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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败名裂?”清乐公主眼睛一下子睁大了,问:“怎么个身败名裂法?”
李坤笑道:“珠妹又不是和周宣有深仇大恨,用不着那种法子,就小小地惩治他一下,省得他那么嚣张,如何?”
清乐公主点头道:“嗯,身败名裂就闹得太大,我怕不好收拾,父皇和母后会责骂,我就想狠狠揍他一顿,要打了他,他还不敢声张,吃哑巴亏,这样最痛快。”
李坤阴阴的一笑,说道:“那好,我会为珠妹想个好法子的,明日告诉你。”心里道:“干脆借珠之手搞死周宣小子,待我回去和甘先生好好商议一下,有何良策。”
清乐公主郁闷之气一扫而光,和李坤回到宴厅,有说有笑起来,眼睛看周宣时脑子已经在想怎么把周宣绑起来,一顿狠揍,揍他屁股。
一想到周宣光着屁股让她打,清乐公主颊边飞出两片红云,娇美不可方物。
周宣自然不知道有人打他屁股的主意,陪侍小周后直至戌时末,直到女官催促说:“娘娘应该回宫了。”这才恭送小周后和清乐公主,还有李坚、李坤回禁城。
李坚低声道:“弟明日与兄谈新军之事。”
小周后今夜很欢喜,说:“宣侄,记得后日来宫中教姑母蹴鞠,一早就来,先去上林苑骑马。”
周宣应道:“是,侄儿一定早来。”
见小周后对周宣神态亲切,李坤在一边恨得牙痒痒,周宣也自称侄儿了,周宣算哪门子地侄儿?此人比李坚还可恨,李坚有此人相助,就不好对付了,必须先除掉此人。
在李坤心里,对美丽妖娆的小周后怀有复杂的心思,他可以说是小周后养育大的,但却常常做梦杀死叔父李,而娶小周后为新娘,梦醒后,李坤都深深自责,但那种梦还是常常出现,久而久之,李坤就真地有了那份邪心,匈奴人不就有这种风俗吗?所以他要当皇帝,他要娶叔母小周后。
五十八、《赤壁》小乔
宣送走了小周后和清乐公主,又要送林涵蕴回莫愁湖是想住在侯府的,小香她们都在这边,多热闹,后面就是马球场和蹴鞠,要骑马就骑马,要蹴鞠就蹴鞠,太好玩了,奈何她姐姐静宜仙子不肯搬来。
周宣道:“我去说服道蕴姐姐,一定要她搬过来。”
林涵蕴道:“难,我晌午劝了她好久,就是不肯来,我倒要看看周宣哥哥有什么本事劝她来?”
周宣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周宣和林涵蕴,还有四痴、范判官、顾长史,以及几名府兵,一起回到莫愁湖畔的奉化军邸。
进“阳春白雪堂”之前,周宣叮嘱林涵蕴说:“等下你故意把路上说得很紧张,好象有可疑的人跟踪我们,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明白吗?”
林涵蕴听说要合伙哄骗她姐姐,来劲了,小鸡啄米般点头:“我明白。”
侍女茗风看到周宣和二小姐来到,赶紧说:“两位请稍等,仙子等一会就出来。”
“什么两位!”林涵蕴蕴嚷嚷道:“我才出去半天,就把我当客人了!姐姐——姐姐——”
茗风看了周宣一眼,压低声音对林涵蕴说:“二小姐别嚷,仙子在沐浴呢。”
林涵蕴“哦”了一声说:“我是被吓坏了,我有事对姐姐说呢,对了,我还没洗浴,我去和姐姐一起洗。”扭头对周宣说:“周宣哥哥,等我们一会哦。”
周宣这时是相当痛恨自己的想像力。脑海里绮丽香艳地一幕挥之不去,想像着林氏两姐妹在一个大浴桶里,水面上应该漂着花瓣吧,什么花?应该是桃花、雏菊、三色,这都是现在开放的花,那五颜六色的花瓣被热气一泡,花香四溢,花瓣沾在白嫩的肌肤上,桃花沾在颊边、三色堇在眉头、那雏菊沾在哪里?水波荡漾中不就有四朵小雏菊吗!
周宣坐在精致小厅里。啜着茗风奉上的一盏香茶,痴痴出神,想入非非。
娇俏的侍女茗风以为周大学士在用心品茶,含笑问:“周公子可知这是什么茶?什么水?”
周宣这才把心思从大浴桶里拉回来。抿了抿唇,轻轻品味,他这些日子受静宜仙子教导熏陶,茶艺很有长进。尤精于品鉴,感觉这茶味很熟悉,瞑目细品,睁眼笑道:“水是千佛涧水。茶是金笋茶。”
茗风赞道:“周公子好厉害,都答对了,公子再品品。这金笋茶是三月的还是四月的?”
周宣品来品去。一盏茶见底了。也品不出三月金笋茶和四月金笋茶的极细微地差别,摇头笑道:“我品不出来。老四先生不在这里,他应该品得出来。”
一个柔婉如箫的声音说道:“这是三月雨前金笋茶。”
帘子一掀,淡淡香气袭来,静宜仙子盈盈走出,长发披垂,简单的月色道袍裹着细腰圆臀,走动时长腿的轮廓隐现,未戴面纱,素面不施脂粉,眉目秀气婉约,睫毛又长又翘,鼻子挺直,嘴唇略显单薄,但非常鲜润,好似涂了口红一般。
周宣有点失神,眼前地静宜仙子很象一个人,眼睛尤其象,温婉沉静,睫毛尖尖,如果再说出一口嗲嗲的台湾国语,那简直就是《赤壁》里的小乔嘛。
静宜仙子见周宣盯着她看,新浴后的脸颊越发酡红了,在周宣面前没戴面纱很不适应,有点忸怩道:“宣弟——”
周宣赶紧直了直腰,眼神不那么忘我,笑道:“道蕴姐姐一进来,带来地香气让这金笋茶都泯然失味了。”
静宜仙子听周宣这话有点调笑的味道,脸更红了,走到对面案前,双手扶膝,抚了抚袍裾,跪坐下来,看着周宣脖子上的绷带问:“宣弟,你受伤了?昨晚都没听你说。”
周宣轻描淡写地说:“不要紧,擦破了点皮,昨晚没说是怕道蕴姐姐担心嘛。”
静宜仙子蹙眉道:“是射来的箭对吗?太险了,要是稍微偏一点——”,想着周宣喉咙上插着一支箭,静宜仙子就心头发紧,不敢说下去。
周宣笑道:“要是稍微偏一点,那就皮都伤不着了。”
静宜仙子顿时笑出声来,宣弟总是这么乐观,这么险地事他都是谈笑自若,静宜仙子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下来,说:“宣弟以后要千万留神,这样的险事可一不可再,不能全靠运气地。”
林涵蕴来了,涧
后面给她擦干头发。
林涵蕴一脸惊惧地说:“姐姐,我刚才和周宣哥哥到这里来,路上都有人跟踪我们,老四先生还有几个府兵把周宣哥哥护得铁紧,这才平安来到这里。”
“啊!”静宜仙子吃惊道:“魏博还想谋害宣弟,范判官不是说皇帝陛下严词训斥魏博,不许他出邸门一步吗?”
周宣不在意地说:“没什么地,我出入小心点就是了。”
林涵蕴说:“白天倒不要紧,就是夜里出门危险,说不定从哪飞来一支冷箭——对了,周宣哥哥,以后你每夜来这里看我姐姐,应该戴上头盔,披上犀皮甲,这样就算有箭射来也不会致命,水军祁将军地那套盔甲就挺结实,我让祁将军借给你穿吧。”
周宣心里暗笑,林涵蕴还真有演戏的天分,说得活灵活现,连盔甲都出来了,摇头道:“这象什么话,我来见道蕴姐姐还要披坚执锐?象是打仗地样子,惹人笑话,我命在天,魏博能奈我何!”
林涵蕴撇嘴说:“哦哟,还‘我命在天’呢,你以为你是孔夫子呀,从翔鸾坊到莫愁湖畔有好几里路呢,暗地里伏个刺客那是防不胜防。”
周宣说:“没事没事,我不怕。”
静宜仙子非常不安,吃吃道:“宣弟,你以后不必,不必每夜来了,有空闲时,白天来看望一下我和涵蕴就行,好吗?”
“不好。”周宣道:“这半年来,我每天夜里都要来听道蕴姐姐讲授茶道,看到道蕴姐姐就觉得特别安心,那些权力争斗就如过眼云烟,如果夜里不来的话,我会心烦意乱的,姐姐别听涵蕴夸大其词,没有这么危险的。”
林涵蕴白了周宣一眼,心想:“我帮你说话,你却说我夸大其词,哼!”
周宣越是说没事,静宜仙子越不安,若是哪天夜里周宣在来莫愁湖畔途中遇险,那她真是要后悔终生,低着头,十个白皙修长的手指互绞,好一会才抬头看着林涵蕴,欲言又止。
林涵蕴知道姐姐的心思,姐姐被周宣说动了,改变主意想搬到信州侯府去了,但不好意思开口,想让她说呢。
林涵蕴故意装作不知,说:“就算我夸大其词好了,戴不戴盔甲随你便,但你每夜必须来,我和姐姐都在等你的,你多带一些仆从,把你团团包围住就没事了。”
周宣笑道:“一定来,不来我睡不着觉,没事的,不用带多少人,有老四先生一人足够,他武艺高强。”
静宜仙子不安地绞着手指头,说:“涵蕴,你中午说什么了?”
林涵蕴睁大眼睛说:“我中午没说什么呀,就是说了什么都过去大半天我哪还记得?姐姐真是奇怪!”
静宜仙子没法,说:“你不是想搬到信州侯府去,说那里方便蹴鞠戏耍吗?”
林涵蕴看着姐姐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真是要笑痛了肚子,强忍着说:“哦,那个呀,我是想呀,可是姐姐不肯搬过去我一个怎好过去,我也是行过及礼的小姐了对不对?要知礼,要娴静贞淑——”
这都是中午时静宜仙子不同意搬过去时说的话,现在林涵蕴原话奉还。
静宜仙子明白妹妹是故意捉弄她了,轻轻“哼”了一声,心里打定了主意,也不绞手指头了,绝口不提搬到信州侯府的事,只问周宣在勤政殿与魏博和皇甫继勋针锋相对之事。
林涵蕴暗暗奇怪:“姐姐怎么不提了?不管周宣死活了?不会吧?”这下子她倒沉不住气了,看周宣,还是稳如泰山似的坐着饮茶,一边说老四先生如何痛打皇甫继勋。
不知不觉又是夜半子时,三更已过,周宣起身告辞。
静宜仙子道:“宣弟,很晚了,你不要回侯府,就在梅香小苑住一晚。”
周宣笑道:“府役把我的卧具全搬到那边去了,道蕴姐姐早点歇息,明天夜里我再来。”
静宜仙子急命人传范判官来,让范判官多派府兵护送周宣回去。
林涵蕴很是纳闷,心想:“难道姐姐真的要让周宣穿戴盔甲前呼后拥的来来去去?”
五十九、温柔乡何处?
宣回到翔鸾坊,先去看望来福,来福一个下午都是躺多人都来看望他,陈济、孙氏兄弟、范判官、顾长史,还有林二小姐、羊小、念奴娇、小香,以及府兵、府役——来福很受了一番皮肉之苦,好在没伤到筋骨,睡了一觉后精神很健旺,滔滔不绝地对前来看望他的人讲述他如何英勇不屈、如何巧妙拖延时间、誓于魏博对抗到底的壮举——
来福跟了周宣这么久,颇有点口才了,把小香她们感动得眼泪汪汪,直夸来福好样的,不愧为一个智勇双全的好家丁。
见到周宣,来福倒不敢夸夸其谈,其实就是夸张点也没什么,来福的确很勇敢啊。
周宣问来福被掳经过,来福一一如实回答。
周宣道:“那三个内奸俱已抓获,押送大理寺受审了,来福,真没想到你这么坚强不屈,你是忠义之士啊。”
来福被周宣这么一夸,忽然惭愧起来,说:“姑爷,来福其实是个胆小鬼,魏博说要烫瞎我两只眼睛,那时来福真的害怕了,来福可能会把姑爷的事招供出去——”
周宣哈哈大笑,拍了拍来福的手说:“那种情况下你就是说出来我也不会怪你,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珍惜自己是对的,来福,你很坦白,我喜欢,等两位夫人从江州来金陵后,我就为你娶一房妻子,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女儿,你要搬出去独立成家也可以。房子我会给你备好,不搬依旧住在府里更好,我们是一家人。”
来福道:“当然是跟着姑爷了,搬出去干什么!”
从来福房里出来,月光如水,仰头看,二月十五地月亮如银盘斜挂天际,周宣独自进内院,想去羊小颦、小香那里。却不知道她们住在哪进院落?
这信州侯府大大小小的院落数十个,皇甫继勋原是打算金屋藏娇的,每一个院落住一位姬妾,回廊曲院。庭院深深,建得跟隋炀帝迷楼似的,把个周宣给转晕了。
这时都已经快丑时了,除了值夜的府兵。其他府役、仆佣都睡觉去了,而且安排搬迁的是顾长史,顾长史最熟悉,可顾长史现在奉化军邸。找人问路都找不到。
周宣挠头,没见过在自己家里迷路的人,自己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昨晚一夜未睡。今夜又这么熬到这么晚。周宣好困。看着偌大的一个宅院,却找不到一张温暖的床。讽刺啊讽刺!
若是贾宝玉,面对此情此景,定然会生出繁华转瞬俱空、人生到此悲凉地感慨,要唱一曲“不闻永夜敲棋声,燕泥点点污棋”了,但周宣却不会那么想,他想的是:“这主要还是妻妾不够多的缘故,不然的话随便进哪个院子就能睡,哪象现在这么冷冷清清!”
这样想,周宣就笑了起来,仰天吼了一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