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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谛王子始终盯准多多卡逃命的身影,不停扭动挣扎,只好用鞭杆在珈谛王子头上重重敲了一下:“你特娘的不要命了?再敢乱动我就把你扔下去摔死!”
珈谛王子只是想让杨桓回去救多多卡一起走,眼见多多卡已经蹚进齐腰深的河水里,马贼们又根本没有在意一个牧人,继续挥舞着弯刀弓箭朝这边追来,便不敢再行妄动,而是尽量放松身体,避免马儿奔跑受到更大的阻力。
珈谛王子为了掩饰身份,只是穿着寻常民众衣衫,羊皮靴里插着一只小刀。杨桓腰间倒是挂着一柄弯刀,是哈迪力国主赏赐的物件,刀鞘和刀柄上镶满了珠玉宝石,只为装饰所用,根本不能冲杀。二人几乎和赤手空拳也差不了许多,对上数以百计手执利刀硬弓的马贼,恐怕会在须臾间便被砍成了肉酱。
这些马贼行动十分反常,丢下遍地羊群不管,只是尾随杨桓和珈谛王子穷追不舍,杨桓还道这些人看出自己衣着华贵,把自己当成了有钱的大金主,想绑回去作为肉票,只好全力催动马儿朝城内逃去。
好在杨桓的封地距离姑墨城不远,马儿又十分神骏,顷刻间已奔至城外。早有瞭望台上的士兵望见远处烟尘,及时吹响铜角,守城的士兵立即催促墙外之人进城,紧紧关闭城门,一面遣人火速将此事报之国主知晓。
城墙上士兵远远望见杨桓,呼喝着将吊篮顺着城墙放了下去。杨桓策马冲至城墙之下,虽不忍马儿阵亡,却终究不肯因爱马坏了珈谛王子性命,二人仓皇滚落马下,分别钻进吊篮中,被军士们喊着号子拉了上去。
马贼们弓马娴熟,纵掠如风,很快追至城下,弓如满月,箭支飞蝗般朝杨桓射来,居然无人理会同样吊在半空的珈谛王子。吊篮只可容纳一人蹲身其中,约有二尺多高,杨桓只好尽量将身子压低,抽出腰间弯刀,胡乱拨挡飞射过来的铁箭,心里早已骂翻了天。
“这帮杂碎是成心的还是怎么着?怎么单可着我一个人追杀?难道就是冲着我来的?”
城墙上士兵见情势危急,拥上来不少人帮忙拉拽吊篮,同时竖起皮盾遮挡箭支。杨桓毕竟力弱,侥幸拨开几支利箭,却被一箭射穿了手掌,弯刀在城墙上磕碰出星星点点的火花,斜插进城墙脚下的泥土里,只露出一截短短的刀柄。
马贼本来惯使铁头木杆的羽箭,这次却鸟枪换炮,全都装备了纯粹精铁打造的细箭,箭尾用铁叶揪出羽翅,射在人身上便是一个透明窟窿。
杨桓虽然将大半个身子都藏在吊篮里,身子弯成弓形,腰背和大半个屁股却不得不露在外面,被飞掠而来的箭支带走了十几块皮肉,其中一支箭正好插在杨桓的屁股上,疼得杨桓杀猪般嚎叫起来。
士兵们用长短不一的盾牌掩住身体,七手八脚将杨桓拉上城墙。杨桓双手抱头蜷缩在墙垛之下,连惊带吓,身体剧烈的颤抖不休。
此时城墙上聚集了大批士兵,连哈迪力手下最为精锐的“天罚军”也列队冲上城墙,摆好阵势,前排竖起长盾护身,后排则拉满弓弦,锋锐的箭头尚未对准城墙下勒马嘶鸣的马贼,马贼们便及时掉头离去。
马贼们似乎真的只是为了追杀杨桓,但见杨桓逃出生天,哪里敢同姑墨城中正规军队对抗,在城墙下绕了一圈,散成稀稀落落的阵型,掉转马头朝来路奔去,还不忘在马上藏镫侧身,转头朝城墙上射出密密麻麻的箭雨,掩护着越奔越远。
马贼们身手的确了得,自来至走,前后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天罚军人数逾千,乃是哈迪力手下唐人囚徒精锐,训练出的二百名弓箭手,各个身怀百步穿杨的功夫。
天罚军训练有素,眼见马贼遁走,立刻挺身反折腰背,只听得兵卫长一声令下,便朝马贼群展开了连续几轮的抛射。
只是这股马贼有备而来,胯下战马皆为高昌良驹,四蹄翻飞间早已狂掠出里许,马贼们摘下挂在鞍旁铁钩上的圆盾,护住头颈和后心要害,根本无一人被射杀。杨桓在两名士兵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眼睁睁看着马贼悉数逃离,心下一松,眼前一阵发黑,竟已是当场晕厥过去。
55 乱象初呈()
杨桓被士兵抬进哈迪力宫中,哈迪力见杨桓受伤,连忙延请医士调治。医士见杨桓右掌受到贯穿伤,腰背上满是深创,血流不止,只能清理后撒上草药研碎的粉末,用洁净的布条包裹了伤口。
不过杨桓屁股上的箭伤比较难以处理,因为马贼使用的铁箭,箭头上布满锋利的倒刺,如果硬生生拔出来,定会带下一大块筋肉,杨桓从此定会变成跛子。
四名手段高明的医士商量片刻,最终决定用刀子在杨桓的屁股上切出一条纵深的口子,将箭支取出来再行处理伤口,以免伤了杨桓元气。这样的一个小型外科手术,在没有任何麻醉设施的情况下,也足够杨桓喝一壶的,医士们只好趁着杨桓昏迷,给杨桓灌下一杯羼杂了少量闹羊花汁液的烈酒,将杨桓的知觉暂时麻痹了去。
闹羊花大多生长在河畔湿润之地,种子呈刺球形状,叶片同普通的青草并无二致。一旦有羊群误食了闹羊花,轻则倒地抽搐,重则一命归西,因而得名。闹羊花还有一个名字,被唤作曼陀罗,原产自美洲和中东一带,被波斯商人将种子携带到西域和大唐,因其种子和汁液有麻痹的效果,被当做一味草药广泛使用,在唐朝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
杨桓服食了掺有曼陀罗汁液的烈酒,昏迷得更加深沉。医士们这才在箭支左右各切了一刀,将箭头轻轻剜了出来。
箭头深入杨桓肌肉中数寸,差一点伤及到骨骼,箭头上的锋锐倒刺,还是带下杨桓的大片血肉。杨桓在昏迷中咿唔做声,浑身上下被汗水浸透,扭动抽搐了几下,身体便一动也不能动了。
医士将带血的箭支奉给哈迪力观看,有精通兵事的王公官员凑上前来,议论纷纷,面露震惊之色。贝瓦王公活了一大把年纪,最是经多见广,自哈迪力手中索来箭支细细观摩,良久才出言道:“众王公说得没错,此等悍器实非马贼所能配备,老朽观其形状精细,线条流畅非凡,且铸造之精铁质地坚韧,却像是大唐来的军械。”
哈迪力闻言大惊:“贝瓦王公之意,乃是唐军故意扮作马贼,前来我城中寻衅?”
“那倒也不尽然。”贝瓦王公沉吟道:“听闻得蒲昌海畔周围诸国,多有野心勃勃之辈,用财货换取唐境辎重军械,且于阗,高昌,龟兹,也多用盐椒、良马、乐器舞娘金银之属换取大唐精锐器械。这些马贼……”
贝瓦王公言下之意,便是有西域其他国家,眼热姑墨富甲一方,是以派人扮作马贼前来骚扰。贝瓦王公所说蒲昌海,便是在后世逐渐消失的罗布泊。罗布泊位于西域西北一隅,汇集了孔雀河、叶尔羌河、疏勒河三河之水,周边三个比较强大的国家,分别是楼兰、疏勒和精绝,再加上姑墨附近于阗、高昌和龟兹,六个国家都积极展开军备竞赛,自唐境运进大批军械,都有对姑墨国下手的动机。
唐代军械严禁外流,当然也不是绝无例外。以算天机的能力,若是想暗中扶持西域某些国家,偷偷将唐境内军械运送过来,也并非没有可能。
贝瓦王公毕竟只是揣测,不敢将话说得太透,故意说了一半,剩下的则交给哈迪力自行展开无穷无尽的想象。
哈迪力心中惊惧已极,为避免引起王公官员们恐慌,不得不强行压抑下内心的不安,皱眉道:“老王公刚刚所数六国,的确都是狼子野心之辈。不过究竟是其中一国蠢蠢欲动,妄图劫掠我姑墨财物,还是其中一些已结成友盟,那……”
哈迪力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如果这六个强大的国家结成联盟,携手对付姑墨区区一国之力,姑墨国定然难以幸免,亡国之哀已经迫在眼前,数百扮作马贼前来骚扰的士兵,竟敢在哈迪力眼皮子底下挑衅,纵马姑墨城畔杀人,便是最好的证明。
西域地界虽号称有三十六国之多,诸如乌孙、且末、伊奈、莎车、普里、狐胡、卑陆、小宛、渠叻等国,政权早已名存实亡,只是依附其他西域大国苟延残喘。大唐政权落在上一代穿越者凌阳将军手中时,凌阳便用计挑唆起西域各个国家的纷争,采用暗中打压的计策,派人从中架桥拨火,挑拨离间,今天支持这国,明天支持那国,挑动西域各国不断发动战争。
直到今天,西域三十六国依旧能够昂然挺立的,只有罗布泊边三国,分别是楼兰,精绝,疏勒,还有蜿蜒坐落在丝绸之路沿途的姑墨、于阗、高昌、龟兹,形成了七足分立,互相制约的形势。
罗布泊周边三国素来交好,于阗高昌和龟兹历来互相通婚,历代国主王公均为亲戚。只有姑墨单独坐落在丝绸之路正中央,前后无着,凭借重要的地理位置发展迅速,被另外两个军事联盟觊觎,也在情理之中。
姑墨国主早有此想,故而积极拓展军备,以防不测之事发生,只是没想到事情来得如此突然。哈迪力立刻联想到城中刚闹完了鬼财神,便有别国士兵装扮成马贼前来骚扰,想来定是有算天机隐在幕后推波助澜。想起那个差点解散了姑墨军兵的老贼算天机,哈迪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偏偏毫无办法,只好命人传令士兵戒严守城,将流落在城外的军民悉数召唤回城中暂避,一面将国中所有王公官员都召集一堂,商讨对敌之策。
哈迪力命人在勤政殿内加倍燃起琉璃灯盏,率一众王公、官员、武将,苦思应对之法。众人商议良久,纷纷献策于哈迪力。有的说应该尽召国内男丁入伍,操练军士,厉兵秣马,枕戈待旦;有的建议哈迪力遣人去龟兹等国奉献珠宝美人,故意示弱,暂时迷惑敌军,以图权宜之计;有的则提议哈迪力亲自去往长安,恳求女皇出兵襄助,镇守姑墨,以震慑宵小之辈。种种议论,不一而足。
哈迪力已经乱了方寸,一时间不知应该采纳何人意见。眼见王公官员们因为意见不合吵了起来,心中更加烦闷焦躁,正欲喝止众人喧哗,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连忙着人去请在家将养伤势的杨桓:“速速去将星主唤醒请来议事!”
56 愈演愈烈()
杨桓被曼陀罗麻痹,身体暂时不得动弹,由士兵抬回家中将养伤势。孔隐正挥汗如雨的在乔塞提家帮忙干活,闻听得杨桓中了箭伤,连忙扔下手中草叉,飞也似的赶了回去。
洛兰正用一方罗帕替孔隐拭去额上汗珠,听说杨桓被马贼伤得不轻,也跟在孔隐身后跑了出去。乔塞提虽心中担忧,却还是继续着手中活计,将一捆干草挑到草堆上方,用叉柄推得瓷实,叹息道:“杨桓这小子就是个扫把星,有他在的地方一准儿不会出现好事。不过这小子命大得很,一定不会有事,硬挨着受点苦而已。唉,真是造孽。”
孔隐守在杨桓身边,见杨桓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由于失血过多导致面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身上被布条缠得粽子一般,十分凄惨。孔隐心下不忍,自忖如果跟在杨桓身边保护,杨桓兴许不会遭受如此重创,心里很是愧疚。
有两名医士跟了来,命洛兰将罗帕在铜盆中浸湿,拧干了水分,冷敷在杨桓额头降温,又叮嘱孔隐将草药放在瓦罐中熬制,三碗水煎成一碗。医士已经为杨桓动过手术,用止血生肌的金疮药涂抹在杨桓伤口上。这个时代并没有抗生素,金疮药多少有些消炎药品的作用,只是功效甚微。医士所开草药,只是些人参、鹿茸、五加、枸杞、山药等物,能够起到温补身体,增强体质的效用而已。
杨桓穿越过来的时候,身体似乎在维度空间中发生了奇妙的变化,自我疗伤能力十分强悍,被布条包裹住的伤口不仅没有发炎,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虽不至于立刻封好了皮肉,却也很快止住流血,皮肉断裂处生出一层薄薄的红膜,很快便会生长成肉芽和新的肌肤。
杨桓服用的曼陀罗汁液不多,很快清醒过来,只是手脚依旧不停使唤,勉强能转动脖子,见到孔隐和洛兰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强行咧嘴笑了一笑:“唔好米死捏,苦深么苦。”
杨桓被药性霸道的曼陀罗麻痹了语言神经,口角稍稍歪斜,说话有些大舌头。孔隐见杨桓醒来,喜出望外,将耳朵贴在杨桓唇边,半晌才听懂杨桓在说些什么:“干紧给劳子滚凯,你想闷丝我么?”
杨桓口鼻被孔隐贴住,呼吸困难,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这回连洛兰都听到了,连忙将孔隐拉到一边,嗔怪的横了孔隐一眼,孔隐讪讪挠了挠头:“大哥说话声音太小,而且还大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