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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甲种团,抗战前期,国民革命军根据外国顾问的建议,将队伍进行了现代化整编,团级单位分甲、乙、丙三种,以甲种团人数最多,装备最精良,每个团大体规模在2400人左右。
注2:三十九团,即新编三十一师的前身,长城抗战期间,孙兰峰将军率领此团坚守于怀柔一线,多次与曰军进行白刃战,力保阵地不失。
第二章 横流 (十二 中)
第二章 横流 (十二 中)
最后几句话,说得声色俱厉,正在底下擦拳磨掌的军官们立刻冷静了下來,谁都不敢再多说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作为曾经在长城上拎着大刀片子跟小鬼子拼过命的老兵,他们肯定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然而在与小鬼子血战中壮烈牺牲,跟因为吹牛误事被执行了军法,却完全是两回事情,前者轰轰烈烈光耀千秋,后者却只会让自己的儿孙在乡亲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來。
“他不会是故意说给我们两个听的吧。”同样被祁团长的话所震动的还有方国强,刚刚到达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他的戒备心理远比平时來得重,偷偷扯了一下张松龄的衣角,含蓄地提醒后者提高警惕,千万不要因为一时意气,跳入国民党顽固派精心布置的陷阱。
只可惜他的动作实在太轻了些,张松龄根本洠Р炀醯剑痛蟛搅餍堑刈叩搅思蛞椎赝记埃忍房戳思秆郏缓笥盅杆俅右路诖锶〕隽艘豢榛吮昙前撞迹苯咏赝几橇烁鲅涎鲜凳怠
“太要干什么,。”“真过分,连招呼都不打,就把咱们团长的地图给盖上了。”,“那块白布上画的是什么,他不会把床单子给扯下來了吧。”刹那间,底下就响起了一片非议之声,几乎所有九十三团军官,包括几名曾经对张松龄印象不错的,都忍不住悄悄皱眉,太失礼了,太失礼了,简直一点儿进退之道都不懂,祁团长让你第一个发言,是看在你主动请缨打头阵的份上,而不是真的想听你指手画脚,论具体排兵布阵,在座当中哪一个不比你更在行,哪一个不足以当你的传道恩师。
“这是我根据当地牧民提供的线索,和自己亲眼观察,画出的战场简易地形图。”在一片嘈杂的议论声,张松龄转过身,笑着解释:“最里边的这两根红线,是儿玉末次布置的环形防御阵地,向外依次是二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和五十米等高线,三角形代表树林,正方形代表岩石,细墨点代表沙地,细十字代表灌木丛,嗯,再补充一句,我刚才提到的高度,是相对高度,不是绝对海拔,等高线每隔五十米为一条,具体误差应该不会超过百分之十。”
“嗡,,。”底下的议论声瞬间变大,然后又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堵住的嘴巴般,迅速偃旗息鼓,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洠в校吹秸夥偈备现频牡赝迹幢阆惹岸哉潘闪渥畈环娜耍记那牡厥掌鹆肆成系那崧《模蚴遣患友谑蔚木居肱宸
因为长时间战乱的缘故,历届中国政斧都无力经略塞外,此刻国民革命军里头甭说是具体到草原上某一座无名土丘的地形地貌图,就连先前祁团长所用的那种普通地理一览图,都得从曰本人手里去缴获,只能让指挥者粗略看个大概,根本起不到具体作战参考作用,而张松龄临时手绘的这张,手法虽然糙了些,却用等高线与战场实物交叉的方式,将整个战场的地形细节直接摆到了大伙眼皮底下,哪里陡峭难行,哪里坡势平缓,哪处易于防御藏,哪处可借以藏身,仔细看上片刻,就能基本上做到了然于胸。
“不愧是老旅长看好的人,居然还身怀这种绝技。”有一名身穿上尉服色的军官侧过头,用很小的声音跟身边的同僚嘀咕。
“怎么说人家也是拿过两个宝鼎勋章的,要是一点儿真家伙都洠в校锪俚笔被崮敲聪铝ζ嘌!彼肀咄诺愕阃罚槁凵锍渎烁锌
“可不是么,就凭这手画地图的本事,走到哪里也都是香饽饽,打仗时往身边一带,当总指挥的那位可是省老鼻子力气了。”
“从地图上可以看到,白天祁团长选择的进攻路线,的确是整个土山上地最坡度最小,地形也最为开阔的一段。”尽管底下人的态度已经來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张松龄依旧是原來那幅模样,用缓慢而又清晰地声音继续补充,“所以,明天清晨,我准备继续从同一地段发起强攻,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一带的坡度大约为十七度左右,不算太陡,但是想要充分发挥出战马的速度优势,必须采用这种斜向切角”
一边说着话,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木炭条,斜斜地在几条等高线最稀疏,同时又是障碍物相对较少的位置画了长长一道,“先让骑兵牵着战马走到这里,距离小鬼子阵地大约三百米左右,突然朝向正东偏南方发起冲刺,这样的话,战马的冲刺难度会减低很多,但距离同时会被拉长到了七百米左右,加地形的负面影响,整个冲刺过程大概需要两分钟,如果然让小鬼子集中火力进行拦截的话,在这两分钟内,骑兵们将无任何自保之力”
所有议论声再度消失不见了,久经战阵的军官们,即便看不懂地图上那曲曲折折的等高线和凌乱驳杂的各种标识符,也知道张松龄最后用碳条添加的那道黑线意味着什么,,那是一条不折不扣的死亡之路,进攻发起之后,黑石游击队的骑兵们,将沿着这条路,直扑曰寇阵地,在他们侧上方,则是数十挺轻重机枪,轮番喷吐出罪恶的火蛇
两分钟,歪把子可以打出两百四十发子弹,九二式重机枪则可以轻松打出八百余发,十几挺轻重机枪,足以让骑兵的前进道路,变成一条淌满子弹的河流,如果在这段时间内友军配合不力,或者故意不做配合的话,黑石游击队的骑兵,将无任何人能够生还。
从窗口吹进來的夜风非常冷,将军官们的呼吸冻住,变成又粗又长白烟,大伙洠氲秸潘闪涠越サ牟贾檬侨绱司鋈唬鼪'想到的是,土八路游击队居然如此相信自己,把所有骑兵的姓命,都毫无保留地交到了自己手上,这份信任,让他们的肩膀和心脏觉得无比的沉重,沉重得几乎不能正常呼吸,此时此刻,他们只想站起來,正对着两位游击队长官拉开胸前的衣服,告诉对方,这里头的血还是热的,你们尽管放心地去,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允许小鬼子对你们射击。
“根据上述情况,我需要友军提供如下配合”张松龄接下來的要求,绝对有越俎代庖之嫌,但是,整个九十三团上下,包括最厚道的祁团长和最不厚道的卢小鬼两个在内,洠в腥魏稳苏境鰜碇冈鹚恢耍矝'有任何人对他的要求提出质疑,游击队已经把后背交给你了,作为袍泽,你怎么会有脸皮再继续吹毛求疵,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举起武器,牢牢地护住他的后背,直到自己的鲜血流干,直到自己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如果攻击顺利,骑兵在进攻发起两分钟之后,将从鬼子阵地这个位置切进去。”这一刻,张松龄的身影看上去稳健,与他的真实年龄极不相称,“由于人数和战马速度的关系,单凭骑兵们自身的力量,肯定无法继续扩大战果,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敢死队在进攻发起前,能够潜伏到这个位置。”
用手指在地图上一处树林标记点了点,张松龄继续自信地补充,“当战马冲起來之后,小鬼子的大部分注意力必然会被骑兵吸引,敢死队选择合适机会发难,必将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马蹄踏起的烟尘遮天蔽曰,鬼子们瞪着通红的眼睛,瞄准飞奔战马疯狂攒射,就在此时,树林里忽然冲出两百余名一手提着盒子炮,一手举着鬼头大刀的身影,瞬间如同一道洪流拍打在鬼子的阵地上,将整个阵地砸得四分五裂。
不用闭眼,众军官们都能看到类似的场景,最后给儿玉中队致命一击的,不是最先发起进攻的游击队骑兵,而是九十三团自己,按照张胖子的谋划,即便游击队的所有骑兵,全部倒在了小鬼子的枪口之下,手持着大刀的敢死队,都依旧有充裕的时间和机会,來完成最后的使命。
张胖子不是不知进退,在他心里头,从最一开始,就把黑石游击队摆在了配角的位置上,他也从洠牍龆嶂鳎蔷∽约鹤畲笈Γ辽缴瞎淌卮男」碜酉鸶删弧
“啪啪啪。”不知道是哪个带了头,向张松龄鼓掌致意,一瞬间,热烈的掌声便在会议室里响了起來,如同松涛阵阵,九十三团的军官们红着脸,红着眼睛,将发自内心的敬意毫无保留地给了地图前这个年龄比自己小了将近一半的人,给了这位以前的国民革命军中校,现在的'***'游击队大队长。
“谁有补充意见,赶紧说出來,倘若洠в械幕埃詹耪胖行5慕ㄒ椋褪谴苏降淖钪罩葱蟹桨浮!钡闭粕ソハ÷湎氯ズ螅懦だ掀羁觳阶叩秸潘闪渖肀撸笊迹按送猓魈炖献忧鬃源宜蓝哟虻诙ǎ换崛冒寺肪牡苄职装孜!
第二章 横流 (十二 下)
第二章 横流 (十二 下)
“团长”几名军官跳起來,试图劝说老祁收回成命,然而看到站在老祁身边的张松龄,嘴巴徒劳地张了张,后边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刚才的作战计划中,张胖子很明显是准备亲自带领骑兵去踏阵,人家土八路的大队长都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们即便脸皮再厚,也无法当着对方的面儿劝自家团长躲在队伍后边。
“对作战计划有建议,可以自由发言,其他事情,洠П匾鄦隆!蓖懦だ掀钤缇土系搅擞腥嘶崛白枳约海纪诽袅颂簦俅未笊康鳌
“是。”军官们红着眼睛答应了一声,随即,开始根据自己以往的战斗经验和九十三团目前的真实情况,对张松龄提出的作战计划进行补充,有的意见非常切合实际,团长老祁在征求了张松龄的看法后,便将它作为具体实施细节补充到了作战计划当中,有的建议则纯属画蛇添足,或者单纯的是为了表现建议提出者本人积极参与的态度,团长老祁也不生气,笑呵呵地鼓励了几句,然后请其他人继续发言。
大伙群策群力,很快就将整个作战计划补充到了随时可以执行的地步,团长老祁看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宣布讨论时间结束,随即自己带领着在场所有军官,将完善后的计划从头到尾重新梳理了一遍,力求每个参与者都将其牢牢地刻在心里,最后,则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明天早晨在座每个人该在什么位置,具体干什么事情,想必大伙都记清楚了,我也不再多啰嗦,下去后,立刻开始着手准备,六点钟整,咱们准时阵地上见,散会。”
“精忠报国,百死无悔。”众军官齐刷刷地站起來,大声回应,然后收拾了一下行装,小跑着离开了指挥部。
方国强也跟着大伙喊了一句口号,迈动双腿,头晕脑胀地朝门外走,今天晚上听到和看到的很多事情,都跟他以往的经验对不上号,这令他感觉非常不舒服,好像一直在睁着眼睛做梦,身边正在发生的事情洠в幸患媸担约河治薹ò炎约夯叫眩荒苎壅稣龅乜醋牛床斡氩唤ィ治薹ㄕ娴闹蒙碛谕狻
“停止,停止。”他不想让梦魇继续下去,一边在心里默念着,一边将左手食指塞进嘴里,用力下咬,“嗯。”剧烈的疼痛令他闷哼出声,眼前的梦境却洠苋缭赶ⅲ喾矗磺卸己孟裨谥枞患铀伲絹碓娇斓乇枷蛩辉敢饪吹奖医峋帧
“怎么了,大方,。”走在前面的张松龄听到闷哼声,诧异地回头,用当年一道坐火车投军时的绰号,关心地询问。
“洠В瑳'什么,。”方国强出于本能地停住脚步,抬起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艰难地掩饰,“刚才,刚才我有点儿犯困,就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
“自己咬自己还用这么大劲儿,可真有你的。”张松龄的目光快速被对方正在冒血的手指吸引,愣了愣,哭笑不得。
方国强被笑得有些难堪,将手指放进裤子口袋里,随便蹭了几下,然后讪讪地解释:“走了一整天的路,难免有些犯迷糊,所以就洠Э刂谱⒘Φ馈!
“也是,这一整天下來,你至少走了上百里路。”张松龄非常体谅别人的难处,收起笑容,主动替方国强找台阶下,“这样吧,回营地后你赶紧去睡,出发前我再派个人去叫醒你。”
“不用了,不用,我找地方抓把雪擦擦就好。”方国强讪笑着连连摆手,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肯定不是梦,在他以往的梦里,张松龄还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