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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沅成见她哭的梨花带雨,急忙拿出手帕过去擦拭,“你这是怎么了?”
“我……只是想到……师娘被送进宫时已怀有身孕……怕是为了母子平安,才服下忘丹。你想,以孕之身侍奉他人,又是怎样的耻辱……不如忘了,图个苟且偷生,亦是为了孩子着想。”
“身孕?”眸光微恙,“王是师父的儿子?”
洛黎颔首,“当年白宗的秦逸凌为了护师娘周全,被安排进宫遮掩此事。如今活着的知情之人,怕是不超过三人。”她低声抽泣,缓了半晌,慢慢道尽。
“秦逸凌、虞妃、姚应春。”
“此事你可传信告诉师父否?”
“尚未,我这两日联系不到灵翁,师兄若与师父有联系,尽早告知。”
温沅成并未作声,低声“嗯”了一声,随后陷入深思。
他早就为此事做过占卜。
命理曾显主变一事,他当时并未上心,如今看来,十之。
“小五,你可是和那恩宜公主有什么事?我听百草商会的人讲了……”
“我以她安全为筹,换得师娘旧时恩怨,如今事情基本明朗,我亦是要为她做打算。”
“她是祁国的公主,你怕是疯了,才要偷运她出宫……”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看着她去送死?北蛮那地方,她的性子,能活到下一年的上元节否?”
“他人之事,你何必沾染脏手。”
“她是秦逸凌的女儿,如今秦逸凌的精铁斩不断……我只能先答应他救走祁瑾仪了……”
“精铁?秦逸凌?”
洛黎淡然苦笑,“又是一段悲情怨偶,师兄你听我讲……”
半个时辰后,温沅成独自离去,一袭白裘没入雪影之中。
洛黎怔怔立在院中,望着沾染月辉的飘雪,失了神儿。
眼前恍然站立着一个高大清梧的男人,生的那样俊俏。
他的身世,她又该如何说给他呢?
酒熏人醉,猛地吸入一口清冽的空气,冷风灌入胸腔,整个人都清醒起来。
如今零散的事情已串联成线,尚有两件事未做解决,一切还需伺机而动。
第257章 避而不及()
洛黎披着一身银狐斗篷,匆匆在清冷的主街上穿过,一阵吱呀吱呀的声,是辆宽大的马车从身旁经过。
她瞧见马车上挂着的灯笼,神思都跟着紧张起来,急忙背过身去。
这样早,天际刚蒙蒙亮,他这是要去上早朝?
许是年终庆典将至,他代行部分礼院监理,自然是要忙起来的。
她这样想着,脚下遂而走的更快了几分。
午后。
依旧是禀报同行,依旧是张公公带路。
再见祁瑾仪时,对方没了从前的好脾气,遣走宫人后,便是劈头盖脸地责问。
洛黎嘴角噙笑,赔罪道:“此事要里应外合,自然还要出宫安排。”
“你这里应外合都几日了!明日便是最好的时机!”
“公主与我想到一处,明日有庆典和晚宴,晚宴后是最好的时机。明日你内外穿两套衣服,莫要穿太厚的就好,待百臣宴后,南门会大敞一段时间,那时你褪下锦衣罗裙,扮成随行小厮混入随行即可。”
“谁负责带我出去?”
“明日戴上这个,找一个灯笼上标有“江”字的马车即可,什么都不要问,你只管上车就好。”
洛黎递给她一只小巧的锦袋,“哝,拿好,这是个修士用的空间器物,里面有明日的行头和一些盘缠,亦有向接应之人表明你身份的之物,可要收好,日后东海之滨再见,可要把这东西还给我,这可是万金一件的东西……”
祁瑾仪听着好奇,一把拿来翻看道:“你看我宫中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拿去便是,我可不知金珠值多少,莫要诓我……”
洛黎闻言,笑了。想她自由锦衣玉食,哪里需要用金银来买东西哩。
“今日来,除了此事还有一事,傍晚之时,再随我去见一趟秦逸凌。”
“我不去,这样频繁,早晚要被抓住,明日就走了,冒不得这样的风险……”祁瑾仪睇向她,可对方浅浅笑着,怎地觉得不容抗拒,不怒自威。
这女人,厉害起来真可怕。
“你……最近可有见六哥?”
“日日为你的事忙活,哪有时间呢。”
“你还是别和六哥闹了,今日朝堂上,有人提议要将殷贵妃的侄女儿嫁给六哥做王妃呢,你不赶快下手,再让人捷足先登……”
“姻缘自有天定,我为何要强求?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好好预演下明日怎么过门卫那关。”
“你可真是铁石心肠。”她懒得再和她讲,兀自研究起乾坤袋,开始收拾行装。
暮色将近,洛黎让祁瑾仪带她去了趟太学院。
未进其院,便闻朗朗读书声。
洛黎算好了时间,来时恰巧是皇子课业结束。
各自管事的太监早已撑起伞,在外等候。
祁瑾仪带着洛黎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现在宫人皆知她待嫁北上,只要不是太过出格的事,无人拦着。
十几个男童从殿内出来,多是显贵世家子弟。
洛黎一眼便瞧见那只胖乎乎的小圆子,与两名小公子一同往外走。
她轻声唤,“鸿元。”
祁鸿元闻声寻人,见她与皇姑姑站在一起,身后未有宫人跟着,遂辄身寻她,虽面带惊喜,却依旧恭敬行礼,“鸿元见过皇姑姑,师父。”
“师父?”祁瑾仪看向身旁这人,好奇道:“你何时又成了我皇侄儿的师父?”
远处撑伞的太监见小主子去找祁瑾仪叙话,神色紧张。
这处无人注意那小太监是什么神情,洛黎没答,俯身替他拢了拢衣襟,“这处太冷,师父就来看看你快回寝宫吧。”
谁知这一问,小圆子眼睛竟然红了,豆大的泪珠子在眼眶里滚啊滚的不曾落下,他小嘴抿着,不言语。
祁瑾仪深谙宫中之事,想必是因三哥西征,加上皇后被软禁,祁皇又病重,后宫里的那些宦官当道,欺负了这个没人管、没人疼的孩子。
“侄儿随皇姑姑回芬芳阁去,把事讲明白的,若有人欺负你,皇姑姑要他们好看!”
祁瑾仪说着就要拉着他走,可洛黎与小圆子一同道:“別……”
洛黎给她个眼色,她松开手,不解的看着这一大一小。
洛黎佯装帮他弹雪渍,附耳低语。
小圆子面色如常,眨了眨眼,小手却不听使唤的拉住洛黎的袖笼。
祁瑾仪站在一旁,只见她嘴唇动了动,丝毫听不见声。
半晌,乖巧行礼后,随着小公公离开了。
祁瑾仪与她轧雪往回走时,不解道:“为何不让我管?这帮太监,如今愈发无法无天,连小皇孙都敢欺辱!”
洛黎瞟她一眼,叹口气,“连鸿元都明白的道理,你怎却不懂哩?如今因你要北嫁,这宫里无人敢为难你,亦是无人愿为难你,你一个将行之人,今日收拾了他们,来日百倍苦的可是鸿元。”
见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浅笑道:“虚长这些年岁,鸿元都知道这个理……”
祁瑾仪白了她一眼,“就你懂!”
见她眼神不对,顺着目光望去,回廊尽头一个俊朗清梧的身影。
“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洛黎颔首,疾步走去。
那人只是驻足看她,不往前走半分。
离得越近,心越忐忑。
一别八日,依照他的脾气,一定生气了。
她一路思索几十句的开场,“阿萧”二字刚刚脱口,胳膊被牢牢抓住,整个人被带到他怀中,撞进坚实的胸膛。
他搂的那么紧,腰都要让他弄断了。
一直没听到他说一句话,她默默地叹口气,“阿萧,放开我吧,这毕竟是宫内。”
祁沐萧阴沉着脸,攥着她的手腕就往另外一侧走。
洛黎这才看到不远处站着的裴桓。
“我不走,你放开我!”
“祁沐萧!你听到没有?我不走!”
“我不走啊!”
任凭她叫喊,某爷全当没听见,霸道地不容抗拒。
祁瑾仪和路过的宫人看着沐王生拉硬拽扯走一个女子,发着狠呢,无人敢多看。
她本想拦着,想到自己的事已安排妥当,又何必去招惹麻烦,转身往芬芳阁走去。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这女人总该要被制服一次的。
第258章 红梅飞雪()
洛黎一直让他拉扯到一处静谧无人的宫宅外,才停下。
抬首,未央宫。
洛黎知道这儿从前的主人是谁。
兰惠妃。
祁沐萧吩咐了一句,“暗中守好”便将她扯拉进去。
此时天色泛起幽蓝,红墙黄瓦,满园红絮,淡香暗涌。
定睛一看,原来是满园红梅,开的正旺,可若真比起来,与青鸾峰上的梅林差远了。
雪压梅枝,似坠不坠。
若单看这景,会以为未央宫未曾荒废过。
祁沐萧拉着她往殿内走去,身后传来梅枝折断的声音。
殿内冷清,里面的摆设似乎保持原样,紫檀嵌金丝的家私与西域上好的毯子,都彰显着曾经主人的受宠。四顾微略,几案书架上一些摆设的物件七倒八歪,不知遭受了怎样的灾难。
她顺着祁沐萧走过一方桌几,见上面浮尘积的不薄,厚厚的灰尘已将桌案上的印纹遮掩。
地上一排较为清晰的脚印,指引到内殿。
不由得,她察觉到一丝湿滑,祁沐萧自己都没意识到,手掌间的细汗浸满她小手。
“阿萧……”她拉了拉他,声音放软。
身前那人不闻不问,径自带她到了内殿一处暗室,墙上壁柜中端放灵位。
祁沐萧从储物戒中取出几炷香,将其点燃。
虔诚跪拜,“娘,儿把儿媳带来了。她叫洛黎,是凰州蓟城人,与儿同岁,精通书画,还能做得一手好菜,只是贪酒贪的厉害,还喜欢逞能。不过她聪明心善,娘,您一定会喜欢她的。”
洛黎怔住,一时间,不知作何言语。
祁沐萧回首,温柔怜惜的态,“还不见过你婆婆。”
“阿萧……”
他转回去,不应声,只听身后有布料抖落的声音,随后跪地闷声。
“洛黎见过师娘。”
她三跪九拜行了大礼,留身旁那人跪在一处。
此时天已暗下,暗室内飘散着香火味儿,幽暗之下,彼此看不清神情。
“黎儿,你不愿意?”
“我……尚未想好。”
良久,他哑声道:“可上次你应下了。”
“那是没见姚相之前,如今,我需要整理清楚。”
如果祁沐萧为了她,与亲人决裂,不论是非对错,她无法接纳。
更何况她现在与姚相针锋相对,已有私仇。上次他派高手揭她面纱,保不齐下次就取她项上人头。
说到底,她对他的事,正因为在意,所以做不到洒脱肆意。
终身大事,更无法贸然决定。
一切还需从长计议才好。
可他,能理解吗?
“阿萧,我需要些时间……”
“给你些时间离开我吗?你这几日,说走就走,还把镯子里的神识压下……”祁沐萧口泛苦涩,这几日,他没有一夜安睡,一有时间就带着裴桓到处找人。
他害怕外祖父的人先于他一步抓住洛黎,他怕她再出什么事。
可她呢?
几日不见,却是这样生分。
若不是安插的守卫报信,他还能见到她吗?
“好,你要时间,我给你。但今日你离宫。”
声音冰冷,不容拒绝。
走?
她离姚兮茵的死因只有一步之遥,为了师父,她也不能走。
“今日不行,明日我一定离宫。”
一阵长久的沉默,正当洛黎觉得祁沐萧要发作时,却听那头道:“好,明日,我派人在南门卯时接你。”
“好。”
祁沐萧本想将她拉入怀里,手刚要抬起,却听她催促道:“天色已晚,阿萧还是赶紧回去吧。”
他动了动手指,起身离去。
洛黎在暗室里又跪了一会儿,待玉石地砖的寒气侵到膝盖时,她才恍然回神。
心生一计。
她捏出一张火符,淡了半道法力,由昏暗的灯火探明,寻到寝殿内。
木窗外渗入清光,粗略能看清殿内的摆设。
她摸到衣柜,可里面已空空如也,随后检查了一番殿内的梳妆台及首饰盒,亦是空无一物。
想到兰惠妃最后是火葬,许是染有疾病,这些衣物随着一起烧了也不可知。
她不死心,又摸至榻边,在木榻的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