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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一哼了一声,气道:“你当皇宫大内的内库是那么好进的?我确实进去过很多次,但也不过是去年才顺利配好钥匙而已,而且每次都是时间紧迫,匆忙而进匆忙而出。那内库深在皇宫里面,我便是神仙,盗了那爻壳后,也是架不住那么多侍卫的围攻。你庄公爷在宫内遍布人手,只怕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吧?我要是当时就拿了,只怕只会便宜了某些人,让他得手的更容易些,老夫眼见杨广昏聩,知道他大祸不远了。既然都等了这么多年,又何妨再等些时日?只是我没想到庄公爷却是胆大心细,竟然想出偷天换日这么一招,用一片假的将真的换走,倒让老夫甚是佩服,公爷也足以自傲了。”
庄见眉花眼笑,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其实我自己也是挺佩服自己的,只是原本还有些不确定,于大人这么一夸,我终于是找回点自信了。啊,对了,你这身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竟能生生把个瘦长的身子,变得那么矮胖?”
于一气结,冷冷的看着他并不答话。他早就研究过这个小无赖,知道其禀性无耻,自己要是一接口,定然不知给扯到什么地方去了。至于自己身形变化之事,牵扯到自己的功法隐秘,更是不能跟这个小无赖多说了。
庄家见人家不接茬,也不着恼。笑嘻嘻的接着道:“嘻嘻,于大人千算万算,果然神妙。只是你却不知道,我这人生来呢,就对金钱等物有着特殊的爱好,所以呢,对像内库这样的宝物汇集之地的感觉啊,就敏感了些。那内库中有一股特殊的味道,常在内库中出没的人,就会带上一些。那日我曾闻到于大人你身上的气味,跟内库中的一样,虽说有些疑心,却并没往深处想。只是我后来先是在地下密室中隐约又闻到这个味儿,刚才呢,你于大人王八之气一发,不巧又被我闻到,呵呵,这些事儿前后一对应,于大人,你说除了你之外,还能有别人吗?”
于一面色淡然,目中却是闪过一丝讶异,点头道:“庄公爷果然是天生发财的料子,竟能从这上面将老夫识破,老夫佩服之至啊。”
庄见毫不以于一口中的嘲讽为忤,欣然接受这份赞美,得意洋洋的点着头。忽然又道:“于大人开始貌似并不想我活着,准备直接将我干掉算完对吧。嘿嘿,只是于大人想来是做事谨慎惯了,非要去将所有的机关全部打开才进行,没想到我这人命大,偏偏那时候想到要走了。于是于大人无奈之下,只得放下铁栅,将我们困在里面。不过你可没想到,我们竟然能找到机关,再次让你失望,只得匆匆躲起来。哈哈,于大人你神功无敌,咱们三个小虾米,难道你于大人还不能直接出来杀了咱们,用得着费那么多事么?”
于一哼道:“公爷过谦了吧,昔日大内第一高手高德禄不也被你宰了?他那师兄无心和尚更是堪称天下少有敌手,不也载到你的手上?老夫大事未成,哪敢轻身犯险,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公爷擒住,老夫岂不是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庄见心中得意,他自是知道于一的顾忌,故意这么说,就是因为刚才于一不肯接他话夸赞他,他便转着弯儿非要于一说出来。这种恶趣味,不知于一知道了,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他说完这些,却又问道:“我说于大人啊,你可能告诉我,我那两个兄弟当时如何了?你老人家又是躲在哪个犄角旮旯?怎么跟着我来到这儿的?那地下甬道那么静那么长,于大人又是怎么跟过来的?”
于一听他问起这个,不由面上浮起怒色,怒哼道:“那两个小子当真该杀!见你落入地下,四处寻找机关不成,竟被他们打开了另一道石门,找到了我在宫中的住处。只是可恨的是,他们不但将老夫的住处搜了个底儿掉,居然还回头带人将义庄一把火烧成了白地。哼,这笔账,若是庄公爷肯从老夫复国,一切作罢,若是不然,有朝一日,定然将这二人剥皮抽筋,才解老夫心头之怒。”
庄见听他说罗世信和雄大海无碍,心中大喜。拍手道:“啊?这俩小子,怎么能干这种事儿呢?唉,过分!太过分了!回头老子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们!太可气了!这种有趣的事儿,怎么可以自己单干呢,怎么也得等着老子回去一起啊,丫丫个呸的,看老子回去后怎么收拾他们。”
他初时大骂罗世信和雄大海二人,于一面色稍缓,只是听到最后,不由的勃然大怒。这个小无赖竟是为了这个上火,难道他以为那是放烟花吗?还要等着他一起,难道他就不知道那个义庄建成之辛苦吗。这些天杀的小畜生!
庄见心中暗乐,眼见于一面色发黑,话头一转,拍额问道:“嗳,对了对了,我一直想问问啊,那个啥的黑濑,究竟是什么人?你口口声声的什么复国,又是什么国?你看哈,这都说了这么多了,这最后的问题,你不会吝啬到不讲给我听吧。而且,你既然要我加入,总得让我知道啊。”
于一面色铁青,恨恨的瞪着他,心中却是不相信这狡猾如狐的小无赖,会这么轻易的答应自己。心中不愿跟他多说,眼见陈长河默然立在一边,转头道:“哼,陈庄主,你可还记得这事儿吗?可还记得祖上的辉煌吗?不如就由你来说说吧。”
陈长河抬头看看他,恭敬的点头,转脸对庄见道:“黑濑二字,乃是我大魏太祖文皇帝,宇文公讳泰的字。昔日孝闵帝自周禅让,始建大魏,然大魏一国之所以能顺利而建,盖因太祖之功。我大魏历五帝共二十四年,终未能再有像太祖一般的人物,这才被外戚杨坚所乘,谋朝篡位,便有了这隋之一朝。推本溯源,如今天下,实应该是大魏所有。”
庄见对南北朝怎么转到隋朝的事儿并不清楚,听陈长河这么一说,方才有了一些了解。心中暗暗惊凛,娘的个球的,原来这黑濑兽竟然这么牛叉,是一个国家的开国者啊。靠之!这些个当皇帝的,一个两个的心思都是转了八九七十二个弯弯绕儿的,我说怎么这天机图什么的,搞得这么神乎六道的。就算解那副图,都让我费了那半天劲。
他心中对宇文泰毫无半分敬意,暗暗腹诽不已。却不知这宇文泰,实在是历史上少有的杰出人物,堪称一代军事家、军事改革家和优秀的统帅。宇文泰不但手创了,影响后世许多年的府兵制,于治国上,也是提出德治为主,法制为辅的策略。在用人上,唯贤是举,不计出身,保证了西魏当时的吏治清明。也使得众多的汉人士族融入了各个阶层,从某一方面来说,可算是民族融合的先驱之一了。
庄见自顾理顺这些头绪,于一见陈长河说完,这才冷声道:“陈庄主,你既然还记得太祖的荣耀,便当继承先辈之志,再复我大魏之光。某曾祖便是八柱国中,受领太祖赐爻六公之一的谋主于谨公。如今,你已知晓我的身份,难道还要抱着那个所谓的祖训不放吗?”
陈长河面上微微动容,他自是知道,这个于谨在当时的八柱国中,可谓是老谋深算的代名词了。当时的八柱国,其中宇文泰自己占一个位置,自然不能算,剩下七个,元氏早已没落,只是因着血统高贵,勉强凑数而已。故而,这当时的八柱国,其实就是六柱国。这于一是于谨之后,身份果然是够份量。
陈长河微蹙眉头,缓缓摇头叹道:“祖训不可违,还望于公见谅。”话声虽轻,但却是毫无半分商讨余地。
于一面色一怒,随即却又平复,转头对庄见道:“公爷方才说想要知道事情始末,这才决定是否加入,如今所有事儿都分说清楚了,不知公爷可有定计?”口中问着,目中却是散着冰冷的气息。只要庄家说个不字,便准备下狠手,将他连同陈长河俱皆杀掉。至于这支队伍,想必离了陈长河也未必就不行。
他自小就知道暗中隐藏着这么一支队伍,只是大多是分散在各处,而其中的主脑,便藏于一处极隐秘的所在,只要找到,便可传檄而聚,立时集合起一支强大的军伍。故而,很早就入了宫中,暗暗查访六片爻壳的下落。这种东西,只能在世家大族中把握,民间是绝不可能的,而世家大族最多的地儿,莫过于朝廷了。只是这些年,他太过迷信这支力量,并没有自己发展实力,如今被陈长河一拿捏,不由的杀意浮动,便有了快刀斩乱麻的心思。反正外面一干人已被他突袭之下,全部放倒,就算再拖几个时辰,也是无碍。
他心含杀意,目光炯炯的望着庄见,等他做出答复。庄见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眸深处的冷意,却是微微一笑。
第三百五十三章:尘埃落定
庄见心中早已明白这于一的心思,眼见他目含威胁,嘻嘻一笑,问道:“老于,你让我加入,不知能给我什么好处,不妨先说来听听。这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咱就一俗人,这可得问明白咯。”
陈长河听他这么一说,面色一黯,暗叹终是避不过刀光剑影了,心下悲哀。于一却是面色一缓,这小无赖既然要好处,那便是大有可为了。
当下显出一些笑容,点头道:“严格说起来,公爷也算这爻壳的持有人之一,老夫自不能亏待了公爷。这么吧,公爷若肯奉我义旗,当封为平定王。待得日后大事底定,可专划一地,由你自治。届时,不论金钱美人,悉由自定。不知公爷可满意否?”
庄见哈哈大笑,连连点头道:“满意!太满意了!那啥,老于,啊,不对,主公啊,咱们这可不能空口白话的,得写下来。嗯嗯,立字为据,到时候你可不兴卸磨杀驴的啊。”
于一心中大喜,也不计较他言中的无礼,颔首应了。转头对陈长河道:“如今可以了吧。哼,去准备笔墨,老夫便与平定王写下一书,也为今日盛事做个见证。”
陈长河微微一叹,黯然道:“既是二位已经商定,长河并无话说。笔墨之物,书案上便有,只是按规矩,长河还要亲自验过信物才行,还请于公赐下。还有一事,长河想要问问,我那些兄弟,现今怎样了,都在什么地方?”
于一傲然点头,将取自案上的布包和那片爻壳,递给于一,又自怀中取出一个布包,一并递了过去。这才淡淡的道:“放心,他们被我点了穴道,都在旁边一个小屋之中,我既然要靠大家扫平天下,不会伤他们的。”
陈长河默默点头,躬身接过布包,放于案几上,就要打开。庄见突然拦阻道:“等等。”
陈长河和于一同时一愣,于一沉脸问道:“怎么?你要反悔不成?”
庄见嘻嘻一笑,摇头道:“怎么可能?这么好的事儿,傻子才会反悔呢。我只是,唉呀,主公你有所不知,我一个人在那地下那么久,除了啃些黄精地芪的,就没吃过啥好的。(奇*书*网^。^整*理*提*供)来了后,跟陈大哥要了好些酒菜,吃的有些多了,这会儿实在是憋不住了。不如让我先去解决一下,回来后,再一起来看好不好?”
于一听他说得龌龊,微一皱眉,有心不应,想想这山谷中,除了那来时的通道,外面也是深山老林的,不怕他跑了。就算他走了,方才已经答应了自己,也不违背陈长河的祖训,他在与不在,实在是没多大作用了。而且这个小无赖,狡猾惫懒,于一实在是对他有些打怵,这个时候到了关键之时,心底实在巴不得他就此跑了才好。故而微一迟疑,便即点头应了。
庄见欢喜,双手捂着腚就往外跑,走到门口处,忽然回头对着陈长河大有深意的一笑,这才急急转身而去。陈长河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请于一上座,亲自奉上一杯茶,这才回身坐下,等着庄见回来。
庄见这一泡屎费时不短,好半天过去,于一直要以为这小子真是跑了,正要忍不住让陈长河不必等了,门口处一阵脚步声传来,庄见小跑着进来,对着二人连连赔笑道:“那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这本来是很快的,哪知大概真是吃多了,刚要起来,那感觉又来,这么一折腾,连续几次,就多呆了会儿。嘿嘿,主公和陈大哥没等急吧。”
二人听他言语粗鄙,陈长河面无表情,心中只是琢磨,不知他究竟干什么去了。他才不信庄见这么久就是去出恭了。不然方才那一眼的眼色,却不会是那样。
于一却是欣喜于大事搞定,多年的心愿眼见就要实现了,心中激动便有些放松。听他说得龌龊,更是对这小无赖有些看不起。摆摆手,皱眉道:“罢了罢了,长河还是早些验过信物,准备大事吧。”
陈长河起身点头,将两个小包拿过来。庄见嘴角含着莫名的微笑,慢慢靠近于一身边,假作好奇,抻着头看去。
陈长河先是打开了于一的那个布包,但见里面果然放着两片爻壳,拿起来仔细翻转的看了看,这才点头放下,伸手又去解开庄见那个布包。
等到那个布包也解开后,陈长河固然是一愣,于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