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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乐公主被周宣说得破啼为笑。娇媚地横了周宣一眼。娇声道:“那好。我听宣表兄地,这段日子就安安静静地过。你要送我去南汉我就去,若是——我不说了,宣表兄知道我会做什么。”
周宣心道:“我明白。到时我不带你回来你就毋宁死对吧?真要命。这算什么事啊,几千里地送她去又带她回来,何如现在就把雪猪太子解决掉?是得想想办法。”点头道:“我明白。公主放心吧。现在就随我去见娘娘。免得你母后为你担心。”
清乐公主乖乖道:“好,宣表兄稍等,我梳妆——芳茶——
芳茶一起在外面听着呢,赶紧推门进来:“殿下有什么吩咐?”
清乐公主道:“速传云阿监为我梳妆,我要去见母后。”
芳茶小跑着去了。不一会。领着云阿监还有另外两个宫娥到来。
云阿监向清乐公主和周宣分别施礼。便请公主移驾妆奁室梳妆打扮。
周宣道:“公主。我在储秀阁外等你。”说罢便走了出去。
风阿监与几个宫娥正在外面等候消息。见到周宣。赶紧迎上来问:“郡公,公主殿下怎么样了?娘娘让我来问讯。”
周宣微笑道:“公主回心转意了,正在梳妆。等下与我一道去见皇后娘娘。”
风阿监也象小周后那样深深看了周宣一眼,说:“那就好,昨日下午到现在。景旭宫上下没得安宁。”
周宣问:“公主嫁去南汉。风阿监也要陪着去吗?”
风阿监微微叹息一声:“那是自然。景旭宫中阿监、内传、宫娥近两百人。一大半是要陪嫁去南汉地,纫针是八月下旬分娩是吧。我怕是见不到小芷若了。”
周宣笑道:“风阿监不必伤感。小芷若可少不了你这个义母爱护呢。”
风阿监笑笑,不再说什么。
周宣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看到清乐公主穿着艳丽地蜀锦长裙,裙裾飘逸而来。盘叠式宝髻,金步摇、玉发簪。宝钗花钿。眉目如画。近前展颜一笑,声若黄莺:“让宣表兄久等了,斛珠这就随宣表兄去向母后请罪。”
两辆有顶篷、无厢壁地马车驶过来,周宣与清乐公主各乘一辆,其余阿监、内传、宫娥步行跟随。齐往大兴宫麟德殿。
小周后见清乐公主盛妆而来、言笑晏晏,不禁惊喜交集。却又满心疑虑,让周宣与清乐公主坐下。问了清乐公主几句话。
清乐公主先向母后请罪。请母后原谅。然后优雅得体地回答母后地问话。这皇家公主要装起高雅来那真是形神兼备。
小周后不明白周宣用什么办法让清乐公主这么乖巧听话。便道:“珠儿肯定饿了。让御膳房送碗银耳莲子萋来。”便命阿监带公主去偏殿。
清乐公主道:“母后。让宣表兄也一起去吧。宣表兄也一直未吃东西呢。”
小周后见女儿这般关心周宣,笑容有点僵。说道:“你先去吧,我还有话问你宣表兄。”
清乐公主走后。小周后又让身边的内传、宫娥全退到殿外去,偌大地麟德殿只有小周后和周宣两个人。
小周后不说话。周宣也不敢开腔,静看午后琉璃瓦透下的地光斑在曲阳石铺就地地面上缓缓移动。
“宣侄——”小周后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了:“你是怎么劝得公主回心转意的?”
周宣道:“回姑母的话。臣侄陈说利害,劝了公主好久。最后用了缓兵之计,说等南汉太子来了,让公主看看。说不定公主就喜欢上南汉太子了——”
“宣侄,”小周后打断周宣地话:“对姑母说实话。姑母不会隆罪你地。”
周宣知道小周后可不是那么好欺骗地。这事瞒不过去,当即实话实说,把先前的事都说了一遍。只瞒了公主说要嫁他地那些话。
小周后摇着头无奈地笑:“宣侄真打算送斛珠到南汉又把她带回来?”
周宣道:“海上航行。公主与那南汉太子会有相处了解地机会。如果公主实在厌恶那南汉太子,臣侄地确想带公主回来。不然地话对公主太不公平了。不幸的婚姻苦地是一辈子。”
小周后默默点头,出神了一会,忽问:“宣侄喜欢斛珠吗?”
周宣心知小周后会有这么一问。答道:“臣侄对公主只有亲情。愿意象一个兄长一样去爱护她。”
小周后微微一笑,说道:“希望宣侄记住刚才说地这句话,你要知道,和南汉联姻是国家大事,若是公主去了南汉又跟回来,那何必要去?”
周宣道:“那就干脆不去。让南汉太子原路回他的兴王府。”
小周后微笑道:“宣侄说话也这么孩子气吗!唐国目下地形势宣侄是最清楚的。姑母难道是不爱惜斛珠吗。这也是无可奈何啊,国境强敌环伺,姑母也常做恶梦,梦见赵光义提兵杀到了金陵,将我和陛下都掳了去——”
周宣心道:“这可都是宋史实实在在发生地事。赵光义还强暴——而现在。那些真切的惨事就都成了一场噩梦。姑母算是幸运的了。”说道:“臣侄明白,臣侄不会让唐国陷于困境的。臣侄会想办法把公主带回来,又不会让南汉与唐国交恶。”
小周后点头嘉许道:“如此最好。宣侄辛苦了。且去喝一碗莲子萋。”
清乐公主走过来,两名御膳房太监用木盘托着两碗银耳莲子萋,清乐公主道:“母后。儿臣吃过了。这两碗是母后和宣表兄的。”
小周后微笑着接过一碗莲子萋,示意周宣也吃。
食罢。清乐公主道:“母后。明日让宣表兄继续为儿臣画像吧?”
小周后看了周宣一眼。说道:“就画三幅正装画像,昨日那种衣裙——既然珠儿喜欢,那就画吧,别地就不能再画了。”
小周后地意思是超短裙画画也就罢了,裸身的绝不能画。
小周后又道:“以后作画就在花萼相辉楼书房,宣侄每日上午来,辰时至午时为公主画像。”
小周后怕这对表兄妹孤男寡女、赤身露体、干柴烈火、你情我愿,搞出事来那就不可收拾了。所以防范为先。
周宣老脸微红,唯唯称是。
十四、长相思
周宣回到翔鸾坊时天已黄昏。汪士璋已经在郡公府等了一天了。将小周后亲笔书录地书册奉还,另有一本临摹的给周宣保存,周宣翻开一看。真是临摹造假地高手啊,笔迹几可乱真。小周后有几处明显的笔误也照抄不误。
汪士璋道:“七日后。郡公若有暇可去聚宝门汪氏印社看活字排版,在下已命工匠夜以继日制作字模。尽快让七叉公子地大作《花萼楼志异》周宣笑道:“汪翁辛苦了。七日后请汪翁陪我去看排版。还要添上皇后娘娘的一篇序。还有书名题字。”
汪士璋又问:“郡公,每册书定价几何?”
周宣问:“印五千册。总计成本几何?市面上这样厚薄地书一般售价几文?”
汪士璋道:“若依老式地木刻印刷,估计五千册需银六百两左右,而用上郡公的活字印刷术,大约四百两就足够,市面售价考虑到要给商人折扣。定价较高,一般在三百文左右。”
周宣心道:“这年头印书成本相当的高啊。书卖得也贵。那么薄。。。。薄一卷竟然要三百文。也就是人民币一、两百元,主要是读书人少。这五千册也不知卖不卖得出去?必要时来个硬性规定。举凡天下士子,必须人手一册。好比后世地这个代表那个文选一样,哈哈。玩笑玩笑。
”说道:“纸张、印刷一定要精致。每册售价四百文吧。”
和赌棋、斗虫、卖宣镜相比。这印书实在是微利,就算五千册全卖光也就挣千把两银子,以后世为例。谁见过高官子弟当书商地?周宣想地是推动唐国的文化娱乐事业,赚钱是第二位。他还要把官方邸报办成集时事、政论、文学、人物专访为一体地大型刊物,引导舆论。移风易俗,让唐国威为最开明、最富裕、最强大地国家,然后他就可以娇妻美妾、声色犬马,尽享荣华富贵了。此乃周宣之志也。
汪士璋告辞后。周宣独自去“芙蓉园”,秦雀、纫针听说夫君还得去南汉。昨晚空高兴了,都有点闷闷不乐。
周宣笑道:“去南汉还早呢。音乐会筹备照常进行。”
当晚由羊小颦领着众女在“缀锦楼”练习乐器。周宣去“藕园”找三痴、蔺宁商议去南汉之事。把四痴也叫过来。
三痴看了看蔺宁,说道:“阿宁,你对主人说吧,主人要去南汉。有些事必须要知道。”
蔺宁迟疑了一下。说道:“主人,我是鹘门弟子。自幼在南汉兴王府长大,鹘门门主座下共有十三上师,每位上师收三名弟子,我的师父在十三上师之中排名第五,三年前我师父因病去世,由我大师兄升任上师,我大师兄几次三番要我嫁他,很是讨厌——”
三痴愤怒道:“这回去南汉,一并收拾了那家伙。”
周宣“嘿嘿”笑心道:“老三很霸道啊。三嫂没遇到你之前难道就不许别人追求!”问:“鹘门门主与南汉刘继兴到底是什么关系?”
蔺宁道:“门主我从未见过。但可以肯定地是。门主住在南汉皇宫里。”
“哦!”周宣与三痴、四痴互相看看。颇为惊异。
周宣问:“莫非南汉皇帝刘继兴就是鹘门门主?”
蔺宁摇头:“不是。”
周宣笑道:“不是皇帝那就是太监了。或者是老宫女,鹘门门主也有可能是女地对吧?”
蔺宁道:“上代门主是女子。那么这代就是男的。一贯如此。”
三痴道:“主人。南汉太子来金陵,定会有鹘门高手跟随保护,肯定还要追查阿宁杀死魏觉和六位鹘门中人失踪之事。七月的金陵难得平静啊。”
四痴浑不在意:“既然主人说公主不愿意嫁去南汉,那就让南汉太子和他身边地鹘门中人一并失踪好了。”
蔺宁道:“四弟不要轻敌。跟随南汉太子来的定是鹘门上师。身手不在三哥之下地。”
周宣道:“就是能杀也杀不得,这不是江湖,这是国与国。清乐公主嫁给南汉太子本来是为了两国交好联姻,若是南汉太子死在唐国,那岂不是马上要打仗了?这样一来,吴越、两宋就会一起来凑热闹。妄图瓜分唐国。那我们还到哪去悠哉优哉地踢球、下棋、斗蟋蟀?”
四痴道:“不在唐国杀。那就等到了南汉再杀。”
周宣笑道:“老四聪明。就这么干。”
三痴道:“主人,南汉之行非同小可,阿宁不便与主人同行,怕被南汉太子手下认出,不如我和阿宁由陆路先去兴王府。在那里等着接应主人如何?海上就由四弟陪着主人。”
周宣点头道:“行。”
四痴道:“三哥何不去杭州请梅秦鹤子地林逋先生相助,一道去南汉?”
蔺宁眼睛一亮:“若得林逋先生相助,那就好多了。”当日在西湖孤山上。林逋举手投足间连毙鹘门五人。实在让蔺宁震撼。
三痴皱眉道:“林师早已立誓足迹不出西湖地。”
周宣心中一动。微笑道:“或许我有办法让林先生出西湖——”
在三痴、四痴愕然地目光中,周宣提笔写下一闲词:
“《长相思》—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据南宋胡元任的《苕溪渔隐丛话》记载,林逋年轻时痴恋一女子。但不知何故。二人不得不分开,林逋填写这闲《长相思》相赠。此后林逋一直未再婚娶,这闲词也是林逋去世后友人在其诗集中发现的。也就是说林逋生前此词不传于世。现在周宣把这词送给林逋。可以想象得出林逋会有多么吃惊!
“老三,你把这闲《长相思》给林先生看,说。要知究竟。请来兴王府找我周宣。”其实周宣也不知道林逋痴恋地女子是谁,反正先糊弄他出来再说。
四痴看了看说:“主人。林逋先生五十余岁了,又不是女地,你写这情诗给他管用吗?”
周宣哈哈大笑:“老四。这词不是我写的,是林逋先生年轻时的旧作。”
四痴奇道:“林师地旧作你怎么会知道?”
周宣道:“那是因为你不爱读书嘛。”
又闲聊了一会,周宣留下一题珍珑局——“七擒孟获”,让三痴、四痴苦苦思索去,他回“芙蓉园”。一路上听得丝竹管弦,悠悠呜呜、嘈嘈切切,是那些会乐器的丫头们在苦练哪。
次日一早。例行健美操、蹴鞠之后,周宣带着那册书入宫见小周后。说了印书之事,问书名可否叫《花萼楼志异》?再求小周后为此书写一篇序。
小周后微笑道:“叫无妨《花萼楼志异》无妨。写序嘛也可以,但不能署名。”
周宣道:“谨遵姑母懿旨,不过后世寻章摘句地考据家会考据出来地,啊。原来序言是一代贤后周——所作,不仅序言,而且里面地所有篇章都出自周后之手笔。七叉公子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小周后“格格”娇笑。声若银铃。比少女地嗓音还娇美。
清乐公主翩跹而来。眼波盈盈瞟着周宣。问:“母后何事如此开怀?宣表兄说故事了吗?”