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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樱断然道:“不可。杀之无益,留之有用,且要当贵宾款待。千魔若败,极可能惹来赌魔亲自出手,他若死了,无人可赌的赌魔定会另找对手,到时又是甄家遭无妄之灾。”
管家恍然,躬身退出。
彩樱望着桌上的乱牌,纤纤玉手如闪电般晃动,几乎是在瞬间就抓了十余张牌,眼中满是苦恼,难道世上真有比自己还快的手?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传说中的偷天换日?
狄冲霄在巡场头子陪伴下绕到千魔所在位置,明着是察看千魔朗多,暗地里打量趁火打劫的西门帆。想了想,狄冲霄与巡场头子耳语几句,接过些东西就向人群内里挤去。
王飞中正狂热跟注,突然感觉脚面痛,怒目偏头,破口大骂。
狄冲霄亮出手中的大额筹码来,嚅嚅地道:“大爷,非常对不起,头让我替一位客人跟两注,您知道,来这里的都是大人物,若是漏了一注,我会被赶出去的,那样,小人一家五口就都要饿死了。您大人有大量,我给您擦鞋。”就这么蹲下去,很是卖力地用袖子来回抹动。
王飞中深知此处常有大人物前来,便不想因小小杂役开罪他们,怒哼一声后不再追究。
魂器室内,甄彩樱会心一笑,杜威尔不愧是魔道赌棍,扮什么像什么,也对他的智计微感讶异,居然能如此不着痕迹地与对手进行赌术试探。看了两局,对他的信心又增了两分。
赌场是全天开场,及至千魔离去,狄冲霄就没回海神之光,借口要一个人思索对策来到楼顶,爬到观景塔的最高处,找地坐下,就这么望着空中明月出神,心中渐生一股莫名冲动,取出比翼同心玉板,以神光呼唤寒宁馨。与先前联络隔了很久了,可以再说一会话了。比起前一次,几乎是在蕴入神光的瞬间就听到日思夜想的娇娆女声。
“师兄。”爽落女声满怀无尽欢喜。
狄冲霄压下心情,尽量轻缓地道:“宁馨,是我。我想去救你,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
“就是装快乐也要给本师妹装下去,你活着,就是救我。环姐那的炎灵笺你该看过了。是我让他做的。”
“嗯,看到了,你让极炎魔传信的隐意我们都明白,极炎魔确是神通广大,远非现在的我所能及。宁馨,他在不在?”
“正在火山深处疗伤,听不到我们说话,但能探察到我的一举一动。”
“这就行了。宁馨,我见到魔邪本源了。”狄冲霄将自飞雁山分离后生的事简短扼要地说与她听,毫无任何隐瞒。
“师兄,我怀疑他体内也有魔邪本源,这是从先前他的不明举动中推测出来的,那时我体内的黑神魂破天荒地升起某种恐惧情绪。嗯,不说这些了。记着,一定要救活小秀,不然我会宰了你;还有,泡妞可以,但要牢记本师妹给你定下的权限,否则万魔追杀、碎尸万段,听到了没有?当然,你要是欺负淘气包、冷幽、妍姐她们,本师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顶多揍你个半死。”
狄冲霄笑道:“可人师妹终于完全变成修罗魔女了,魂灵上的禁制全解除了?”
“亲娘的手段可没那么轻易被破解,师兄,火山那里的炎灵有异动,该是他来了。”
狄冲霄冷哼:“正想吼他两嗓子。宁馨,魔王我收拾不了,先拿魔崽子们给你出出气。我要在京都的天照一方大赌场让赌魔手下的千魔输到没脸见人!我听到脚步声了,将玉板给他。”大大地吸了一口气,及至听到极炎魔说话,猛然哇地一声吼出。
带着无尽愤懑的吼叫声刺破黑夜飞向天穹。
极炎魔没有防备被吼个正着,但并不生气,只是微微摇头,想不通女儿怎么会喜欢上这种爱戏闹的毛头小子。
狄冲霄心情恢复,嘻笑开口:“我要见师妹!我要和她上床生娃娃!岳父大人,听见了没有?”
“无聊的废话,本魔先前说过,杀了玉无量、玉无缺,就允许你们半年见一次。”
狄冲霄喔了一声,叫道:“我明白了,照办。师妹,听到没有?岳父大人刚刚没说你不可以见我来着。你那增幅神光。岳父大人,你要是不爽,派人来杀我好了。对了,师妹你要蒙上眼,绝不准看。记着,这是师兄的命令,绝不准看。”
极炎魔看向眼中满是期待的寒宁馨,将玉板抛还给她,心中暗思:那小子倒是挺会挑语病,与他计较的话,乖女儿定会心中不满,这回便退半步。
第四百零四章 赌战千魔(一)()
寒宁馨自不会反对极炎魔的大度,增幅神光蕴入玉板,虽是闭上眼,可还是偷偷眯开一条缝,心下好奇狄冲霄到底要做什么。须臾,虚空中呈现一副极滑稽、极不雅的场景:狄冲霄光着腚,用小宝贝吊着一大团金块,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脸色傲然,仿佛是在说,本至尊现在是打不过你,可论到男儿雄风,你这个魔皇位下第二魔只有躲到墙角哭得份。
听着咯咯娇笑声,狄冲霄哪会不知师妹偷看了,急转身坐下。与害羞无关,这才是他豁出一切想得到的东西——寒宁馨的开心笑声,只有欢欣与快乐才能助魔皇血脉抵挡魔器碎片的黑暗侵蚀。也有些不愿让极炎魔从得意眼神中看出端倪的意思在内。
狄冲霄压下喜悦,大叫:“极炎魔,两天后,我会在射国京都城天照一方与赌魔手下第一魔将千魔对赌,打不过魔王就先收拾魔崽子好了。让师妹看这场对赌。”
“你这是在求本魔?”
狄冲霄道:“是交易,一杖暗魂之心碎片。相信就算以你的本事也无法以个人之力集齐散布在世间各处的无上魔器。或许,不远将来,我找到的那一杖是拥有魔邪本源的。”
“数月不见,你已查到不少事了,相当不错。只是本魔没必要与你交易,决定权交给乖女儿好了。”
寒宁馨不管极炎魔有什么盘算,只知道自己想看。
“乖女儿想看那就看。没想到当年一个不出名的下魔也成了十魔,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臭小子,既然你想当小薇的女婿,就替她教训一下不成材的手下好了。下月再联络。”极炎魔强行灼散玉板的神光,看向极是不舍的女儿,微微一笑:“走吧。”
寒宁馨奇道:“走?去哪?我可不是元灵火,不想在火山熔浆里修行。”
“该带你去另一个家转转了,你在那里看赌战,这两天父亲有些事要去办一办。刚刚听臭小子说起京都城,也想起一个老朋友来。走吧。”极炎魔转身前行。
寒宁馨跟了过去,心却紧了起来,生父不会是刚刚被师兄的“恶意挑衅”气到了,想去阉掉师兄吧?
京都城,天照一方楼顶。
狄冲霄对着玉板出神,心中暗思极炎魔可能拥有的人手应该与新十魔关系不大。想了一会,狄冲霄便不再思索这种费脑子的事,与米寒烟一行人联络,直到天色将明才回去睡觉。
京都城人口稠密,各色魂器皆有,因而不仅消息传播的渠道五花八门,度更令人咋舌,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是举国皆知一位美女琴师与一位三流赌棍将联手对赌十魔会千魔朗多,三流赌棍还夸下海口,能让什么都不会的美女琴师赢下对赌的每一局。
朗多扔飞手中的八卦薄册,仰天狂笑,既然对方找死,那就提前玩完这场游戏好了。
很快,千魔朗多应战的消息以更快度传播出去。天照一方随即开出一个简单赌局,并会联手国内所有大小赌场接受赌客押注,就两个赌项:朗多胜与甄彩樱完胜。赢者按下注多寡分占输者赌金,下注最后期限是在赌局开始之前的一刻时,每人只准押一门。
初听消息,众人都认为朗多根本是必胜,这场天局没人会玩,可当有人压了二十亿甄彩樱完胜后,举国沸腾了。然而更惊讶的还在后面,天照一方抽空能抽的金银与金票,加上魂器、神典、兽料、灵花异草与玉器等,委托亲友押了六十亿,并且承诺在处理完一些房产、田产与古玩字画等物件后还会追加赌注。
什么是作死?这就是!
一时间,千魔赌局成为射国人唯一谈论的话题,最终得出一个不是结论的结论:赌场东家宁可将钱财散与国人也决不愿看到世代积累的财富流入十魔会手中。这一结论在有心人的传播下迅成为唯一真相,所有手上有闲钱的人都热血沸腾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夜暴富的机会终于来临了,投注,押朗多胜,押得越多分得越多!
不只是射国人,周边邻国那些消息灵通、路子宽广的豪富们也认定是千魔必胜,本着蚂蚁再小也是盘肉的想法,纷纷拿出闲钱托人就近下注。其中更有些好赌的,或是乘坐飞空魂器,或是花大代价寻找极类神魂灭神师,以求在最短时间内赶到射国,好亲眼目睹赌界盛事。
射国某个大华人居住地域内,众多豪族大人物齐聚西门家,彼此交头结耳,所说之事皆是此次天局。难得有人散财,不跟着捞一把就太不起自己了,可要是下注少的话也分不到多少,可靠消息,已有不少大宗门直接押了数亿朗多胜,好在事后换取甄家用作抵押的稀罕兽料。
西门帆道:“静静,各位,杜威尔的消息文卷,老夫已经到各位手上了,毫无虚假。他这种人,老夫见多了,从没和真正高手对赌过,赢了一些下九流老千就狂到没边。我看天照一方是病急乱投医,这世间能找到敢和十魔会作对的人,还真不容易。”双眼猛然花,心内也隐隐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闷痛悸动,急忙用手掐掐眼角,暗叹到底上年纪了,以前就是赌个三天三夜也是生龙活虎。
王飞中怪笑接道:“是无知者无畏才对。最新消息,甄家根本没指望能赢,所以才会有赌术高强的儿孙不派,让一个练琴的女娃子应下景。之所以会如此,是皇族与御射宗御家施加了压力,不准甄家将财富拱手送与十魔会,甄家无奈之下只能来个毁家富民。各位,还有什么考虑的?嫌钱多咬手么?你们还真想在射国住一辈子?有了神典、有了兽料、有了灵花异草、有了金银,天下还不是随各位去么?”
众人轰然大叫,纷涌出门。
王飞中见西门帆身形摇动,上前扶助,道:“老爷子,别太兴奋,小心身体。怎么一直都没见到奋进少爷?”说完眉头微皱,小腹有些绞疼,难道是吃坏肚子了?
西门帆道:“想在天之御中站稳脚跟可不容易,不说这个了。再跟其余人联络一下,哪怕只是吃下这注横财的两成,我们就更有谈判的本钱,足够多耗个三十年。我们可不是来当狗的,必须要能聚族,必须要能自立为宗,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扎下根来,否则迟早是案上的鱼肉。”
王飞中连连点头,扶着他进内屋了。
举国及其邻国举国齐参赌的力量是极其恐怖的,到得次日赌局开始的一刻时前,押朗多胜的赌金已达到惊人的一千七百亿还多,而押甄彩樱的只有四百亿多点,其中有六成是天照一方主人及其亲朋好友押的,其余大多都是爱赌冷门的他国豪客弄出来的,也有些是知道底细来赚外财的,大华任家,百花家,官家,宣冷幽与宣人福都是。
赌战即将开始,射国皇都的城民们都没心情忙活了,相伴上街,齐齐瞪着天照一方下血本竖立在各个街上的高大魔晶壁。菲莉站在一个小赌场门前,犹豫再三,终于将米寒烟赠送的赌本与所有财产全押在杜威尔赢上,不多也不少,两百万。
天照一方八层休息室内,甄彩樱起身道:“杜威尔,该下场了。不要有输了无法交待的负担,甄家是皇族支脉,已经得到命令,宁可散财也不让财富流入十魔会手中。”
“只要大小姐你一切听我的,包管让朗多输到脱裤衩求饶。除去已经说的对策,其余些小细节边走边说。留了多少赌本?朗多可是在你们这赢了很多身家。”狄冲霄自信满满。
彩樱道:“十亿,及这座天照一方,足够了。按你的说法,毁掉天照一方甚至是将天照一方变作世上最滥最黑的赌场才是他的目的,钱反而是次要的。”
“的确是。”狄冲霄为大小姐拉开门,恢复成杜威尔的“真面目”,伴在她身边向麒麟室走去。
麒麟室名是室,实际上与天龙室各占七层一半,可容纳数千人对赌,如今成了一个临时大看台,人挨人,其中有不少是御射宗与五灵遁部派来的强者,防备千魔招来手下闹事。五灵遁部与之射国一如神隐与之大华,实力与规模皆不比国宗御射宗差上半点。
时间将近,朗多带着两名魔卫走进中央,坐入椅中,双目扫向狄冲霄,抬手前指,轻蔑地道:“自封魔道赌侠的杜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