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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痴过来低声道:“主人,‘媚香楼’的假母被传到大理寺刑狱司问话,当日就释放了。目前大理寺正派人追查‘媚香楼’两个失踪女子地踪迹。”
周宣
:“我知道了。”回到梅香小苑,径上二楼来见念:《
念奴正与羊小颦在说话,基本都是她在说,羊小颦只是点头、摇头,羊小颦地纯美让念奴自惭形秽,更对能入周门庆幸不已,见周宣进来,赶紧行礼。口称:“主人”。不敢再嚷嚷着“七叉公子。周七叉公子”了。
羊小颦还是老样子,只是施礼,深深看周宣一眼,自顾坐下,静若幽兰。
周宣问:“念奴,那日在秦淮河上定要你上他船的那个人你可认得?”
念奴道:“认得啊,是洪州魏公子嘛。”
周宣点头说:“嗯。就是镇南节度使之子,昨天他死了。”
羊小颦抬起头来,一双妙目满是惊讶。
“死了?”念奴惊道:“怎么死的?”
周宣淡淡道:“当然是被人杀死地,据魏觉船上人所言,是一个名叫宁的女子带走了魏公子,这个宁在‘媚香楼’做了几天歌妓。”
念奴定定的看着周宣,心道:“宁就是宁宁吧,前天夜里不是被你和手下打倒了吗?后来就不见了。主人现在却说宁宁杀死了魏觉。这是什么意思?”
念奴是聪明人,越想越怕,跪下哀声道:“请主人救救念奴。”
周宣笑道:“你明白就好。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既入我周门,我就得庇护你,不然的话我当这个侯爷做什么!你暂且改名叫念奴娇吧,曲牌名,哈哈。”
念奴提着地心放下了:“谢主人赐名。”
周宣摸了摸羊小颦地小手,施施然下楼,与三痴、四痴去国子监下棋去了。
这是元宵棋战地第八轮,奉化军对阵的却是镇南都护府的棋士,领衔的是赖秀山,此人在十八大棋士当中排名第九,此前六胜一负,仅小负黄星鉴,先手还战胜了排名第七的吴渭南,实力强横,但魏觉之死明显影响到了镇南军棋士,赖秀山先手脆败给周宣,第三台棋士也输给了三痴,只有二台战胜了四痴,奉化军二比一胜镇南军。
周宣出国子监时,镇南都护府的判官跟出来说:“周宣,你站住。”
周宣冷冷道:“周宣是你叫的吗?你这是冒犯上官知不知道?”
那判官怒问:“你是什么上官,我只知道魏公子之死与你脱不了干系,那个宁,是不是反而被你收买了?”
等候周宣一起回去地范判官听到争吵声,走过来冷笑道:“朱判官,这位是陛下新封的信州侯,从二品,判官之职是从四品,你这不是冒犯上官又是什么?还不快向周侯爷赔罪?”
“信州侯!”镇南都护府这姓朱的判官吃了一惊,魏觉死于非命,他这个做判官的难逃其咎,魏博怪罪下来掉脑袋都有可能,所以他想尽快找出凶手也好向魏博有个交待,对宁的临阵倒戈他是大惑不解,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女人被周宣收买了,不杀周宣反而杀了魏觉,因此他向大理寺卿提出拘捕周宣,但被驳回,却原来周宣封侯了,周宣是皇后的侄子,封侯岂不是正常?没办法了,只有等魏都护自己来处理这事了,他朱判官如何能和国侯斗?
朱判官说了一句:“下官鲁莽。”灰溜溜退走了。
范判官低声道:“侯爷,斩草要除根,魏觉虽死,但侯爷还是有麻烦,只有镇南节度使易人,侯爷才能高枕无忧。”
周宣知道范判官认定是他除掉了魏觉,便道:“魏博勾结南汉鹘门,早有谋逆之心,魏觉一死,魏博如果赶来金陵,正好问罪。”
范判官暗暗吃惊于周宣的手段,好比下棋,环环相扣,魏博不离洪州,那还真拿他没办法,但如果为了儿子之死来到金陵,就好对付得多,说道:“魏博与景王关系密切,动他不易。”
周宣笑道:“景王还在去成都地路上,没有一个月回不来,朱判官快马报信,魏博水路直达,不需半个月,魏博就会到金陵,我相信东宫是很愿意借此机会立威地,又能剪除景王羽翼,一箭双雕,何乐不为?”
周侯爷高瞻远瞩、运筹帷幄,范判官只有佩服的份,不过范判官还有一样忧心的事,说:“侯爷,林都护有意将二小姐送入东宫,昨日皇后娘娘也召见二小姐了,却没见有什么动静,侯爷与娘娘是至亲,得隙向娘娘进言两句如何?”
周宣心道:“我会进言————才怪!”口里说:“范大人放心,我会找机会提地,二小姐入东宫,以后就是皇妃,运气好说不定能成皇后,那我不就成皇后的哥哥了,美哉!”
范判官眉开眼笑,连说:“是,是。”
回到莫愁湖畔,各自回住处,周宣到自己房里一看,小床搬走了,小香被大肚子吓坏了,这一整天都捧着肚子在发愁,生怕和姑爷睡了一晚肚子会大起来,这会听到周宣回来,赶紧出来侍候周宣洗漱。
周宣好洁,几乎每天都要洗浴,小丫头以前递浴巾、递衣服,都不怎么避忌,现在递东西时手伸得老长,身子尽量离远点。
周宣看着好笑,安慰她说:“不用担心,只睡一个晚上没关系的,你看本姑爷和雀儿、针儿两位小姐,那么多天了,才大了一个,是吧?好了,别愁眉苦脸,明晚带你去林小姐那里喝茶听琴,好玩得很,现在早点去睡。”
小丫头这才快活起来,回房睡去了。
周宣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有爵位了、棋又赢了、仇人死了,是不是再来一件喜事,喜上加喜?这是件什么喜事?
三十四、春宵一刻值千金
国开宝二十九年正月二十五之夜,周宣周侯爷春风得憾焉,觉得还有一件什么喜事没办,真是心有灵犀,楼上传来洞箫声,吹的是那曲《暗香》,悠悠呜呜,回环往复,原本追忆伤怀的曲子吹来却是不胜低徊缠绵。
周宣微笑起来,羊小颦箫声的表现力还真是强,这女孩子实在是音乐天才,应该有更多的机会表现她的这种能力,在金陵为她举办一个独奏晚会?十八般乐器轮番上场?明晚静宜仙子庆祝生日的音乐茶会,羊小可以小试身手了。
周宣上楼轻叩羊小颦房门,箫声顿歇,门“吱吜”一声开了,云肩披帛的羊小颦出现在周宣面前,背着光,眉目幽暗中那双眼睛璨璨如星。
周宣笑嘻嘻说:“小颦,你虽然不喜欢说话,但很多意思在音乐里就可以表达,你看,你这么一吹箫,我就知道你想我了,是不是?”
羊小颦绯红了玉颊,音若箫管地“嗯”了一声。
周宣说:“去披件外套,我们到园子里走走。”
羊小颦披了件雪白的羔裘短祅,跟着周宣走到楼下,周宣让她稍等,他去房里取出一支红烛来,举在手里,烛火摇摇,笑道:“古人秉烛夜游,今日我与小颦效仿之。”
这梅香小苑植有数百株梅树,红梅、白梅,千朵万朵缀满花枝,白日里不觉得,夜里漫步在这梅树林中。但觉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别有幽趣。
天边一弯钩月,寒星数点,莫愁糊畔的奉化军邸静谧无声。
周宣一手举烛,一手挽着羊小颦,走到一株花开得最盛地梅树下,说:“我要吟诗了。你看这一树梅花多么美。但也许明日一场冷雨。花瓣就会凋零殆尽,当其花开时,能不怜惜乎?”吟道: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羊小颦眼神无限温柔,公子真是这世间第一风雅知趣的人,对花犹如此。对人岂不会怜爱?
周宣见羊小颦的眼神从他脸上移到手上,似有疑问,不禁失笑:“小,你是看到我没有叉手是吧,嘿嘿,我手里举着蜡烛嘛,这小诗不用叉手也能吟出,只是一个习惯而已。”
一阵风来。蜡烛吹灭了。飘起一阵烛芯的焦香。
羊小颦轻呼一声,搭着周宣的臂膀,身子贴了过来。
周宣心里暗乐。不举灯笼却举蜡烛,不就是让它灭的吗!随手将蜡烛搁在身边梅枝上,展臂揽住羊小颦腰肢,继续慢慢的走,问:“小,你是北地幽燕人,怎么却到了南方?”
羊小颦把脑袋轻靠在周宣肩头,声音很轻很细地说:“四岁时来的。”
“四岁来南方?跟谁来地,父母?”周宣问。
羊小颦摇头,说:“拐卖来地。”
周宣不禁大为怜惜,一个四岁地小女孩被人从北方拐卖到南方,辗转成了镇南都护府的家妓,真是薄命红颜啊,问:“还记得父母名讳,家住何处吗?”
羊小颦摇头,想了想,说:“父名似有一‘让’字,其余都不记得了。”
周宣“哦”了一声说:“让,姓羊,羊让!”
却听羊小颦低声说:“我不姓羊。”
周宣问:“那姓什么?”
羊小颦又是摇头,表示不知道,“羊”只是教她曲艺师傅的姓。
周宣深深叹息,小颦连姓什么都不知道,只隐约记得父名有一个“让”字,除非有奇缘,否则她这辈子再难找到亲生父母了,轻轻拍了拍她脸蛋,正想安慰她几句,忽然记起一事,问:“那你又怎么知道你是正月初一所生?”
羊小颦说:“有一个足钏——”,说着伸手在怀里摸索,摸出一个小小的环状器物递给周宣。
周宣擦亮火照看,见是一个纯金足钏,小如杯口,是婴幼儿戴在足踝上的,上面刻着“颦儿周岁,统和元年正月初一”字样。
周宣不知“统和”是哪个君主的年号,问羊小颦,羊小颦说:“辽国皇帝耶律隆绪的年号。”
周宣“啊”了一声:“小颦你是辽国人哪!”心想:“契丹人啊,难怪十四岁个子就这么高了!”
羊小颦固执地说:“我是汉人。”
周宣问:“统和元年相当于唐国开宝十六年对吧?”
羊小颦点头。
火熄灭,四处一片昏暗地寂静。
周宣摩挲着金钏上的刻字,这是汉字而非契丹文,可见羊小颦是居住在辽地的汉人,而能用黄金给女儿打足钏,那么应该家世比较富有,便说:“以后我带你去辽国,如果能找到打这金钏的店铺,或许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你的父母。”
羊小颦“嗯”了一声,身子更靠得周宣紧了。
抱着这纯美少女温热的身体,周宣蠢蠢欲动,捧起那娇美的面颊,正要吻下去,眼角瞥到侧楼屋顶上黑影一闪,象有一只大鸟掠空而去。
周宣吃了一惊,凝目盯着西侧那幢木楼。
梅香小苑里有两幢木楼,周宣与羊小颦她们住的是东楼,西楼里住地是三痴、四痴、孙氏兄弟及其家仆,来福也住在那里。
刚才那黑影是谁?刺客?魏博这么快就派刺客来了?以三痴、四痴地警觉,应该早就能发现吧?怎么会一点反应也没有?
周宣惊疑不定。
羊小颦见周宣双手捧着她面颊,早已含羞垂下眼睫,樱唇娇颤,等着周宣火势的嘴唇印上来,等了好一会没见动静,睁眼一看,公子根本没看她,脸朝一边歪着。便扭了扭身子,似含娇怨。
宣低声说:“别出声,好象有外人进入,你呆在这里看。”
羊小颦死死抱着周宣的手不放松,轻声道:“我也去。”
周宣挣不脱她,只好拉着她地手一起穿过这片小梅林,站在林边仔细观察了一下西楼。听到楼下孙战、孙胜兄弟还在那喝酒。没有其他异动。便走到楼下,叫道:“老三、老四——”
三痴、四痴住在二楼,周宣一喊,楼上、楼下好几扇门都开了,四痴披着袍子,扶着栏杆下望,问:“主人何事?”
周宣招手道:“老四。下来一下。”
四痴便穿好衣袍,翻过栏杆,从两丈高楼轻轻落地。
周宣说了刚才看到黑影的事,四痴不以为意地说:“是主人看花眼了吧,什么人能在我住的楼上掠过而不被我发现?”
周宣知道自己眼神不大好,近视,倒没坚持,见孙氏兄弟、来福都出来了。却没看到三痴。问:“老三呢?”
四痴朝楼上一指:“打坐练功——真的有危险的话,三哥第一个会冲出来。”
周宣点头道:“还是老三沉得住气。”
孙氏兄弟过来说:“周兄这么晚还带着小颦姑娘出来?不睡觉吗?哈哈。”
周宣笑道:“这就回去睡。”牵着羊小颦的手走进梅树林。
四痴“噌”的一声,跃回二楼去了。孙氏兄弟还站在那“啧啧”了好一会,羡慕周侯爷的艳福。
回到东楼,二人在楼下站定,周宣低声说:“颦儿,今晚和我一起睡?”
羊小颦身子微微一颤,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周宣听到这少女说“好”,就猛地拦腰将她抱起,大步入房,急色无比地样子。
羊小颦双脚离地,惊叫了一声,赶紧捂着嘴,眼睛定定地望着周宣。
周宣将她放在大床上,问:“怕不怕?”
羊小颦摇头。
周宣“嘿嘿”一笑,返身关上门,脱掉靴子上床,躺着,将着羊小身子扳过来,说道:“原来你们北地是算周岁的,统和元年你周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