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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天龙笑道:“一听你的口气,便知你是个初出茅庐的雏儿。江湖中弱肉强食,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依仗着一身武技本事,那些江湖人干闲着还要四处撩拨惹事,好勇斗狠,你如今一只脚蹚进了这趟浑水,得罪了胭脂楼的人,那些杀手刺客又怎肯纵你安然置身事外?须知一旦踏入江湖,终生都再难踏出是恩仇非圈,想要勒马洗剑,从此不过问江湖事,不说难比登天也差不了许多。”
杨桓愤愤的瞪了李昊一眼:“都怪你这个扫把星,好端端的把哥连累成这样,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否抢过你老婆做小三,才会把报应全降临到哥的头上……”
杨桓不住埋怨李昊,李昊自知理亏,只好不停赔笑作揖。溪琴指看着这一对活宝好笑,出言劝解道:“三郎,你说李公子是从黄织造府中悄悄溜出来的,恐怕身份也不一般,才会被黄织造视为座上宾。若是黄织造发现李公子不见了,说不定急成了什么样儿,这会儿恐怕已经将苏州城翻了过来,所以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斗嘴,还是让老爹先把李公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护送回城中织造府才是正经。”
李昊和杨桓胡闹了大半个晚上,挥霍泡妞遇刺斗狠无所不为,大感有趣,正恋恋不舍。不过李昊毕竟有事务在身,不得已和杨桓分手作别,登上了裴天龙亲自驾驭的马车,还从帘子里伸出头来,朝杨桓挥手喊道:“杨兄前去扬州一路多多保重,等你办完事回来,哥做东请你去喝花酒!”
有裴天龙这等高手护送,李昊的安全自然有了保障。杨桓甩开了李昊这个大麻烦,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琴指,我如今虽算不上走投无路,却也得罪了胭脂楼一干难缠的杀手,连累了你一并受到牵连,心中愧疚得很,我看我还是连夜离开这里,趁着天色未亮,赶路去扬州要紧。等办完了这趟公事,我定然回去财神堂借来一大笔钱,先把你的身子从姹紫楼中赎出来。”
溪琴指见杨桓言语真诚,面露感动之态,动情道:“杨郎,琴指是戴罪之身,被皇帝钦令充作娼籍,身子被拘定在这里,罪名召令在衙门有标注登备,将我死死看管在这里,跟自由一些的囚徒并没有什么区别。除非女皇下了赦令,否则就算你拿出一座金山,这里的人也是不敢放我走的。”
杨桓怒道:“裴老爹不是高手吗?而且你和红姑娘的武功都不弱,还用顾及什么衙门禁令,不若你收拾东西跟我一起离开,改名换姓重新生活,谁又能把你怎么样?”
溪琴指凄然道:“文死谏,武死战。我父亲最是看重天家律法,不愿违拗君命。如今和母亲弟弟一起,被发配到北疆受苦,尚且不肯逃走。我跟你走不要紧,以老爹的武技,江南道上少有人可以奈何,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定然会上传天听,先不说连累了父母一并入罪,单是父亲也不会容许我做下这等不顾天地君亲的罪大恶极之事。琴指感念杨郎恩情,只是断不会同杨郎一起离开,只盼杨郎平安归来,每隔上五七日,能抽出闲暇时光前来探望,琴指已经是感激涕零了。”
溪琴指说得凄惨,杨桓心里大感不是滋味。不过溪琴指搬出了天地君亲师的一套理论,杨桓却知道再难劝解,只好跺脚道:“好,我有要事在身,不去扬州城走上一遭,恐怕没办法见到念雪公主,也难以将她平安送回碎叶。所以只好先把财神堂的事解决掉,回来后咱们再从长计议。事在人为,我就不信不能把你从这个火坑中捞出去!”
杨桓的一番话虽然没有提及任何情爱字眼,却无异于立下了海誓山盟,溪琴指泫然欲泣,又怕杨桓心中焦躁,暗暗拭去面上泪痕,强露笑颜,亲手为杨桓奉上香茶。二人指尖接触,溪琴指浑身一振,却又胀红了脸颊,低垂粉颈道:“杨郎,胭脂楼那班杀手在老爹手中吃了亏,定然不肯善罢甘休,说不准还会回来找麻烦,杨郎还是速速离去为妙,长留此地毕竟不是办法。杨郎此去扬州,虽算不得山高路远,却也颇有些路途,老爹有一个侄子,平日里就跟在琴指身边做些琐碎的力气活儿,手底下也有些真功夫,不如命他跟了你去,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杨桓大为意动,不过还是犹豫道:“你说胭脂楼的人会回来找麻烦,我将你身边的高手带走,你岂不是会很危险。”
溪琴指柔声道:“杨郎多虑了,先不说我自小修习家传武技,虽然算不得高手,却也自保无虞,何况还有裴老爹守护周全,琴指又同那名李公子没有任何交往,只要放低姿态,同胭脂楼的人交涉一番,相信她们也不会不依不饶的盯着我,杨郎尽管放心好了。”
给读者的话:
这些日子上传的时间不确定,请兄弟姐妹们见谅!
189 浓情蜜意()
杨桓不是矫情的人,心知在这里继续留恋下去,说不定会挑起溪琴指和胭脂楼更大的矛盾,还不如趁早离去,胭脂楼再来寻晦气时,一个正主儿找不到,看不见杨桓和李昊的影子,碍于裴天龙的威名不想结下太深的梁子,随意发泄一番也就算了。
想到这里,杨桓忘情的拉住溪琴指的双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杨桓背负着一身关乎别人性命的责任,不得已暂时离开,琴指多多保重,等我回来后从长计议,定不负卿。”
杨桓还是第一次在大唐生出恋爱的感觉,十分动情。溪琴指也红了眼眶,并不像第一次认识杨桓,而是仿佛已经相知相守了一生那样久远,心中充满了难舍难离的缱绻,从颈子上摘下一样物事,塞进杨桓手中道:“杨郎,这是父亲留给我的,无论受伤或病重,只要吃下里面的神妙药散,可保伤势痊愈,病痛消失,杨郎好好贴身收藏着,轻易莫要被人看见了。”
这件东西用软香线系住,被溪琴指贴身带着,上面还残留有溪琴指的体香。杨桓嗅到溪琴指身上特有的味道,心中一荡,正要趁机占溪琴指一点便宜,目光却被手中的物事吸引过去:“天哪,这,这是……”
杨桓赫然看到软香线上系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瓶体上原本应该存在的标签虽然早已消失,杨桓还是在薄锡皮盖子的外延读出三个小字:青霉素。
杨桓突然想起,溪琴指的父亲溪大将军,曾经是太宗麾下头号得用的先锋武将,不过在女皇登基以后,便将溪大将军发配边疆,毫不留情,杨桓一直以为是女皇不放心使用太宗世民的人。如今看到溪琴指将青霉素这等后世的药物都拿了出来,杨桓才恍然大悟:溪家得罪了女皇,恐怕不是因为衷心于太宗世民,溪大将军十有**是隐龙凌阳,也就是上一代穿越者的人,所以才会遭到武则天如此忌讳。
青霉素这样的抗生素,在这个时代说是仙丹也差不多。因为唐朝的中医尽管已经十分发达,不过中医的医治手段大多见效缓慢,无论针灸,按摩,艾熏,药浴,想要治疗疾病,都需要一个缓慢而长期的过程。病人服使药丸和药汤,尽管能够尽去病根,疗效还是不如西医的药品抗生素来得迅捷有效。
所以古人得了慢性病还要好一些,慢慢调理,服药对症后终究会恢复健康。不过若是得了重病和急病,诸如肺痨,也就是肺结核,重伤寒,伤口发炎引起的并发症,往往会很快死去,没有太好的医疗手段。不过要是有一剂抗生素在手段话,这些伤病就全不是大问题了。
杨桓几乎可以确定,溪家和上一代穿越者凌阳定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才会蒙恩获赐如此珍贵的药品,对于溪琴指更觉亲近。
杨桓轻轻拥抱溪琴指入怀,柔声细语,倾诉离别之情,顾念溪琴指毕竟是唐人,自小生于大门大户,定然习学了许多规矩礼仪,不敢过于逾越。溪琴指生得美貌绝伦,此时故意薄施粉黛,将面上伤疤遮掩住,梨花带雨,柔情蜜意,无论哪个男人都难以把持。
杨桓几次三番食指大动,想要一亲溪琴指芳泽,只是想起溪琴指身子尚且拘束在烟花柳乡,若是自己过于放肆的话,说不定会损害到溪琴指的自尊,所以咬紧牙关挺住,扳着溪琴指的双肩道:“琴指你离我远一点好不好?”
溪琴指闻言大讶,见杨桓面色通红,弯曲着腰背,双腿不自然的扭动,某个私密的部位已经高高翘起,将衣衫下摆撑出一顶小小的帐篷,杨桓则面露尴尬之色:“那个,我没别的意思,不是说君子非礼勿做什么的,哥是个君子,可不能对你非礼……”
溪琴指在姹紫嫣红生活多年,哪里会不懂得这些事,当下强忍住娇羞,蜻蜓点水般在杨桓面上轻轻一吻,低声道:“杨郎,琴指虽然自小生在深墙大院里,却也没有沾染多少大家闺秀的矫情,流落江湖多年,经历过无数风雨,算得上是江湖儿女,故而不肯做小儿女姿态,杨郎此刻若是想要了琴指身子,琴指其实是肯依的……”
溪琴指的确有着江湖儿女的豪爽,认准的事情便敢去做,敢爱敢恨,从不犹豫流连。杨桓闻言却挺直了腰杆,大义凛然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婚嫁此等大事,先不说经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最起码也要做下聘礼,摆足了规矩,才不至唐突佳人。如今我二人虽然定情,在下却不肯作出那等逾越之事,玷污了琴指……我,我还可以坚持忍一忍……”
溪琴指相中了杨桓,想要抛开一切,立刻和杨桓在一起。江湖上成年的男女大多如此,整日在刀尖上讨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名归黄泉,所以要抛开一切道德礼仪的束缚约束,活出真正的自我,从这一点来说,江湖人和后世的开放青年在思想开化上十分一致。
杨桓解释了半天,终于还是没解释明白,反而越描越黑,等于间接承认对溪琴指生出了身体上的浴望,两个人都不知道要如何继续交流下去。随着屋子里暧昧的空气不断发酵,溪琴指娇呼一声,原来是被终于忍受不住的杨桓抱在怀里,狠狠吻了溪琴指一通,直到二人都喘不过气来,杨桓才恋恋不舍得离开溪琴指娇嫩的双唇:“唔,先这样就好,哥先在你身上讨一点利息,等哥从扬州回来再索要本钱。”
溪琴指面色更显娇艳,扭动娇躯不依,打闹片刻,两个人再次吻在一起,良久不愿分开。
杨桓接受了溪琴指的定情信物,也就是那瓶青霉素,身上却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作为回礼。杨桓本想将财神堂看中的那枚符坠送给溪琴指,又怕为溪琴指惹上麻烦,于是从包裹中拿出一方雕工精湛的木盒,送与溪琴指道:“琴指赠我美玉,我却没有妙琚回应,只好将一把小巧的连弩送给琴指,以做防身之用!”
190 金眼猴王()
黯然消魂者,唯离别而已。
溪琴指不忍相送,将杨桓所赠连弩翻覆于掌中摩挲,两行清泪花落,隔窗看着杨桓离去的背影,竟而缓缓闭起眼睛,不忍再看。
红姑娘见溪琴指如此,心里很是难受,不过只能勉强劝慰道:“小姐你别这样,人家看了心里酸酸的。反正姑爷是财神堂的人,他既然敢答应回来之后想办法赎你出去的,肯定会权衡出几分把握,否则也不敢贸然作此承诺,咱们就在这儿安心等着好不好?”
溪琴指幽幽一叹:“杨郎非是常人,言语行为和那个人有着几分相似,一定来历非凡。不过杨郎现在尚处于羽翼稚嫩之时,虽然有着财神堂这颗大树作为靠山,毕竟涉水江湖时间短暂,不一定能拥有那样的能力,刚刚一番话只是为了宽慰我罢了。”
红姑娘见溪琴指不似刚才一般忧伤,以为自己的安慰起了些效果,更加不遗余力道:“小姐请宽心便是,我看姑爷生得仪表堂堂,气宇轩昂,日后必非池中之物,早晚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那时候才将小姐迎娶回家,小姐岂不是享福得紧?”
溪琴指明知红姑娘在给自己宽心丸吃,嫣然一笑道:“你从哪里看出他仪表堂堂,气宇轩昂来着?我看他倒像是个油嘴的小滑头还差不多!”
红姑娘看溪琴指笑了,也跟着咯咯笑道:“姑爷生得难道不够英俊吗……嗯,不过他的眼神和表情的确猥琐了一些,看上去那股猥琐劲儿还像是天生的……先不说这个,依我看哪,姑爷除了武功差一点,人品下流一点,贪生怕死了一点,做事前瞻后顾了一点,诗作的还是很不错的……终于找到了姑爷的一个优点,哎呀简直累死我了……”
溪琴指一手指点在红姑娘的脑门上:“就你话多,整日只会调侃别人。刚刚我看你和那个李公子聊得很是投契,是不是你个小妮子动了春心了,否则怎么一个劲儿往人家身边凑,我在这边差点被杨公子揍了一顿,你连担心都不担心的。”
红姑娘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