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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黎的思绪让祁皇的怒声拉了回来,她低声问旁边随行的御医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二人游览到此处,见到石碑上雾芝湖的题词,这位江大才子皱眉了。
雾芝湖,无治乎?
江月承觉得此名不妥,逐问随行礼官此名由来。
祁皇本没在意,可问了礼官后,才知道此湖名曾叫雾湖,中间的字,是附近城守新改的。
这样一来,这名字,即便没有讽刺之意,也有了。
祁皇大怒,下令严查此事,这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这江月承是个妙人啊,挑事的妙人。此时这位妙人嘴角噙着笑意,正与祁皇商量此湖的新名字。
看着洛黎心中一寒。
他这一句话,不知又要有多少人掉脑袋。
二人一番商议,这湖改名叫了忘机湖。
绿净春深好染衣。际柴扉。溶溶漾漾白鸥飞。两忘机。
忘机?忘却心机,与世无争。
洛黎轻笑,怕是难忘机罢。
出行的第三日,靖王与洛黎打了个照面,靖王特意走上前来重提了嵩明山别院的事情,语气平和,大意就是在他院落出事,他很愧疚,主犯已被正法,还望他们之间不要心存芥蒂之类。
洛黎给了靖王给的这个面子,话说的也是滴水不漏,最后靖王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
从第七日开始,周围的地势开始变得复杂起来,车队进入了丘陵地带,车子也稍微颠簸些,俞子清曾一度晕车下午呕吐。
洛黎一直往马车外张望,一路上青山绿水,风景秀丽。这第八日的傍晚,他们终于到达了地势比较高的狩猎行宫,这里空气清新,气温舒爽。
睿王率领驻守将领以及行宫中的婢女侍卫出来相迎,祁皇心情甚好,赏了睿王。洛黎瞧他与睿王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些,心中松了口气。一行人进了行宫,北凰堂的人被安置在了一处较小静谧的院落里。
洛黎刚刚分配完任务,祁皇随行的小太监带人过来了,他手中还端着一盘衣物。
“洛堂主,这是陛下吩咐给您送来的戎衣,明日随行,洛堂主就穿这身就好。”
洛黎接了过来,这是一身紫色交领戎衣,还配发了一只紫杉小弓。
祁皇前两日诏她去作画时问她会不会骑马射箭,洛黎没有隐瞒,如实相告。
凰州与北蛮游牧接壤,凰州的女子会骑马射箭的不在少数,但洛黎这射箭的本事是跟着大师兄苏芮学的,至于目的呢,就是为了清斋日时,偷偷去山里打几个野味解馋罢了。
八月二十一清晨,洛黎修炼完毕后一身轻松,换好了戎衣,取了一只玉佩别在腰间,头发也绾成髻,佩戴玉冠。正在厅内等洛黎用膳的北凰堂画师见到洛黎干练的打扮,无不暗叹她飒爽英姿,绝代风华,不由得从心中更仰慕她几分。
一向寡言的愈子清都忍不住与李冉之谈论了几句洛黎。
几人用膳过后,商彦与李冉之等人拎着画具跟着公公去行宫外的草原上的祭天处写实,洛黎加入到祭天的队伍中,仪式完成后,随行狩猎的人纷纷上马,随行按照颜色配发了专属的箭袋和弓箭,洛黎领到了一包青色标记的箭。随后一声号角,数百骑随着祁皇所骑的裹金战马向林子里进发。
洛黎不紧不慢的跟在人群后面,一群皇子最是兴奋,祁稔潼本邀她组队,但她碍于祁沐萧的任务,婉言拒绝。
远处有人挥旗示意猎物出现,一头野猪在三十丈开外,人群停下。祁皇取出一只漆金箭,拉满大弓,少顷,金光一道,飞箭直击那只野猪,野猪嚎了一声倒地不起,众人纷纷叫好。
洛黎听书的时候听了不少祁皇年轻时的丰功伟绩,今日一看,宝刀未老。
祁皇射中第一箭后,龙颜大悦,激昂的吼了一声:“今日射下林中双角白鹿者,可得千金赏赐!”
第91章 皇家狩猎3()
猎杀白鹿是每年皇家秋猎的一个彩头,猎场内每日都会放出一匹雄性白鹿在林子深处。白鹿体健壮,性胆尤怯,见影则奔,不易捕捉。几名皇子怎么会放弃这表现的大好机会,跃跃欲试,三五成群离开主队,改道策马而去。
洛黎老老实实的跟着祁皇这一队,现在人散开了,这队除了虎啸营的亲卫以外,还有江月承和几位老臣。待祁皇射了几只野兔后,洛黎算明白了这几个老臣跟来的作用——溜须拍马。
她跟在一群人后面心不在焉,溜达着竟出了林子,到了草场,突然前面几个老家伙又爆发出一阵称赞,洛黎撇过去瞅了一眼,江月承射下来一只刚抓起野兔的老鹰,老鹰飞的不高,爪子上的兔子也随着老鹰一起跌入草地上,不一会儿侍卫将鹰和兔子都拎回来。
洛黎凑上前也拍了一句:“没想到江公子百步穿杨,直入鹰眼,真是厉害。”
江月承不经意地低头偏向别处,低声道:“圣上才是例无虚发。”
菀城临水,当地人的方言柔柔懦懦,江月承和她四师兄一样,说话带点口音,白净的公子又有些娇柔,刚刚那一句更甚,如小娘子一般娇羞。
这神情,这声音,洛黎头皮一紧,心中默念了几句“非礼勿视”,跑远了。
她本是想去和这个江月承套套近乎,可这人似乎一和她碰上就有些不对劲。
祁皇赏了八颗金珠,然后策马扬鞭,疾驰拐回林子,他们一行人也紧忙追上。
边走边猎,洛黎没想到祁皇身体这么好,她都有些乏了却不见祁皇大气喘一口。一行人到了林子深处,此处皆是粗壮的大树和郁郁葱葱的灌木,视野不好,随行护卫警惕起来。
周围除了虫鸟的叫声,听不到其他。他们一队人猎了不少野物,洛黎马袋里还挂着三只兔子。突然整队人停下,祁皇右手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一群人屏住呼吸顺着祁皇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的草丛里支着两只硕大的鹿角,白鹿的身子在这一片油绿中极为突出。
洛黎是第一次见到白鹿,又是这么近的距离,她可以清楚地看到白鹿那双明亮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它的脖子优美的弯下去吃着草,还不知道马上来临的一场肃杀。洛黎见祁皇大弓已经拉开,她突然有些害怕看到白鹿死去,紧张的闭上眼睛。
听到弓弦重重的一弹,远处爆发出一阵欢呼。洛黎睁开眼,看到随行大臣脸上尴尬的模样,她又瞧向刚刚白鹿那处,它侧躺着,脖颈上插着一根蓝色的箭,腿还在一抽一抽的,似乎想站起来。
祁皇带人向那个方向飞驰而去,还有一段距离时,祁皇停下,洛黎看到一群人正在围着睿王欢呼,睿王在中间也很开心。随行的大臣本想提醒一下,却让祁皇拦住。洛黎心道不妙,却也不敢妄动。
那几人可能是开心过头了,一开始的欢呼跃雀,到最后变成了口无遮拦。
有人道:“还是我们睿王殿下最厉害,几位皇子中最像当年的陛下。”
“是啊,我们祁国就需要像睿王这样将士,那个靖王弄了个臭书生塞到陛下宫殿里,真是恶心。”
马上的睿王听到这话脸色一沉,呵斥道:“振男,休得胡言乱语。”
旁边另一位武将也插了一句:“我看郭兄没有胡言乱语,这种行不正的书生最误国。”
前面这群人如今是大难当头不自知,纷纷加入逞口舌之快,睿王虽呵斥,却也不起作用。一小会儿下来,洛黎听出来几人似乎是在炮轰江月承,她侧目看过去,却不见江月承脸上有半分半毫的不悦或是其他神色,不得不让洛黎刮目相看。
这傻书生见她看到他和祁皇拉手时还躲躲闪闪,如今这污言秽语说的她都要听不下去了,怎么还能如此泰然。
正巧睿王派出去的两名侍仆从灌木中扛着白鹿走出,看到了不远处祁皇这群人,两人扔下白鹿下跪行礼。
祁皇见被发现,骑着马铁着一张脸过去。现在,刚刚那群还在唧唧喳喳的大老爷们,一个个面如死灰,跪在地上,睿王跪在最前面,无人敢言。
这群人若刚刚还有丝毫侥幸,现在也荡然全无,祁皇那张冰死人的脸,足矣说明他听到了多少。
王州八月的天,本是一年最热的时节,而洛黎现在感觉不到半分炎热,现在,这林子里像是有彻骨的寒冷,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祁皇没有说话,骑在马上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人,可那目光却像刀子一般,在凌迟这些人。
突然,那群人中的一个中年男子抬头道:“陛下,此事都是我郭振男一人所言!”
洛黎看这人长得有些凶煞,身体魁梧,一看就是个杀将,果然此人骨子里也是如此,在这样的气氛里,不知死活的打破这沉寂,一人想把所有的罪名承担下来。
洛黎暗叹:怕是他想简单了。
祁皇没做声,洛黎暗自瞧着,他在盯着睿王。
洛黎心中不免紧张起来,她刚刚可是一句不落的听完所有,睿王没有一句出格的话,甚至他一直在让这些人闭嘴!
祁皇冷冷道:“睿王,你来讲,这些人犯了什么罪。”
睿王跪在下面没抬头,“起罪之由,口业不善;妄议皇室,犯大逆、不道,不敬之罪。”
“他们都是武臣,依军法如何处置?”
“口舌之罪,割其口舌,断其言,大逆、不道、不敬之罪……”睿王停住没再说下去,洛黎看着他,身子微微颤抖。
祁皇转过头对他身边的一个老臣说道:“允敛,你是主修律法之人,你来替睿王说完。”
魏允敛神情紧张,可看到祁皇震怒不发的样子,他说道:“大逆、不道、不敬之人,割其首,悬于南门示众,其族全诛。”
洛黎不懂祁国律法,但听完魏允敛这一句话,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虽说这些人背后妄议祁皇,其罪当诛,但其族全诛,也太严重了!
“父皇,他们是儿臣的属下,是儿臣管教无方,请父皇放他们族人一条生路。”
“灏儿,你是在说为父不仁?”
这一句灏儿,听得祁景灏一颤。
第92章 皇家狩猎4()
“他们都是武臣,依军法如何处置?”
“口舌之罪,割其口舌,断其言,大逆、不道、不敬之罪……”睿王骤然停止,没再说下去,宽广的身板弯了弯,他又俯身下去行大礼,身子微微颤抖。
平日里牛高马大的睿王,此时跪在那处,既陌生,又孤独。
祁景灏心中有一丝奢望,他僵持在那处。
可奢望终归是奢望。
最后变成了绝望。
祁皇转过头对他身边的一个老臣说道:“允敛,你是主修律法之人,你来替睿王说完。”
魏允敛神情紧张,可看到祁皇震怒不发的样子,他神色稍正,说道:“大逆、不道、不敬之人,依律,割其首,悬于南门示众,其族全诛。”
洛黎不懂祁国律法,但听完魏允敛这一句,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虽说这些人背后妄议祁皇,挑战皇权,其罪当诛,但诛其全族,未免量刑太重了!
睿王慌了,他抬头目光灼灼,盯着这个早已疏离的生父,恳求道:“父皇,他们是儿臣的属下,是儿臣管教无方,如今犯了大错,儿臣斗胆请父皇放他们族人一条生路。”
“灏儿,你是在说为父不仁?”
这一句灏儿,听得祁景灏一颤。
苦涩漫向全身,他竟说不出一个字。
此时,江月承突然软低声劝道:“陛下息怒,不要被这几人的口舌扰了陛下的兴致,陛下不是前日还跟月承说早就想狩猎了吗?
今日白鹿没有猎到,不打紧,明日陛下让猎苑多放两只出来就好。”
祁皇听他这么一说,脸色稍微缓和些,他不避讳地拉起江月承的手,说道:“江公子说的是,你先随这两名护卫回行宫去,有些事你不需瞧见。”
江月承本想继续说,却让祁皇拿指头抵住他的唇瓣。
江月承点点头,不情愿地与两名侍卫离去,末了,他回头望回来,目光留在最边上的那一个小小的身影上。
护花使者把花都送走了,剩下的只有杀戮。
古人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如今这一众武官算是命到头了,谁让他们触碰到天子逆鳞——江月承。
谁也别想好活。
郭振男和刚刚几名武将自知今日难逃一死,不想连累睿王。郭振男先冲撞了跪在那处的睿王,睿王浑浑噩噩,差点让他撞跌过去。
郭振男起身破口大骂道:“祁景灏你个怂包,老夫跟随你行兵打仗,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没想到你和你老子一样,都是一路囊货色!
屁都放不出一个的窝囊废!来,要杀要剐随便你,反正老家只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