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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子亲自让杨桓等人上座安席。
杨桓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见桌上摆放着一碗汆肉,便伸手拈起一片,悄悄送入口中。李持盈背着人打了杨桓手背一下,嗔怪道:“悄悄的,别让人看到怪你不识礼数,而且你还没盥手呢。”
杨桓气哼哼道:“盥手,盥手,整天就知道让我盥手,说洗手不就完了吗,非得摆出老夫子的架势硬装大尾巴狼,你要是不总装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我还可以放下蓝翔高材生的架子,勉强和你做朋友……”
杨桓拉着呆福去后屋洗了手回来,酒菜已经摆满了桌子。村野人家没什么精致的食物,年节时只不过是森森的鱼肉,好在七里铺村紧邻海边,新年的菜色还有些茱萸瑶柱、清蒸星鳗、蒜烧海参、老醋蜇头,并两碗海鲜杂烩一起,再加上自家酿的米酒,酒菜也算丰盛。
郑大娘的女婿在外面放过爆竹,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杨桓以为可以开席了,正想抄起眼前的竹筷奋勇争先,巧娘却端着一个木质托盘过来,将托盘中的食物先呈到杨桓面前。
李持盈见杨桓手足无措的样子,便知杨桓不懂得其中规矩,于是笑着拿起一杯大黄、桔梗、花椒等物泡制的“屠苏酒”,送至杨桓嘴边。
杨桓懵懵懂懂,就着李持盈手中喝干了“屠苏酒”,唇边传来一阵柔软的甜腻,正是李持盈将一块“酪羹”送进杨桓口中。这种“酪羹”又被称作“胶牙饧”,是一种粮食制成的糖类零食,多在过年时食用,寓意着接下来一年的生活都甜甜蜜蜜。
吃过“酪羹”后,李持盈又用白嫩的掌心托起一个细瓷碟子,送至杨桓面前,盘子里分别装着大蒜、小蒜、韭菜、芸薹、胡荽五种食物。
杨桓惊呆道:“大过年的让我吃这些东西,怕我不闹肚子吗?”
李持盈见杨桓露怯,连忙悄声解释道:“你又不懂了,这五种带有辣味的食物凑在一起,唤作‘五辛盘’,据说在新年这一日食用,可以驱除五脏中的陈腐之气,明年一整年都会健健康康,每种少吃一点意思意思就成,没有人逼着你吃光的。”
杨桓拣出一个蒜瓣塞进口中,只觉一股浓浓的辣意充斥口腔,蒜瓣还散出一股浓浓的腌制味道,不禁皱起眉头。李持盈见状,忙将一杯屠苏酒奉至杨桓唇边,杨桓抻脖子瞪眼睛,总算用酒水将蒜瓣咽了下去,眼角已经被辣出了一颗眼泪,悄悄用衣袖擦拭了一下。
郑大娘见李持盈如此殷勤服侍杨桓,只道小两口恩爱有加,眯起眼睛笑个不停,指点着女婿和巧娘道:“瞧瞧人家小夫妻,恩爱得还了得呢,哪里像你们两个,一个就知道跟海船较劲,一个只会舞弄针线,就似一对闷葫芦一般。”
李持盈被郑大娘一番话羞得恨不能将头低到桌子底下去,杨桓见李持盈窘迫的模样,只好干巴巴的笑了几声:“大娘说笑了,我们两个哪里有那么恩爱,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当不得真……哎呀,盈儿你掐我大腿做什么?”
267 乐极生悲()
晚餐热热闹闹一直吃到很晚,直到华灯初上,村里大部分的人家都吃罢晚饭,走出家门庆祝,互相去往邻里家中拜年说吉利话,郑大娘夫妇才收拾起碗筷,更换成果蜜饯,清茶糖水,一家人坐在一起闲聊守岁。
小孩子给长辈磕过头,讨来压岁的铜钱和果子细糖,口袋里装得满满的,提着小灯笼欢天喜地的跑去院外玩耍,杨桓趁着酒兴,也欲出去游玩一番,于是辞别的郑大娘一家,同李持盈和呆福一起来到村中集会的旷场。
旷场位于七里铺村正中央,平时作为集中的打谷场地使用,闲暇时可供村民集会、嫁娶、白丧摆宴的地点,地方很大,周围沟通着四条小路,分别通往村里四个方向。
祭灶节的时候,里正已经按着村里的人头集齐分子,有力量的殷实人家多出些银两,条件差些的也不拘多少,随意拿几枚铜钱便是,在旷场周围竖起了高高的灯树和灯旗,将旷场照耀得如同白昼。
旷场早就清理出来,用双马拉着石头碾子滚了一遍,将土地压实平整,一队数十个村民按照惯例集结在一起,身着彩装,绕着旷场正中央一个硕大的火堆舞蹈,十分热闹。
有人用竹竿挑起火药填充的鞭炮燃放,辛辣的火药味充斥在空气中,也有人将晾晒得干透的竹子扔进火堆中,燃烧出哔哔啵啵的响声,便是沿袭了以前朝代的“爆竹”,听起来同样喜庆热闹。
彩衣队伍为首的两人,分别身着男装女服,脸上带着湛青獠牙的面具,扮作“傩公”和“傩母”,手执彩色布条绑扎成的拂尘,或是一只七彩斑斓的公野鸡掸子,四下里挥舞号叫,口中吟唱着古里古怪的歌谣,跳跳跃跃,做辉煌乱舞状,看上去十分魔性。
一群孩童围着傩公和傩母乱蹦乱跳,脸上均带着鬼怪妖魔的纸面,代表为祸人间的各色恶灵瘟邪,往往被傩公和傩母在头顶打上一下,故意摆出夸张的姿势倒在地上剧烈抽搐,还不忘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果塞进口中,被笑嘻嘻的同伴拉了起来,又笑着跳往别处去玩耍。
这种驱傩仪式盛况空前,在七里铺村每年只有一次,缺少娱乐活动的村民们了得看热闹,纷纷从家里走出来,围在一起嗑着瓜子取乐。杨桓和呆福犹自还可,李持盈却是最喜繁华热闹,抱着盖雪银犼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就为了看得清楚一些。
盖雪银犼生长在深山之中,哪里经历过如此有趣的场面,抓耳挠腮,欣喜不已,挣命般从李持盈怀中挣扎出来,三两下蹿跳到一群小孩子当中,抢来一块蜜饯塞入口中,欢天喜地的跟小孩子疯成一团。
杨桓来到七里铺的时间不长,不过七里铺村很少有外人买房子置地,在这里摆出定居的架势,所以杨桓也被默许成村里的一员。杨桓和李持盈出手大方,经常接济村里的穷人,感恩戴德的只是成男人,小孩子却只对通体洁白的盖雪银犼感兴趣,将银犼当做漂亮的物或是朋友一起玩耍,十分熟稔热络。
盖雪银犼天生地养,本就是通灵奇兽,灵智已开,最喜欢和天真无邪的孩童一处作耍,正被郑大娘家的小孙子金豆怂恿着翻起了连串的筋斗,冷不防眼前一花,一张硕大的乌丝网当头罩下,将盖雪银犼困在网中不得动弹。
盖雪银犼哪里分辨得什么善恶,只当是有人跟自己开玩笑,双手双脚不断撕扯乌丝网,无奈那大网以乌蚕丝编制而成,坚韧异常,且网眼脉络以特殊的手法编织,越是挣扎便缠得越紧,很快将银犼捆成了粽子。
小孩子们见状纷纷叫嚷起来,驱傩队伍却依旧舞蹈不休,看热闹的村民也仍旧喧嚷起哄,没人注意到这里的状况。
呆福仗着身高力大,在人群中挤出一道缝隙,刚想将李持盈让进来看得清楚一些,见盖雪银犼被一张乌黑的大网缠住,禁不住怒火冲顶,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便要将囚禁住盖雪银犼的黑网撕烂。
呆福的指尖刚刚触及到乌丝网,一道白光匹练般袭来,正袭向呆福的手腕。呆福不得已缩回粗壮的右手,正欲抬头寻往白光袭来的方向,胸口已是一闷,原来是一个锦衣中年汉子凌空跃起,一脚印在了呆福胸口。
那锦衣汉子似乎不想伤人,出脚没有使出多大力量,只是为了将呆福踢到一边。呆福天生神力,虽然不懂得高深的武技,却也非寻常江湖硬手能够随意揉捏,蛮牛般发达的胸肌一缩一放,将那锦衣汉得反身跌了回去。
锦衣汉子“咦”了一声,似乎没有料到一个小小的海边渔村会隐藏有此等高手,双脚在地上猛然一踏,再次炮弹般朝呆福弹射而来。这一次锦衣汉子用上了五六分的力气,双脚并拢成腿锤,再次朝呆福的胸口蹬踏而去,若是被这一下击实,呆福虽不至于受了重伤,最起码也要飞出去摔个七荤八素不可。
呆福料定锦衣汉子便是甩网擒捉盖雪银犼之人,怒从心起,也不肯避让,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双手擒住锦衣汉子的脚腕,仗着一身可擒龙捉虎的怪力,毫不讲理的将锦衣汉子朝地上狠狠抡去。
锦衣汉子身手也是了得,身体悬空毫无借力之处,居然凭借一口精纯的内息,整个人凌空旋转起来,挣脱呆福的掌控,袖中悄无声息的滑出一柄牛耳尖刀,又快又狠刺向呆福右侧肩膀,虽然没有动了杀心,显然也不想让呆福好过。
呆福眼中精光一闪,粗壮的双臂突然搅在一起,双腕交缠,尖起十指啄向牛耳尖刀的刀刃,正是十分精妙的空手入白刃功夫。不过呆福随即想起了什么一般,终究没有擒向刀刃,而是矮身向前冲去,一个前滚翻躲过锦衣汉子的刀刺,起身顺势抱住困在网内挣扎不休的盖雪银犼,一头钻进了看热闹的人群之中。
268 动用私刑()
锦衣汉子见呆福救走了盖雪银犼,眼中射出狞厉之色,反手一拍,身后背着的狭长锦囊中一道亮光闪现,一柄狼头刀弹上半空,锦衣汉子也随之冲天而起,将狼头刀握在手中,觑准呆福藏身的位置扑了过去。
锦衣汉子显然并未失去理智,不愿冒天下之大不韪随意杀伤无辜百姓,人在半空中大喝一声,如同春雷炸响:“饿狼堂前来办事,无干人等速速退开!”
兽窟麾下饿狼堂在江南一带可谓恶名昭著,在江湖上掀起不少腥风血雨,却凭借在朝堂中的背景,连官府都不敢随意招惹,民间亦多有流传饿狼堂无恶不作的传说,一旦听说有饿狼堂的人前来闹事,看热闹的人群哄然四散,驱傩队伍也抱起身边的孩童,尖叫着逃散不迭。
锦衣汉子一声大喝以内劲送出,声震四方,驱散了旷场上的村民,将呆福的身影显露出来。锦衣汉子面色一凝,刀化匹练劈向呆福头顶,同时将牛耳尖刀掷向呆福心口,显然已经动了杀机。
呆福一改往日痴傻模样,眼中射出摄人精光,伸出两只手指,将迎面飞射而来的尖刀轻轻捏住,卸下惯力后手腕一抖,尖刀在呆福掌心滴溜溜转了一圈,倒提着悍然迎向锦衣汉子而去。
见呆福露了这一手,锦衣汉子才知道遇到了高手,不过锦衣汉子已成骑虎难下之势,不得不咬牙硬拼,瞬间全力催动体内真气灌注刀身,层层真气涌动间,锦衣汉子的气势节节攀升,眼看二人手中刀锋即将崩砍于一处,锦衣汉子突然朝一侧飞了出去,断了线的风筝般跌落在地,摔得头破血流,狼头刀也不知甩到何处去了。
一股淡淡的果香弥漫在空气中,杨桓手中犹自上下掂着一只梨子,笑嘻嘻的看了呆福一眼,随即走到百般挣扎却难以爬起的锦衣汉子身前,抬脚踩住锦衣汉子的脊背:“梨子的滋味怎么样?”
原来杨桓早就看到锦衣汉子用乌丝网擒捉盖雪银犼,正欲上前阻拦,却见呆福显露出高明的身手,看其能耐应该不会吃亏,于是一直躲在人群中关注。直到锦衣汉子斥散众人,悍然动起了家伙,杨桓生恐呆福有失,才俯身拾起两颗孩童惊慌逃走时掉落的梨子,将其中一颗充作暗器,砸在锦衣汉子的太阳穴上。
锦衣汉子没想到乡野村夫中居然隐藏着如此多的高手,大意之下着了杨桓的道儿。杨桓含愤出手,满含真气的梨子比起坚硬的石块也差不多,砸在锦衣汉子的微微鼓起的太阳穴上,汁水四溅,将锦衣汉子当场重创。
杨桓加重脚上的力道,踩踏得锦衣汉子一动不得动弹:“你是谁?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捉我四弟?”
原来杨桓同裴乾坤和古奇共同经历生死,在路上早已结拜为异性兄弟,发誓荣辱与共,生死不弃,杨桓酒品不好,多喝了几杯盟誓酒后撒起酒疯,顺手将看热闹的盖雪银犼也拉到身边跪了下来,硬逼着盖雪银犼做了老四,酒醒后虽然后悔不已,不过在香炉前一个头磕了下去,木已成舟,只好自认倒霉,因为这件事还被裴乾坤和古奇联手揍了一顿。
即使没有这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小插曲,盖雪银犼毕竟曾不止一次救了杨桓的性命,杨桓也不会容得他人对银犼不利,见锦衣汉子不惜杀人也要捉走盖雪银犼,顿时动了真怒,将锦衣汉子的脊骨踩得咯咯作响,声音令人牙酸。
锦衣汉子痛楚难当,却依旧不肯失了面子,横下心来嘴硬道:“你是不是耳朵聋了,爷刚说了是饿狼堂的人,你小子若是知趣的话,最好……啊呀!”
杨桓一脚踩断了锦衣汉子的右臂,同时运指如风,封住锦衣汉子背心几处大穴,蹲下身子,看着冷汗涔涔的锦衣汉子道:“我很喜欢你这种宁死也要装比的精神,不过我可不管你是饿狼堂还是恶狗堂的人,现在我问一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