碗递给张昭:“慢点喝,细细体会,找找哪里有感觉。”张昭在他们的注视下慢慢喝光了碗里的毒酒,闭起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这次还真有些感觉了,好像又有点不对。”
苗彦凑到他近前:“不管什么,是疼是痒,你都说出来。”张昭有些迟疑的回答:“不疼不痒,我倒是觉得……挺舒服的。”
“这酒味道很苦,不过喝下去后觉得全身轻快。”张昭退后几步用力挥手踢脚:“总是想这样活动几下。”
苗彦皱眉苦思:“明明都是毒药,如果你是五毒之体,脸上为何还有咒毒难消?”他围着张昭绕了几圈,脸上神情坚决起来:“食毒若饴,倒是很像。小子,你敢不敢再吃些厉害的毒药?要是真能挺得住,咱们就好好养养你身上这只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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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族与天外青天订了停战之约后,玄金域边境的几个城镇就变成了双方交易物品之处。五六个灰衣人以斗篷遮住大半脸面只余一双眼睛在外,混在人群内在一处集市中东张西望,用散碎银两换了些吃用之物。
“他娘们,天天东躲西藏,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一名灰衣人恨恨丢下手中面饼:“整天吃这些东西,还不如出去跟他们拼了。”
“宇文兄,你这样冲动也没有用处。”他旁边一名同伴四下看看,揭开斗篷仰天出了一口气:“只要咱们一露出脸,马上就会有无数人围过来。”
“想不到你我二人的性命,如今只值百颗仙晶。”宇文栋伸出手将胡秀成的斗篷拉好:“连荒族也处处有咱们的画像,难道天下之大,真没有咱们能去的地方了?”
胡秀成眼光阴郁望向远方:“事到如今,咱们只有去个没人能看懂画像的地方,也许还能寻到报仇的契机。”宇文栋顺着他的眼光望向北方茫茫草原:“你是说……那边?”
“各种草木之毒,你脸上的咒毒,荒族巫术,南疆灵蛊,再加上蛇兽那些活物所具毒性便称五毒。”药神将一根手指粗细木棍似的东西递给张昭:“慢慢嚼碎,乌星木比通窍朱果还要珍贵,你可别浪费了。”
他转头看看满脸紧张的水灵儿:“要不然小灵儿准得怪我偏心。”水灵儿盯着正用力咬断嘴里木棍的张昭:“苗爷爷,我看这东西很硬,难道不能切碎了吃吗?”
“全仗着那层硬皮才能让其中药力数百年不散,你嚼的越细越好。”药神将手指搭在张昭颈上脉络之处:“吃慢一些,觉得不舒服就停下。”
这根足有尺许长的乌星木吃下肚后,张昭体内隐隐传来一阵阵激昂鼓舞,苗彦察觉他心跳速度快了许多笑道:“这只蛊还真不一般,知道有了好东西吃。”
“毒就像运行功法时那些不能感应的灵气一样,一旦多到无法压制,人就会以各种方式死去。不过如果你能适应了那些毒力,反而可以像御使灵力一样发出伤人。”
“不同毒物之间可以相互克制,你被咒毒反噬虽然足以致命,但是却被这蛊给抵消了一些。”苗彦回身从驼背老仆手中接过一个玉瓶:“可这蛊还太弱小,只能让这些咒毒不再扩散,想要全部消除恐怕得等几十年。”
他将玉瓶递给张昭:“五毒之中养蛊最为麻烦,不仅要寻到上好蛊种以自身灵力孵化,还得喂**血毒物,等到可以御动最少也要数百年时间。每人气血经脉都有不同,它在你身上可以活血驱毒,到了别人身上却是致命之物。”
“现在南疆之人大多将一些毒邪蛊卵种在敌人身上,虽然也可夺人性命,比起能杀人无形的飞蛊不知差了几百倍。”
张昭听完脸上全是振奋,仰头将玉瓶中几滴黑色液体喝下,:“前辈,我这只就是飞蛊吗?”苗彦哈哈大笑:“你想得倒简单,这只蛊虽可吃些毒物,却还不能离开你的身体,更别提像飞剑一样伤人了。”
“师父,都准备好了。”苗彦听到驼背老者的叫声领着张昭走向一间茅舍:“咱们这些办法能让它厉害些,也好胜过你脸上这些咒毒,至于以后变成什么样儿就得靠你自己了。”
让张昭先进了茅舍后,苗彦回头看看:“小灵儿,你们在这谷里转转还是到谷外等候,苗爷爷这几天没空儿陪你。”水灵儿见茅舍中似有蒸蒸水气也要跟着进去:“灵儿不用您陪,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苗彦只好回头叫道:“小子,你脱了衣服进那木桶里面泡泡。”水灵儿脸上飞红连忙转身:“灵儿先去外面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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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张昭除了吃那些古怪毒药就是泡在一个满是红色药汁的木桶里。虽然满嘴都是苦涩辛辣的味道久久不去,木桶中药汁时冷时热腥臭难闻,他还是面带微笑心情轻松。
张昭觉得就算这些药粉药汁再苦也没关系,对脸上咒毒能不能驱除之事也未特别在意,除了苗彦讲述养蛊的那些好处之外,他更不想辜负水灵儿不远千里带他到药神谷求医那份心意。
“你别总是胡思乱想。就像修行功法一样,养蛊也要先找到它的位置。”苗彦坐在木桶旁边耐心教导:“试着让它游到你体内各处,就像灵力一样,得让它习惯听你的御使。”
张昭连忙平心静气散开魂识,很快寻到血脉中那只已经吃得饱饱的灵蛊,他全神贯注的体悟一会儿,终于能让灵蛊按照自己的想法稍稍移动。
“苗彦听完张昭的讲述后点了点头:“还不错,看来养蛊果然就像养猫养狗一样,喂些好东西就会听话,等你能完全控制它,就可以让它主动去化解那些咒毒了。”
“今天晚上你就在这桶里泡着,要是实在觉得无趣,就看看那些养蛊方面的医书。”苗彦转了转脖子:“这三天你得忍着点,什么东西也不能吃,我先去歇着了。”
张昭泡在桶里体悟了一会儿灵蛊动向,顺手拿起苗彦放在旁边的几本医书:“南人蛊法,奇蛊驱邪,种蛊术,破体飞蛊,驱毒录?”
他拿起这几本黄旧医书随意翻看,才明白为何自己在蟠龙会上中了胡文亮的迷药后并无大碍,灵逍大战时冲进几位万花阁长老的毒雾之内也没什么感觉。
“原来那个东西是噬血妖果”张昭看到其中一本书所绘几种养蛊圣物中有个十分熟悉,正是玄木城那位南疆老者卖给自己的红色怪蛋。
想起水灵儿一路上讲述景物都是从典籍中看到,此时先看医书再御使自己身上灵蛊也觉得心应手。张昭渐渐入神,将身边几本医书从头到尾仔细翻阅。
连着两天,张昭白天狂吃各种毒药,晚上放上十几本医书在身旁,泡在木桶里直看到天明,遇到不懂的地方就问上苗彦几句。
苗彦最初只是随口回答,后来听张昭越说越是深奥才注意到他的变化:“都是这两天看来的?你还真有两下子,难怪灵儿待你与众不同。”
“可医道光凭多看几本书可不行,人身上就那么点儿经脉穴窍,谁看上几年也能背得滚瓜烂熟。最重要的是随机应变,胆大心细,诊病时就像与人比试一样见招拆招,最后让对手无招可用,自然药到病除。”
“苗前辈,您怎么不给我再吃些毒药了?”眼看三日之期将至,张昭置身的木桶中红色药汁已是渐渐清澈,他见苗彦这次是空手而来不禁有些好奇。
“你这小子还不知足?”苗彦满脸心痛对他挥了挥手:“老头子我那些家底儿都让你吃干净了。出来吧,桶内药力已尽,再泡也没什么用。”
张昭从桶中出来穿好衣物,按照苗彦的吩咐御动灵蛊靠近自己头部,刚到脖项处就觉那块黑癣到处火烧般刺痛,他坚持了半个时辰才将灵蛊撤回丹田,顿时脸上一阵清凉舒适。
“我的脸好了……?哎,怎么还是这样?”张昭失望的放下手中铜镜,苗彦听他说完感受之后满脸笑容:“你看了这么多医书,还不懂得病去如抽丝?”
“现在这蛊已能开始消除咒毒,你每天就这样让它呆上一会儿,不但脸上迟早会恢复原样,没准咒毒去尽后还能有些额外好处。”苗彦伸了伸胳膊:“行了,这回总算能给小灵儿一个交待了。”
两人刚要出屋,张昭想起一件事来:“前辈稍等,晚辈一直想问问您,入谷时听您说灵儿姑娘以前还遇过什么危险?”
苗彦点了点头:“我与小灵儿的祖父是生死之交,可惜水老哥去世的早。如今承轩又只有她一个女儿,玄水宫的担子自然早晚要压在她肩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玄水宫诺大的基业自然早有人觊觎。有人想娶她过门,也有人想让她永远消失,否则那三个老家伙也不必十几年一直跟在她身旁。事涉水家隐私,老夫不便多说,如果你能和她相处久了,那些事情早晚也会知道。”
苗彦见张昭神情有些失落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这丫头和他爹一样,看似性情温顺,其实骨子里倔强的很。所以有些事情未必是大家想的那个样子,否则我几十年存下的好东西岂不是白白搭在你身上了?”
他们两个从茅舍走出,正看到一条人影从南面谷中缓缓过来。龙喜安虽然看上去步履沉重尽是疲惫之态,脸上却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喜悦。
“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