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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玲珑啊,坏人欺负玲珑,嘤嘤……”说着,剑下那个镜中洛黎嘤嘤地哭了起来。
“你要哭也别拿我的脸哭,变成你自己去,我欺负你?明明是你故弄玄虚,把我困在此处。”
“你才是妖怪!”哭的梨花带雨的镜中人向前蹭了半分,撅着小嘴闻了一下,“你是凡人?凡人怎么会进到这封印嘤?”
“封印?什么封印?我就这么直接跑进来的!”洛黎气急败坏的刺她,却也刺不动,但可以明显看到每次刺的时候,剑下这妖怪面露痛色。
那妖怪闻了一下后,似乎上瘾了,她往前趴了一点,又深深地吸了两口,一脸欣喜的样子道:“你是什么人嘤,怎么这么好闻,嘤嘤。”
洛黎一脚给她蹬开,嘴里嚷嚷着:“滚开,死妖怪,我可不是好惹的,你方才领教过我的厉害之处了吧!你赶紧变成你自己的模样,别拿我的脸做这些表情。”
她看着自己在地上滚了三五圈,“嘭!”一声,四周的镜子全部碎裂,沙尘扬起,而刚刚滚过去的大活人突然变成了一面八角镜,静静地躺在地上。
洛黎布起花雨,漫天红点在空中,随时都可能落下。
洛黎心想:这里一切都太诡异了,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那面镜子突然开口道:“主人,嘤嘤嘤,别打我!”
洛黎愣住,“死妖怪,你方才叫我什么?”
“玲珑叫您主人呀,嘤嘤嘤,您以后就是玲珑的第三任主人了。”那面镜子悬空浮起,说着就往洛黎这处蹭了几分。
洛黎手一挥,花雨幻化成剑,直指那面诡异的八角镜,“我警告你,滚远点,再靠近我就让你粉身碎骨!我才不是你什么主人!”
那镜子不为所动,身后浮现出一个复杂的法阵图形,洛黎下意识地认为这是攻击,她全神贯注的盯着那面镜子,手中一动,花雨落下。倏地,镜中迸发出一道强烈的金光,刺的洛黎睁不开眼,她拿手遮挡的这一瞬间,那镜子径直冲向她,没入她的胸口,消失不见了。
洛黎觉得脑袋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她单膝跪地,双手抱住头,疼的她挤出了眼泪。
下一刻,被千万个针扎的感觉从脑袋游走遍全身,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她身体的每一处经脉上刻着什么。
巨痛之下,她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洛黎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白雾中,雾浓的看不清楚周围的情况,她盘坐在那,对周围未知的恐惧一时间战胜了她,周围的雾气就在她害怕的时候,淡化了,然后快速消失。
“嘤嘤嘤,主人,别怕,我们现在在你的神识明台中,这白雾是你体内的灵气罢了。”
洛黎听到嘤嘤嘤的这几个字,不由得炸了毛,她怒吼道:“嘤嘤怪,你给我滚出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一个小小的身影滚着出现在她面前。像一团雾气,看不清模样。那团雾气有些委屈道:“主人嘤,您为何要生气,玲珑与您签了单向主仆契约,自此以后,主生,则仆生,主灭,则仆替其灭。”
洛黎听得一头雾水,那团灵气又解释了一遍,洛黎这才听得七七八八。
按照这个嘤嘤怪所说,她们现在是主仆关系。所谓单向主仆契约,则是众多器灵与灵器持有者中最不平等的一种契约,主人说一,器灵不能说二,主人若受伤,器灵代其承担八成伤害。
这种契约对器灵来说是百害无一利的契约。
洛黎想明白这回事后,才不管这器灵的说辞,捏着拳头就向那团气体打去。
器灵也不躲开,其实也不能躲开。洛黎这一拳实实在在地打了上去,这团人形的气体仰着跌倒在地上。
洛黎见状,一顿爆捶器灵,器灵一声不吭,任她出气。
打了半晌,器灵“嘤!”了一声,道:“主人,天龙封印如今已被破,您周围有妖气!”
蓦地,洛黎身子被踹了一脚,人又回到那片黑暗中。
“妖气?那就是有妖怪来了?正好,我们来验证下你替我承伤的这副说辞好了。”
器灵如果现在能凝成一张脸,洛黎一定会看到一张愁容惨淡的脸,嘤嘤怪认了这么一个主,他现在自己都开始后悔了。
正待他后悔抹眼泪时,刚刚还骑在他身上的挥着拳头的洛黎消失了。
第97章 故人旧事()
洛黎曾下决心,再单独与遇到睿王,一定把当年的事告诉他。
如今,他们算是单独相处。
却不是个好时机。
洛黎进退维谷,她今晚暴露的太多,不但在他面前暴露了自己修真的事情,还莫名其妙的从重伤中复原,现如今她还顶着沐王府座上宾和书画院堂主的身份,如果她说了那事,他会信吗?
洛黎躺在他怀里,干咳了两声,道:“王爷,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祁景灏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她放了下来。此时,洛黎恢复得七七八八,除了腰身那处隐隐作痛,让她站一会儿也不碍事。洛黎安安稳稳落地后,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突然脖间一亮,一道青光抵在她的喉咙处。
祁景灏逼近,低声问:“为何跟踪我?又偷听我们谈话?还有你那能痊愈的妖法,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洛黎后退了半分,她没想到祁景灏会拿剑指着她,“跟踪你是因为我去厨房找吃的看到黑影,后来看明白你在做什么后,我本是要走的,结果发现你们消失不见了,我就追了过去……
至于刚刚受伤痊愈的事,你方才也听那个刺猬精说了,我是人,不是妖,那处蹊跷的很,妖灵横行。我不知自己为何会痊愈,在那处兴许不是大事,再说了,王爷在那处也全身发着金光,王爷也不是人吗?”
“伶牙俐齿!”
她举起手,严肃道:“天地明鉴,我洛黎未做一丝对不起你睿王的事,如有说谎,天打雷劈。”
祁景灏知道她刚刚救他是真,刚刚她流的血,他一只手堵都堵不上,可他现在,实在搞不清状况。
洛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其实之前承过殿下的恩情,今日一事,纯属误打误撞,我去那异境寻你,无非是想还你人情罢了,与其他人,其他事都无关。”
“你我相识?”
“对,八年前,在蓟城。”
祁景灏怔住了,火光漫天的景象回闪而过,冬日的大火整整烧了三日不灭,耳中还充斥着被阻隔在外的蓟城人震天的骂声、哭声,鼻子似乎还可以嗅到弥漫几里的尸臭味。
洛黎感觉到抵在脖子上的蟠龙剑又重了两分,祁景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一如当年他们初次见面。
那年,她刚满十二,他已十八。
天元二十七年,凰州的雪来的比往年都早,都大。从青鸾峰回蓟城本是二十日的车程,他们一行人愣是走了一个半月才到了离蓟城一百里的边县。她阿爹见路上有许多人拉着车往外走,遣人上前打听几句,回到马车上时,脸色苍白如雪。
蓟城出了疫病,已有十日,如今不要说蓟城,就是周围县域都被封了。
这些往外跑的人,就是逃命的。
如今再往里走,只会遇到层层驻守的军队。
这些当年她阿爹没有告诉她,只是让车夫驱车赶路,片刻不敢耽搁。当时洛黎年幼,受不住这路途颠簸,哭闹了一路。
这是她记忆里唯一一次,她阿爹没有安慰她的哭闹。
一行人赶了整整一日一夜的路,才到了离蓟城三十里的地方,被驻守的官兵拦住。洛黎也是那时才知道蓟城有了瘟疫,已被封城消息。她见一向稳重的阿爹竟着急的非要冲过关卡,官兵也不是吃素的,拿出刀剑相逼,洛黎在青鸾峰刚学会了些皮毛的功夫,冲出马车拿着短匕就冲向那群人。
士兵见一个男童拿着匕首乱挥,纷纷拿出佩剑,她阿爹见状抱着为首那个官兵的大腿,对着洛黎喊叫:“快跑。”
洛黎见状慌了神,刚退后两步,就让一把冰冷刺骨的长剑架住。她仰头望去,青雉的脸上没有畏惧。
年轻将军一身戎装,披着深色大氅,好不威风,他呵斥道:“你们为何要冲关卡?”
守卡的官兵见副主帅来了,一个管事的立马跑过去禀明情况。
之后那个英姿飒爽的年轻将军领着他们去了营帐,洛黎怯生生,默默跟在阿爹后面,营帐暖和许多,她东瞧西望,大哥哥与阿爹交谈后,阿爹突然坐到地上痛哭起来。
洛黎以为那人欺负阿爹,她跑过去抱着他胳膊就是一嘴,祁景灏见他是个孩子就没躲。
“哎呦!”一嘴下去,咬到硬物,洛黎捂着嘴叫了一声。
年轻将军瞪眼瞧她,她一身男童模样,瘦小的很,看上去也就九、十岁的样子。
阿爹见状赶忙把洛黎抱了回来,又是忍不住低泣起来。再后来的事情,洛黎也记不清了,至记得阿爹遣散了下人,自己和阿爹进到军营里的的后厨帮衬。
这一住就是一个月,阿爹没有告诉她为什么回不了家,洛黎只是见他每日都对着蓟城的方向跪拜。
十二月的北境,天寒地冻。
一股难以忘怀的臭味已经弥漫到军营,大家人心惶惶。
阿爹说,这是附近的河水臭了,让洛黎不要随便乱跑。
一日洛黎与驻守的官兵打了起来,她给人家打的鼻青脸肿,自己也挂了彩。这事让这帮官兵传的沸沸扬扬,惊动了那个年轻将军。
年轻将军将二人叫到营帐,冷冰冰地问:“林海,你可知军营中私自斗殴是何罪?”
那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小兵吓得哆哆嗦嗦不敢回话。
他又对洛黎说:“我念你爹爹可怜,收留你们父子二人,你现在倒好,还在军营中撒野?”
洛黎小嘴一撅,“将军哥哥明鉴,这人信口雌黄,危言耸听!就是欠打!”
“小小孩童,脾气倒是不小。你们到底为何争执?”
林海淘纠结怎么说出来的时候,洛黎先说:“这人说我阿娘还有小弟都死了,说蓟城现在谁去谁死,还嘲笑我是没娘的孩子!”
年轻将军眉头紧皱,脸色不好,转头冷声问:“可有此事?”
“副主帅,请您明鉴,小人说的也都是事实啊……谁知道这小子劲儿这么大,您看我这脸……”
“多嘴,来人!拖出去掌嘴二十。”年轻将军一声令下,那人吓得又开始哆嗦,慌忙求饶。
洛黎对着那人就做了个鬼脸,待四周无人后,年轻将军取来一个医药箱,帮她涂抹药膏。
洛黎瞧着这剑眉星眸,英姿飒爽,不由得看愣了神。
“小小年纪,就如此倔强,和大人打架?以后不收敛性子,难成大事……”年轻将军嘴上虽是责罚,但手上很温柔,他看着这孩子,心生愧疚,他家人的事情,早晚都要承受。
天灾之下,离别伤苦又几何?
皆是徒劳。
第95章 嘤嘤怪()
洛黎静静地躺在沙地上,睁着眼,周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右侧一阵冷风吹来,“滴滴哒哒”像是昆虫爬行的声音,听得她头皮发麻。
洛黎起身,一支火符飞了过去,这才照出,对面来的是一群脸盆那么大小的蜘蛛,细长的腿交错在一起,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到底有多少。
洛黎向来最恐惧这些多条腿的昆虫,青鸾峰上终年落雪,压根没这些活的昆虫。
这回她一下瞧见了这么多,怕是招惹了蜘蛛窝,她撒丫子就往反方向跑去,后面那群蜘蛛也紧紧跟上,急促的声音听得她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洛黎真气催动,轻功全开,又是一顿没命地奔跑。约莫两柱香的功夫后,周围的空气湿润起来,也稍微有些光亮了。她捏了两只火符丢出去,周围是大型的藤蔓,越往里走,周围的空气越湿润,周围的灌木很高,湿气凝成水珠,连城白气,形成雾障,天空上的光本就弱,穿过雾障所剩无几。
她全身潮乎乎的,不舒服,雾气打湿了她身上的衣服。
背后追逐的声音消失有一小会儿了,可能是甩开了。
她放慢了脚步,是时候喘口气了。她慢慢往前走着,毫无目的,渐渐地她觉得身子使不出力,往前又走了几步,举步维艰。她低头看了下,惊觉身上早已被覆盖上千万的银丝,已经粘住她的衣服。这银丝沾着水汽,如今才能看清口楚。
敢情进了蜘蛛窝了!怪不得那群小蜘蛛不见了。
她凝出一道气剑,往左侧一砍,这才解放了一些,还未等她下手,四周的灌木里又吐出千万银丝给她包裹住。
洛黎心道不妙,刚遇到一条银色巨蟒,接着是会说话的镜子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